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5月31日人民日报 第11版

第11版(国际副刊)
专栏:环球漫笔

我看北约总部
蒋元明
  前年我去欧洲,从北边的汉堡走到南部的罗马,大饱眼福。第一印象是,欧洲,特别是西欧,真是一块风水宝地。那么蓝的天空,那么绿的大地,汽车就像是在大花园里奔驰。从德国汉堡奔向荷兰阿姆斯特丹的途中,中国籍的翻译兼导游说,这里冬天不冷,夏天不热,没有水灾,没有旱灾,土地肥沃,物产丰富。也就是说,上帝厚爱这一方臣民,他们想不富都不行。远的不说,上个世纪一百年到今天,可以说是富裕的欧洲,贫穷的亚洲,饥饿的非洲。亚洲水灾旱灾不断,非洲有大沙漠,单是自然条件就没法比。
  第二印象是,这里一片和平宁静。汽车穿越德国、荷兰、比利时、卢森堡、法国、摩纳哥、意大利……没有一点过国界的感觉,就像在国内过省过县差不多,如果不是导游提醒,你根本不知出界了,过界就如同过一个收费站,没有多少手续,也没有见到荷枪实弹的边防军。难怪欧洲要搞欧盟,要搞欧元,生活在一个大家庭,那有多美。想想战火不断的中东,想想没有家园的巴勒斯坦人,欧洲人真是如同在天堂。
  然而,当我在比利时的首都布鲁塞尔时,有人告知,说北约总部就在这里。我虽并非无知,但还是吃了一惊:当今世上最大的军事指挥部就设在这儿?!我们来到总部门前时就更吃惊了:这儿竟然没有一个守门的哨兵,只有一个“看门大爷”,负责起落限制进出的横杆。往里瞧瞧,除了十几面飘荡的旗子,也没见一个兵丁,更不用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了。难道这就是那个指挥狂轰滥炸南斯拉夫联盟的最高司令部?也就是那个指使“误炸”中国驻南联盟大使馆的罪魁祸首?千真万确!感觉有时会是错觉,事实才是真实的。自从这个总部设立以来,几乎世界上所有大的战争、大的冲突,都有它的“功劳”。人不可貌相,魔鬼能扮天使。信然。
  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上个世纪一百年,两次世界大战的策源地,竟然也是这富裕的欧洲;最先向外扩张,充当海盗、列强的也是西欧诸国。有吃有穿,放着和平安逸的日子不过,偏要战争,当强盗,当作何解释?政治家们自有他们的说法暂且不论。我想起中国有一句老话:饱暖思淫欲。饥饿者在生死线上挣扎,贫穷的人要为衣食而奔波,而吃饱了穿暖了的家伙,则容易没事找事,寻找刺激。它富了,钱多了,造枪造炮,造导弹,不能总放在仓库里,过期就是浪费,得找个地儿放一放,听个响儿也好。没有敌人可以找,“假想敌人”,“潜在敌人”,“邪恶轴心”,“流氓国家”,一找就有。开火的理由更简单,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反正靠飞机导弹说话,成者为王败者寇,国际法庭可有眼力见儿啦。
  不可思议的还有,那北约总部飘着的并不全是欧洲的旗,还有“星条旗”,它离这儿十万八千里!它是首富,富得流油,也是满世界找事儿,连狗打架它都想搀和。欧洲人似乎自己折腾还不够,还要与人联手,还要请一尊神来当盟主。物以类聚,自然一拍即合。当初北约存在,还可以有个华约作借口;如今华约早已作古,北约不但不散,还一个劲地招兵买马,不断东扩,不是要找事儿干什么?世界难太平,根子就在这里。
  我在罗马,目睹了城中的一片断垣残壁,还有残存的古角斗场,那是罗马帝国昔日的辉煌痕迹;在美丽的人民广场,有人却向我指点广场一侧的房子,说那个二楼的阳台,就是当年战争疯子墨索里尼发表演说的地方……“墨索里尼总是有理!”新老疯子,都是一个德性。
  其实,阔人们始终没闹明白一个道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人们深知其中的奥妙,于是说:你就作死吧!


