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5月8日人民日报 第12版

第12版(大地·文化纵横)
专栏:文化点评

  音乐界有“十假”
周国安
  假货,如同瘟疫,让人憎恨。假药、假酒、假种子、假化肥……已渗透到多种领域,搅得人们不得安宁,就连音乐艺术领域也有假风。《音乐周报》曾邀集各方专家,口诛音乐界之假,大家义愤填膺,道出了这一领域中十大假现象。
  假唱已成为音乐领域中的“假货”之首。有的演员刚从院校毕业,本来声音还不错,自从尝到假唱“甜头”后,以为找到捷径,便“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从此不再练功。有的人甚至专门练假唱,也能练得青筋暴突;有的年龄已不小,还拿出年轻时的录音对口形,欺骗观众,竟然毫无自责之心。
  假教师明明自己是教二胡的,却要去教钢琴;学声乐的,偏偏要教手风琴;甚至身兼“数职”,既教小号又教小提琴,误人子弟。
  假考级本来社会上指导全国考级的单位极少,可现在考级单位冒出了一大堆,有的考官不看考生演奏,看了乐器就给评等级,给你个六级证书吧!有的四级通不过,就给个三级,把考级当成儿戏。
  假教材有许多不法出版商发现音乐教材市场有利可图,就干起“编撰”教材的生意。歌唱家吴雁泽曾接到一位音乐教师的来信,信中说:“吴老师,我看到某省的艺术出版社出版了一本《黑管、单簧管考级教材》,教材里面错误不少。出版前言是您写的,对您的名誉是个损害,我现在把错误列出来,希望您能通过什么途径把错误纠正过来。”吴雁泽接到此信后莫名其妙,因为他并未写过这个前言,显然是假货。
  假版本据不完全统计,人民音乐出版社去年下半年被盗版的图书有上百种,仅河南某地盗版该出版社的图书就达十几种之多。广东某地十几所中学使用的音乐教材竟然多是盗版。彩色图书变成了黑白的,图案音符也无法看清,污染了社会,愚弄了孩子。
  假著述为评职称,请别人写论文的有之,整段整段抄别人的有之。某位教师写的一部欧洲音乐史,竟大抄特抄《乘着歌声的翅膀——世界著名声乐艺术家》。
  假歌曲有些新作品听起来似曾相识,除了曲作者不深入生活,闭门造“曲”外,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当起了“小偷”,把外国的东西掐头去尾变成自己的,还有人花钱买无名者的作品署上自己的名字,丝毫没有羞愧之感。
  假成绩“世路难行钱作马,池城欲破酒为军”。只要用钱打通各种“关口”就可以改变分数被录取,国家的招生简章成了废纸一张。
  假评奖全国各类艺术比赛很多,可有的比赛成了钱、权交易的手段,名次可以往前提,甚至第一名早已内定,认真参赛的选手成了陪衬。
  假评论有的评论“家”对一些音乐会大喊不满,可见诸报端的文字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满是溢美之辞。只有“仗义”,没有“直言”。
  音乐艺术领域的假象,还远不止这些。作假之风之所以盛行,原因就是钱在作祟。钱,使一些人见利忘义,泯灭良心,置法律和道德于不顾,再就是“法制不全,制度不严,引导不利”所致。
  音乐文化领域的假,虽不像假药、假酒那样危害人的生命,但对人的心灵是一种严重伤害;对艺术是一种摧残;对社会秩序是一种干扰;其严重性并不亚于假药、假酒。如果音乐界不打假,将没有真正的艺术可言。


第12版(大地·文化纵横)
专栏:本月话题我看“名人词典”

  刘家宝,安徽霍邱,教师
——“名”的烦恼
在我的书桌显眼处放着一本厚厚的《现代文学名人大辞典》,我之所以把这本书摆放在案头,绝对不是为了炫耀自己的名字收入在其中,恰恰相反,我是想让它时时提醒着自己别再上当受骗。那是在几年前我刚参加工作不久,因常有一些“豆腐块”见诸报端,于是很快收到了《现代文学名人大辞典》编委会寄来的邀请函,便按要求寄去了一百六十元购书费。可后来却发现成了“文学名家”后的我从未收到过一家报刊的约稿函,而收到的只是众多烦人的“致富信息”,有时一天就有十几封。直到现在,我仍时常收到一些垃圾信件,使我不得不感叹“名人词典”的“深远影响”。当然,对于这些信件我往往连拆都不拆便扔进了废纸篓。


