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2月14日人民日报 第3版

第3版(国际副刊)
专栏:五洲茶亭

再炒一炒自行车
马为民
《环球时报》前两年刊登过笔者的一篇小东西:“自行车万岁”,据说还赢得几个知音。有感于这几个月来在巴黎的所见所闻所读,很想再炒一炒自行车。先将一些相关事实罗列如下:
法国自行车协会去年嘉奖了巴黎市长蒂贝里,国家环保部还奖给他一辆“金自行车”,原因是提倡自行车有功。他1995年接任市长伊始就宣布,要在任期内辟出150公里自行车道,而且说干就干,雷厉风行,3年就搞出了126公里。如今,巴黎的许多人行横道旁又增辟了自行车横道,道路法也做了有利于骑车人的修改。若留心注意,可不时看到有骑车人潇洒而过,这在十几年前是极为罕见的。最近,蓬皮杜中心附近出现了巴黎第一家“车铺”,它除了出租自行车,还提供修车、擦车、教授少年儿童骑车等服务。一天晚上,到教育部参加讨论会,发现附近一个路口竟停放着20多辆自行车,用链条系在护路栏杆上,令人联想起欧洲的“自行车城”阿姆斯特丹的街头风光。笔者询问过当地人,大家对提倡自行车很少异议,只是对其作用还存有疑虑。去年法国开展减少轿车日那天,蒂贝里市长骑车上班,显然是出于提倡。
法国前总理巴尔当选里昂市长后,提出一项城市交通计划,鼓励市民少开车,多乘公交,多骑自行车。波尔多市长、前总理朱佩在市府内准备了20辆自行车,供官员外出执行公务用,他本人表示要以身作则,巡视工作尽量骑车。另据报道,丹麦首都哥本哈根市内供租用的自行车有3000辆,租用方式跟在超级市场租手推车一样,十分方便,为防止被盗,这种自行车的零件跟别的任何自行车不相匹配……
去年11月《世界报》的一则报道尤其叫人开眼界。据它说,欧洲各国不仅重新把自行车看做市内代步工具,而且正在开发它的远途功能。法国政府拟在全国开辟总长7000公里的自行车道,并通盘规划沿途的旅店、餐饮、修理等相关设施。这项计划将纳入整个欧洲的自行车道路网。据该报说,欧洲这项计划实现后,从法国的南特到俄国的莫斯科,从爱尔兰的都柏林到希腊的雅典,整个旧大陆将为自行车道路网连通。
近百年来,随着轿车的发展,西方形成某种“轿车文化”,社会生活为有车人而规划,轿车成了识别社会地位和权力的符号。如今,由于它的难以克服的污染、噪音、事故、堵塞等弊端,西方许多城市开始限制轿车的数量。据报道,挪威首都奥斯陆和卑尔根等市对白天进城的汽车征税,将所得用于完善公交,瑞士首都伯尔尼已成为最接近无汽车的城市,由有轨电车、无轨电车、短途火车等组成的公交网十分便捷,干线昼夜运营,如前所述,许多城市还竭力鼓励居民骑自行车。这一切预示着“轿车文化”的式微。不是要赶新潮吗?减少城市轿车数量才是当今新潮流。如果对此浑然不觉,“跟着感觉走”,仍然以轿车为中心来规划交通,就等于硬要跳进别人正在设法爬出的火坑。
笔者曾跟一位同胞好友就我们的城市交通问题坐而论道。他也反对盲目发展轿车,尤其不赞成把西方的人均占有量当做追赶目标:“别提开车,先说停车吧,往哪儿停?”确实,目前全世界的轿车数量据说不足5亿,我们要是追求两人一辆,那就得净增6亿!人口多,耕地少,是我们的国情。用占世界7%的耕地养活占世界22%的人口,已经够紧凑的了,切不可再凭这个7%去停放地球上一半的轿车。
说白了,规划城市交通是个路面分配问题,即合理分配城市的有限空间。在我国,有轿车的人至少在中期之内还是极少数,总不能让不足一成的人占去一多半的路面吧。这里同样有个屁股坐在哪一边的问题,还是应当首先想到广大普通人,走公交优先的路子。一些西方城市轿车成灾,又开始重视自行车;而我们的轿车还不算多,自行车则极为普及,这正是我们的比较优势。我们的总体发展水平还很低,处事不能脱离国情,盲目发展轿车绝非出路。同轿车相比,自行车好像很不起眼,但其作用不容低估,实在不能丢,而应当规划好,利用好。公交(包括出租车)加自行车说不定是解决我国城市交通的一条出路。


