1990年2月18日人民日报 第6版

第6版(文学作品)
专栏:

  雪地黄花分外香[报告文学]
  张秋实
弯弯曲曲的流鞍河,像一头困兽,横卧在皖西北的临泉县境内。秋水一来,遍地汪洋,解放40年,就有53次涝灾,其中绝收达20次。这个有150万人口的大县被它折磨苦了,成了全国有名的贫困县。临泉人民要脱贫、要致富,需要走哪条路呢?
1989年9月13日,安徽省副省长龙念受省委和省政府委托,带着省直10多个部门的同志,专程到临泉县实地考察,寻找适合临泉发展的路子及致富良方。
“临泉人民要脱贫,首先要根治流鞍河!”这是临泉县六大班子成员的共同心声!
龙念听完各方面的意见后,带着省政府十多个部门的同志,在流鞍河流域考察了三天,经过有关部门的论证,一个由省地县及有关专家集体决策根治这条害河的方案出台了!
“临泉人民穷,就穷在水上。”46岁的临泉县县委书记陈业夫深有感触地叹了一声。是的,10年来,光流鞍河流域每年平均就有15万亩良田被淹,10年来这条害河给临泉县带来5亿元的损失。省地县负责同志算了一笔帐,迟治不如早治,早治好一年,当年就可增收2000万公斤粮食,达一亿元。他们不能等了,也不愿再等国家来投资了,去年秋天36万亩良田被淹,1000多间民房倒塌,农民被水淹苦了,也被水淹醒了!
“我们力争早干,两年的工程一年干,保证一个月内干好主体工程”!
“资金紧缺,困难不小啊!”龙念说。
“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只要真是好事,真想干,又依靠群众真去干,就能干成”!
龙念听完陈业夫这几句十分动感情的话之后,脸上露出了笑容:“好!既然你们有这样的决心和劲头,那就干吧!”
在历史与现实面前,他们别无选择,只有一条路:治!早治!
放荡不羁的流鞍河,上连河南下接安徽,像一条凶猛的野兽,肆虐在临泉西边五个区406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旱时它底朝天,水来似汪洋,50万亩耕地和40万农民任它蹂躏。为避水害,农民只好筑高台而居,水来玉米也没顶,涝过之后白茫茫。据史料记载:这条害河在明朝正德年间治过,清朝光绪年间治过,民国时治过,1957年也治过。但只是小补小修,无济于事。1975年8月,一场洪水从上游泻下来,两岸房倒屋塌,居于下游的临泉县城,水深达一米以上,中央及省领导只能在直升飞机和木船上指挥抢险,灾民们只好牵着耕牛乘竹筏和木排按组织上的统一安排,暂避他乡。
历史的重负,沉重地落在这届县委和政府的肩上!
1989年11月19日,这是临泉150万人永远也不会忘记的日子,为抢在雨雪之前一举拿下这个工程,治理流鞍河的动员会在黄岭临时设立的总指挥部门口举行!县委和县政府抽出的精干力量已背着被子和碗筷进入阵地,他们和区、乡、村干部坐在地上,听候命令:“这是大兵团作战,为了便于战斗,15万民工实行军事编制。”“这次战役是对全县每个共产党员、共青团员的一次现场考验!”“为了减少开支,32公里工程,实行自流排水,这就要唯军令是从!”“为了便于开工、指挥,11月22日18时全线实行道路、电力、电话、广播和对讲机五通!交通局、供电局、邮电局、广播局和公安局长听着,贻误战机者,就地免职!”“各路先遣部队,今夜进入阵地。11月22日18点,我这个‘前线政委’要发表战地讲话。散会!”
在命令中,陈业夫提到的那五位局长,个个满头大汗。区、乡、村干部带着喜悦和压力,急如星火地进入自己的阵地,熟悉地形。
荒芜的流鞍河两岸,杂草、茅草、芦苇丛中,又留下陈业夫的一串串脚印,这是带血的脚印,他往返这32公里的河岸已是第四次了。河两岸,一夜间冒出了几千个民工庵棚。陈业夫与县水利局长徐文喜沿着荒芜的河湾,默默地向前走着,谁也不知他们此时在想些什么。来到一个靠河的村庄前,陈业夫弯腰深情地抓一把泥土,望着岸边那贫瘠的村庄,他似乎要说些什么。他将泥土放在鼻子上深情地闻了又闻,久久舍不得放下。
河岸边正在垒灶、搭庵棚的民工,见这两个扛着标尺的“水利员”走来,他们满脸堆笑:“好啊!俺们总算盼到这一天啦,干这一冬,换来子孙百年安。俺年年夏秋之交最怕连阴雨,眼见水灵灵的秋庄稼没顶儿,俺的心像被手揪似的,疼哩。”“你们见了陈书记,代俺感激他!听说他每顿离不了辣椒,等明年秋天不淹了,俺派代表将又红又大的给他送点。”
陈业夫和徐文喜相视笑了笑,但都笑得很苦涩。他们扛着标尺沿着新放的白线和标牌向前走去。有什么比拥有这样一支精神状态的队伍更可骄傲的呢?“老徐,这里的农民太苦了,太可爱了,我和你都对不起他们啊。……”
军令如山倒:“一切为了11月22日18点!”
