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9月5日人民日报 第12版

第12版(大地·副刊)
专栏:文坛佳话

  文坛耆老仰高风
  王春瑜
  七百二十三年前,也就是公元1279年,正是南宋最后一个皇帝赵昺祥兴二年。这年的3月6日,元朝大将张弘范率领水陆大军,攻破厓山(今广东新会南),在残山剩水间艰苦卓绝苦撑危局、坚持抗击元蒙斗争的南宋朝廷,终于失去最后的屏障。在生死存亡关头,丞相陆秀夫大义凛然地对年仅八岁的帝昺说:“德祐皇帝辱已甚,陛下不可再辱!”他抱帝负背,“以匹练束如一体,将黄金玺垂腰间”,纵身投海殉国。此前,他已拔剑令其妻与三个儿子跳海。这种在征服者面前誓不屈辱、视死如归的爱国精神,壮烈千秋。陆秀夫与他的战友文天祥一样,是中华民族可歌可泣的民族英雄。
  长期以来,陆秀夫一直受到世人的崇敬。从明朝初年开始,在广州市、厓山等地,即陆续建有三忠祠,纪念文天祥、陆秀夫、张世杰。至今厓山古建犹在,石山镌有田汉在上世纪六十年代书写的“陆秀夫负少帝殉国处”。在陆秀夫的家乡盐城市,明中叶建有陆秀夫祠,早几年经重新修缮,已对外开放。在陆秀夫的出生地长建里——今盐城市建湖县建阳镇,明万历时建有“景忠书院”,将陆秀夫童年时因家贫点不起油灯,常去佛爷处借光的“酺神庙”修葺一新,后又立“宋陆忠烈公读书处”纪念碑。可惜书院、神庙均毁于抗日战火,唯纪念碑尚存。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我曾去建阳镇凭吊陆秀夫遗迹,拂拭在战火中幸存下来的纪念碑,不禁感慨万千。生死场成安乐地,岂应无庐奠陆公?作为陆秀夫的乡党,又忝为史家之列,我曾多次建议地方领导,在建阳镇重建“景忠书院”、“酺神庙”、“陆秀夫读书亭”,以纪念民族英雄,弘扬爱国主义。
  令我惊喜的是,从去冬至今,不断从建湖传来消息,陆秀夫的乡亲建阳镇居民多方集资,克服重重困难,不仅重建了二百多平方米的“景忠书院”、三百多平方米的“酺神庙”,还修建了二百多平方米的“陆秀夫纪念馆”,二十一平方米的“陆氏读书精舍”,以及秀丽的“陆秀夫读书亭”,目前正在布置展览,绿化环境,不久将正式开放。
  我为家乡父老的爱国情怀、文化视野感佩不已,想应当为“陆秀夫纪念馆”做点实事。我给上海的中国古典文学研究专家、杂文家何满子先生打电话,说明情况后,他幽默地说,“一定遵命。”第三天,我就收到了他在二尺宣纸上写的一首诗:“败走厓山宋祚终,负王蹈海尽孤忠……”何老年过八旬,但思维敏捷,字迹潇洒、飘逸,令人钦佩。同住方庄的杂文界老前辈曾彦修(严秀)同志虽然已八十四岁,正为严重的高血压症所困,仍扶病写了一副对联:“携君蹈海惊天下,举宝沉洋泣鬼神。”李锐同志写来一首诗:“大节孤忠义薄天,丹心永照汗青间。家乡父老深情义,垂范衣冠对镜前。”是的,历史是面镜,照来不平静。“衣冠不论纲常事”者,在陆秀夫这面历史的镜子前,应该感到惭愧。上海的王元化同志八十二岁,是当代学贯中西的鸿儒,冒雨去上海图书馆为他特辟的工作室,用毛笔在宣纸上写下一副对联:“尚有祥兴书岁月,宋家统系仗公存。”(借用姜有庆诗句)我收到这份墨宝后,但见笔力遒劲,似乎纸上骤起风雷,落笔处皆作金石声。曾写过刘邓大军精彩特写的新闻界前辈李普同志也写来一首诗。李老的书法在文化界颇有口碑,这次是写的大字,刚劲中透着柔美,令人爱不释手。八十一岁的著名学者、书画家冯其庸先生写了陆秀夫的一首诗,以表敬仰之忱。次日,冯老又来电,自作一首诗,曰:“飘摇社稷一线危,生死存亡日月辈。留得乾坤正气在,清波一跃是奇男。”邵燕祥先生也寄来一首诗:“自古英雄生末世,每于患难见良材。关山万里归柴市,千古文章哭钓台。重镇临危传不至,败军受命散还来。大敌当前无再辱,厓山百世有余哀。”真不愧是著名诗人的大作。流沙河先生寄来一副对联:“宋灭无降帝,陆沉有秀夫”。天衣无缝,真乃联语极品。还需指出的是,李锐、李普、曾彦修、王元化四老,不仅是文坛元老,也是革命前辈,他们的党龄,都已超过一个甲子,我谨向他们鞠躬致敬。
  感谢文坛耆老及诸名家对陆秀夫家乡的人文关怀。愿他们的热忱与“陆秀夫纪念馆”同在,与建湖水乡同在。