第12版(大地·文化纵横)
专栏:本月话题我看“名人词典”

  谢华萍,江西万安,干部——
  离“名人”越来越远
  早些年接到名人“入选通知”时,我激动得不行,那时年轻,的确想快马加鞭地出名,于是便填好表格寄了去,但因未掏腰包购书,被取消了资格。后来,我终于明白,各种五花八门的“名人录”,大多是以赚钱为目的的商业操作。这回收到的“《华夏英杰》入选通知”,规格不可谓不高。主办者是名称响亮的单位,由数十名国家有关领导和知名人士担任顾问,书籍是大型丛书且装帧豪华,由国家级出版社出版。这都是很具诱惑力的。但商业意味十分明显,入选者都需购书一册,每册一百九十八元,还为入选者特制钛金牌证书,每枚收取工本费三百五十五元。尤其令人哭笑不得的是,《华夏英杰》入选我的唯一依据是,我的一篇三百多字的短文在一家市级报纸发表。选择入选对象的随意性,使我不能不对丛书的权威性产生怀疑。再说,随着年岁渐长,自己的功利心也日趋淡薄,也越来越有自知之明;自己学业越是有长进,越觉得自己距离名人更远了。


第12版(大地·文化纵横)
专栏:

  “少林雄风”再进北京
  去年参加“2000年相约北京”活动的重头戏之一《少林雄风》,应中国对外演出公司特别邀请,再次赴京参加今年的“相约北京”活动。嵩山少林寺武僧团将于5月29日至6月3日在北京民族文化宫大剧院演出《少林雄风》。
  去年5月,《少林雄风》在北京民族文化宫大剧院演出场场爆满,连走廊上都站满了观众。少林弟子的精彩表演让所有的人赞叹不已。精彩的演出和观众热烈的反应使国内媒体争相报道。《少林雄风》在北京的成功吸引了很多国外演出商的热情关注,他们竞相同中演公司洽谈出国演出事宜。北京演出后不久,《少林雄风》于2000年10月飘洋过海,赴北美巡演。在此后的两个多月中,身怀绝技的少林弟子像旋风一样刮过北美大陆,从西海岸到东海岸,从北部加拿大的多伦多到美国南部的佛罗里达,在北美的27个城市中演出了37场,平均上座率达到81%,其中13场的上座率达到100%甚至103%,观众达8万人。少林武僧所到之处无不受到当地观众的热情欢迎。演出中场休息时,观众争先恐后地想跟师傅们学上一招两式。各地媒体也给予了很高的评价。
  《少林雄风》是中国对外演出公司同嵩山少林寺密切合作、精心制作的一台以弘扬中华武术文化为宗旨,努力使传统的武术表演进入艺术殿堂的精彩节目。这台节目由曾在国际上数次获奖的李西宁女士导演,以少林寺山门为主要背景;以春、夏、秋、冬四季景象的变换贯穿全剧;以“夏红,春绿,秋黄,冬白”的缤纷色彩装点少林武僧日常习武诵经、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寺庙生活……并在中国传统音乐中植入了节奏明快的现代音乐元素。各场表演分别展示了十二生肖象形拳、硬气功、各路拳术、十八般武艺、兵器、躺刀山、卧钉床、肚皮吸碗及少林童子功等少林绝活。
  《少林雄风》的表演一反人们传统意识中武术表演仅为舞枪弄棒的印象,集舞美、灯光、音乐于一体,在突出少林武功精华的基础上,发挥出舞台表演的特长。(王勤)


第12版(大地·文化纵横)
专栏:

  《大梦敦煌》
火火热热整一年
  兰州歌舞剧院创作上演的四幕民族舞剧《大梦敦煌》4月18日至22日在北京中国剧院又连续演出五场。这是中国演出管理中心策划的“《大梦敦煌》北京—香港演出季”的前部分,演出大获成功。
  去年春,正值西部大开发号角响彻祖国大地之际,兰州歌舞剧院历经两年艰辛创作的大型舞剧《大梦敦煌》于4月24日起在北京中国剧院首演,场场爆满,连彩排都座无虚席,成为近年来首都舞台受到观众热烈欢迎并有良好票房价值的少数剧目之一。舞台的壮观,服饰的精美,灯光的绚丽,音乐的动听,莫高与月牙纯真的爱情故事,震撼了观众。张艺谋认为:“《大梦敦煌》的音乐、舞美、灯光都非常美。整台舞剧的编排很紧凑,视点多,流动快,一气呵成。运用了很多电影、戏曲、歌剧的处理手法,能以独特的魅力轻松吸引观众直到结束。”舞蹈家贾作光说:“整台舞剧好听、好看、好懂,舞美漂亮,故事感人,人物刻画鲜明。”欧盟驻华代表团一等秘书、来自西班牙的梅迪纳陪母亲梅塞德斯夫人看完演出后,激动地说:“非常感激你们如此美丽、精彩的演出,感谢你们能让我们分享你们的文化。”
  兰州歌舞剧院在全国巡演时,剧组征求各方意见,一边演出,一边修改,特别是在第三幕“招亲”中突出了主人公形象的刻画,对群舞段落也进一步加以润色。
  去年7月,受甘肃省委、省政府的委派,在敦煌藏经洞发现暨敦煌学创立百年之际,兰州歌舞剧院再次赴京,在北京国安剧院公演。三场戏票早早地便销售一空,演出更是火爆。文化部部长孙家正还与剧组主创人员座谈。他说:“甘肃是出大手笔文艺作品的省份,当年丝绸之路孕育了《丝路花雨》,今天,在敦煌文化的背景下又诞生了《大梦敦煌》。人物性格十分鲜明,创造的舞蹈形象比《丝路花雨》还要丰满,尤其是塑造了莫高、月牙两个独特的艺术形象。这部舞剧的音乐、场面、人物、舞美都超越了《丝路花雨》。”
  之后,《大梦敦煌》剧组赶往上海大剧院,五百元一张的入场券竟被“黄牛”炒到了千元左右。剧场中,许多观众情不自禁地站起来鼓掌,说“好戏是要站起来看,站起来鼓掌的”。
  去年10月,兰州歌舞剧院携《大梦敦煌》赴宁波参加第二届中国舞蹈“荷花奖”决赛,荣获了三金三银,是获奖最多的作品。
  截至今年4月22日,《大梦敦煌》已在北京、兰州、上海、深圳、广州、宁波等地演出五十六场,观众十万人次;从去年4月至今年4月,门票收入六百万元人民币。这台舞剧生产之初,兰州市委、市政府投入二百八十万元,兰州歌舞剧院自筹一百二十万元。虽然在创作、演出过程中资金消耗很大,也有种种意想不到的困难,甚至薪金一度没有着落,场租和运费也很高,但这部优秀的舞剧作品已经获得了显著的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大梦敦煌》已经以辉煌的成功成为我国舞坛近几年最为走红的剧目之一。
  5月9日至15日,《大梦敦煌》将在香港演艺学院歌剧院上演。(苏兰)(附图片)
  图为《大梦敦煌》男女主角刘震(莫高)、田青(月牙)。


