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0年5月12日人民日报 第8版

第8版()
专栏:

“蚂蚁”变成了狮子
——写给日本史学家的一封公开信
翦伯赞尊敬的日本史学家们:
当你们和你们全国人民一起投身于反对批准日美军事同盟条约这一具有历史性的严重的斗争的时候,作为你们的朋友,请允许我向你们并通过你们向斗争中的日本人民致以崇高的敬意。
在写信给你们的时候,我不能不回想到我在1955年访问你们伟大的国家的时候和你们举行的无数次的友好会谈。在这些会谈中,留给我的最深的印象是我们之间的共同言语:中日友好,世界和平和日本的独立、民主。
我至今不能忘记,当我们访问奈良这个有名的日本文化古城的时候,我们曾经在奈良的东大寺敲响了和平的钟声。尊敬的朋友,我们学过历史,我们知道在历史上没有用钟声敲出来的和平,但任何和平的声音,都是对军号的抗议,对战争的制造者、组织者美帝国主义的抗议,对正在复活的日本军国主义的抗议。
应该引起中日两国人民严重警惕的是这几年来我们再也听不到东大寺敲出的和平钟声,我们听得到的是美帝国主义的军号。近年来,美帝国主义在世界各地,特别在日本,到处发出战争的叫嚣,他们从日本的历史排泄物、残屑、垃圾堆中去发掘战争的力量,甚至从坟墓里去发掘那些被埋葬了的死尸作为他们的代理人。岸信介就是美帝国主义从坟墓中拖出来的一具僵尸,然而美帝却把这个僵尸放置在日本政府首相的座位上。尊敬的朋友,把一个战犯的尸体放置在日本首相的座位上,这除了标志着美帝国主义要把日本拖到战争的边缘,要复活万恶的日本军国主义,要把日本人民拖上毁灭的道路,还有什么其他的解释呢?
最近以来,这个美国的面首为了献媚于他的主人,愈来愈狂妄地发挥他的反动作用,他签订的日美军事同盟条约,就是向日本,向亚洲,向全世界和平人民的挑战,特别是向中国的挑战。最近岸信介又发出了好战的叫嚣,他说在目前还没有缔结互不侵犯条约的条件,甚至梦想染指中国的台湾,这个“受了训练的瑞士的鹞子”竟然想扮演“拿破仑的飞鹰”,但是我们认得出他还是一个“鹞子”。
尊敬的朋友,你们是知道中国人民是酷爱和平的,但也是不怕战争的,只有疯子才认为我们保卫和平是害怕战争。
我还想说到的是,在我们访问广岛这个全世界第一个遭受原子弹灾难的城市的时候,我们曾经带着沉重的心情把花圈放在树立在广岛废墟上的纪念原子弹灾难的纪念碑的脚下。我们也知道一个花圈不能制止原子弹的战争,然而我们仍然把花圈放在这个纪念碑脚下,为的是对原子战争、核武器战争提出抗议。想不到岸信介却满意地看到这座用无数和平人民的生命建筑起来的纪念碑,并且把这种屠杀过日本人民的美国原子弹或核武器当作圣物欢迎到日本来,企图用它来武装再生的日本军国主义。尊敬的朋友,我不知道你们对此作何感想,在我看来,岸信介这个名字就意味着日本人民的灾难。
我还想提到的是我至今不能忘记一位可敬的日本史学家(很遗憾我忘记了他的名字)在一次集会上所说的话。他说:“就算我们是一些蚂蚁,我们也要在用日本泥土筑成的遮断中日友好关系的堤坝上穿凿一些窟窿,让这个堤坝在我们面前崩溃。”这几句话表明了日本史学家和我们一样是如何珍视中日的友谊,也表明了当时的日本史学家的处境是如何艰苦。
但是阿盖西雷回答国王亚奇斯拉的话说得好:“我被你看成蚂蚁,但总有一天,我将变成狮子。”现在阿盖西雷盼望的日子到了,你们已经不是蚂蚁,你们已经变成了狮子。
在报上,我看到了日本一千万人奋起行动的消息,看到了日本爱国的知识分子、教授、作家、学生,已经和伟大的日本工人阶级站在一边,参加了日本历史上空前未有的最大规模的示威游行的行列,看到我在1955年访问过的一些日本的有名的城市,东京、大阪、京都、九州等城市,还有我没有访问过的城市,都卷起了反对批准日美军事同盟条约的洪涛巨浪。日本的人民怒吼了,城市沸腾了,雄伟的斗争行列像火山熔岩一样冲刷着它前进道路上的一切障碍物。让火山喷出更多的熔岩,把那些拿着美国扫帚来扫除熔岩的华尔街的女仆和她们的主人一齐埋葬在熔岩之中吧!
