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3月7日人民日报 第6版

第6版(国际副刊)
专栏:

  还是那片月光
  ——梦莉印象
  吴王成
  我认识她,是从阅读她的散文开始的。
  那年,我主编一部《世界华文儿童文学选》,在海外报纸上发出征稿启事后,陆续收到一些来稿。她给我寄来的是两本散文集:《在月光下砌座小塔》和《烟湖更添一段愁》。其中有好几篇是写她童年的,正适合我选用。
  她的童年是在国难、家难中度过的。她出生在泰国,三岁时跟父母回来。战争夺去了她的父亲,她随母亲飘零,饥寒交迫,被人贩子骗卖过,还当过童养媳。那阴森森的祠堂,那逃离虎穴的黑夜,那一手抱着病重的妹妹,一手提着小笼箱急匆匆赶路的身影,一幕一幕出现在我的眼前。
  古人有智者近山、仁者乐水、多愁善感者爱月光之说。可能她经历了过多的磨难,她喜欢那天鹅绒般的淡蓝色的月光。月光洁净无尘,柔美似水,还多少带点儿梦一般的朦胧。文如其人,也许这就是她心灵的写照吧!
  后来,我们通过信,通过电话,谈起文章,谈起往事,她说这都是梦,而且多数是恶梦。40年代末回到泰国后,“又像进入了另一个梦境,依然有许多令人伤心和不如意的事情接踵而来”。我不知道她的笔名是否因此而取的。
  我渐渐地注意这个名字了,还曾在书店里翻阅过百花文艺出版社出版的她的散文选集,在《散文》、《散文百家》等刊物上看过她的作品,还在报刊上不止一次地看到有关她的介绍,人们称她为“亦商亦文的才女”。
  真没有想到,她还会经商。在我的观念里,作家和商人是不可能兼顾的。然而,报刊上就这样介绍:早在泰中建交前,她就开始把中国生产的齿轮箱引进泰国市场。她在曼谷的航运公司经销的中国齿轮箱和柴油机,占该类商品的泰国年销售量的70%以上。由于出色的商务成绩,她曾获得泰国政府颁发的金牌奖。
  前年冬天,她的作品又在我国举办的一次散文大赛中获奖。她到北京来领奖时,我第一次见到了这个陌生的女强人。她少言寡语,显得很淡漠,然而又很得体。在交谈中,她从未提及经商,只是简单地告诉我,她的一些散文曾在我国举办的“中华精短散文大赛”、“徐霞客游记奖”等赛事中获奖。
  我国已故散文家秦牧曾这样评价过她的散文:“具有女性文学的特色,感情细腻,文笔委婉,状物写照绘声绘色,抒写内心时如泣如诉,娓娓动人,独标一格。”我也有同感。
  我觉得,她那哀婉的风格,是和她苦难的童年、坎坷的人生分不开的。因为她有过那些感人至深的悲欢离合的经历。我望着她微垂的眼角,从多愁善感的脸色上,仿佛又看到了那片月光,那片纯洁、柔美又朦胧的月光。
  去年,马来西亚华人教师总会邀请我去讲学。我把这个消息告诉她以后,她即以泰国华文作家协会的名义,和司马攻先生等一起,邀我顺访泰国。为此,她多次给我打电话,告诉我手续怎么办,下了飞机怎么走,既热情,又细微,想得特别周到。
  在曼谷的日子里,她几乎每天陪我去玩。在车上,不断地有人呼她,她也不时地用手机往外打,有时讲粤语,有时讲泰语,有时讲英语。她说:这都是谈生意的。
  一天,她请我到她家里做客。她家有两幢五层楼,一座厂房,一个仓库,还有四个女儿的四套住房。她有四辆小车,雇了三个车夫(即司机),她坐的是“奔驰”。她的房间和客厅整整占了一层楼。那客厅简直像个艺术博物馆,摆满了各种文物古董和精致的艺术品。这真使我开了眼界。用我们的老话说,她是一个超出了“百万富翁”的大资本家。
  我以惊奇的目光望着她。她说:办好任何一件事情都是不容易的。为了推销中国生产的齿轮箱,她跑遍了泰国沿海的各个渔港和码头。就是现在,她还亲自联系业务,亲自管理自己的企业。
  谈起泰国的金融危机,她很坦然:“损失是有的,那不光是我一个人,现在大家都在想办法,难关总是能渡过的。”说到这里,我又想起了那个《在月光下砌座小塔》中的女孩子,小小年纪,就开始走上自立、自强的道路。可以想象,她在商务活动中的吃苦精神和拼搏气魄。
  她一边陪我玩,一边跟我说:“我的精力,总是不够使。”是啊,一个年届花甲之年的女性,还有那么多事情。白天忙于商务,深夜悄悄写作。还担任着泰国华文作家协会副会长、暨南大学台港海外华文研究中心特约研究员、中国文联《四海》编委等等,迎来送往,社会活动还不少。真不容易啊!
  临走的前一天晚上,她来送行,还提了一提包衣服要送给我。因为这次文友们送给我许多书,箱子里实在放不下。好说歹说,她还是留下了几件。表面上很淡漠,但她内心里却是那么热情又实在。这也不难理解,本来么,月光也就是阳光的反射。
  明天就要回国了,那天夜里,我久久不能入睡。望窗外,皓月当空,湄南河波光有神,水声多情,我又仿佛读着她的散文,走进她的梦里……
  月光啊,还是那片月光。


