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5月31日人民日报 第7版

第7版(国际周刊)
专栏:

美国从“我行我素”到“一手遮天”
  图谋建立“美国统治下的世界”,这本身就是祸根
本报驻美国记者 王如君
  5月22日到28日,美国总统布什对欧洲进行为期一周的访问。在这一系列活动之中,人们不难看到:美国正利用目前的强势地位展开新一轮外交攻势:从以“我行我素”为特色的单边主义立场出发,逼压昔日对手而进行合作;笼络“小兄弟”而巩固联盟;对敌对势力保持威慑态势。所有这一切只有一个目的:在维护“一超独霸”地位的同时,试图建立一个“美国说了算”的世界格局。
  自从冷战结束,美国就迈出了“一超独霸”世界的步伐,布什去年1月上台,其显著的“南部牛仔”风格更加速了这一进程。无论是军事、外交,还是经济、环境,布什政府无不显示出咄咄逼人的“单边主义”态势。从方方面面的迹象来看,布什此次欧洲之行仍然是在为实施其上台以来的强势战略而继续努力,其明显特点大致有三:
  第一,打压和拉拢并举,将俄罗斯纳入自己的“伙伴圈”。访俄期间,布什和俄总统普京签署了多项条约、宣言和声明,其中最重要的当属俄美关于削减进攻性战略力量条约和俄美关于新型战略关系宣言。从前一个条约来看,双方同意2012年年底之前将各自的战略核弹头数额削减到1700枚至2200枚。虽说实施起来的漏洞很多,但毕竟是有史以来美俄有关削减核弹头数量最大的一次,应该说是一个进步。美国得到了希望得到的一切,俄罗斯也多少捞了些回报,正式条约至少可以对布什以后的总统产生约束。再从后一个宣言来看,两国宣布不再相互视为敌人和战略威胁,商定将采取措施扩大反导弹领域的透明度,研究进行合作的可能性,在防止扩散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和国际反恐怖斗争中进行合作等。撇开那些“历史性协议”、“彻底埋葬冷战遗物”等溢美之辞不说,但至少可以称得上,美俄关系开始走上了从“昔日敌手”转变为“合作伙伴”的进程。
  第二,以安抚为手段,巩固与德、法以及其他欧洲国家的传统盟国关系,进一步维护美国主导的北约联盟。布什先后与德、法、意等盟国领导人举行会晤,就双边关系和国际热点问题交换了意见,从而协调了彼此对未来欧洲走向以及解决国际争端方面的立场。布什与北约成员国以及俄罗斯首脑举行会晤,签署关于建立北约—俄罗斯新型关系的文件,为实现美国领导下的“一个稳定、和平、团结的欧洲”奠定了基础。
  第三,努力联合各方力量,继续维护反恐联盟,确保全面赢得“21世纪的第一场战争——反恐战争”的胜利。自从去年“9·11”事件发生以后,反恐、防恐就成了美国对内、对外政策中的重中之重。尽管在阿富汗境内的美军似乎已将塔利班政权和“基地”组织打得溃不成军,但恐怖威胁仍然存在。全美各地恐怖袭击警告频频传来,布什政府时时刻刻都不敢掉以轻心。要想彻底剿灭国际恐怖势力,美国没有国际社会的支持,尤其是欧洲盟国、俄罗斯的合作,显然行不通。