第11版(国际副刊)
专栏:

中国勇士骑车环球行
本报驻南联盟记者 谢戎彬
  坐在记者面前的刘永佳、刘益明衣着朴素、不善言辞,如果不经别人介绍,你很难把他们与刺激、艰难的骑自行车环绕全球的壮举联系起来。但就是这两位外表普通的同胞,在三年的时间里,骑车游历了亚洲、非洲、美洲和欧洲的30多个国家,行程近5万公里。
  58岁的刘永佳和41岁的刘益明分别是广东茂名石化公司的退休和在职职工。1999年5月7日,北约轰炸我驻南斯拉夫联盟使馆后,酷爱自行车运动的刘永佳决定以实际行动抗议北约暴行,呼唤世界和平。经省体委、国家体委同意,他在1999年5月开始了以“热爱世界和平”为主题的穿越五大洲自行车环球征程。随他一道上路的还有与他同龄的同事王熙贤。两年间,他们用自行车“走”过了越南、老挝、缅甸、泰国、南非、巴西、智利、乌拉圭、阿根廷、马来西亚、新加坡等十几个国家和地区。2001年5月,因健康原因王熙贤退出环球旅行,由刘益明接替。随后,两人又骑车经过了埃及、约旦、希腊、马其顿等十几个国家。今年5月初,刘永佳、刘益明骑车到达南斯拉夫,参加了中国驻南使馆举行的悼念3位中国烈士牺牲3周年的活动。南斯拉夫是他们这次环球之旅最有意义的一站,因为在这个饱经战乱的国度,他们环球之行的“热爱世界和平”的主题得到了最好的诠释和升华。
  令记者感到意外的是,刘永佳等人的环球之旅没有企业赞助,基本靠自费进行。他们倾其毕生积蓄,并在家人的资助下获得共50多万元人民币的旅费。3年来,他们历尽艰辛,尝遍人间滋味,也遇到了不少麻烦。
  旅途中他们十分节俭,基本不住旅馆,而以帐篷为家,即使在寒冷的冬天也不例外。在饮食方面,他们常用捡来的柴火生火煮饭。刘永佳告诉记者,有时因为食物供应不上甚至以野菜充饥,还曾经因为看不懂食品包装说明而误食过狗食品。一次在埃及的沙漠中骑行,为了能找一户农家讨口水喝,他们连续骑车十五六个小时,渴得嗓子都冒烟了,当最终看到农家的房屋时,他们激动得都快哭了。
  最为艰难的阿根廷之行令刘永佳、王熙贤尤其难忘。2000年2月28日,刘永佳、王熙贤在阿根廷一个公园休息时,遭到持枪歹徒的抢劫,藏在自行车底座下的4万美元被洗劫一空,他们身无分文,只得一路乞讨,行至布宜诺斯艾利斯时,刘永佳又被一辆小型农用车撞断了三根肋骨,不得不住院治疗。在此期间,他们的签证又过了期,后来在当地好心人的帮助下,才渡过了难关。
  在讲述这些艰难行程时,刘永佳、刘益明谈得最多的却是一路上同胞的大力相助和当地人民对他们的友好情谊。在阿根廷,当地侨胞知道了两人的困难后,慷慨解囊,向他们捐助了1000多美元;在马来西亚,广东同乡们为他们组织了一次大型的自行车环城巡游募捐活动,当地的华文媒体纷纷报道了他们的事迹,并称他们为“中国自行车勇士”;在新加坡,一位华裔青年还自己出钱,为他们制作了一个宣传网页。谈到中国驻外使馆所给予的帮助,刘永佳、刘益明更是感激不尽,他们说,如果没有祖国使馆的支持和帮助,他们很难完成环球计划。
  骑行途中,许多素不相识的外国友人看到他们的五星红旗,得知他们是从遥远的中国骑车而来时,都伸出大拇指表示称赞。刘永佳因车祸在阿根廷住院期间,当地医院鉴于实际情况和对“中国自行车勇士”的钦佩,破例免去了他的治疗费用。在刚刚开始的欧洲旅途中,马其顿总统特拉伊科夫斯基和南联盟青年体育部长安德里奇在百忙中分别接见了他们,并题词鼓励他们坚持到底。
  刘永佳告诉记者,环球骑行虽然辛苦,但“无限风光在骑行”。在三年的旅途中,他看到了无数的美丽风景,体验到了各国的风土人情。更让人快乐的还有在旅途中结交了各国的朋友,向大家宣传了和平的理念,让人们更加了解中国。
  在南斯拉夫作短暂停留后,两位勇士在人们的祝福声中又踏上了征程。他们计划再用一年的时间,完成欧洲和澳洲的征程,然后返回祖国。(附图片)
  刘永佳(右)、刘益明(左)和南联盟青年体育部长安德里奇合影。
  (谢戎彬摄)