第12版(大地·副刊)
专栏:

  乡村风景
李书程
  月色
  沉甸甸的麦穗
坠不倒父亲的鼾声
乡村的五月
梦里梦外都枕着粮仓
听谁躲在梦的背后
偷偷发笑
作物们铿锵的步伐
列队踏响月色
  麦子
  入仓的麦粒
是老父亲藏进皱纹里的笑
如按在烟锅中的烟叶
燃亮火柴
就能咀嚼到
心醉的芳香


第12版(大地·副刊)
专栏:心香一瓣

  送田涛同志西行
  袁鹰
  大树飘零,老成凋谢。又一位德高望重的新文学运动老战士,一位三十年代起就驰骋文坛的前辈,悄悄地离开了我们。
  今年5月初,接到老作家田涛同志不幸病逝的噩耗,不禁震愕良久。我知道他虽已到了八十六岁高龄,但是去年秋冬在绍兴和北京先后遇到石家庄来的徐光耀、铁凝等同志,问起田老近况,他们都说近来身体还好,没有什么大病,怎么突然间就驾鹤西行了呢?他走得那么平静,那么安详,似乎没有惊动什么人,一如他一生那朴实、厚道、善良、不求名利,淡泊明志的劳动人民品格。
  六十多年前在上海“孤岛”,我就读到过田涛的短篇小说,为他描绘的华北平原农民处于天灾人祸下的悲惨命运所震撼,后来陆续又读到他在抗日战争时期的作品。由于“孤岛”的特殊环境和特殊条件,这些作品都能在上海出版,打开上海读者特别是青年读者的眼界,让他们身处上海滩花花世界中却能呼吸到北方千里平畴的气息。从此我记住田涛和他的小说,但是直到五十年后,即八十年代中叶,才有幸结识这位闻名半个世纪的老作家。
  1988年暮春时节,我同田涛同志一起参加中国作家代表团飞越喀喇昆仑山,访问友好邻邦巴基斯坦,同行的还有云南的张昆华和新疆的博格达·阿不都拉。一个小小的集体,来自天南地北,有的彼此以前素不相识,半个月里朝夕相处,亲密无间,年逾古稀、鬓发渐斑的田涛同志起了无声的凝聚作用,大家都很敬重这位前辈。他不像年轻的昆华那样活泼好动、能歌善舞,也不像全程陪同的巴基斯坦作家阿格罗那样谈笑风生、潇洒不羁,他常常是温文儒雅地静坐一旁,微笑不语望着我们。
  我们从巴基斯坦的东南海滨到西北山区,一路上常要同当地作家同行会晤,交流文学状况和创作感受。作表团几个人就分别担当作主旨发言。有一次在伊斯兰堡同几位老作家座谈,我们请田老先讲。他从自己抗日战争前后从事写作的经历讲起,谈作家对民族和国家责任,让自己的笔跟随时代一起前进。如果离开民族的命运,离开人民大众的疾苦,任何有才华的作家都写不出好作品,也不会有前途。话并不长,却发自肺腑,实实在在,很有分量,在座人士都不住点头会意。座谈会后,我们两人在旅馆草坪上散步。我说:“田老,你今天讲的,我早就从你作品里得到印证。”我就说起当年上海“孤岛”时期读他的《利息》、《骡车上》、《谷》、《离》和《灾魂》等等作品的感受。他微笑挥挥手,似乎不愿意多提旧作,一再说“那些东西都是青年时代的习作,很幼稚的。”