第6版(国际副刊)
专栏:五洲茶亭

  女扮男装与妇女解放
  李学江
  从报上获悉《恋爱中的莎士比亚》(港译《我写我爱》)一片一举获得本年度奥斯卡奖13项提名后,煞是心痒难熬。于是,忍不住步入影院奢侈了一次。影片说的是在创作上正处于山重水复疑无路境地的青年莎士比亚,突如其来地跌入烈火烹油般的热恋之中。他因此从中受到启迪和激发了创作灵感,写出了那部万古流芳的不朽之作——《罗密欧与朱丽叶》。影片惠予观众的不止于艺术享受,人们从中还能领略到不少英国16世纪末的风土人情。莎士比亚之所以得以结识那位情人,是因为这位妙龄女郎不仅酷爱戏剧,且有志于亲自当一回演员。但当时的风俗与法律都不允许女人登台表演(女角全由男士扮演),于是她只好女扮男装混迹舞台,从而成就了这段罗曼蒂克史。但后来她不慎露出真相,终被放逐到新大陆而收场。电影故事纯属虚构,但其风俗描写却是真实可信的。以管窥豹,当时西方妇女的社会地位我们由此便见一斑了。在封建社会漫长的中国,这类女扮男装的传奇故事就更多,最脍炙人口的是木兰从军和梁山伯与祝英台。她们为什么要女扮男装?是因为当时妇女地位低下,几乎完全没有人身自由。她们不仅不能从军打仗保家卫国,竟连入塾读书、上台演戏的权利也被剥夺了,更不要说政治权利了。因此有胆有志者只好女扮男装,以求志愿得遂。
  由此再回首人类进步史,我们会发现,妇女走向解放的道路是漫长而又艰难的。世界范围内妇女地位的大提高,当是二战结束以后。1946年联合国成立了妇女地位委员会,旨在促进妇女的政治、经济平等和受教育机会;1952年联合国全体大会通过了一项督促所有会员国给予妇女以选举权的决议,从而推动了妇女地位的普遍提高。
  不记得是哪位伟人曾说过这样的话:妇女解放的程度是衡量人类社会进步的重要尺度。现在如果用这一标尺来对社会进步进行一番衡量的话,那么人类社会在本世纪的进步是显而易见的。本世纪初,只有一个国家的妇女有选举权(新西兰)。但到世纪末为止,世界近200个国家中,妇女没选举权的国度已经屈指可数。从前除世袭的女王外,几乎没有女政治家;而今天女总统、女总理、女部长、女议员比比皆是。从经济地位上看,一个世纪前,妇女们没有财产继承权和经商权,而今天掌握着一个个经济王国的女实业家、女企业家大有人在。再从体育领域管窥,上世纪末,当现代奥林匹克复活之初,任何项目都是禁止妇女参加的。而今天从射击到射箭,从登山到足球比赛,没有任何主要体育运动是不许妇女参与的。从职业上看,从宇航飞行到海底潜水,从极地考察到行军打仗,没有任何行业是禁止妇女选择的。如果有,也只是限于生理考虑而不是出于性别歧视。
  无疑,人类经过一个世纪的进步与发展,妇女在政治、经济、法律等方面都赢得了普遍的平等权利。但同样不容忽视的是,妇女们在社会和文化方面的平等权利还不完全,尤其在社会的风俗习惯和人们的思想意识中,重男轻女的观念和现象还时时有顽强的表现。男孩与女孩在受教育机会方面的差异、夫妇在家务劳动方面的苦乐不均等暂且不说;工作场所的性骚扰事件和同工同酬有名无实的抱怨在西方更是不绝于耳;在美国,妇女堕胎权利正在受到严重威胁和挑战。
  最近又发生了两件颇引人深思的例子。去年美国发明了一种治疗男性不举名为“伟哥”的药品后,日本以前所未有的快捷不到半年即给了进口许可;但进口避孕药的申请却一拖数十年,至今尚未得到批准。这一反差鲜明暴露出日本社会的大男子主义面貌,引发了妇女界的抗议浪潮。另一例子前几天发生在意大利:一名汽车教练强暴了一位学车的少女之后被送上法庭,但法官却在判决中说强奸罪名不能成立。这一歧视性判决引起举国愤慨,全国妇女上至国会议员下到市民与学生,全于2月份的最后一周穿起牛仔裤走上街头以示抗议。从这两个事例我们可以看出,本世纪虽然在妇女解放的道路上人类已获得了令人惊喜的长足进步,但要真正实现男女在各个领域的完全平等,仍需人们继续付出不懈的努力。