第3版(国际副刊)
专栏:

澳大利亚一九九九年发行的兔年邮票


第3版(国际副刊)
专栏:

威廉斯堡情思
赵郁秀
一个风和日丽的夏日周末,我应弗吉尼亚州欧道明大学(原为威廉玛丽大学分校)邀请前去访问。由华盛顿驱车越过波托马克河南行两小时,便到达了威廉斯堡。
威廉斯堡坐落于詹姆斯河和约克河中间的半岛上,和美国诸多城镇一样,也是绿树环抱、碧草茵茵,处处鲜花、时闻鸟鸣。沿静静流淌的詹姆斯河再南行10英里,有一詹姆斯镇。它是英国殖民者登陆后建起的第一个移民村。殖民者由此拓荒、开创,建成了以英王威廉三世名字命名的威廉斯堡“中央种植园”。现在这里展览着数座仿照殖民地遗址复建的木架茅草屋。这里也是美国独立运动的策源地和南北战争的古战场,是美国“活的历史博物馆”。美国第三任总统、著名《独立宣言》的主持者、被称为“百科全书般博学”的杰佛逊博士就毕业于这里的著名学府——威廉玛丽大学。
进入威廉斯堡街区,第一眼便看到一驾古老的四轮马车,插着星条旗的高高驾台上坐着一位头戴三角黑帽、手持缨鞭的老车夫,他边微笑着向我们招手边驱车于石块路上,缓缓穿过两旁一幢幢古堡式、哥特式的古老建筑。不时传出的清脆铃声和马蹄的嘚嘚声,加上眼前走动的身着古装的男女,使我不由想到英、法小说及其电影中十七八世纪的欧洲古镇。
同行的女儿介绍说,这条宽约800米、长一二公里的街道上保存有88座十七八世纪各具风格的古建筑,有熔铁铺、蜡烛店、面包坊、乐器行、家具铺、皮行、银楼、茶铺、饭店、旅馆、法院、教堂及军械库、兵工厂等等,门前都挂着配有图案的牌匾或门幌,店铺里不仅按古习俗陈设展览,还有“古人”在操作、经营、讲解、表演。在熔铁铺里,胸挂皮围裙的青年人满面汗水地在炉前叮当打铁;在皮货店里,腿夹皮料坐在圆木上的胖老人在聚精会神穿锥飞线,身旁货架上摆有古老样式的男女皮鞋和鞍韂,任人选购。这场景让我禁不住想起儿时家乡的小镇。走进一家杂货店,琳琅满目的土制工艺品、狩猎用具旁,一只木盘上鸡蛋似的椭圆形乳黄色物什引起了女儿的好奇,她向那位身着18世纪女装的翘鼻子女孩询问此为何物?我脱口而出:“是胰子吧?”她们交谈后女孩点了头。我向女儿介绍:我小时候不知什么叫香皂、肥皂,洗濯常用的就是老祖母用猪胰肠和大碱做成的胰子。女儿笑说:“这美国的制胰术说不定是从我们曾曾老祖那时传来的呢!”我对此无从考证,只感叹这生活的末节远隔重洋却如此相似乃耳!
翘鼻子小姑娘瞪着蓝蓝的大眼睛听不懂我们的对话,急忙拿出一本画册翻到有天安门照片的一页送到我们面前,反复指点,我连连点头。她向我们伸出大拇指来,并表示她很向往中国,听说中国有比威廉斯堡还老的古城,“好神秘!”我们哈哈笑了。
“中国很神秘吗?”
当我参观庄严的总统府和议会厅时,一位女解说员也瞪着大眼睛向我发出这样的询问。她比学生模样的翘鼻女孩要大几岁,头戴金边三角黑帽、腿套长长白丝袜、脚登高腰皮鞋,一派往昔男士打扮。她解说充满激情,动作敏捷干练,好似将要奔赴疆场的壮士。随她而行,大有身临其境之感。想当年,在这里弗吉尼亚州的议员们是怎样苦苦探求民主和独立,怎样日以继夜策划革命活动;华盛顿曾提出要自筹资金、招募千名志愿兵的革命演说就在这里酝酿、发出;曾两度充任弗吉尼亚州长的佩特瑞克·亨利的名言“不自由毋宁死”大约也在这里诞生(这篇震撼人心的演讲稿已被中国文坛视为精品编入《世界散文随笔精品文库》)。不久联邦机构建立,华盛顿被公推为大陆军总司令,领导了向宗主国英军的猛烈反攻,次年美利坚合众国诞生。同议会厅斜对、在石街尽头,有“志愿兵”持枪站岗的军火库、兵工厂就是这场革命的见证。
离开议会厅时,女扮男装、飒爽英姿的导游小姐特地送我一根长长的黄色鹅毛翎。她说这是当年革命者插在三角帽上的标志,如果喜欢,请带回中国。当时我并没想到,几年后威廉斯堡会成为江泽民主席北美大陆之行的第一站。今天当我坐在案头凝视那一直珍插在笔筒里的黄色鹅毛翎,依然会想起那位头戴三角帽女扮男装的导游员,想起翘鼻子的小姑娘,想起微笑的马车夫。不知他们是否就在欢迎江泽民主席的人群中?