  不过,美国似乎也看得很明白,俄罗斯由于国力下降、国内问题成堆,早已失去了与美国平等地讨价还价的条件。同时,俄罗斯要想保住“二流国家”地位,逐渐融入欧洲,不借助美国的“帮扶”不成。欧盟国家也是一样,虽说已在政治、经济一体化进程中取得了重大进展,但尚未形成能与美国平起平坐的力量。
  美国正是看清了俄罗斯、欧洲国家的“心态”与现状,根据自己的需要,在做出小小让步的情况下,将俄罗斯、欧洲国家拢到自己的“反恐”大旗之下。
  但值得注意的是,美国在多方得分的情况下,也面临种种潜在威胁。首先,美国与俄罗斯、欧洲盟国间的分歧并没有解决。尽管布什、普京、施罗德、希拉克等人异口同声强调加强合作、团结,但对解决钢铁贸易、农业补贴等方面的具体纠纷根本没有达成一致。施罗德、希拉克对美国贸易政策明确提出了批评。普京在俄罗斯与伊朗核合作的问题上也不买布什的账。这些近在眼前的实际问题不解决,美国与俄罗斯、欧洲国家即使合作,也很难铁板一块。
  其次,欧洲民意出现反美声浪。传统上,美国总统访欧一般是要受到当地人民的隆重欢迎。可这一回,布什受到的“礼遇”却不同以往。布什政府大搞国家导弹防御系统,单方面退出《京都议定书》,抛出“邪恶轴心”论等早已引起欧洲民众的反感,在最近解决中东冲突方面又明显偏袒以色列以及增加进口钢铁关税、实行农业补贴等更是令人义愤填膺。从柏林、莫斯科到巴黎,大规模的游行示威总是候着布什。这一现象是不少欧洲人心声的体现。俄罗斯、欧盟国家政府在未来政策取向上也不能对此置若罔闻。
  再次,北约存在的必要性有所减弱,诸盟国对美国的领导地位“心存不满”。北约建立的最初目的是为了封堵昔日苏联的势力。如今苏联早已解体,北约与俄罗斯的“19+1机制”也为新的“20机制”所取代,虽说俄罗斯算不上是北约中“平等的一员”,但也可以说是“半个成员”,北约的本质已经不纯。此外,尽管美国一再强调德、法等国的重要性,但在北约内部根本容不得别人对其霸主地位有任何挑战。因而有媒体称,北约、俄罗斯首脑峰会也不过是“美国在国际音乐会上定个调”。这种局势持续下去,迟早要引起麻烦。
  最后,全球反恐任重道远。反恐战争开打初期,布什曾有一句名言:“要么站在美国一边,要么站在恐怖分子一边,任何支持恐怖分子的国家都将被美国视为敌对政权”。这种强权逻辑曾遭到国际社会的广泛反对和批评。其后,美国虽然在实施反恐对策的操作上有所变化,但实质并未改变。一方面寻求各国合作,另一方面又是以“非友即敌”的模式压别国就范,这种做法最终有导致反恐联盟出现缺口的危险。
  总之,美国目前依仗自己在政治、经济、军事等各方面的优势,“9·11”事件后又借机利用全球反恐意向,一心想在全世界“一手遮天”。有分析家一针见血地警告说,大英帝国也曾十分地辉煌过,现今的英国不也变成了“一个可怜巴巴的二流国家”。美国只是二战之后兴起的“暴发户”,发展了几十年就要建立“美国统治下的世界”,这本身就是祸根。(附图片)
  5月24日,俄罗斯总统普京与来访的美国总统布什在克里姆林宫签署了俄美关于削减进攻性战略力量条约和俄美关于新型战略关系的联合宣言等文件。