第12版(大地·文化纵横)
专栏:艺与人

  罗燕说——
  我走过一条艰辛创业之路
  贺评
  罗燕——一位曾在《女大学生宿舍》等电影中担任女主角的演员,到美国留学创业十几年,她自编、自演的《庭院里的女人》即将在美国和中国同时上演。引人注目的是,她已成为第一个进入美国好莱坞的中国独立制片人。
  罗燕给人的印象,开朗、坦率、快人快语:“做制片做编剧并不是我的梦想,是没有办法迫不得已,你不做制片,不做编剧,哪里去演戏?”这番话给人的背景提示并不轻松。那是在电影业极为张扬的美国,在大把的美钞和大把的明星汇集的好莱坞,对罗燕来说,演一个自己想演的戏,难上加难。她必须自己给自己铺垫一条通往理想的路。
  “现场制片每天盯着我:这怎么办那怎么办?全是解决不了的难事。”罗燕那痛苦的表情代替了所有细节的描绘。她只举了一个例子:“一个女演员演了一个星期的戏突然走了,前面的努力付之东流。面临这种事,真是对人的一种考验啊!”
  1986年罗燕怀揣60美元赴美留学时,英语都说不成句。现在她可以用英语流畅地写剧本、演戏,并打入美国好莱坞独立制片行列。她经历了无数的坎坎坷坷,做过餐馆招待、保姆、清洁工、保安。1990年获得了波士顿大学艺术学院硕士学位的罗燕,在洛杉矶戏剧中心当了两年的制作助理。这一经历为罗燕后来走进好莱坞打了一个很好的基础。
  罗燕出生在新疆,从小在上海由外公外婆抚养。上小学的罗燕与多病的外婆相依为命,稚嫩的心灵已经承受了生活的无情。十六岁时,罗燕被分配到上海棉纺针织厂当挡车女工,三班倒。在艰苦生活中,罗燕业余学完了“青年自学丛书”,而且成为沪东工人文化宫话剧队的活跃分子。
  1977年,文革后第一次恢复高考。从小就在宣传队唱歌跳舞想当演员的罗燕,紧紧抓住这个机会,考入了上海戏剧学院。可是跨入梦寐以求的大学后,老师却说她不适合当演员,因为不会哭。“我很刻苦,从不偷懒。一些女孩子玩,我却整天整天地看书。可我的成绩一般,表演有障碍,老师说我学错了专业。”当时已有些阅历的罗燕比同龄人更多一些深沉。毕业后,她到了上海人艺,一下子就找到了戏剧的感觉,前后担任了十几部话剧或影视的女主角。
  在美国学习时,罗燕最喜欢表演实验课。她回忆说:“女老师带六个研究生,除我以外都是美国人。我那时连话都讲不了,到期末要总结打分了,我想能给个及格都吓人了。没想到老师给我打了个四分。评语是这样的,罗燕是个很不错的演员,有过很好的基础训练,就是英语差点,不能用语言如实地表达自己的意思,但是她的表演我们都懂得。我一下子就哭了十分钟。”
  如今,《庭院里的女人》被环球电影公司看好,将在全球推出。影片出现了中国八路军的正面形象以及南京大屠杀的惨景,这在好莱坞制作的电影中是头一回。给她配戏的男演员是著名的好莱坞影星,导演、摄影师都是来自香港的大艺术家。罗燕终于实现了在好莱坞拍戏的愿望。(附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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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如何保护四合院
  刘江王军
  “拆”与“保”的讨论
  作家刘心武最近著文《四合院与抽水马桶》,对现在四合院里居民的生活状况感到担忧。“如果站在居住在北京胡同四合院里,四季(包括北风呼啸的严冬)都必须走出院子去胡同的公共厕所大小便的普通市民的立场上,那么,就应该理解他们的那种迫切希望改进居住品质的心情和要求。”
  作家李国文甚至提出,四合院这种建筑形式对居民的文化心态产生了相当的消极影响。他在《超越四合院》一文中说:“封闭得紧紧的,是四合院最大的特色。”“中国人要不从心灵里走出这种紧闭着的四合院,要想有大发展,大成就,恐怕也难。”
  学者舒乙则提出截然相反的个人体验:“成片成片绿荫覆盖的四合院衬托着气势恢宏的城市中轴线,才构成真正意义的北京。如能建立合理机制整治四合院,那些缺胳膊短腿、残破不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四合院也许一下子就变成了最漂亮、最舒适、最昂贵、最抢手的宝贝。”
  在积淀着深厚历史的北京,人们早已习惯了这类事关传统与现代的话题。但眼下的这场讨论,已经超出了文化层面的分歧,涉及到至今仍生活在四合院里、占北京市旧城区人口总量一半的人群。