第3版(国际副刊)
专栏:

古风古语小山村
吕志星
叙利亚人绝大多数信奉伊斯兰教,清真寺遍布全国城乡。穆斯林每天从早到晚进行五次祷告,阿訇们的唱经声准时从各清真寺宣礼塔传向每一个角落。但距首都大马士革东北约60公里的马卢拉村,却是另一番景象。
叙利亚著名的基督教村庄马卢拉坐落于卡勒蒙山区。卡勒蒙山像一堵堵高墙拔地而起,远远望去,山崖上镶嵌着一排排犹如鸟巢状的洞穴。全村的大部分房屋就悬建或雕凿在陡峭的山岩上。奇形怪状的巨大岩石被凿出一个个洞穴,一层高过一层,下面一层的屋顶就是上面住户的走廊或庭院,形成壮观的阶梯形建筑群,同大山融为一体。那些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的居民,就居住在保持着远古风格的洞穴式房屋中。
马卢拉村已有数千年的历史。公元前2000年这里曾属霍姆斯王朝,从阿拉米时代到罗马时代和拜占廷时代,这个小村在传播宗教上发挥了重要作用。公元4世纪至17世纪,基督教主教府曾设于此地。这里不仅基督教教堂、修道院随处可见,还流传着许多有关宗教的传说。
村中有一著名的自然景观“一线天”,即两山之间一条近百米的狭窄通道。传说公元1世纪,圣保罗的女弟子塔克拉为逃避她的异教徒父亲及随从的追杀,逃到马卢拉村,遇到高山挡路,她祈祷于山前,山即裂开,形成一条狭窄通道,使她安全脱险。此后,她在这个僻静的山口,修建了一座修道院,并隐居于此。她死后,人们把她葬在其居室的石洞穴里,泉水从山顶的岩缝滴到墓旁的水池内。马卢拉人将塔克拉视为保护神,把水池内的泉水当做圣水。每到基督教节日,塔克拉修道院(见图)成为西方游客和基督教徒参观和礼拜的场所,人们来这里参拜塔克拉墓,喝上一口圣水。
马卢拉村6000多居民,绝大多数仍然讲早已在世界其它地方泯灭的阿拉米语。公元前1世纪至公元7世纪,阿拉米语是西亚各国商界和政府的共同用语,后来成为传播基督教时使用的语言。目前只有马卢拉及附近的两个小村保持使用这种古老的语种。萨尔基斯修道院主法伊兹牧师说,阿拉米语有28个字母,同古希腊文相近,现在只有马卢拉村的基督徒和近邻贾布尔丁村及巴赫阿村的穆斯林约1万来人会讲阿拉米语,这是由于山村长期与外界隔绝的结果。
马卢拉村的另一处胜迹萨尔基斯修道院,位于1622米的山顶处,是一座建于公元4世纪的拜占廷式建筑,其外表朴实简单,院内珍藏着许多绚丽多彩的古代画像和雕塑。修道院居高临下,马卢拉村全貌尽收眼底。这座以叙利亚著名骑士萨尔基斯名字命名的修道院,每逢9月14日圣十字架节、9月22日圣塔克拉节和10月7日萨尔基斯节都要举行盛大的纪念活动,演出民间歌舞。1994年圣诞节,这里举行了隆重的祷告仪式,主教自始至终使用阿拉米语作祷告,应邀出席仪式的西方各国驻叙使节及教皇特使亲耳聆听了耶稣传教的语言。
法伊兹神情凝重地反复强调,应当保护和继承珍贵的文化遗产,拯救濒临灭绝的阿拉米语。一些有识之士经过多年的努力,根据民间流行的阿拉米语歌曲编集了一些诗集,动员唱诗班的青年用阿拉米语唱诗。不少东方学者也慕名来到马卢拉村,向这里的居民学习阿拉米语。阿拉米语正逐步受到世人的重视。
宁静安谧的小山村马卢拉,以其独特的自然景观和古风古语吸引着国内外游客。(附图片)