  用现在的时髦语言,说田涛是上世纪三十年代前崛起的一颗文学新星,决不为过。一个来自农村的十八岁师范学校学生,就能在《大公报》副刊上发表反映贫苦农民卖儿卖女抵还地主债息的短篇小说《利息》,二十岁那年又在王统照先生主编的《文学》月刊发表另一篇小说《荒》,当然会引起文坛注意。那些年,中国左翼作家联盟和以鲁迅先生为代表的一些老作家,都热情关注文学新苗,不遗余力地扶持他们成长。田涛作为一位青年作家,参加了“左联”北方分盟,成为革命文学大军中的一名战士。抗日战争爆发后,他离开了沦于日寇铁蹄下的北平,同平津流亡学生一起,辗转中原,继续用笔做武器,陆续发表一批短篇和中篇小说,反映老百姓流离失所的惨境,揭露国民党反动派假抗日、真投降的面目,叙述动乱年代知识分子在种种艰苦环境中觉醒的过程。一向热情关注和提携青年作者成长的巴金先生,亲自选辑这位不相识的北方青年作者的作品,编入他主持的“文学丛刊”中,让这个尚不太为人知晓的名字从此嵌入读者心里。
  风雨如晦、国难日亟的时代哺育了他,抗日烽烟的血火搏斗锻炼了他。1995年抗日战争胜利五十周年时,中国作家协会给他和一批老作家颁发“以笔为枪,投身抗战”的纪念章,他是当之无愧的。五十年风雨雷霆,五十年坎坷颠踬,进入耄耋之年,仍然一刻也没有忘记对民族对社会的责任。羸弱清癯的身躯里,仍然跳跃着一颗同青年时代一样火红的心,不是非常难能可贵么?
  大动乱的十年岁月中,他承受了一份独特的苦难:唐山大地震中失去了厮守多年的妻子和一个幼女,在余震尚未平息时,从满眼瓦砾堆中找到母女紧抱着的遗体。我们在巴基斯坦的日子,田老竟一句未提十二年前个人的巨大不幸,我是事后好多年才知道,并且读到他那篇一万五千字饱含血泪的真实记录《唐山大地震亲历记》。他没有被灾难击倒,正像他在文章中写的:“我们的民族,我们的国家,在世界上获得了英雄的人民和强国之称,不是付出了更多的更大血的代价吗?而在自然灾害面前怎么就孤独了呢?不,我们不会孤独的。”这位从重重苦难中走出来的老作家,自会冷静地昂首面对一切灾祸。动乱结束,他回到石家庄,又拿起了笔——他最熟练最能挥洒自如的武器。
  在他生命的最后一二十年,仍然笔耕不辍,不断写出新的中短篇小说、报告文学、散文和回忆录。中国文联出版社近年出版的《在大姨家》是他最近的一本短篇小说集。像他以往的作品一样,许多篇章仍然洋溢着河北平原的乡土气息,活跃着北方农民纯朴、善良又不无诙谐的音容笑貌。还是那严谨的现实主义创作手法,还是那细致从容说故事的风格,钦佩之余,不禁浮起有点如古人所说“不意永嘉之世,复闻正始之音”的感喟。曾经听得河北一位中年同志说过:“田老在河北受到大家普遍的尊敬,他关心文学界的事,几乎每会必到,会上并不发表什么长篇大论,但他如同一服镇静剂,别人代替不了的。”
  我的感受肯定不会那么深切,但我相信这是真话。在时下文坛常常被浮躁喧嚣、争名逐利、作伪作秀惹得人人厌恶和唾弃的时候,我们不是很盼望多几服清凉纯净的镇静剂吗?古语云:“桃李不言,下自成蹊。”何况是兀然挺立的苍松古柏!谨以此送田涛老人远行,永远记住这位用自己的生命和心血记下历史的文学前辈。