在最近的报上,我又看到日本共产党机关报“赤旗报”向日本全国的人民发出更伟大的号召,它号召日本人民乘胜追击,打倒岸信介内阁,撕毁日美军事同盟条约。我还看到了日本人民决定从5月9日到26日展开更加强大的全国规模的斗争。尊敬的朋友们,我相信你们已经掉了你们的笔,伸出了你们的拳头和全国人民一起走向街头,走向你们的国会。让美帝国主义和他的走狗岸信介在你们面前发抖吧!
尊敬的朋友,全世界爱好和平的人民,特别是中国的人民都睁大了眼睛望着你们的雄伟的战斗的行列,都放大了喉咙为着你们的正义的斗争而呐喊。中国首都及其它城市的人民,为了支援你们的斗争,先后举行了愤怒的示威。
尊敬的朋友,你们和你们全国人民的斗争,南朝鲜人民的斗争,土耳其人民的斗争,已经摇撼了美帝国主义在亚洲统治的基础,已经揭开了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世界史的新场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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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春江水暖
梅原
“厂房相连,烟囱相望,机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这是哈尔滨有些工厂过去相互关系的写照。相处多年的邻厂,先前各有各的隶属关系,你认为他是轻工业,与我无关,他认为你是重工业大厂,“厂大难求”;于是,你不求我我不求你,为了一件产品的配套,原可以在咫尺之地求得解决的,然而宁可舍近求远,千里迢迢,到北京、上海去求协作。有一次,相邻的哈尔滨轧钢厂和哈尔滨啤酒厂因为相互借用工具,影响了自己的生产,有的工人便埋怨说:“领导多管闲事。”他们先前就是这样把自己的眼光局限在自己一个单位的狭小天地里。
城市人民公社建立了,它为我们带来了不平凡的春天!旧邻成新友,共产主义协作之花,在肥沃的土壤、和煦的阳光培育、照耀下,开满大地。啤酒厂的糖化锅的牙轮突然坏了,严重地影响了生产计划的完成,轧钢厂虽然自己的生产也很紧,但毫不犹豫,立刻支援,连夜赶制出了一套牙轮,而且还多制了一套备用。当轧钢厂一位车间主任把支援啤酒厂的活拿来,向自己厂的工人说:“把自己的活卸下来,先干这个吧!”工人们开头不知道是啤酒厂的活,说道:“等一等。”主任说:“这是咱们公社啤酒厂急用的活!”工人们笑着说:“你早这样说不就完了吗。”他们马上放下自己厂的工作,把它接了过去。这两个厂是共同用一条供电线路的,由于电力不足,电业部门隔些日子就要在这条线路减少一些供电时间。每停一次电,轧钢厂就要减产,轧钢高温炉也有因为没有电送不进水而烧毁的可能,甚至会爆炸。啤酒厂党委会决定,每逢减少供电时,就把自己发出的能供三台生产关键设备使用的电力全部支援轧钢厂。轧钢厂的供电问题解决了,可是不久轧钢高温炉又坏了,急需气焊抢修,当时啤酒厂气焊小组正在突击一个五天内要完成的任务,可是气焊小组组长于云公听到消息后说:“轧钢厂的生产任务比我们重要,说啥也得派人支援他们。”
从不管“闲事”到“说啥也得派人支援他们”,是一个巨大而深刻的变化。在资本主义社会里,被金钱渗透了灵魂的资产阶级,关心的就是自己企业的利润,至于别的企业,他们岂止毫不关心,而且还要互相倾轧,企图并吞哩!解放了,我们的社会主义企业,对资本主义企业来说,性质上是根本不同的,倾轧、并吞的现象固然失去了它的基础,因而不可能再发生,共产主义协作的精神也大大发扬了。然而,那种旧的思想意识,仍然或多或少地残存在我们不少社会主义企业之间,这就是本位主义的作风。尽管这种作风,如今并非为某一个人的利益,但它仍然是属于狭隘的资产阶级思想范畴的。它像灰尘一样,迷住人们的眼界。城市人民公社的建立,使我们的城市出现了新的生产关系和新的组织形式,人们在公社的统一领导下,眼界扩大了,看到了周围的事物,了解了彼此的生产情况,整体观念加强了,你有困难我支援,我有困难你帮助,近邻之间建立了亲切的关系;于是,共产主义协作之花,在新的肥沃的土壤里,得到了新的滋润,蓬蓬勃勃地开放出来。