本想抢在雪天到来之前,但雪还是急不可耐地赶来了。人们说:下小刀子也干,决不等待。
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流鞍河两岸32公里全是崎岖的小道和泄洪时扒开的缺口,路不通,兵车粮草何以行?必须在两天内修好便道,拆掉一座影响施工的古桥、抢建两座能通10吨货车的便桥!交通局副局长兼交通管理站负责人常俊将三天的任务改成两天完成。两天内要干完这些任务,谈何容易啊,这是平时一个月才能干完的活!
“决不能贻误战机,影响全线!”常俊接到任务后,留一个看大门,带领行管人员和工程人员迅速全数出动。没有电灯,他们就用车灯照明;没有脚手架,他们就用肩抬。陈业夫和大家一起抬材料,呼着号子,职工顿时来了无穷的力量。夜空中,哨子声声,“共产党员先下!”话音刚落,常俊和60名党员干部下到冷水中,垒桥墩、抬桥梁,他们穿着单衣还出汗哩。“嘿嘿!”“哟哟!”“我们就是工程兵喽!”“嘿嘿!”“哟哟!”地面上铺了一层白霜,河面上结了一层薄冰。东方刚露鱼肚白时,有一位挂着泥浆的青年,踏着泥浆来到常俊身旁,“常站长,能不能让俺眯眯眼,就是能眯五分钟也好!”“不行!天亮之后,就有大部队要从这桥上经过,必须在天亮前修好!”
“人在特殊的时刻,有时能发挥出超人的创造力。”常俊事后说。天亮前,在大部队到来之前,他们胜利地完成了任务,大家流出了激动的泪水,个个像泥人似的,精神一放松,连卡车也爬不上去了。这,就是流鞍河工地上“合格的工程兵”,这只是先遣部队在战前一个小小的场面。另外的战斗,正在紧张地进行着。
32公里的战场上,最紧张最艰苦的任务,是要全线通电,3日之内要架设25公里的照明线路。供电局长王庆昌又来到总指挥部,要求多给他一天时间。“政委,如果不是……”
陈业夫正在和工程人员研究工程中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他用通红的眼扫了王庆昌一下,“我要的不是‘如果’!我要的是22日18点全线电灯亮、喇叭响!去吧!”
王庆昌铁青着脸,急转身跳上了越野吉普。
压力变成了动力,他们创造了电业史上的奇迹,二十分钟立一标准杆!架线和立杆工人跑步前进,啃口冷馍,再爬杆。时间紧迫、技术性高,不允许有任何失误。22日17点45分,当王庆昌在李老庄变电所签发通电命令时,他的手直抖。如果有一点技术差错,这三天的汗水将白流。22日17时46分,当45名电业工人看到工地上的灯泡“哧啦”一下全亮时,全都长长出了一口气,扑嗵扑嗵躺在脚下的麦地里,一个半小时之后,才都慢慢起来。
为了在22日18点让全线电话畅通,邮电局长庄健连夜去合肥,又连夜返回,拉回17000米的军用战备线,自己任架线总指挥,日夜战斗在工地上。青年程军和李宏涛,立即决定推迟婚期,主动请战,参加这一具有历史意义的战斗。22日17点差3分,68公里的电话线架好了,职工们欢呼雀跃,但庄健一试不通,顿时,他吓呆了!命令三个组分头一段一段地试,他自己带一个组,涉过齐腰深的水,打着颤,来到河南岸,结果发现:有一段军用战备线不合格。在离开全线电话会议的时间还有11分钟的时候,全线电话通了。
庄健与其他四位局长一样,三天三夜几乎没合眼,就是合上,也睡不着啊!在那如火如荼的战场上,就是不给你任务,让你睡,你能睡得着么?你能不激动么?!
