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5月13日人民日报 第9版

第9版(经济周刊)
专栏:头条新闻大奖赛

  广西是象牙蕉的最好产地,但和进口蕉比,广西蕉的价格低了近一半--
轻质量 广西蕉价格疲软
  本报记者 倪光辉
  广西是我国的香蕉生产大省。去年,外国香蕉大量抢滩中国市场,广西蕉价跌得惨不忍睹。今年以来,广西香蕉的价格有所上扬,每公斤价格突破了2元。但和进口蕉相比,价格低了近一半。比海南蕉的价格也低了许多。原因何在?
  广西壮族自治区农科院生物研究所周嘉运所长说,市面上的香蕉大都属于象牙蕉,广西所处的位置应该是这种蕉最好的生产地,而从菲律宾等地过来的香蕉因纬度低、日夜温差小,糖分不够,应该说广西香蕉比这种进口蕉品质好,甜度高。但是进口蕉外观好看,注重包装,其冷藏、保鲜技术也跟得上。
  一位水果商坦然告诉记者,广西香蕉价位低,说到底还是质量。尽管广西香蕉生长的自然条件不错,但由于生产、包装、运输、销售等一系列环节跟不上,香蕉到了市场上,就比外国蕉差了一截。
  记者在采访中发现,造成广西蕉价位低,归纳起来有以下几个原因:
  专业化程度不高。小生产与大市场矛盾突出:目前广西全区拥有的果树中,属于个体经营的就占84.6%,经营规模小,生产专业化程度低,信息不灵。很多蕉园的基础设施落后,培植技术不配套,管理不统一。果农拉着自家生产的香蕉进城,价格完全被果贩子所左右。
  质量意识不强。一些果农盲目追求产量,滥用激素,以致品质大受影响。果商在运输上舍不得投资,保鲜技术落后,很多香蕉用箩筐装运,运销路途长,经常挤压烂果。
  政府引导不到位。大多数果农、果商销售信息不灵通,普遍存在着“自找出路、自找市场”的落后状况。哪里水果价格高,就把水果往那里运。香蕉存放周期很短,常常因为信息失真,蕉农大受损失。


第9版(经济周刊)
专栏:观点

加入世贸先育才
  吉林大学对外经济贸易学院副教授 祖月
  ●入世意味着企业越来越需要高质量的国际化人才
  ●人才不但是企业的一项生产要素,不但左右一个企业的荣枯,更决定一个国家的兴衰
  中国加入世贸组织后,市场竞争格局的变化,引发出人才需求的第三次高峰。如何开发与利用适应于WTO时代的国际化人才,成为中国企业在当前国际、国内竞争中所应采取的首要行动。
  首先,人才竞争全球化。人类的脚步刚刚跨入21世纪的门槛,全世界每年就有2万多亿美元需要寻找投资场所,谁能争取、驾驭这些游资,谁就有了主动权;与此同时,800多万项先进技术与专利,以每年15%的速度增长,谁能获得、掌握这些技术,谁就能先声夺人;每天将有600亿单位量的信息向全球发布,并且以20%的年增长率递进,谁能接受、处理这些信息,谁就有了致胜的武器。加入世贸意味着企业越来越需要高质量的国际化人才。
  其次,人才流动全球化。人才流动是无国界的。任何一个国家、地区、企业无不在选人、用人、管人、留人上下功夫,为人才创造良好的发展空间和发展环境。发达国家之所以处于高科技的经济领先地位,是世界各地人才聚集的结果。
  我们必须清醒地认识到:人才不但是企业的一项生产要素,不但左右一个企业经济的荣枯,更决定一个国家的兴衰。中国的企业要想在错综复杂的市场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就应以人为本,人尽其才。
  中国是居于世界人口第一位的泱泱大国,只有4万名注册会计师、10万名律师,这与13亿人口的比例极不协调。再就MBA人才而言,加入世贸后至少需要30万,以目前每年培养3000名的速度计算,实现这一目标需要100年。
  一方面是企业急需人才,另一方面是人才的大量浪费,各大专院校的本科生,硕士、博士研究生,毕业后找不到合适的工作,说明院校的专业设置脱离人才市场的需求。因此,我们必须用全新的思维和模式培育人才:作为学校,应调整教育结构,修改教育内容,学用结合,服务社会与实践。作为企业应注重人才的教育投资和人才的储备,用先进的机制吸引、招聘人才,用优厚的待遇善用、挽留人才,用宽松的条件培养、造就人才,使每一个人才都能在属于他自己的领域中发挥专长。


第9版(经济周刊)
专栏:

治沙英雄欲哭无泪
  周学忠是宁夏回族自治区灵武市东塔乡一位普通农民,1999年,他响应“退耕还林”的号召,承包了长流水村1000亩荒地,使濯濯童山第一次出现了新绿,自己也有了一定收益。4月15日早上,长流水村部分患了“红眼病”的村民将他去年栽下的1.2万株刚露出绿叶的小树拦腰砍断,甚至连根拔出(图①、②)。之后,他们又将周学忠投资43万元修建的引水管填堵。看着惨不忍睹的毁林现场,周学忠欲哭无泪(图③)。  本报记者 杜峻晓摄影报道


第9版(经济周刊)
专栏:

  朱镕基总理在九届人大五次会议上的政府工作报告
  大力整顿和规范市场经济秩序,是扩大内需、促进经济良性发展的迫切要求,是加入世贸组织、对外开放迈出新步伐的必然选择,也是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重大举措。
  ——摘自朱镕基总理在九届人大五次会议上的政府工作报告


第9版(经济周刊)
专栏:头条新闻大奖赛

  去岁,进口香蕉低价倾销,海南蕉暴跌至一两毛钱一公斤。今年,海南蕉、外国蕉“同场竞技”,海南蕉身价翻番——
重品质 海南蕉价格坚挺
  本报记者 贺广华
  客商:蜂拥海南竞价抢购
  海南的香蕉种植区域主要集中在西线高速公路沿线。早些天,记者顺着西线高速一路走,一路看,一路问,没料到今年海南香蕉的行情这么好,几乎每一个种植大户的身后,都跟着一串内地来的收购商。
  从东方到乐东、三亚,这一个多月时间,外地收购商蜂拥而至。价格最高时每公斤达三五元,市场上海南蕉的价格丝毫不逊外国蕉。这一让海南蕉农做梦也不敢想的价钱,居然也竟有人抢着要。而在去年6月,0.2元1公斤也没人要!如此大的反差缘由何在?
  蕉农:背靠大树注重品质
  去岁的惨败,使海南蕉农认识到:海南蕉要与洋香蕉竞争,品质是根本。而品质的保证来自于管理。过去,相当多的蕉农品质意识淡漠,记者去年在东方、儋州一带采访蕉农时,就曾看到,不少农户对香蕉套袋技术、后期整理技术及包装生产工艺等十分陌生。同时,为片面追求产量,非要等到八九成熟才愿采摘,而国际香蕉产地一般在七成熟时就收获上市了。
  这种无视市场的生产方式,自然要受到市场的惩罚。看到了差距,也就有了追求的目标。目前,海南香蕉加工包装环节的改进有目共睹。常年在海南跑香蕉的上海福地贸易有限公司总经理林家桦介绍说,进口蕉的重要优势是外观皮色好,受消费者青睐。海南蕉今年在采摘包装环节上,规范操作标准,无谓的划伤、损耗明显减少。
  品质管理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要提高质量,蕉农必须背靠大树。今年,乐东黎族自治县大安乡、福报黎族民族乡的数千蕉农,主动投靠到万钟公司的麾下,万钟公司提供种苗和技术,负责加工和销售,蕉农则按公司要求出工出力。这种公司与农户的合作,既实现了规模的快速扩张,又降低了生产成本,双方皆大欢喜。
  企业:着手打造联合舰队
  乐东冲坡,本是海南的一个无名小镇,3月24日在此召开了一次香蕉技术展示会,盛况空前:国企来了,民企来了,外企来了,省内种植规模稍大的专业户和公司也来了。据海南日报报道:当晚,小小的冲坡镇“人满为患”,有些香蕉老板无店可住,只能猫在车里过一宿。
  在此次“香蕉会议”上,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些有号召力的香蕉公司一改过去“八仙过海”、恶性竞争的陋习,表达了打造海南香蕉联合舰队的强烈愿望。他们认为,欲与洋蕉争天下,必须联手造大舰。
  海南中海永青公司雄心勃勃欲建香蕉产运销联盟。记者近日从该公司获悉,该公司首期投入3000万元,为种植面积500亩以上的香蕉大户,在地头垫资建设采收包装生产线,实行联合运销。
  国内的两大海运“航母”--中远集团和中海集团,也几乎同时盯上了海南香蕉这块大蛋糕。两家公司先后宣布开辟海南香蕉海上绿色通道,并为此投入巨资进口冷藏集装箱。
  而公司间的强强联手,技术、管理等相互渗透、市场营销网络等资源共享也呼之欲出。有“香蕉大王”之称的东方市祥麟公司总经理张祥麟说,海南蕉的出路在于产业化,在于联合,在于品牌带动。
  政府:有所为有所不为
  中国目前是仅次于美国和日本的第三大香蕉进口国,2001年海南蕉遭遇生死劫,主要是因为美国“地扪”公司大量往中国低价销售洋香蕉。
  这是中国加入WTO前,国产蕉和洋香蕉的一次“遭遇战”。事后,海南省各级政府就此反思,政府在发展香蕉产业中该扮演什么角色,结论是一致的,即服务、引导、协调,而非越俎代庖。
  海南省农业厅厅长肖若海介绍说,今年以来,海南在信息、技术、农资等全程跟踪服务方面比往年做得更加到位;在规范市场行为、保障“绿色通道”、营造良好产销环境等方面下了更大功夫;在引导蕉农建立与大农业相适应的经济组织,及倡导香蕉企业联合方面迈出了实质性的步伐。政府的这些行为,有力地推动了海南香蕉业的健康快速发展。
  有所为有所不为。政府转变观念和作风,虽非一日之功,但在我国加入WTO的背景下,政府从越位的地方复位,从错位的地方正位,从缺位的地方补位,已为越来越多的政府官员所认同。