第6版(国际副刊)
专栏:域外拾零

  马岛观狐猴
  苏启运
  狐猴是一种稀有的珍奇动物,生活在马达加斯加的原始森林之中。我曾多次访问过马达加斯加,两次游览狐猴的栖息地。第一次在弓巴岛,第二次在安达西贝国家公园。
  弓巴岛在马达加斯加岛西岸的莫桑比克海峡里,离贝岛不远。
  一个天气晴朗的上午,游船从贝岛首府埃尔维尔出发,乘风破浪,约半个小时便到达了弓巴岛。到了岸上,主人前呼后拥,推着一手推车香蕉,陪我们来到树林边的一块沙地上。这时,20多只狐猴从树上跳了下来,向香蕉车一拥而上,要抢香蕉吃。主人早有准备,狐猴未能得逞。主人将香蕉递在我们手中,狐猴又向我们扑来。有的跳在肩上,有的跳在胳臂上,把香蕉抢去,躲在一边品尝。不一会儿,一车香蕉被一扫而空,狐猴才又跳回到树上,但仍然不肯离去。
  据主人介绍,弓巴岛只有几平方公里大。但这里树木茂盛,野果很多。弓巴是马达加斯加语,即狐猴的意思。狐猴头部像狐狸,故得此名。狐猴主要以香蕉、咖啡豆、柑橘等水果及树的嫩叶为生。宁静的孤岛,为这些活泼的生灵提供了优厚的生活条件。
  马达加斯加的狐猴有数十种,体形大小不等,名称也不同。弓巴多为黑色或黄色两种,长尾巴,动作活泼灵巧。另一种称为马基的狐猴体长约50厘米,尖嘴,厚毛,也是长尾巴,它们昼宿夜出。还有一种阿伊——阿伊是指猴。我曾经看见用鸟笼子养的指猴,体长约有10厘米,灰色的毛,外突的眼睛,长尾巴,非常像老鼠。指猴怕光,喜欢安静。这只指猴吃香蕉,喝牛奶,长得很可爱。
  安达西贝国家公园在马达加斯加东部地区。公园内地势起伏,溪流纵横,树木参天,草深花香。我们先走进林间小径,然后登上一道山梁。山梁上树密叶茂,遮天蔽日;荆棘丛生,葛藤缠绕。林中十分寂静,偶尔从远处传来几声鸟鸣,清脆而悠扬。
  这个公园占地约8000公顷,园内共有62对狐猴,分成许多群,每群都有固定的活动区域。在我们接近一个狐猴活动区域的时候,狐猴正在小憩。导游告诉我们不要大声说话,以免打搅了狐猴的休息。这群狐猴生活在山梁的下坡处。这里没有路,满地枯草败叶。我们小心翼翼地往坡下走,由于坡陡土软,脚踩下去直打滑,有时不得不扶着树干或抓住树枝,否则准会摔个仰面朝天。可惜,我们还是打搅了狐猴的美梦。本来卧枝而眠的狐猴发现有人造访,一个一个机灵地攀登到更高的枝杈上,然后向我们这些不速之客投来警觉的目光。有的狐猴妈妈背着孩子,跳到它们认为更安全的枝杈上以后,把孩子搂在怀里,也好奇地看着我们。我们举起照相机,寻找着拍照的最佳角度。但听见照相机的咔嚓声,它们又跳到了更高的枝杈上。
  这里的狐猴叫因德利。因德利体形较大,长尾巴。浑身大部分长着黑色的毛,面部、颈部、腹部和臀部间有白毛,黑白相间,十分漂亮。它们生活在树上,以果实和树叶为食。
  我们一边观看着这些可爱的动物,一边慢慢地往坡下走,直到狐猴一个个都躲到看不见的高枝上,我们才恋恋不舍地离去。坡下是一条小河,河上横着一座小桥。我们刚穿过小桥,天突然下起了小雨。没有避雨的地方,我们悠然地顺着小路往回走。
  小雨更为我们平添了几分回归大自然的情趣。