“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这是苏东坡描写春景的诗句。哈尔滨轧钢厂和啤酒厂之间由互不来往到密切协作,是我们这春天里开放出来无数鲜花中的两枝。只管自己、只管本单位,这一切都是资本主义社会遗留给我们的产物,它们是寒冬江水中的冰块。如今,阳光普照,春江水暖,溶解着旧社会遗留下来的一切冰块。这些冰块,在社会主义的春天里,受着城市人民公社阳光的照耀,将消灭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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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好管家
天津帆布厂工人 张知行
家家户户张灯结彩,贴“喜”字。妇女们格外高兴,她们穿上节日的盛装,戴上红花,无限喜悦地互相道喜:庆贺自己彻底解放,庆贺自己开始了新的生活。
我跟妈妈商量:“要不,您先在家歇着,您年纪大……”
“看你说的!”妈妈拉下脸来不高兴地说:“你们都跃进去了,把我留在家吗?建设也有我的份!”
那几天,妈妈整天地东家走,西家串,逢人便宣传人民公社的好处和妇女参加工作的意义。讲得头头是道,说得人心服口服。比如祥吉嫂吧,过去一家都靠她丈夫的工资维持生活,由于人口多、收入少、生活无计划,夫妻吵架形成周期性,每月上半月和好,下半月吵架。她要去参加工作,她丈夫却说:“算了吧,你挣的那点钱还不够磨鞋底的呢!”祥吉嫂没有了主意。妈妈说:“过去,咱也劳动,可是手心朝上,管人家要钱花,现在可要真正独立了。刚刚搞生产,社里的底子薄,都拿回家来,怎么能发展生产呢?”被妈妈这么一说,祥吉嫂笑了,坚决地参加了工作。
妈妈也跑去报名参加工作了。可是,因为她年岁大,眼力不好,没有给她具体工作。开始,她悲观了两天,跟我叨咕:“千盼万盼,总算盼得公社成立了,可是我还闲着!大家都成年累月忙建设,我怎么能闲着呢?”是呀,妈妈不能没有事干。在旧社会,为了我们一家人的穷日子,她累弯了腰,愁白了头发,熬花了眼睛;今天,为了大家能有更美好的日子过,她怎么能闲得住呢?
妈妈很快就积极主动起来。她主动腾出房子,为社里保管财产,每当吃饭的时候,公社的办公室里没人,她就代替接电话。那天中午,我从公社办公室路过,正听妈妈接电话:
“……我不是主任,有什么事儿就说吧,等主任回来我告诉他。……啊……什么?当保育员不如干活挣钱多?我说,你想过没有?就打你每月能挣一百块钱,也只不过是你一个人的财富,如果你把三十多个孩子带好,就可以使三十多个妈妈去参加工作,这是多么大的一笔财富!光盘算自己还行吗?应该多为社想想。”这时,电话里沉默了。妈妈笑了笑又说:“你先想想……对……我是十四号的贾大妈。”
以后,妈妈又做了胡同里的“自动清洁员”。哪里有垃圾,就到哪里扫,别人抢都抢不着。从早到晚,她总是为大家忙个不休。什么取粮票、油票,代买这样那样,她都干。她发现职工们常要花时间出去买肥皂、针线等日用品,就和服务站联系好,把她住的那间小屋子腾出来,成立了一个代销店,自己当上了售货员,随要随卖。十七号孔家的电门坏了,她立即找服务站给换了一个;十五号董家楼下厕所下水道漏水,她又马上叫服务站抢修好了……。怪不得大家都管她叫“好管家”!