第9版(经济周刊)
专栏:热点感言

先要练好内功
  王慧敏
  前些时,一个熟识的县委书记告诉我:去年至今,县里已经组织了七次WTO规则学习。如何应对加入世贸后的新形势,他们已经胸有成竹。
  这是个农业大县,这些年卖难一直困扰着农民。我问书记:“在提高农产品质量方面有措施吗?”书记一脸茫然!
  应对WTO,熟知其有关规则,确实是必要的。但产品能不能占领市场,最后还要靠质量说话。因此,练好内功是适应新形势的前提。如果你的质量稀松二五眼,即使WTO的规则烂熟于心,恐怕也于事无补。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陆游这句诗,道出了问题的本质。面临着同样的竞争环境,海南蕉和广西蕉的不同命运,不是再次说明了这个问题吗?


第9版(经济周刊)
专栏:经济茶座

旅游三勘
  王慧敏
  并非什么都可做景点
  “五一”期间,笔者到西北某县参加了一个旅游景区推介会。从县里寄来的邀请函看,这该是个山水俱佳的好去处。因为函上言之凿凿:景点有“西北桂林”之称。
  结果呢?看后大失所望:两座几近裸露的石山间夹着一弯浅浅的小溪。山体风化破碎,丝毫谈不上雄奇;水也谈不上秀丽--有些河段甚至干涸。
  可以说,这样的景观在全国随处可见。要命的是,景区离县城还有120多公里,且大部分是土路。这样的景点会有人来吗?当下,笔者心里便犯了嘀咕。
  据悉,为了开发这个景点,这个国家级贫困县可没少下工夫:组织两个乡的群众奋战了三个冬春,先后投入了近600万元。县里还准备贷款2000多万元修一条贯通上下的缆车。
  说起发展旅游业的前景,县长的热情很高:县里要大抓“旅游经济”这个机遇,准备3年内在全县开发十大旅游景区,使旅游成为脱贫致富的助推剂!
  真能成为助推剂?笔者并不乐观!尽管旅游业是一个市场准入较为宽松的行业,但并不是逮着什么地儿都可以搞旅游呀?景点要想吸引人,它必须具备别处所没有的特色:或山奇或水秀,或林幽或草碧,总之,能激起人们访名探胜的好奇心理。你想想,如果你开发的景区随处都可看到,又有谁会花着大把的银子大老远跑到你这儿?
  要想让旅游业火起来,还必须具备“行、游、住、食、购、娱”6大要素,让游客来得顺畅走得轻松,吃得惬意玩得尽兴。如果游客还没到景点就已气喘如牛,或是饥肠辘辘还找不到打尖处,你就是再好的风景,恐怕他也难有游兴!
  一哄而上,其结果,肯定是劳民伤财!这样的亏我们吃得还少吗?
  “造景”害莫大焉
  去年到山西某县采访,县领导陪我看了一处名胜--关公墓。我莫名惊诧:关公不是葬在洛阳吗?这一点,史书上早有定论。
  我把疑问诉诸领导,谁知这位领导很坦然:县里打旅游牌,苦于没有景点,便组织人马造了一批。他得意地给我报了一组数字:有刘备歇马亭,有张飞磨刀处,有赵云射箭场……
  这是一种凭空“造景”法,还有一种偷梁换柱“造景”法:苏南某市历史上人文荟萃,旧城区分布着赵翼、洪亮吉、黄仲则等多名文学巨匠的故居。那年到该市采访,说起旅游问题,市里一位领导说:为了便于集中管理,要把这些故居全搬迁到一个地方。
  这样造出来的景观还能有原先的韵味吗?黄仲则的故居两当轩我曾拜谒过,那是一个残破的小小庭院,朱漆斑驳的大门正对着白云溪。“全家都在西风里,九月衣裳未剪裁”,只有看着觅渡桥堍磨损的栏杆,听着溪中汩汩的流水声,他的《都门秋思》中的苍凉意境才能引起你感情的共鸣。试想一下,如果两当轩面对的是高楼大厦和闪烁的霓虹灯,那么又会是一种什么情况?
  几年过去了,这些故居搬迁了吗?我真有些担心。
  上述两种“造景”法,不仅使旅游价值大打折扣,“假做真时真亦假”,谬种流传,还会误导游客,贻误子孙。其后果,比制造假冒伪劣产品危害更大!
  特色还要做“特”
  旅游资源具备了特色,这只是发展旅游业的前提。要想使旅游火起来,还要设法把特色做“特”。
  现在城郊不少农村都在搞“农家乐”旅游,生活在“水泥森林”中的城市人渴盼返朴归真,“农家乐”可以说为大家找到了一个支撑点。但现在不少地方的“农家乐”旅游还停留在提供餐饮和住宿的低层次上,在挖掘民俗和“农家乐”的参与性方面做得远远不够。去年“十一”黄金周我到京郊参加了个类似的活动,除了一天三顿的玉米贴饼子,就是倒头睡觉,呆了三天,实在受不了了,只好早早打道回府。
  怎样把特色做“特”呢?
  楼上老张10岁的女儿从没到过农村,“五一”随父亲到广西梧州乡下玩了一趟,回来几天了,孩子还是乐得不行。昨天她给我讲了她的乡下见闻:如何骑水牛,如何踏水车,如何摇风箱……孩子绘声绘色的描绘,连我这个成人也十分神往。下个“黄金周”我也去趟广西。