“五通”实现了!顿时,总指挥部——这个神经中枢,兴奋、繁忙起来。
11月22日18点整,一个熟悉的声音,在32公里的流鞍河工地和两岸的村子上空回荡着:“全体民工们、父老乡亲们!”他再也抑制不住泪水,“为了我们不再贫困,为了……为了……现在我宣布:向罪恶的流鞍河,开战!”顿时,15万民工们欢腾起来了。
在历史的档案袋里,你准能查到他们的名字
历史,是人民写的。人生没有旁观席,每个人都在抒写着自己的历史。
从11月19日至26日,全县自愿到工地上参加义务劳动者达12000人次,职工、市民、教师和学生的热汗与15万民工流到了一起。在总指挥部里,四壁张贴着单位和个人自愿捐款的名单,少则三、五元,多则上百元,不到半月,从省直机关人员到普通市民,捐款达70万元。
一些过去曾在临泉工作过的老同志,有的专程来参加劳动,有的发来电报表示祝贺。过去的老县长张友武和老水利局长阮绪仁,都正在医院治疗。开工的那天,他俩都执意让家人用手推车将他们推到工地,再看一看那受伤的土地,现场看看开工的场面,流鞍河两岸,昔日也留下过他们的身影和汗水啊!
喏!那不是八里槐乡83岁的杨兰福么!他不顾儿孙们的劝阻,也到工地上来参加劳动。他这个五十年代的治水模范还不服老哩。陈业夫从龙沟里上来,递给他一支烟。他一把拉着陈业夫说:“书记,俺在临‘走’前能见到将它治好,俺‘走’了,心才安哩。俺这一辈子,被它害苦了!”陈业夫点点头,嘴干裂得冒血,他凑到老人耳畔,用沙哑的声音说:“老人家,甭再为水而伤心,放心吧,好日子就要来啦!”
嗬!在龙沟里挥舞铁镐的,不就是那位穿着土布褂的共产党员彭永金么!这位67岁的朝鲜战场上受过伤的功臣,身上还有当年那股子精神哩。
代指挥庄东彪,这个30出头的硬汉子,自进工地,持续高烧不退,拔掉针头,又出现在民工中;
县委副书记杨文礼,家中的亲人突然病故,他实在离不开工地,就写一封短信,由妻子料理后事;
共产党员朱玉华见邻村龙沟边淤泥下滑,他与其他三位党员连袜子也未脱,跳下去用身体堵着;
县委书记陈业夫,在龙沟里啃着凉馍和自带的辣椒酱,引来许多民工的观赏;……
11月29日下午,田桥乡的工程落后了,警告的“黄旗”插在了这段工地上。31岁的转业军人、田桥乡党委书记马天成两眼冒火,这时他又接到总指挥的命令:11月30日6点上游的水从这里通过。他接到命令时,已是下午4点,要在14小时之内打成一条6米宽4米深52米长的超深龙沟,120双眼在看着他。
4点10分,他进行战地动员。他像一头咆哮的狮子:“我这顶小小的乌纱丢了不在乎,这‘黄旗’,咱可要拔掉啊!全体共产党员、共青团员,现在是考验我们的时候啦!”他拿着铁镐第一个跳进冰冷的龙沟里。次日5点40分,大杜行政村的工地上传出一片雄壮的声音:
“成了!我们挖成了!”
城郊区水管站站长任树义,已57岁了。城郊区工程位于下游,为了保上游自流排水,他每日扛着工具要在本区5649米长的工地上来回走三趟。11月10日,他就扛着仪器、卷起背包和碗筷下河测量、定桩位了。任树义所在的指挥所离家只有一公里,可他一个多月只回家一次,那是为了换衣服。12月9日傍晚,他过龙沟时,不小心滑进水里,全身湿个透。细雨蒙蒙的12月11日清晨,陈业夫和水利局长徐文喜来到城郊区工地,任树义一见徐文喜,泪水直往外滚:“局长,我现在真想睡一觉,真想‘死’过去一会,等醒来再干。”陈业夫掏出手帕,抹去热泪,紧紧地握住任树义的手说:“老任啊,现在咱们都不能‘死’,等流鞍河修好了,等咱们的使命完成了,咱们才好好睡一觉。不然,今后见了马克思,也真不好交待呢。”
陈业夫对这片土地有着特殊的感情。46岁的他,自1968年大学毕业分到这里,已整整22年了,正好是他年龄的一半,他在这片土地上作过大队书记、公社书记、区长、县长,这片土地上有他的汗水也有他的梦幻,他将人生中最美好的青春和华年都献给了这片土地。陈业夫经常说:“为官一任,富民一方。治流鞍河,已喊了几十年啦,在我这一任上,如再不治,就无法交待!共产党人,无功即过啊,如果延缓了历史的进程,制约了发展,我是无法向历史和150万临泉人民交待的。在匆忙的人生之旅中,不求青史留名,总要留下几行坚实的脚印吧!”