第7版(国际周刊)
专栏:视点

不对称的较量
李文云
  在过去的一个月里,全世界的人们见证了俄罗斯与西方关系史上的两件大事:
  在核裁军领域,经过俄美专家、国防部长、外长的层层磋商,两国最终达成了一个部分储存、部分销毁核弹头的妥协方案,两国总统也已正式签署了俄美削减进攻性战略力量条约。从最后结果看,俄美两国各得其所,正如美国有关专家所坦言,俄罗斯得到了一个条约,而美国得到了它想要的所有东西。
  在俄罗斯与北约的关系方面,5月28日的20国罗马领导人会议,宣布了俄罗斯—北约理事会的正式成立,新的“20机制”正式替代“19+1机制”,用北约方面的表述,“这标志着冷战思维的结束,是双方心理和思维方式的改变”,俄方则认为“这是双方真正政治合作的新渠道”。俄罗斯向着融入西方的目标迈出了关键的一步。对此,国际社会的观察家们更为关注的是,新的“20机制”能在多大程度上保障俄罗斯的国家安全与战略利益。
  从冷战时期苏美间的核恐怖平衡到目前的“部分储存、部分销毁”方案,从北约—华约间的剑拔弩张到“19+1机制”又到如今的“20机制”,世界战略格局走过了几十年风云变幻、艰难坎坷之路。
  较之以往苏(俄)美军控谈判的经年累月,协议文书的连篇累牍,俄美间此次达成的削减核武器协议有着速度快、篇幅短的特点,这表明双方都期望、都需要签署这份条约。条约中有这样一个很有意思的句子,“到2012年12月31日,双方的战略核弹头总数都应当减少到不超过1700—2200枚,双方根据限定的核弹头总数自行决定本国进攻性战略武器的成分与结构。”可见,条约双方并没有明确2012年年底前的具体年度削减指标,也未提核查措施,至于是否真的销毁了也不计较。于是,储存也成了一种削减方式,把实战值班岗位上的核弹头卸下来存入库房,就是削减了,一旦形势需要,迅速出库安装上,仍然好用。
  考虑到今年11月北约将在布拉格峰会上确定下一步接纳的新成员国名单的背景,人们会感到俄罗斯—北约理事会的成立以及“20机制”的诞生,多少带有几分“城下之盟”的味道。对于暂无实力保全自己战略空间的俄罗斯来说,尽管与美国及北约签署的协议都有不尽如人意之处,但至少从形式上保留了核裁军机制,也许不失为务实的选择。
  但仅凭一纸部分储存、部分销毁核弹头的象征性条约,仅凭俄罗斯在“20机制”中刚获得的在一些非核心事务中的参与权,是否就能保障善良人们所期盼的世界战略格局的稳定,现在谁也不敢打保票。世事难以逆料,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一旦世界再有个风吹草动,北约还可能甩开俄罗斯,美国也还可能甩开北约,更加无所顾忌地高擎单边主义大旗,运用其唯一超级大国的实力与地位,为所欲为。
  国际社会更为关注的是,俄美两国总统此次签署的核裁军条约,及北约—俄罗斯理事会的成立,会在多大程度上、以多快的速度改变俄美双边关系目前的这种过渡状态,并确定今后的发展方向;在过渡期内,作为当今头号军事大国与核大国的美国,将为世界战略格局的稳定采取哪些负责任的措施。
  从某种程度上可以说,“9·11”事件对国际战略格局的影响,直到此刻才真正显现出来:一场不对称的战争,最终引来了俄美间在谈判桌上的不对称较量,其成果也难免是不对称的。尽管如此,善良的人们还是期望,它能带给这个世界更多的安全感。


第7版(国际周刊)
专栏:

 合作程度有限 分歧难以弥合
俄罗斯与西方“靠而不拢”
本报驻俄罗斯记者 马剑
  对于俄美两国签署的削减进攻性战略力量条约,俄官方给予了充分肯定。参与谈判的俄罗斯武装力量第一副总参谋长巴卢耶夫斯基表示,这个协议对俄罗斯是十分有益的,首先,它使俄罗斯节省了大笔用于保存核武器的资金;其次,削减核弹头有益于发展俄美关系,增进了双方的信任和理解;第三,削减战略进攻性武器不会影响俄罗斯的国家安全利益,俄军仍然保留着陆、海、空“三位一体”的战略核力量。俄国防部长谢·伊万诺夫表示,这个协议是双方互相妥协的结果,“签署这个文件,俄美两国都没有在关键利益上做出让步”。但他同时也表示,签署条约并不意味着双方在此问题上画上句号。当然,俄国内持不同意见的人也不在少数,俄国家杜马(议会下院)国际问题委员会主席罗格津认为,这个条约更大程度上是一个框架式的条约,由于美国方面的强硬立场,使得条约没有如何削减的具体细节,俄罗斯应该就此问题与美国再签署一个补充条约,详细列出核查削减工作的进程。
  应该指出的是,自美国总统布什上台后,美国凭借其强大的经济和军事优势推行单边主义,一再“触动”俄罗斯的战略利益。由于国力今非昔比,再加上经济上有求于美国,面对美国的步步紧逼,俄罗斯手里的牌确实不多。俄一方面要依靠美国的财力发展本国的经济;另一方面却仍然想要牵制美国的军事霸权。考虑到今天的实力,俄罗斯已确实没有多少讨价还价的筹码。5月17日,俄国防部长伊万诺夫表示,即使美国单方退出《反导条约》并打算建立国家导弹防御系统,俄也不会对此采取相应的措施,因为俄罗斯“只对现实的事情做出反应,美国的国家导弹防御系统暂时只不过是一个潜在的事情。”可以预见,在不突破“底线”的情况下,俄罗斯依然会加强与美国的合作关系,但在两国关系中存在的根本分歧并没有改变。
  在俄美两国谋求建立新型战略关系取得积极进展的同时,俄与北约关系的发展也保持着齐头并进的势头。俄罗斯与北约签署的建立北约—俄罗斯理事会的文件和刚刚建立的“20机制”,使得双方能够在军控、反恐、处理地区危机等领域以“平等的伙伴关系”进行合作。然而,在诸如北约核政策、吸收新成员国、北约机构内部事务等事关俄罗斯国家安全的重大问题上,俄罗斯均没有参与权和否决权。由此可见,俄与北约的合作仍是有限的,双方短期内也很难建立真正互信的战略合作关系。
  分析家认为,俄罗斯目前无力左右北约的决定,眼见北约东扩的脚步迈到自家门口却无力阻挡,如果采取强硬的对抗立场,必然导致和西方国家关系闹僵的结局,不仅不符合普京融入欧洲的战略,也会使俄失去西方的援助。但俄罗斯的最终目标也不是加入北约。普京曾多次表示,“俄罗斯不会站在等待加入北约的队伍里,俄罗斯只是要与北约建立一种新型的合作关系。”俄罗斯希望尽可能地成为北约平等的伙伴,借此来影响西方国家的某些决策,从而维护自己的国家利益。俄罗斯舆论指出,俄罗斯虽然目前仍算不上与北约“平起平坐”,但至少向着自己的既定目标前进了一步。而北约一方面赞赏与俄罗斯的合作,对俄进行“拉拢”;另一方面却坚持继续东扩的立场,以期形成对俄罗斯的包围,双方对立的态势并没有改变。
  按照预定计划,北约将在今年11月的布拉格会议上吸纳新的成员国,其中可能包括与俄接壤的原苏联国家。对此,俄外长伊万诺夫宣布,俄罗斯不会参加北约布拉格会议,北约新成员国也无权自动成为“20机制”的平等成员。显而易见,虽然俄罗斯与北约不断深化合作,但在北约东扩这一重大原则问题上双方的分歧依然难以弥合,布拉格会议由此将成为检验双方合作程度的“试金石”。


第7版(国际周刊)
专栏:

主持人语
  近来,备受国际社会关注的俄罗斯与美国及北约的关系连续出现“亮点”,继俄美5月24日签署削减进攻性战略力量条约之后,俄罗斯与北约又于同月28日正式签署了关于建立北约—俄罗斯理事会的《罗马宣言》。各方签署这两项文件的考虑是什么?俄与美国和北约建立的“新型关系”将如何发展?世界安全格局会受到怎样的影响?冷战思维是否真的就此结束?本期《国际周刊》组织本报几位驻外记者就上述问题为读者作了一些解答。


第7版(国际周刊)
专栏:

  昔日冷战宿敌,今日夸说“盟友”;变中多有不变,实为各有所需
北约与俄建立新关系
本报驻比利时记者 姚立
  北约与俄罗斯首脑在刚刚结束的罗马领导人会议上正式签署了关于建立双边“新型关系”的《罗马宣言》,北约—俄罗斯理事会取代过去的北约—俄罗斯联合常设理事会,“19+1机制”让位于“20机制”。舆论认为,这项协议的签署标志着北约同俄罗斯的关系进入冷战后一个新的阶段。北约与俄罗斯这对昔日的冷战“宿敌”开始向“盟友”关系转变。用北约秘书长罗伯逊的话说,“这是一个显而易见且不可逆转的冷战结束的信号”。
  不仅北约方面对双方新型关系的确定给予高度评价,俄罗斯方面显然也比较满意,俄外长伊万诺夫指出,双方关系“进入了一个崭新的阶段”。英国外交大臣斯特劳说得更为形象,“这是冷战的最后葬礼,俄罗斯已成为朋友,不再是敌人。”
  北约与俄罗斯如此高度评价双方协议自有其一定的道理。双边关系由“19+1机制”转向“20机制”,最大的变化就是俄罗斯可以在北约—俄罗斯理事会中就双方确定好的合作领域以“平等身份”讨论问题,而非过去作为19个北约盟国以外的一个,地位明显的不同。此外,俄罗斯驻北约代表团被允许从北约总部外搬进总部大楼也具有“象征意义”,说明双方的关系确已“今非昔比”。从已公布的协议内容看,双方将在反恐、危机处理、制止核武器扩散、军控、环保科技合作及海上救援等问题上平等讨论,共同决策。在这些方面,俄罗斯在北约内的发言权有所增加。
  不过,如果仔细分析双方所谓新型关系的实质,在目前看到的“形式变化”之中,还有不少“实质未变”的地方。俄罗斯得到的“平等地位”只反映在上述一些“非核心问题”上。在真正涉及北约防务、军事干预或北约东扩等核心问题时,俄罗斯照样没有发言权。对此,美国助理国务卿格罗斯曼有着明确的表白,北约—俄罗斯理事会“不可能给俄任何否决北约行动的能力”,该理事会“同北约理事会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布鲁塞尔舆论指出,根据这样的诠释,可以得出的结论是,北约将不会因为北约—俄罗斯理事会的存在而削弱自己的决策能力。俄罗斯在该理事会中享有的“平等”地位只是在双方观点没有分歧时才能体现,一旦出现分歧,北约19国将撇开俄罗斯,单独进行讨论,并将根据北约国家的利益需要作出决定,俄罗斯将毫无发言权。俄罗斯军队更不可能加入北约的一体化军事组织。
  此间有舆论指出,所谓的北约—俄罗斯理事会不过是一种“外交装饰”,是对俄罗斯的一种安慰罢了。俄国内舆论在肯定双方关系改善的同时,也大都认为俄罗斯在新的理事会中“只是一只脚站进了北约”,实际上“没有多少权利”。
  尽管如此,应该看到,北约和俄罗斯的关系还是在大步改善,因为这是双方利益之所在。普京上台后,就将改善同西方国家的关系作为一种“战略选择”。俄希望通过和北约等西方国家的合作获取对俄的更大支持,促进俄的经济发展,推动俄加入世贸组织的步伐。在北约东扩问题上,俄通过多年极力反对终于认识到无力阻挡,只好默认事实,转而采取一种更加务实的态度改善同北约的关系,并积极推动北约由军事职能向以政治职能为主的方向转变。“9·11”事件给俄提供了极好的时机。面对恐怖主义这一人类共同的威胁,普京以积极合作、甚至对美进入中亚非常“宽容”的态度迅速拉近了和美欧国家的距离,并促成双方开始建立“新型关系”。美俄最近就削减战略核武器达成协议,美欧对俄在车臣行动的批评明显减弱从一个侧面说明俄同西方靠近的外交策略已见成效。
  北约正面对新一轮的东扩进程,北约已决定将在今年11月的布拉格会议上确定第二轮东扩国家的名单。从进一步顺利东扩的需要出发,北约也愿意改善同俄的关系,营造一种和谐气氛,减少俄对北约再次东扩的抵触情绪。此外,从北约本身看,冷战后北约也存在一个如何适应新形势的问题。近年来,有关北约转变职能的讨论一直不断。“9·11”事件中,北约虽然首次启动了“共同防务条款”,表示愿意参与美国的反恐战争,但实际上被美国撇在一边,于是引出了北约作用是否在下降的议论。尤其是当前,美欧军事力量差距日益加大,美欧在北约内部的力量愈加不平衡,这都影响北约未来有效、正常的运转。北约秘书长罗伯逊1999年上台以来,始终在大声疾呼欧洲盟国增加军事预算,但收效甚微。罗伯逊最近指出,面对当今世界面临威胁的新特点,北约除非“现代化”,使之继续成为保证和维护欧洲安全的工具。否则,就会面临“边缘化”的危险。而避免这种局面出现的答案就是从军事上有选择地集中发展某些领域,政治上改善同俄罗斯的关系,这是在以“反恐”为重要内容的新形势下北约进行自我调整与发展的途径之一。
  现在,北约与俄罗斯关系似乎又进入一个新的阶段,但北约今后能否真正“平等地”对待俄罗斯,向着名副其实的“盟友”发展,还有待进一步地观察。(附图片)
  俄罗斯总统普京5月28日抵达位于罗马南郊的北约空军基地。图中背景为北约成员国国旗组成的壁画墙。