一天,我下班回到家,看见妈妈把小厨房拾掇得干干净净。她挽起袖子,扎上围裙,正在掏炉子。我问:“妈,咱都参加食堂了,你掏炉子干什么?”
“跃进!”
我莫名其妙,问:“这怎么跃进呢?”
她笑了。把手上的泥擦了擦,直了直腰,说:“现在大家都参加了工作,搞革新,大跃进,妈虽没有具体工作,也不能落后呀!所以就想建立个‘跃进炉’”!
“跃进炉?”
“是呀!”她眉飞色舞地说:
“过去,一家一户,你做你的饭,我烧我的水,打成立了公社,大伙加入了食堂,都不生炉子了,用个热水还要跑食堂去打。我用这炉子烧水,省得大家下班挺累的去打水。这不是为了跃进吗?”
但是,她也有不高兴的事儿。那天,大家为了对妈妈表示感激,就凑了些钱给妈妈送来,妈妈火了。
“有钱能买鬼推磨,是不是?”妈妈把钱扔在地下,难过地说:“你们当我为了钱才这样干吗?真是!你们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大妈,不是这个意思……。”
“什么意思?”妈妈打断别人的解释说:“现在大家都团结在一个大家庭里了,你帮我让,相亲相爱,还不都是为了建设吗?要提钱,咱就远了。给我钱,我还不干呢!”
前天,祥吉嫂来了。她比过去胖了,脸上放着红光。一进门,就说:“从我参加工作以后,我们两口子再不吵架了。他还给我买了钢笔,帮我学习文化。还称呼我‘秀芳同志’呢!”她笑了起来。
“好哇,好哇!”妈妈点着头,高兴得什么似的。
“我没有别的,今天从食堂里买了点面条,你和我们一起吃顿喜面,谢谢你的帮助!”
“你呀!”妈妈用手一指点祥吉嫂说:“你还得学习呀。谢我什么呢?过去,我被人家称为穷骨头,要不是共产党、毛主席救了咱穷人,早就喂狗了。你们两口子今天相敬相爱,要感谢的不是我,是党和毛主席,是城市人民公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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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春城新歌

二大妈小唱
李岳南从前隔壁的二大妈,柴米油盐只顾家;长年围着锅台转,转的头昏眼发花;照料丈夫衣、鞋、袜,拉扯孩子一扑拉;顾了这头丢了那,忙了缝补忙洗刷;忙的脚尖不落地,心上结了个大疙瘩。如今隔壁的二大妈,街道生产她参加;报喜队伍面前迎,胸前戴上大红花;自从离开锅台后,笑口常开乐哈哈;工厂就是自己家,操作台上红旗插;心灵手巧搞“双化”,满脸堆笑似朝霞。二大妈从前身力差,如今干活能顶仨;二大妈从前是文盲,如今学写会算有办法;二大妈从前一句也不会唱!如今自编自演还是文娱活动家。二大妈,二大妈,同是这个二大妈,为什么变化这么大?城市人民公社成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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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剧评

富有创造性的演出
——看京剧“四川白毛女”
颜长珂
“旧社会把人变成鬼,新社会把鬼变成人。”我们已经非常熟悉“白毛女”喜儿的故事了。这是传说,也是事实。四川宜宾的“白毛女”也是历史的一个见证。这位白毛女罗昌秀现在还活着,在党的亲切关怀下幸福地劳动、生活。
前些时在现代题材戏曲观摩演出中,中国戏曲学校实验京剧团演出的京剧“四川白毛女”就是根据川剧“四川白毛女”和罗昌秀的故事改编的。何长秀(艺术作品中的四川白毛女),这个贫农的女儿,她有着一段和喜儿一样悲惨的经历;但是,两出戏的内容也并不使人感到雷同。