这就是新时期一个共产党员的自白!
雪,没有阻挡征战者的行程,反而更清晰地记录下他们顽强向前的脚印。即使雪融化了,脚印也不会消失。
临泉人穷,志不穷。临泉人民是不认穷的好儿女。
而今,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条被制服的苍龙。它是那样地驯服和温顺。那九个面十条线组成的几何画面是那样的优美。那是力的组合,那堆放着的500万立方米土上,凝聚着建设者的心血!有人说,而今,党员的形象高大了;干群的关系融洽了;老八路的作风又回来了。有人说,这一战役打出了声威,打出了志气,打出了一个“不等不靠不要、雷厉风行、艰苦奋斗创业”的流鞍河精神!这个精神,成了贫困的临泉人民一笔巨大的精神财富。


第6版(文学作品)
专栏:

  魂系旅客
  吴兴华
1989年6月5日晚10点多钟,京广线上,由北往南风驰电掣奔跑的1次特快列车在距江城武汉不远的一个小站花园车站戛然刹车了。
车站值班员对从车上走下来的列车长说:“北京发生动乱,波及武汉,武汉地区铁路中断。上级叫你们在这里待命。你们还要作好折返北京的准备。”顿时,列车工作人员,无论是当班的,还是不当班的,都到了自己的岗位。
车厢内的温度陡然上升到摄氏40多度,燥热夹着浓烈的汗臭味儿,叫人透不过气来。
在列车长的指挥下,旅客以车厢为单位有秩序地下车纳凉透气,列车员却站在火炉似的车厢里为旅客看护行李。
6月6日,旅客迎来了列车待命的第2天。车上的蓄水用完了,1000多名旅客要喝水。车班成立了运水突击队,提着腰壶,绕过一列列车厢,从几百米外的地方提来了一壶壶开水、生水。茶水员石玉兰一人就提了48趟。火烤,水烫,来回奔跑,双脚流血了。在花园站受困的两天两夜里,他一人烧两个茶炉,两天两夜没熄火,共烧了110多炉茶水,脸、手和脚被烤得失去了知觉,体重减少了6公斤。车上的餐料有限,为了保证旅客就餐,车班党支部决定,将最后的一点餐料供应给旅客。劳累一夜的列车员只能象征性地吃点食物充饥。
列车要折回北京。列车长担心旅客受不住长时间旅途煎熬,劝说大家下车,等武汉铁路交通恢复再走。许多旅客恳切地吐出肺腑之言:“这是一个温暖的家庭,虽然条件艰苦一点,但坐你们的车,我们感到心里踏实,放心!你们车开到哪里,我们就坐到哪里!”直到10日早晨6点,这趟车才返回了长沙。本来只需要22个多小时一个单程的1次列车却花了5天5夜跑完这个单程。在这5天5夜里,旅客无一人伤亡,无一人丢失行李,无一人漏乘。
这是这组列车14年来最严峻的一次考验,也是他们千百件先进事迹中的一件。在党组织的领导下从1982年起在铁道部组织的进京列车评比中,1/2次列车年年榜上有名!