第6版(国际副刊)
专栏:

  曼谷有条五马路
  吴玲
  曼谷有两条路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一条是耀华力路,即华人街;一条是五马路。前者因有乡情,后者则因它留下思索,让人难忘。
  在五马路广场上,我们都以敬慕的目光,望着朱拉隆功的骑马铜像。他是曼谷王朝享有盛名的一位君主,泰国朋友谈起曼谷的发展,都要提到他。他年轻时访问过德国、法国、英国、俄国、印度和东南亚一些国家,对西方工业化的情况比较熟悉。所以,他自觉地搞“维新”,下令废除奴隶制度,进一步改革行政机构,实行现代化教育,派人出国留学,修公路,建铁路,办邮电局,一心洗刷积弱,发愤图治,为泰国的现代化奠定了基础。这自然使我想起在同一时代我国“康梁变法”的命运。相形之下,朱拉隆功确实令人钦佩。
  告别了朱拉隆功铜像,我们的车在五马路上行驶。这条马路就是这位君主执政时按法国巴黎的大街式样修建的。由于这里原来是园林、渠道和坑洼地,筑路很费工,从1899年动工到1903年才完成。这是曼谷最宽的一条马路,车行道32米,两边人行道各占8米,马路中央放盆景占10米,人行道旁的桃心木树,木秀叶大,青翠繁茂。五马路两旁的建筑物,全为盒式3层楼,确实像巴黎的某些街道。据说这是由留学法国的一位工程师设计的,在当时,可谓标新立异。然而,这正反映了朱拉隆功的开放思想。
  五马路北面是前国会大厦亚南皇殿,为意大利式建筑,全部用白色大理石建造,屋顶呈拱形,中间有一个穹形圆顶,两旁各4个小圆顶,顶上均嵌有黄铜,因年久已变成绿色,与白色建筑体相互辉映,显得隽秀妩媚。1932年,泰国政府由君主专制变为君主立宪制后,就是在亚南皇殿举行了第一次国民会议。
  在五马路中央,我们看到一座民主纪念碑,是纪念1932年政体改变的。这座碑样式别致,寓意深长。它的中央是一个圆形碑台,碑的四周有6个小门,顶端是一个铜制的金色宪法盘。在中央碑台的四周是4个翼状拱柱,象征民主政体的繁荣进步。拱柱底层是表现人民团结奋斗、争取改变政体的浮雕。有6把宝剑悬挂在6个碑门上,象征宪法中的6项基本施政方针:独立、和平、繁荣、自由、平等和教育。
  在五马路上行走,我深深地感到,这是一条追求科学、追求民主的进步之路。
  在20世纪60年代,泰国人民又一次抓住了历史的机遇。为了促进民族经济的腾飞,他们脚踏实地地积极扩大对外贸易,同时尽量引进和利用外资,从而加快了工业化和技术改造的进程,促进了产业结构的变化,带动了经济的全面发展。尽管目前受到东南亚金融危机风暴的袭击,但这毕竟是发展道路上的挫折。我看到,五马路在向现代化的曼谷延伸,那闪光的辙印,正深深地刻在历史的跑道上。