第11版(国际副刊)
专栏:

快乐之城
——美国人退休见闻之三
本报驻美国记者 刘爱成
  在太阳城的西南区,活动中心巨大的健身房里,摆放着各种先进的健身器材。人群中,一名满脸通红、看上去60岁左右的先生停下来擦汗,我便上前与他搭讪。没想到他已经73岁,退休前是西雅图一家保险公司的老板。他告诉我,3年前退休后在这里买了一套两室两厅的房子,房前是高尔夫球场,屋后是花园。“如今,我是真正的放松休息了。过去我总觉得时间就是金钱,现在我有大把时间。我知道钱是永远也赚不完的,而生命则是有限的。辛苦了大半辈子,现在总算想明白了,把工作、孩子,全甩在了脑后,用过去的积蓄,和夫人好好享受余生,否则后悔就来不及了。”
  他还告诉我,按照美国人的习惯,孩子们偶尔来这里关心看望一下,还是欢迎的,但在一起多住几天就会感到不舒服。“我们上年纪的人喜欢安静,跟同时代的人在一起有共同语言,而老伴则是终身伴侣。”
  走出健身房,花前树下的小径上,一对老人正手挽着手缓缓向这边走来。我上前和他们打招呼,并问他们在这里生活的感受。老人告诉我,他过去是个生意人,成天在外面跑,聚少离多,很少有时间陪老伴。现在退休了,老两口住到了这里,再也不分离了。“这是我们一辈子最浪漫的日子,最有时间和条件享受爱情的地方。”
  然而,老人并非都能白头偕老。这里的孤寡老人不算少。据太阳城健康研究所专门研究老年妇女的研究室主任李人博士介绍,此地老人丧偶者多为女士,多数男人寿命不如女人长。所以老人再婚现象在这里非常自然、普遍,其主要原因:一是他们感到孤独;二是他们对性生活的要求,远远超过年轻人对他们的估计和想象。
  在一家礼品店,我们碰到一名叫莱勒的男士在挑礼品,他高兴地告诉我们,这个星期六他将举行婚礼。82岁的他,这是第三次结婚。前两任太太均因病去世。新娘子今年71岁,比他小11岁。“我们是在这里的俱乐部舞会上认识的,我们把各自原来的房子都卖了,重新在这里买了新房。”
  志愿者售货员克利斯女士笑着说,单身男性老人在这里艳福不浅,对新娘子的挑选余地很大,这里的孤寡老人男女比例是1∶10。
  克利斯风趣地说,孤寡女人也不一定都想再披婚纱,同居的也不少,她自己就是其中之一。72岁的她过去是推销员,退休后定居这里已8年。丈夫数年前去世,她身体健康,在这里当志愿者,结识一丧偶老先生,两厢情愿,准备结婚。结果由于房产、财产问题,双方子女意见不一,僵持不下,一拖再拖。“我们可拖不起,于是决定不管财产等其他问题,先生活在一起再说。好日子过一天算一天,也少一天。将来有一天谁先走了,财产该属于谁还属于谁,倒也清清楚楚,没有麻烦。”
  太阳城的退休老人们想得开,物质生活丰富,感情生活和精神生活也水涨船高。真可谓夕阳无限好,不怕近黄昏。(全文完)(附图片)
1、72岁的克利斯在销售老人们自制的礼品。
2、老人们在健身房里锻炼。(刘爱成摄)