1/2次列车的列车员常说:“我们的列车是人民的列车,我们的职责和义务就是为人民服务,为旅客服务。”他们把旅客看成自己的亲人,满腔热情体贴入微地用自己赤诚的心温暖旅客的心。1985年3月1日,吉林天宝山矿工程师刘有亲因瘫痪由老伴陪同从北京乘1次车回岳阳,当他由老伴背上北京站台时,4组刘车长立即赶过去,把他背在自己的背上,然后又安排好休息的地方,1号车厢列车员端茶送水,扶上扶下,还给老人倒屎倒尿。老两口逢人便说:“这里的列车员真比我亲生儿女还亲啊!”老人回去后,请人代笔寄来感谢信:称赞“千里回故土,列车遇亲人。”1989年8月12日深夜,1次列车刚从武昌车站开出,一位从北京上车的孕妇突然临产,年轻的丈夫急得团团转。列车长李建春马上通过广播找来医生,把乘务间当产房,从餐车拿来白酒作酒精消毒。这个26岁尚未结婚的小伙子忘了羞怯,当起了助产士,从餐车端来鸡蛋面条。不久,婴儿呱呱落地。后来,小孩的父亲寄来3面锦旗。他在感谢信中说,为了让小孩永远记住车上的亲人,已取名为“车降”。
1985年的一天,2次列车在信阳开车,身带上万元现金的一位个体户从餐车喝酒回到车厢后,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心怀鬼胎围着他转。列车员发现了这一情况,立即报告了车长与乘警。并告诉这位旅客,要他提高警惕注意安全。车到郑州站,列车长亲自护送他下车并转告车站公安执勤人员。这位旅客十分感激,连连向列车长作揖致谢,含泪告别。
有的旅客因生活中碰到不顺心的事,愁眉不展,茶饭不食,甚至出现行动反常。1/2次列车员更以热诚的服务、温和的谈心解开他们心中的疙瘩,给他们增添生活的勇气和力量。1984年的一天,一位解放军女战士愁眉苦脸地在长沙站登上了2次列车2号车厢,两眼总是呆呆地望着窗外,从不和周围的旅客搭话。细心的列车员钟萍看在眼里,有意提了开水壶走近女战士,边倒开水,边贴近耳边亲切地问:“是不是不舒服?”女战士摇摇头,一声不吭。过了一会,小钟再次走到女战士跟前,轻声地问:“想吃点什么吗?两餐没吃了!你怎么顶得住?”女战士还是摇摇头,还是一言不发。钟萍又跑到餐车请厨师做了盘菜饭,倒了一杯开水,端到女战士跟前:“还是喝点水吃点饭吧!”女战士的脸上愁云才渐渐散了,端起碗吃起饭来。不久,女战士寄来了一封感谢信,信中吐露了她的心事:“此次探亲,因为家庭与爱情不顺意而充满了烦恼和悲伤,坐上了2次2号车厢,深感我们的社会不光是有黑暗、自私和偏见,更多的是那充满友爱和体贴的光明,谢谢您,不知名的512号小妹妹。”
1/2次列车的工作人员有句口头禅:“为人民服务没有范围,为旅客服务没有车上车下之分!”他们不仅在列车上热情、体贴入微地为旅客服务,而且把自己的服务从车内延伸到车外,为旅客找亲人,找旅店,找医院,找遗失的物品,发信发电报……
1984年,一位在京工作的素不相识的干部写信给全路列车员标兵张红,说他老家住在离长沙车站几十里的市区某地,老母亲已80岁,想来北京住,但他工作忙,抽不出身去接,想请列车员帮忙。张红接到信后,利用休班时间,先到老人家里取得联系,介绍旅行知识,询问老人要求,又到车站替老人买好车票。赴京途中,张红、小苏等列车员为老人送饭送水,扶上厕所,无微不至地照顾。老人眼含热泪,走到哪里夸到哪里。她全家寄来感谢信,赞扬列车员“一心为人民,情如东海深!”
有一回,一位双目失明的中年妇女带着一个10岁的小女孩摸到2次列车的10号车厢门口,列车员彭桂纯接过车票一看,是一张上铺票。她连忙和下铺旅客商量,换了下铺铺位。交谈中,彭桂纯了解这位旅客还要在北京换车去呼和浩特,就与她商量换乘车次。小彭一路上将茶水饭菜送到她母女手中,车到北京站,又帮她办好中转签证手续,直到护送她们母女登上去呼和浩特的列车,才放心离开。
在不了解列车工作的人看来,列车工作似乎简单平常得很,无非是开车门、关车门、扫地、倒开水,没有什么“业务”、“技术”可言。在1/2次列车工作的列车员开初大多也是这么想的,但当他们登上列车实际工作了一段时间以后,感到要当好列车服务员,可不是容易的事!做一个合格的列车员,就要熟记列车的规章制度;对始发、终点和沿途停靠站的中转车次要能倒背如流,(仅郑州站,始发和过路的车就有60多趟),要熟记沿线各地的历史、风光、物产、风土人情、方言;要懂得心理学、美学。1/2次列车员在自己平凡的工作中认定了一条真理:一个列车员不仅要有为人民服务之心,还要有为人民服务之才。多年来,北京车队坚持不懈地抓日常学习,抓岗位练兵,坚持经常进行乘务队列训练和文明礼貌用语对答。抓业务培训,根据季节和工作的需要,分工种短期轮训,使每个职工达到应知应会。抓示范表演,树业务典型,进行模拟教学;抓师带徒,新职工进车队,拜一个师傅,经常组织职工到宾馆、汽车、轮船上去学习,博采兄弟服务行业之长。许多刻苦学习的感人事例在车队内外广为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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