第3版(国际副刊)
专栏:

丰里——日本的世外桃源
李彦春
丰里人面对电视节目的渗透如何思想?村民可否自由进出丰里?这样一个与现代社会相去甚远的社会,是怎样在37年中存在和发展的?去探望丰里的人大都会有这样的问题。
知足者富
丰里的组织形式是:16个部门各推出一名负责人,由16个人组成的工会集体商讨丰里诸事,由7个人组成的理事决定诸事。行政部门有“调正部”,负责村民大小要求。负责人在干满6个月后自动离任。每年6月、12月是成人调换工种的季节,负责人也要重新选择。
冲永和规,中央大学未毕业,23岁时和30多人携5000万日元接下山岸旗。冲永有一儿一女,儿子现在德国实验地,女儿在大阪体验村外人的生活,约好两年后回村。柳本佐由美,大学时听了山岸主义讲座,一毕业就和男友进村,结婚生子已过23年。她曾在德国实验地体验两年,独子在村里长到20岁,现在东京,是否会如约两年后回村,柳本说随他个人意愿。桥口8年前携子进村,儿子现在北海道实验地。横滨华侨何洪章夫妇5年前在丰里听了“特别讲习研讨会”,“茅塞顿开”,后不断携家人从关东到关西听讲座。1996年2月,何夫妇及子女落户丰里。丰里有德国、瑞士、韩国、巴西外籍村民。结婚生子的瑞士女人已住丰里10年。进村23年的柳本极少出村,她说:“我们习惯了丰里生活,满足这里的一切,什么都不缺出去干吗?”“新年不回去和家人团聚吗?”“不。”柳本露出虎牙,一张乐不思蜀的笑脸绽放开。“丰里是健康洁净友爱的社会,外面太脏太乱太缺人情。我的大学同学满脑子的丈夫、孩子、家务事,最近她丈夫公司破产,她急得不行,人老多了。电视里报道的杀人事件,报纸上刊登的甲银行破产,乙公司社长自杀,丙村投毒,丁校学生刺警察……太可怕了”。
满足写在村民的脸上,尤其是那眼神,不急不躁平和温静。孩子健康纯朴,没见带眼镜者。食堂里,十几个中学女生在做“中华盖浇饭”,供来此体验生活的村外小学生享用。
丰里900名学生是在“热爱农业”、“劳动最光荣”、“我们是农业继承人”的教育下成长的。儿童1岁—5岁与父母同住,6岁始过集体生活,一个月回家团聚一次。集体生活的结果———孩子不仅对亲生父母怀有亲子情,而且对所有成人男女感恩戴德。“我是被丰里人抚养大的,我爱父母也爱叔叔阿姨。”泛父母的思想扎根在孩子心中。
“以农为本兼学别样”、“回归自然”是山岸主义的教育理念。一个不分五谷杂粮的大学毕业生在山岸人眼里不合格。山岸人认为世上学问由农产生。如种红薯不是撒种而是栽秧,苗即是茎。有别于撒种的栽秧法“不可思议”,由不可思议发展下去就是学问。再如,果树栽培涉及到生物学、化学、物理学等学问,一环套一环的学问,层层学习层层剥解,知其所以然的波纹式教学法是山岸的特点,教材就是土地上生长的一切农作物,教学课程的设置以农为核心,根据二十四节气渐进。
学校的墙报上展览着学生的作文:《我为什么干农业》:“农业别于工业、国防,它是有生命的物质,侍弄有生命的物质从心底感到愉快”;“我是农业继承人”;“农业是我最爱,吃到自己亲手栽种果实的喜悦,非干农业者所能体验,我不愿做远离农业的人,收获的味道最芳香。”
柳本说,长大的孩子不愿出村,直至终老。走出村的人也是走进了另一村庄———国内47个、国外7个实验地。
山岸主义社会虽是特立独行的社会团体,并非尘风不入,也曾有人出走,过顺应时代的生活,但上交财产不退,出村之人有不回头亦有二进宫。对复归山岸的人,理事们亲自重申山岸理念,再教育的内容严厉而深刻。反之,对有信仰而无财产的人进村,山岸照收。曾有负债人归属丰里,丰里帮他清算了世外纷争,但有一个条件:要信仰坚定。
去年8月15日,天上明月辉映着人间灯火。数千名现代人来参加丰里人的“丰收节”,置身人群中,被眼前未曾体验的氛围熏染着,初次使用不掏货币吃喝自取的手竟不敢舞爪开来。鸡蛋摊前见一男生放开喉咙:“又大又新鲜的鸡蛋,快来吃呀快来拿……”村民身着和式浴衣,手摇团扇,从容微笑。柳本解释这笑:“孰能有余以奉天下,唯有道者;得道知足,知足者富。”(下)