第11版(国际副刊)
专栏:

找事儿 徐鹏飞 画


第11版(国际副刊)
专栏:海外游踪

风情独特济州岛
延静
  中国足球队将于6月8日在韩国济州岛进行世界杯的第二场比赛。济州岛是著名的旅游胜地,位于韩国最南端的海上,面积1800平方公里,人口52万。那里一年四季满目苍翠,海水湛蓝,难怪韩国人把它称之为韩国的夏威夷。我们在韩国期间,曾多次去过济州岛,深深被它特有的风情所吸引。
  我们每次去济州岛,都能看到赏心悦目的花朵。春天,最早开放的是金达莱,中国叫杜鹃花,粉红色的花朵,布满山间田野。稍晚是独具特色的油菜花节。起初可能因为中国南方油菜花很多,我们不以为然,但当我们第一次参加油菜花节时,仍不禁大吃一惊。只见海边、山间、原野,到处是一片片的油菜田,黄澄澄,金灿灿,十分诱人。这时不仅全国各地的大批游客慕名而来,而且新婚夫妇也多选择这时来济州岛度蜜月。他们身着盛装,在齐胸高的油菜田里,以各种亲昵的姿态摄影留念。济州岛还有大的室内花园和野外盆栽园,前者集世界五大洲的奇花异草于有桥有水的园中,灿烂夺目;后者已经营40余年,各种名贵盆景令人流连忘返。这两处是我们每次必去的。
  济州岛的餐食,以海鲜和野味而出名。在海边游览,可品尝海女刚捕来的海螺、海参、章鱼,味道十分鲜美。延续几十年的海女现仅存济州岛,她们多为中年女性,身着黑色紧身衣,潜入有礁石的浅海中作业,显示她们的勇敢和机智,但据说今天的年轻女性再不愿吃那个苦了。济州岛的可食鱼类很多,其中最有名的是石斑鱼,个头较大,刺少肉嫩,清蒸、红烧均可,鲜美无比。这种鱼在汉城也可以买到,但价钱昂贵。韩国食品中烧烤最为有名,原料多为牛肉或牛排,但在济州岛可以吃到当地风味烤野鸡。我们几次去过的那家餐馆,木头房子,木制家具,古香古色,别具一格。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将事先加好作料的鸡肉,放在烧热的炉箅上,稍等片刻即香味扑鼻。野鸡肉质鲜嫩,味美可口,在韩国别的地方是很难吃到的。
  到济州岛旅游,要观赏大海实在太容易了。岛上的饭店多建在海边,面向大海,客人只要打开窗户,即可以欣赏到大海的美景。岛上的几十个景点,由环岛公路相连,乘车往返途中也可看到海景。在岛的尽东头,濒海耸立着一座死火山,高186米,名叫日出峰,是年轻人清晨观赏日出的绝佳之处。我们年纪较大,只能白天攀登,在几次失败之后,终咬紧牙关,拾级而上,登至顶点。果然名不虚传,举目远眺,大海无边,天海相连,令人心旷神怡。


第11版(国际副刊)
专栏:

“孔雀国”里话孔雀
本报驻印度记者 赵章云
  如果说我现在每天都能听到孔雀的叫声,有人可能会认为我在吹嘘。身居闹市,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听到孔雀的叫声?但在印度首都新德里,我确实每天早晨和傍晚都能听到孔雀的啼鸣。
  刚到新德里的那天,我在办公室里就听到了一种类似小孩啼哭似的声音,那“嗷呜、嗷呜”的叫声虽然高亢、响亮,但那么凄厉、单调,猛一听似悲哭鸣号,仔细听来又是那么雄壮嘹亮。那肯定是一种鸟的声音,而且是从对面那个叫作“鹿园”的公园里传来的。次日,我利用到“鹿园”晨跑的时间,循着叫声一路寻觅。就在梅花鹿园旁的树荫下,我发现一只美丽无比的蓝脖子孔雀正在那里引吭啼鸣。我断断没有想到,原来这奇怪的叫声竟来自我心目中最最高贵华丽的孔雀!蓝孔雀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看见,那动人的美丽实在令人叹为观止。它那细小的头部顶了一个扇形的羽冠,脸部勾了一圈奇怪的白色。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头部以下的蓝色颈部,那宝石般鲜亮的孔雀蓝使它在色彩世界中占据了独特的一席。颈部以下是淡黄色的鳞状背羽,后面则拖着它那华丽的尾屏。尾上覆羽长1米以上,有羽翎100余根,合拢时呈翠绿色,高举展开时呈扇状,并且不断抖动,索索作响,俗称“开屏”,实则是求偶。这时,孔雀羽翎上的眼状斑纹闪烁出的奇异光彩,引得雌孔雀争相前来献媚。孔雀的生活特性虽然与鸡相似,但它机警而灵敏、强健而能飞、华美而矜持、艳丽而不媚,特别是它开屏时那种五彩斑斓的形象,使它无可争议地成为飞禽中的“百鸟之王”。
  蓝孔雀属于印度特有,又名印度孔雀,因此,印度素有“孔雀之国”的称誉。自古以来,印度人就喜爱孔雀,其图案在神庙建筑和器皿上多有所见。1963年1月,印度政府宣布孔雀为“国鸟”,同神牛、老虎等动物一样受到重点保护。有意思的是,孔雀虽然贵为国鸟,受法律保护,严禁捕杀和伤害,但却可以利用它的羽毛做成各种工艺品和日用品出售。因此,人们经常在街头看见有人兜售孔雀羽翎做成的扇子、笤帚和其他装饰物。原来,这是孔雀本身生理之需要。因为,孔雀到了秋季必须换羽。到时不换,饲养员还要对它们采取强制性换羽的办法。正因为孔雀的羽翎是可以更换的,它就不可能如大象的象牙那样弥足珍贵而变得神圣不可侵犯。难怪一到秋季,当公园里所有的孔雀都成了秃尾巴火鸡时,街市上叫卖羽翎的小贩就一下子多了起来。
  在印度民间,关于孔雀的传说和故事很多。传说印度神话中的战神室健陀(即大乘佛教中的“护法神”韦驮)曾乘孔雀,执弓箭,斗魔军;耆那教教祖大雄也把孔雀选为坐骑;“天神之王”因陀罗还封孔雀为鸟王。最著名的莫过于公元前4世纪印度历史上曾经出现过的“孔雀王朝”,其第三代帝王阿育王(佛教徒称之为“无忧王”)统治时期曾是印度历史上最辉煌的时代。他以武力统一了印度次大陆,但因杀生过多,转而皈依佛门。由于他的笃信和推崇,致使佛教不仅得以在印度迅速发展,并且能向国外传播,最终成为世界性的宗教。今天,佛教在印度虽然已成少数,但它所主张的宽容、自律、不杀生和非暴力的精神不仅已经融入印度文化的深处,而且已经成为世界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附图片)
出售用孔雀羽翎制作的用品的小贩。 赵章云摄