第9版(经济周刊)
专栏:

  车票、门票花了2000多元,什么也没来得及看,游客邹康的感觉只有一个字“累”!假日旅游——
何时从“赶场”走向“休闲”
  新华社记者 王蔚 李杨
  旅游成为中国人一个新的消费趋向。然而,在“五一”长假即将结束的时候,准备返程的各地游客普遍感到,这几天在北京游览犹如“赶场”,不仅没有得到身心放松,反而觉得特别疲惫。
  来自山东济南的邹康女士一家七口,5月3日乘坐游3路公共汽车赴长城游览。早7点从安定门出发,按固定行程游览明皇宫、居庸关、八达岭、定陵、九龙游乐园5个景点。除去坐车的时间,每个景点参观不到2小时。
  上午11点,在距离八达岭长城3公里处,由于堵车,一家人不得不下车跑了3公里才来到长城脚下,还没有爬上一个烽火台,规定的时间快到了,只好“夹”着孩子跑回车站。
  下午3点半,到定陵地宫。当一家人手持每人50元的门票来到门口时,被拥挤排队的人流惊呆了。好不容易排到了门口,已只剩半个小时了。“当家的”当即发号施令:“跑着看!”一家人一溜小跑出了地宫。坐上车,大家才回过味儿来,只看到了3把石椅,还不知道哪个是皇帝坐的,哪个是皇后坐的。更有甚者,同车的几位老人,连地宫的门都没来得及进,白白花了门票钱。
  晚上7点返回安定门,整整奔波了12个小时。这时,一家人已“衣冠不整”、“蓬头垢面”。坐在路边台阶上的邹康,怀抱着熟睡的孩子对记者说:“七口人车票、门票花了2000多元,什么也没来得及看,回想起来感觉只有一个字‘累’!”
  几天来,记者采访听到类似“赶场”的故事还很多。游客普遍反映,能不能少安排几个景点,在一处看个仔细,玩个痛快。否则,使游客陷于被动奔波之中,反而砸了景点和旅行社的牌子。
  据悉,“五一”期间,北京19家主要景点中12家达到或超过最佳接待容量。一天十几个小时,参观数个景点,这么多人,照片中几乎找不到“主角”,试问能玩得轻松吗?
  记者了解到,一些景点5月1日到3日人满为患,而后几天游客明显减少。游客也抱怨,早知如此,还不如晚几天来。可见,旅游预告系统还有待完善。诸如这些问题,正是管理部门需要进一步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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