第12版(大地·副刊)
专栏:神州情思

  镜泊湖写意(三章)
林柏松
吊水楼瀑布
一条酩酊的大瀑和一眼醉态的深潭,一经碰响,便有雷霆滚动。似有千万个指挥家身着白衣,挥动手臂,刹那间,仿佛天地山水金木石火,万物万象全都栽着膀子往深渊里跳跃。瀑布在喷肝吐胆,以石破天惊的力唤喊着,这样的交响乐,实在壮观。
崖有苍苍古意,水有浩浩正气。宣言冷冷地倒悬着,终于坠地有声。历史难得开窗一扇,天外来风将宇宙之一角,浓缩进飞瀑里重新锻一遍。岁月以源于远古的舞姿,扑一个漂亮的漩涡,在死亡中泛起再生的浪花。
时空虚静,生命的活水难抑泛滥的渴念。生与死的对抗,总在呼风啸日般角逐。目睹爱的亡魂,穿越恶俗箭雨之后,再独对大千世界,聆听遥远葬礼的回声。这时我们方悟出:坚如磐石的人生原本是满宇轻烟……
地下森林
一生的身影晾在地下,把岁月掘成深河,跳风景之舞。你虽然铭刻在世纪的颅骨,却横越时空,让奇迹化为千石之薪。你以一种深度,渐渐地进入人们的灵魂深处,以惊叹和感慨喃喃地诉说沉默。你以原始的孤独创造出辉煌,足使所有的风景张口结舌。
星空浩渺,寒影空潆,横沉绵绵永无尽期的旧梦。你用泪的凝重,血的深沉,传达着生动的表情。一群群无法明灭的灵血,成为一只只迎向你的飞鸿,与你共同颤抖着体会着一种远古洪荒的最初的痛苦。
泱泱如斯的岁月,令所有到过你身边的人,一起同你回望,同你羽化。相思天涯,纵然能使遗骨风化,而今人那爱的灵质,仍将自己的情之独钟,铸成如祭精血,再次为你这孤独的风景奉献至爱。静止的乐声,遥远,微茫,它像来自天堂,而你的灵魂终是一些切实美丽的挺拔。这是人世间真切的日子进行的伟大造型,比起幻想的完美,显得更加纯粹和逼真。
你与冷寂讳莫如深,成为另一种黑夜。星星早已被交出,月亮也早已逃离,所以这里没有黎明。你举着喘息的火把,燎烤着一座地下炼狱。情感一旦窒息,无声的悲怆便数次乱击疯夜。当人们走近你时,领略和感知的,便是那灵肉被无情切割和挤压的残酷的神奇……
鹿苑岛
日光在岛上辽阔。
群鹿的鸣叫,隔着大片的水,从岛的深处明亮地升起,把人们美好的向往举上天空。爱心是一味良药。群鹿嬉戏苑中,微笑如火,朗朗地舞蹈四季。环形的日子,就这样美丽着……
时间和历史在岛的四周沼泽。月亮有些累了,空旷的天野,只有凄风在星的衰草叶上瑟瑟爬行。情游无限,莹泪无限,为祈祷群鹿的生命重新燃起不灭的灵欲,一夜间,火把纷纷漂泊,人们被早已逃远了的残缺的哀鸣凛冽地放逐。尽管人们痴痴地泻下成千上万吨的呼喊,但终于没有了群鹿的回声,那残星般枯萎的回声……
恨云重重,人们被失眠牧为惊慌的鹿群。现代流行舞曲疯狂撕扯子夜,那瓶老烈的酒让人麻醉。人们哭了笑了,人们笑了又哭了……