  已经纳入文化遗产
  就在作家们倾情探讨之际,北京二十五片历史文化保护区的保护规划已在制定。按照这个规划,北京旧城内百分之三十七的地区将得到整体保护,而不是拆除重建,其中绝大部分是四合院保护区。这表明,北京市并不满足于孤立地对一些文物点进行保护,已开始把成片的四合院民居纳入文化遗产的范畴。
  在元朝便盛行的北京胡同,逐渐成为北京最为典型的城市街巷,其主要围绕在紫禁城周围,成为古城形制的重要延伸和组成细胞。但是在城市发展过程中,胡同与四合院逐渐减少,1944年至今,北京被直接称为胡同的街巷已从三千二百条减少到九百九十条。
  “四合院在北京已存在了八百年,在今天仍在为人们所用,是北京最有生命力的一种住宅,它所体现的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哲学思想与现代建筑理念是一致的。”北京市规划委员会主任单霁翔对记者说,“虽然许多四合院在人口激增的重压之下已成危房,但是我们有责任把它们抢救保护下来,继续为我们服务并延续城市的文脉。”
  保护仍是“难解的方程”
  直到今天,在不少人眼里,四合院的保护仍是一道“难解的方程”,除了“拆”字一张旗,似乎别无捷径。
  “减少居住人口,是四合院整治与保护的前提,这需要巨额资金投入。但是钱从何来?”一位开发商对记者说,“拆了四合院再建四合院,我们就无法平衡投资,只能建成楼房才能平衡。因此在危改中,四合院被楼房取代难以避免。”
  从1990年开始,北京对旧城区的危房进行大规模改造,迄今全市已累计投资四百亿元,拆除危旧房屋四百三十多万平方米,动迁居民二十万户。其间,大量四合院被成片拆除改造为高楼大厦。
  对这种变化,特别感到不适的是建筑专家们。“这些高楼如不加以限制就很危险,进了故宫,看见周围都是高楼,故宫就破坏了。”建筑大师贝聿铭对记者说。
  一些尽可能尊重原有胡同、四合院体系的改造方式则得到学术界称道。菊儿胡同改造工程原貌保留了胡同内质量尚佳的四合院,而人口稠密的危房则被改建成美观实用并按照四合院格局进行围合的二三层楼群;国子监街区的整治则通过市场运作,将危房及一些厂房拆除改建恢复成四合院,使一条古街愈显古色古香。
  但是,开发商们似乎更看重大规模的房地产开发所带来的经济价值,像菊儿胡同改造工程这样的小规模运作方式一度陷入了困境。
  “并不是这样的改造平衡不了投资,而是开发商觉得利润太少。他们觉得,高层高密度的改造方式更符合他们的利益。看来,对历史街区的整治与改造,不能简单地交给开发商来做。”菊儿胡同改造工程的设计师、两院院士吴良镛评价说。
  然而,大规模的房地产改造方式在风行了一段时期之后,近年来也遇到了麻烦。这种大面积推倒重来的建设模式耗资巨大,其高成本的投入必然要通过高房价来释放。在过去,注重楼盘地段而较少考虑价格的集团购买力,是这种高价商品房的市场支撑点,可随着住房体制改革的深入,单位实物分房逐渐停止,追求经济实惠的个人消费者正成为市场的主体。
  去年北京市个人购房占全市住宅总销售额和销售面积的比重,均超过百分之八十。居民个人已取代集团单位成为推动北京房地产业发展的主流力量,这使得高价商品房面临门庭冷落之虞。
  “这种大规模的房地产改造方式,还对城市原有的社会结构造成破坏。”清华大学建筑学院谭英博士说,“为平衡投资,开发商将大部分居民外迁到郊区,这些居民的居住条件虽得到改善,但是位置远、交通成本增加,在相当程度上阻碍了他们就业、娱乐、进修、与亲友团聚等基本的生活需要。”
  居民参与“危改加房改”
  人们的视线再次回到对胡同、四合院进行小规模的整治与改善上。北京市东城区,四处平房在规划部门的支持下进行了翻建,仍保持了四合院的特点,改建资金主要靠居民自筹,住户们增加了居住面积,并通过在院内建设化粪池,或者引入市政支线,增添了卫生间和淋浴间。
  “根据国外经验,让居民自觉地修缮旧房,是最经济、最有效也是最理想的解决危房问题及风貌保护问题的办法。”两院院士周干峙对此予以肯定,“危房改造工作必须从过去以开发商为主体转变为以居民为主体,应制定合理的政策,提倡居民参与小规模整治。”
  “当然,小规模整治还需与人口的疏散结合起来,应该把城市的商务功能拿到旧城之外集中建设,形成多中心的城市格局。这样,人们就愿意到旧城外的这些地区去就业、居住,四合院里的人口就会减少,而政府又能通过新区的土地开发获得更大财力,四合院地区的整治与保护就能做得更好。”北京市政府顾问刘小石说。