第6版(国际副刊)
专栏:

  在火堆上跳舞
  ——斐济见闻
  刘梦熊 陈兆箕
  出斐济首都苏瓦市,西行约20多分钟就到达太平洋港。这里有一座举世闻名的“斐济文化中心”,吸引了众多的外国旅游者,是人们了解斐济传统文化的主要窗口。
  一进入文化中心的大门,就仿佛置身于粗犷、纯朴、热情的斐济人中间。那榕树遮天蔽日,冠盖如伞,阴翳着一大块土地,其主干至少要十来个人伸臂才能合拢。主干四周垂下的缕缕气根,宛如老人的拐杖,支撑着巨大的树冠;那油棕榈、椰子树,树干浑圆挺拔,风度翩翩,像威武的卫兵;树下那齐展展绿茵茵的草地,色彩纷呈的奇花异卉,娇姣可人;那一幢幢古朴的小木屋,一艘艘古老的木船;那穿着花布条制作的艳丽长裙的土著斐济妇女;那古老、粗犷、动人的斐济歌舞……无不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在绿茵茵的草坪上铺一张大席子,几位服装艳丽的土著斐济妇女正在给游客现场制作表演:一团团普普通通的紫色陶土,在她们的巧手中不停地捏着,转眼变成了一件件精美雅致的陶器,让人爱不释手。接着,她们又作了藤编表演。雪白柔韧的藤条在不停地飞舞着,一阵工夫,一只只造型美观,图案精美的藤编工艺品出来了。她们的高超技艺博得了观众的阵阵掌声。
  大榕树下,十几个身材高大的土著斐济男子汉正在鼓声歌声的伴奏下,尽情欢跳。他们的脸上抹了一层黑(斐济人以脸上抹黑为美,因而化妆中常常使用黑色),头颈上挂着彩色斑斓的珍珠项链,手臂上戴着棕色的手环,上身赤裸,穿着用植物纤维制作的长裙,腰间束着一条阔阔的腰带,脚踝上还套一个金黄色的纤维环,赤着双脚。他们每人手持一根细长的木棒,木棒的两端扎着彩色艳丽的纤维球。他们的舞蹈节奏明快,舞姿雄浑、粗犷,随着木棒的飞快旋转,两端的彩球翩翩起舞,组成了美丽、动人的画面……
  斐济朋友告诉我们,这就是著名的传统舞蹈“火把舞”。木棒上的彩球酷似火把,“火”象征着光明和希望,土著斐济人特别爱跳。
  “走火”(FireWalking)是斐济文化中心最精彩的节目。我们坐在用茅草搭成的长廊下,前面是绿茵茵的草坪,中间挖了一个大土坑。土坑里的木炭正在燃烧,火光熊熊,滚滚热浪迎面扑来。木炭上铺着一层大大小小的卵石,那通红通红的火苗从石缝中直往上蹿,卵石被烤得红彤彤,其温度可想而知了。十几个土著斐济男子汉,伴着鼓声歌声,赤着双脚泰然自若地走上火堆,竟在那烧得通红的卵石上跳起舞来。观众们顿时傻了眼,我们似乎看到了缕缕青烟从舞者的脚下升起。几分钟后,他们安然无恙地走了下来。接着四位表演者,两人一对,双手抬着一段几十公斤重的木头,赤着双脚走上火堆,跳起了“抬杠舞”。舞姿优美,神态自若,其“铁脚板”功夫令人咋舌。
  土著斐济人是这个南太平洋岛国的开拓者,目前共有36万人,占斐济总人口的一半左右,他们是土地、森林、海滩等的产权拥有者。他们终年与森林、大海相伴,在与大自然顽强抗争的漫长岁月中,形成了自己的独特文化。这种文化表达了他们对大自然的感受,记录了他们的风俗习惯、神话故事及渔猎生活,是人类珍贵的文化遗产。
  斐济政府非常重视土著传统文化的保护、发扬,斐济文化中心的建立就是重大举措之一,政府每年都要投入相当的财力支持文化中心的活动。
  一位斐济朋友说:“美国的秃鹰,非洲的大象都要得到保护,全世界50亿人口中只有36万斐济人,这个民族和它的传统文化更应得到珍惜和保护。”