第12版(大地·副刊)
专栏:

  书法 张建华


第12版(大地·副刊)
专栏:

幽鸟弄真如(中国画)
陈奕纯


第12版(大地·副刊)
专栏:品书札记

  对生活诗意的追寻
  ——读夏星的诗
  朱先树
  夏星是部队成长起来的诗人。他1986年参军,1988年开始发表处女作,至今已在许多报刊发表了不少作品,1995年就曾出版诗集《生命的风景》。这次读到他最近出版的诗集《阳光在城市里行走》,我对他有了更多的认识和了解。这位青年诗人,对诗的艺术追求是真诚而执著的,他的诗歌创作,既非固守某种因循的理念,也不属于当今的某些时尚与新潮。他的诗注重对自己的生存环境和人生经历的表达,同时坚持对生活诗意的追寻。就这部诗集来说似乎并没有什么明确而突出的主题,但却忠实生活感受,因而显出一种多样与丰富来。
  夏星是军人,他在诗中所表达的爱国情怀是炽热的。在《新年献礼》中写道:“站在新年的夜里/我祈祷/让我的血液里/涌动春天的童话/乘着这蓬勃的春风/我亲爱的祖国/更加繁荣富强”。在《党旗》中,歌颂党旗“这面燃烧火焰的旗帜/这面燃烧生命当歌的旗帜/在风雨中舒展微笑/仰望这面旗帜/我的内心/涌动着海啸般的波涛……”这些真诚热烈的诗句,由年轻一代人把它唱出来,的确让祖国和人民感到十分欣慰。
  军人是祖国和人民的保卫者,军人也自有军人的情怀。夏星写军人的奋斗、牺牲,写部队生活,写出了许多不错的作品。如《走进碑林》写:“石碑上熟悉而陌生的名字/像一面擦亮的镜子/把我内心的力量与虚慌/清晰地显现在我的脸上/我看到我的肩膀/轻松之后/又多了许多分量”。在《写在洪水上的忠诚》中,写“战士用生命和胸膛/在洪水与村庄之间/筑起一条不可逾越的屏障”,“战士是安宁和和平的守护者”,因此洪水袭来也无所畏惧,才有“城市的霓虹星星一样璀璨/街上的吆喝声依然明亮/稻田的稻子/微笑着朗读阳光的芬芳……”当然在和平年代,军人的生活一般也还是较为平静的,但军人的情怀,却是永远不平静的。
  在《渴望燃烧》中写:“兵的日子一天天老去/妈妈想用喜报/擦去思念的渴望/日渐粗壮/子弹只是擦着军功章的边缘/射中失眠的夜晚/故乡的野花/零零落落/洒在兵的日子/兵的日子/渴望燃烧的壮烈……”从这里,我们又可以看到新一代军人的忠诚与崇高向往。当然军人也是人,他们同样具有普通人的感情。在这一本诗集中,有不少作品是写他人生经历,写乡情、亲情、爱情,写在城市中生活的快乐与忧郁等等。夏星出生在农村,是农民的儿子,童年和少年时代的生活遭遇艰辛与挫折,但也留给他许多梦幻与向往,朴实的乡村给了他终身享用的善良。这些都在他的诗里得到充分的表现。如对早逝的妈妈的深情描写:“妈妈我的家乡/我的心已被异乡的风抽碎/已无力登上归乡的客船/只有借助呜咽的河水/把思念一页页漂洗/妈妈梦中的影子/是我心灵永远居住的故乡”,词句凄苦,真切动情。
  夏星的诗在艺术表现方面,除了抒情色彩浓郁真切,有的诗在构思和意象选择上也是十分下功夫的。这也可以看作是作者在诗艺探索上的一种自觉的变化。
  我希望作者能在现有创作基础上认真总结,不断提高,创作出更多更好的作品。
  (《阳光在城市里行走》已由中国戏剧出版社出版)