这个戏的故事发生在解放前四川山区。反动的地主阶级在这偏僻闭塞的地方,更加无法无天。像戏中所写的何锡章这种霸占地方的土豪劣绅,真是无恶不作的。何锡章就是身为“团总”,屁股后面还跟得有打手的人物。在宗族里面,有什么是是非非,也要他们说了才能算。他们有钱、有枪,还有“祖宗”的权力。何锡章对何长秀的父亲,又拉同宗关系,翻过脸来,却是六亲不认;他采用的吊打、“沉潭”那些虐刑,正是宗法统治的特点。这种人物,杀人放火,鱼肉乡里,其残酷野蛮,有特别浓厚的封建性。何锡章为了图谋二亩“鱼龙地”,“把祖坟起那儿去,辈辈准能出两个县长。”逼得何长秀家破人亡。然而在这种封建重压下,农民的斗争性也特别强烈。何长保在忍无可忍的时候,便会放火报仇;何长秀在山里,能够坚强地生活十二年。都表现出了劳动人民不屈的斗争意志。这出戏虽是反映反对封建地主的斗争,但对今天的观众,尤其是青年一代,是一堂深刻、生动的阶级教育课。
戏的演出非常动人。何长秀被逼上山以后的几场戏,更是如此。寒来暑往,深山里的岁月是漫长而又艰苦的。她为了活下去,要攀山越岭,采集野果、草根,要与虎狼争命。是什么力量在支持着她?是阶级的仇恨、复仇的决心,是对于山下受苦受难的老母的深厚感情。“思亲”一场,便集中地抒发了这种感情。这里采用了大段二黄唱腔,吸收了梆子、高拨子的曲调,溶合了老生、花脸的唱法。高亢激越、沉厚,把长秀爱与憎、思念和悲愤交织的深情,一泄无余。这段唱词也写得形象、生动,感情充沛,和谐的韵律更增强了语言的感染力。特别让我们感动的是长秀从寒风凛冽,想起了老母在山下度日艰难,便送去了一点干柴。她见到房侧的地也荒了,便拿起镢头松土。女儿想念母亲,但是,她想到自己今天的模样和处境:“哎呀母亲哪,你纵然胆儿壮、性儿刚,见了儿不畏惧,不躲藏,定比不见更心伤,分别还会更断肠。若被歹人来窥见,反为母亲添祸殃。”母亲也想念女儿,然而,茫茫群山,哪里去找?门内门外,咫尺天涯。长秀把“妈”字叫出声来,又不得不咽下去了。是谁把她们逼到了这种地步?看到这儿,我不禁联想到歌剧“白毛女”中,杨白劳为喜儿扎头绳的情节。这两段戏,都是写的劳动人民的亲子之情,但情境不同。“白毛女”中,欢乐中饱含着心酸的眼泪;这里,没有眼泪,没有啼哭,却是在凄怆中蕴蓄着强烈的控诉!最后,解放军帮助了她们母女见面,也是一场震撼人心的好戏。
中国戏曲学校实验京剧团选择了“四川白毛女”作为创作题材,也是有意为京剧反映现实生活摸索经验。从演出看来,他们是取得了一定成绩的。剧本的情节连贯,矛盾发展很快,次要场子写得简洁、明快,但到了冲突的顶端,又能集中笔墨,尽量发挥了戏曲唱做念打的特长,为表演提供了充实的基础。像前面谈到的“思亲”、“送柴”、“见面”等场便是。这就使得性格刻划更加鲜明,主题思想也表达得更突出。在导演和表演方面,对于怎样解决新内容与传统形式的矛盾,更有许多创造性的尝试。形象塑造采用了原有行当,但又有大胆的突破。演员的念白学习了传统中“韵白”“京白”的特点,把生活语言加以提炼、诗化。对字音、韵味的讲求,都是为了更好地表达人物和情绪。对于传统的表演程式,也是大胆采用,却又避免了生搬硬套,技术堆砌。
整个戏的演出是非常齐整的。看得出来,演员们很有集体主义精神,但每个演员又都有出色的创造。显示了这个年轻剧团朝气蓬勃的精神。他们演出的“白蛇传”“伐子都”等戏曾经获得了全国广大观众的赞誉;这次演出的“四川白毛女”则是在现代戏创作道路上迈出了重要的一步,成就更是可贵。由于它,再一次有力地证明了京剧表现现代题材不仅完全可能,而且有着比一些地方戏更为广阔的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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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街道新景
街头展览 郑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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