第11版(国际副刊)
专栏:记者专访

走近纳丁·戈迪默
本报驻南非记者 李新烽
 南非一个艳阳天,记者如约来到黄金城一座普通寓所,走进一间书架林立的会客厅,与南非著名女作家、1991年诺贝尔文学奖荣膺者纳丁·戈迪默拉开话题。
  78岁的戈迪默是南非现代舞台上的一位杰出作家,撰写了13部长篇小说,200多篇短篇小说,200多篇散文。在种族隔离最黑暗的岁月,以反种族隔离为己任的她,尽管其著作在国内被禁,本人遭受迫害,但拒绝流亡国外。她成功地在其家中掩护非洲人国民大会成员安全转移,并出庭作证使该组织的22名成员免于死刑。戈迪默这位曼德拉心目中的女英雄被国际社会誉为“南非的良心”。
  中国读者大多认为戈迪默的作品以反种族歧视为主题,然而作家对此不以为然,强调自己在写作时从未刻意反对什么。“我9岁开始写作,因为对人生感到好奇,想解释生活与人性是怎么回事,这个指导思想一直贯穿着我的写作生涯。我生长在一个充满种族歧视的年代,这是我熟知的生活,我一直在写自己熟悉的事情。那些小说被人们称之为反种族歧视小说,其实小说只不过是真实反映了当时种族隔离时期的真实生活,反映了种族歧视的基本情况,也就自然反映出它是如何的残酷黑暗。我的确是一名反种族歧视的活动家,但不是一个反种族歧视的鼓动家,我从来都没有利用作家身份专门著书立说来宣传或鼓动什么。”
  戈迪默还以其早期的短篇小说为例,继续阐述自己的这一观点。那些短篇小说中的人物生活在种族压迫下,当然可以把这些作品称为反种族歧视小说。“自从我们国家赢得自由后,我又写了三部小说,这三部小说都是1994年以后出版的,可以称之为后种族隔离时代小说。很多人到现在还是当年种族隔离制度的受害者,人们虽步入一种新生活,但回想起来,一些情形无不令人感到惊奇。试想,如果把白人和黑人的社会地位颠倒过来,那种生活将无法想象。”
  谈及获奖时的情景,作家至今历历在目。她获奖的消息最早是一名瑞典记者通知她的,“那时我在美国,我回南非后,当时的总统德克勒克竟没有一个字的祝贺!世界上任何一位总统都会为自己国家出了诺贝尔奖得主而高兴,且不言我还是诺贝尔文学奖26年来获奖的第一位女作家,也是非洲第二位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而我们国家的总统却没有祝贺,就是因为我反对种族隔离制度,又是非国大成员。”
  戈迪默表示,获诺贝尔文学奖并未对其文学创作产生任何影响。“我除了获诺贝尔奖外,还获得过其他一些奖项。但不管获什么奖,它们对你要创作的下一部作品不会有任何帮助。每创作一部新作品,你都需要找到恰当的方式来表达你要阐述的事物,如果我考虑到别人会说,戈迪默拿到诺贝尔奖了,这回写的书肯定很好,那我就干脆别想再写什么东西了。我从未专门设计让哪些人来读我的作品,也就是说,我从来没有要刻意迎合读者。”
  戈迪默虽未阅读过中国文学作品,但经常关注文学的交流问题。“我们现在都在讲全球化,而事实上,在经济、金融、贸易等领域的确发生了许多变化,全球化趋势迅猛。如果看一看文化方面,则现在代表的是美国文化中最低档次的那部分。不管你到什么地方,打开电视机,到处都是美国粗俗浅薄的闹剧,这种闹剧居然还被翻译成各种语言,差不多充斥了整个世界。另一方面,文学作品的翻译实在做得太差太少,对非西方文学的翻译如此,对中国文学作品的翻译和介绍更是少得可怜。”
  握别这位著名作家,她平易近人的态度、正确对待名利的态度和严谨的创作态度在我的脑海里久久难以挥去;她活跃的思维、清晰的思路、深邃的思想不时给人以深层次的启迪。作为一位南非作家,她在不停地思考着自己身边的变化,自己祖国的变化,以及整个世界的变化,时刻准备着下一步的新创作。这种“不知老之将至”的积极向上的人生观,是值得人们学习的。向她学习的,也许不仅仅是她的同龄人。(附图片)
  纳丁·戈迪默在接受记者采访。(李新烽摄)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