第12版(大地·副刊)
专栏:金台随感

  爱好,易为攻击的“缺口”
高深
随着生活质量的不断提高,精神生活也不断丰富,尤其人们的业余爱好越来越多姿多彩。健康高雅的业余爱好,不仅能起到恢复精力积极休息的作用,而且还能增强智力和兴趣,乃至陶冶人的情操,提高人们的生命质量。像爱好体育运动,喜欢收藏,养花养鱼,郊游垂钓,摄影字画,读书写作等等,都有益于人们工余期间的休息,有益于人们扩展知识和视野,一句话,有益于人们的身心健康,使人们的生活更具乐趣更加充实。
  但是人们的业余爱好若是爱得过了分,尤其是爱到了自己都管不住自己的地步,那就可能成为被人攻击的重要“缺口”。有些人对金钱和其它贵重物品可能还保持着相当的警惕性,谁想用这些很实惠、很赤裸的手段收买他们,一般很难得逞。如果换一种手法,比方你爱好书画,他就送你名人字画;你喜欢收藏,他就送你一件曾经朝思暮想过的古董;你爱好垂钓,他就送你一副昂贵的进口渔具;你爱好养花,他就送你几盆不可多得的花中珍品……投其所好,往往百发百中。一旦到了这种地步,那么你即使是一个顽固的“堡垒”,也容易被自己的爱好打开一个“缺口”,什么原则,党性、纪律,都可能在这个“缺口”处举起白旗。
  晋国的文子在躲避当朝逮捕出逃时,经过一个县邑,这个县的头儿啬夫是文子昔日的好友,文子手下的人建议在这歇歇脚也好,等等走在后面的车子。文子坚决不肯。他说:“这个啬夫可是个靠不住的人。我当年爱好乐器,他便送我上等的好琴,我喜欢各种佩带之物,他便送我玉环。他是个很会投其所好的家伙,不惜以加重我的过失的做法讨好我。我担心他也会以出卖我再去讨好别人。”文子一行当即离开这里。果然不出文子所料,那啬夫竟扣押了文子后面的两辆车子,献给了晋国国君。文子不愧是位智者,虽然被啬夫攻破了爱好这个“缺口”,但是他毕竟早在接受馈赠时,就透过“友谊”识破了啬夫的本质和用心。可是世间如文子这样的智者不多。常言道:吃了人家的嘴短,拿了人家的手软。投之以桃者,是注定要你报之以李的。有相当一些人所以被人拉下了水,不就是中了一些人善于投其所好的计吗?
  人不可能一点爱好也没有,只是要管住自己的爱好,把握住爱好的“度”。别有用心的人总要投你的爱好,这是客观存在。但是他投得上投不上,却在你而不在他。他之“投”要通过你之“爱”才能起作用。这就提醒了我们,无论自己爱好什么,爱到何种程度,都一定要把爱好摆在原则和纪律之下,不能因爱好而淡化了党纪国法。健康的爱好,本应该是提高人们的生活和生命的质量,而绝不能让无禁忌的爱好污染生活、损害名声,甚至由此招致身败名裂。


第12版(大地·副刊)
专栏:大地书讯

  大地书讯
  《南酸枣丛书》江西省杂文学会主编的《南酸枣丛书》第二套计十本,日前已由江西人民出版社出版。该丛书收入了近几年在江西杂文界较活跃的十位作者的作品,从一个侧面反映了江西杂文创作的概况。
  (冷芬俊)
《好人周光裕》江苏文艺出版社日前推出张茂龙采写的长篇报告文学《好人周光裕——一位普通工人平凡生活的报告》。这部报告文学以独特的视角,翔实的材料,深情记述了下岗工人周光裕平凡人生中不平凡的情感世界,写了他见义勇为的光辉事迹,是一部进行公民道德建设教育的生动教材。(苏艺)
《中国新诗选》王耀东主编的《中国新诗选》(中英文对照本)已由中国戏剧出版社出版。共收入一百零四位诗人的经典作品,基本展示出近一个世纪以来中国现代诗的风貌。
  (罗英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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