第3版(国际副刊)
专栏:

涅瓦大街狂欢夜
王琪
第一次在圣彼得堡迎接新年。因西方的留学生多数回家过圣诞节了,我们从去年12月的最后一个星期就停课了。俄罗斯人过东正教的圣诞节,在1月7日,但新年是他们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圣彼得堡人将在涅瓦大街整夜狂欢。
31日晚上,我们几个中国留学生欢聚一起吃了冷餐,但大家的心情早已按捺不住。临近午夜,便冲出门踏着积雪奔往涅瓦大街。入冬以来,圣彼得堡天气晴朗的日子不超过三四天,而这晚,月亮皎洁,上帝真是照顾圣彼得堡人。我们刚上了大路,正巧一辆有轨电车驶来,几个人欢呼着跳上车。随着电车的前行,街上的节日气氛越渐浓烈起来。这时,新年的钟声敲响了,我们情不自禁地叫着、跳着,并向车厢内的几位俄国乘客祝贺新年。然后我们唱起了《红莓花儿开》,几位俄国乘客也加入了进来,然后是《卡秋莎》、《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一位中年俄国乘客竟随着歌声的节拍在车厢里跳起了欢快的舞……
当我们来到这条圣彼得堡的主要交通枢纽———曾被果戈里称为“至少在彼得堡,没有东西比涅瓦大街更好的了。……它那些穷苦的和做官的居民没有一个人肯拿它调换世上的任何财宝”———的涅瓦大街时,狂欢活动刚刚开始。我们也像俄国人一样,燃放起焰火,街上的爆竹声已是此起彼伏。无数的俄国人在家伴着新年钟声喝过香槟酒后纷纷涌上涅瓦大街。虽各不相识,但彼此互致新年祝福,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对和平与美好生活的企盼。虽然1998年的金融危机使俄罗斯经济遭受了很大打击,但我们真切感觉到俄罗斯人已调整好了心态,因而他们是以非常乐观的情绪迎接新的一年的到来。另外,我们几个留学生还有这样的同感,俄国人过节更注重精神的愉悦和享受(当然他们也做许多好吃的来庆祝节日)。不知何时开始,欢快热烈的音乐通过巨大的音箱在涅瓦大街的上空回荡,几乎所有的人又都跳起来、唱起来,我们也忘情地融入其中。这时,又见身着各种童话人物服装、19世纪贵族服饰、扮成圣诞老人和兔子的演员登上临时搭起的舞台开始表演各种节目,杂技演员由塔吊悬向空中,紧接着缤纷的焰火和彩球像绚烂的花朵漫天绽放。人们更加狂放地欢歌载舞,情侣们相拥亲吻,孩子们则踩在父亲肩上兴奋地尖叫、扭动。顷刻间,音乐声、欢呼声、爆竹声使涅瓦大街变成了一片欢乐、沸腾的海洋……
节后的许多天里,我们还在兴奋地谈论着那晚在涅瓦大街的感受,仍沉浸在新年狂欢夜的幸福之中。愿新年的企盼变成现实,愿和平、美好的生活永驻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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