第7版(国际周刊)
专栏:国际资料库

美苏和美俄削减核武谈判历程
  1969年11月至1979年6月,美苏就限制战略武器举行了两个阶段的谈判。1982年6月,美苏在日内瓦开始举行“削减战略武器谈判”,但会谈没有取得进展。
  1985年3月,美苏在日内瓦重开新一轮军备控制谈判,分战略武器、中程核武器和太空武器三组进行。经过反复谈判,双方原则上同意在5年内各自削减50%的战略核武器。
  在1989年6月举行的第十一轮谈判中,苏美同意把各自的战略核武器运载工具削减到1600件,战略核弹头减至6000枚,洲际导弹和潜射导弹的弹头限制在4900枚之内。在同年9月举行的第十二轮谈判中,苏美双方在重型轰炸机和弹道导弹弹头的试验性核查两个问题上达成协议。
  1990年5月,苏美在谈判中取得了重要突破。美国同意将射程600公里以上的空基巡航导弹列入条约的限额之内,双方宣布各自只能拥有880枚潜艇发射的巡航导弹。
  1991年7月31日,美苏总统在莫斯科正式签署第一阶段削减战略武器条约。根据条约,双方在7年内将把进攻性战略武器削减约30%。届时每一方所拥有的陆基洲际弹道导弹、潜艇发射弹道导弹、重型轰炸机的总数不得超过1600件,其所携带的核弹头不得超过6000枚。
  1993年1月3日,美俄总统在莫斯科签署了第二阶段削减战略武器条约。条约规定,在2003年1月1日之前,俄美部署在进攻性战略武器上的核弹头总数将分别削减到3000枚至3500枚。美俄将销毁所有分导式陆基洲际多弹头弹道导弹,并把美海基弹道导弹弹头削减到1700枚至1750枚。双方将重型轰炸机携带的核弹头数量限制在750枚至1250枚之间。
  2001年11月,美俄总统曾承诺要把各自拥有的核弹头削减2/3。同年12月,美国宣布单方面退出1972年签署的《反弹道导弹条约》之后,俄罗斯要求将双方的口头承诺用协议形式确定下来。
  2002年5月24日,俄美总统在莫斯科签署了俄美削减进攻性战略力量条约和俄美新型战略关系联合宣言。条约规定,2012年12月31日前,双方将各自的核弹头削减到1700枚至2200枚。(宝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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