第6版(国际副刊)
专栏:

  奥林匹格公园听《梁祝》
  李北兰
  复活节的上午,我们乘城市火车来到位于北悉尼的奥林匹格公园,一年一度的澳洲农展会已在此处拉开帷幕。
  时值仲秋四月,公园里鲜花绽放。绿树成荫,藤萝滴翠,芳草萋萋,一派盎然春意。在公园里逛了一大圈,便发觉人们纷纷向主展厅后面那一片名为“芳草地”的景点涌去。随人群游进那如诗如画的景致后,方知这儿正举办露天音乐会,主演者为前来澳洲访问的台湾少年交响乐团。
  没想到在一个没有方块字的异国节日里,居然还能欣赏到自己的小同胞演奏的交响乐。惊喜之情,可以想见。于是便连忙寻了座位坐下,以悉心观赏。
  参加演出的孩子皆眉清目秀,聪慧俊逸。他们下穿黑西裤或黑短裙,上穿白衬衫,脖上系着鲜红的领结,手上拿着各种乐器,脸上露出自信的微笑。当英俊潇洒的西人指挥用他手中的指挥棒做了一个“演出开始”的手势,施特劳斯的《蓝色多瑙河》便静动有致地潺潺流淌,音乐的浪花顷刻溅湿了我们的眼睛。“春天来了,多美好,多美好……”优美动听的乐曲给节日的奥林匹格公园镀上一层轻盈、明快的轻纱。
  莫扎特的《小夜曲》、贝多芬的《田园交响乐》、李斯特的《狂想曲》……一支又一支,一曲又一曲,听得人如痴如醉,似梦非梦,仿佛穿行在云蒸霞蔚的天堂。说不清楚区别在哪里,但我却明显感觉得到:这是中国人在演奏西洋音乐,细细品味,似乎还能触摸到如星闪烁、如月氤氲的东方思维。“可惜这些世界名曲里没有一支是黄皮肤的!”正遗憾着,忽听得首席小提琴一扫刚才的大起大落,奏出一串凄美、婉转、如蝶双飞的前奏。“《梁祝》!是《梁祝》!”我们几个华人游客顿时抖擞精神,竟不知不觉地放下正啃着的炸鸡腿,全神贯注地倾听这支耳熟详焉的“中华第一曲”。
  原以为西人观众不可能理解那乐音里蕴含的中华文化,岂料,当演奏到“惊变”和“化蝶”时,散坐在旁边的西人观众竟使劲地鼓起掌来:“好极了!美极了!”这里面虽不无礼貌的成份,但也能够看出——是孩子们精湛的演奏技巧和全身心的投入打动了他们。同宗同祖,我们自然就更能够领会那曲里游走的文化,一时间竟听得灵魂出窍,跟着那一对比翼的彩蝶去花丛采撷爱情之蜜……在国内时曾听过高水平乐团演奏的《梁祝》,但却远没有此时此刻听来动人心弦,不仅因为这是在蓝睛白肤的澳洲,也因为演奏者是隔海峡相望几十年的小同胞,我们几个大陆客不能不为台湾孩子诠释中华文化的能力而惊叹:“毕竟是一脉相承!”
  奥林匹格公园没有鲜花出售,演出结束,我跑上台去将手中拿着的几只彩球献上:“这是我迄今听到的最美妙、最动听的《梁祝》!”在异国他乡得到同自己一样有着黄皮肤黑眼睛的同胞的称赞,孩子们都显得无比激动:“谢谢,谢谢!”待我回到台下与其他观众一道为孩子们成功的演出鼓掌之时,那几只彩球在欢呼声中骤然放飞,恰似《梁祝》的袅袅余音,在异国的天空盈盈不散,飘飘不逸。


第6版(国际副刊)
专栏:

  今日蒙古国妇女的时装。色·桑布摄于乌兰巴托


第6版(国际副刊)
专栏:

  叙利亚台德木尔古罗马剧场遗址。 张虎生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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