  学者的意见正在引起决策部门的关注。去年,北京市在旧城之外的朝阳区规划了一个占地三点九九平方公里、建筑总容量近一千万平方米的商务中心区,目前世界五百强企业已有九十五家入驻这一地区。
  在四合院密集的旧城区,大规模的房地产开发方式不再得到鼓励,一种发动居民积极参与的“危改加房改”的住宅合作社方式,正在成功试点的基础上得以推广。
  “好的四合院和古树我们将成片保留下来,需要改建的危房我们将严格执行城市总体规划的要求进行建设,既体现四合院民居的特点,又充分尊重城市的历史环境。”北京市副市长汪光焘对“四合院方程”的求解充满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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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秋天的花鼓”唱起来
  刘振平
  由长沙市花鼓戏剧院创作演出的现代戏《秋天的花鼓》(以下简称《秋》剧),以其轻松的喜剧形式给我们讲述了如下故事:某贫困山区一位赵村长把县里的剧团请到村里去演出,而剧团团长张四海、红冬梅等虽嫌报酬偏低,但抵不住演戏的诱惑,履约前往,不料开场锣鼓敲响时,赵村长许诺的演出费仍无着落,弄得台上台下的人全都难堪。
  这场看似寻常的下乡演出,虽收入不多,但在精神上获得了意外丰厚的回报——乡下的太阳是那样的灿烂温馨,淳朴的乡情使他们如沐春风,这种都市生活无法拥有的诗情画意,又重新唤醒了演员们追求艺术、爱情及理想的激情与力量。《秋》剧在艺术上的独特之处,就是将对生活与艺术辩证关系的深刻体认与某种哲理性的人生况味融为一体,并且以一种观赏性很强的叙事方式加以表现,朴实、散淡,以俗通雅。剧中的红冬梅是一位对事业追求执著、性格坚强的女性,为此她甘愿咀嚼婚姻的苦果和人生的困惑,无怨无悔;张四海暗恋冬梅十几年,苦苦等待。这种颇具诗意的古典情感让人觉得既有些迂腐又弥足珍贵;那位常以“目前”作口头禅的赵村长,为操持一村老小的吃喝拉撒,外加文化生活,可谓劳神费力,忙得上蹿下跳,却又常常弄巧成拙;还有自称“文化没有水平高”的五驼子,如果说他在筹集演出费时所耍的小聪明道出了农村干部的狡黠、无奈,那么,他把冬梅、四海谈爱的场面当作排演新戏,恰好袒露了他的机趣、幽默;即便像李向阳这号“款爷”式的人物,虽笔墨不多,但他的诚实与浅薄、粗俗与直率,亦真实可信。
  在艺术表现形式上,《秋》剧注重弘扬花鼓戏的乡土特色与喜剧品格,并力图创新,拓宽传统戏曲的表现空间,如吹奏萨克斯穿插全剧,营造出一种有意味的形式;在结构情节、提炼戏剧冲突、刻画人物方面,也追求近乎生活化的喜剧情境和动作性语言。
  《秋》剧也有略感不足之处,如张四海这个人物从文学形象到表演还可以再风趣、幽默些,红冬梅原本就有比较丰富、细腻的内心情感,在表演上对这个人物的把握似应跳出戏曲行当的局限,寻求一种更生活化的表演。此外,红冬梅与张四海的爱情最后是否一定要有个结局?也许画上一个模糊的省略号,会给人更多的回味。(附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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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培养艺术人才的摇篮——营口市戏曲学校今年迎来建校二十周年庆典。十八年前,营口戏校第一期京剧班学员进京演出时,曾轰动京城。此后戏校在历次全国少儿京剧比赛中屡获大奖。中国京剧院的花旦管波,梅兰芳京剧团的武旦李鸿艳都从这里走出,最近在香港电影金紫荆大赛中荣获《榴莲飘飘》最佳女主角的秦海璐也是营口戏校近期毕业的学员。日前学校已由郊区迁到了市内,教学条件明显改观。图为戏校学员赴法国演出的京剧《挡马》剧照。(申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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