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8月28日人民日报 第11版

第11版(大地周刊·美术世界)
专栏:

  摧不垮的堤坝(中国画) 钟增亚


第11版(大地周刊·美术世界)
专栏:

  不倒的战旗
  吴其辉
  好一个“死守”,
  死守阵地。
  战士不畏死,
  畏死不战士!
  洪水如敌,
  汹汹气势;
  大敌当前,
  有我无敌!
  一场争夺战,
  看谁凌厉;
  哪里最凶险,
  战士在哪里!
  当年炮火连天,
  今日洪水漫地,
  再打一个上甘岭,
  仍是老一辈士气。
  战士挺胸
  ——冲不垮的金堤;
  战士挥臂
  ——摧不倒的战旗!


第11版(大地周刊·美术世界)
专栏:

  师其心 不师其迹
  ——记漏痕斋主人李宝林
  钱守仁
  中国画研究院一级画师李宝林为人处世平易,真诚,朴实,作品深沉,拙朴,浑厚,从做人到治艺,真有些像当代中国画一代宗师李可染先生。了解之后才知他原在中央美术学院上学时,就对李可染先生崇敬有加。六十年代初,毕业后到海军工作,二十多年里曾创作出一批在全军、全国获奖的人物画作品。八十年代中,他转向山水画创作,很快就引起人们的关注并脱颖而出。笔者问及转向原因时,他说,一是可染先生的影响,另外是自己对艺术的重新思考。随着年龄与阅历的增长,越发感觉山水画创作天地更广阔,不仅同样可以贴近生活,而且更能抒发自己内心追求的那种粗犷博大的精神世界,那种厚重沧桑的历史感。
  当问及为何将画室取名为“漏痕斋”时,他说在中国画中有一种用笔法叫“屋漏痕”,它来自追求漏雨后房顶和墙壁留下的痕迹的效果得名。黄宾虹、李可染等名家常用此法作画。他说,“屋漏痕”用笔效果生涩,有流动感。与我不流畅的带有点生涩、金石味线条有相似之处。另外,我有手抖的毛病,行笔还要控制,我的线条即使追求流畅,也不会太流畅。我自然也就喜欢用“漏痕斋”这名称。笔者看到“漏痕斋”内挂的几幅作品都盖有一枚相同的闲章———“万物静观皆自得”,问其原由,主人解释说,这是为了提醒自己时刻不忘记恩师可染讲的“静下心来作画”的教诲。
  当谈及传统问题时,李宝林平添了几分激动,他说:“尽管经历了几多的风雨,但我坚信可染先生关于‘东方既白’的科学论断;中国有着几千年的文明史,决不能轻易否定自己的传统,也否定不了。我们应该继承它,发展它,东方文化的振兴并在世界文化中放射光芒的日子不远了。”
  当谈到如何看待商品大潮的冲击时,他平静地说:“对于潮流和时尚,我从来不做盲目的追随者,也从来不是笼统的反叛者。”对自己和艺术都应表现出真诚。
  宝林的那一副温和文弱的书生相,与他那饱满的构图,斑驳,古朴,富于金石味的线条,极富现代意味的组合,尤其与他那画面所表现的强烈张力感,如何能挂得上钩呢?对此,他笑着说:“我的外表是我的为人处世,我的作品是我的内心追求,反映了我骨子里刚强的一面。我喜欢汉唐的东西,大度,我从汉砖、碑刻和金石中学到很多东西。”难怪在他的作品里是苍凉雄浑的西北山水在唱主调。
  当谈起创作的最深体会时,他说:“我从可染先生身上受益最大的是他的严谨治学思想和严肃的创作态度。搞艺术要根据自己的情况,走自己的路,画自己的感受,要真诚,不能虚假,不能模仿,更不能自欺欺人。”
  这使我想起了张仃先生对李宝林的评价:“宝林画画心态老实,基本功扎实,有了这两条,就有了成大器的基础。尤其难能可贵的是,重师承,却没钻牛角尖。这很好,对老师就应该师其心不师其迹。”


第11版(大地周刊·美术世界)
专栏:

  万物静观皆自得


第11版(大地周刊·美术世界)
专栏:

  三不子老人卢光照
  鲁光
  头一次与卢光照老先生相识,是数年前一道去济南参加李苦禅纪念馆揭幕仪式。在北京火车站上自动扶梯时,我主动扶了他一把,谁知他推开我的手,笑道:“不用的!我是老少年!”他的乐天性格,使我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位清癯的白发老人。
  今年4月24日,卢先生八十四大寿。大清早,他就一个人兴致勃勃地来到自己的画斋“思齐堂”,铺纸挥毫,画了一幅寿桃,自己给自己祝寿,并题写了一段很风趣又很有个性的话:“人生七十古来稀,老夫今身八十四,阎王不叫自不去,我就这个犟脾气。”意犹未了,又接着写:“谚云,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余不信。”他的乐天脾性,跃然纸上。
  卢光照先生,河南汲县人,1937年毕业于国立北平艺术专科学校,齐白石、溥心畲、黄宾虹诸名家皆为他之师长。他偏爱大写意,以为大写意最适宜他的性格。齐白石很赏识这位厚道的河南弟子。有一回,在课堂上见到卢光照的一幅墨竹,白石当众题词:“光照弟画此粗叶,有东坡意,乃同校之龙也。”齐白石此举,使四座皆惊。此后,齐白石还多次为卢光照的画作题字,如“光照弟画才过我也。”“光照弟别有思想,近世不易有也。”可见钟爱之情何等深厚。
  “七七”事变后,北京沦陷。在祖国危难之际,这位初露才华的青年画家,毅然投笔从戎,参加了张治中的部队,作宣传员,当抗敌剧团副团长,还自己动手写剧本,上台当演员,转辗抗日前线,为抗敌将士和百姓演出。1944年,在重庆办个人画展,齐白石不远万里,从北平寄去题词“吾贤过我”,激励这位重新拿起画笔的心爱弟子。卢光照心里明白,白石老师的题字的含义,更多的是给他以鼓励和企盼。他一直将这四个字挂在自己的住室。他说:“只要抬头见到这幅题字,我画画就有动力。只有把画画好,才对得起老师,否则,就辜负了白石老人的厚望了。”
  从1946年起,卢光照就献身于艺术教育和美术编辑事业,先后任职国立北平艺专和人民美术出版社,直到1975年退休。从艺六十年来,他一直辛勤耕耘花鸟画坛。尤其在退休之后,他就更一心一意从事大写意花鸟画的创作。他深得“齐派”大写意之精髓,并吸收任伯年、吴昌硕、虚谷诸家之笔墨神韵,走一条与前人不同的艺术之路。近些年来,他苦苦追求墨调色调的单纯、厚重,多用浓墨、焦墨造型,使晚年的绘画艺术更老辣、厚拙,品位高,也更具冲击力。
  卢光照先生有老孩童的脾性,在艺术上不喜欢论资排辈,而爱与中青年画家为伍。前几年,北京市邀集老中青画家创作市花。组织者让老先生先休息,可年近八十的卢光照一直站在一旁认真观赏,直到中青年画家将一幅丈二匹大画画完。他很实在地说:“年轻人思想新,我常从他们那儿偷一招。”到了晚年,艺术成就已有定评,他的画作被作为国礼送给外国元首,还陈列于我国国家级的堂馆。但他也有烦恼,深感光阴似箭,时间总是不够用。他曾不止一次在题画时发出感叹。在一幅《母子图》上,他写道,“闻听敲门即心惊,案头画作难完成,高朋满座固然好,人生能有几春冬?”他惜时如金,每天都去“思齐堂”上班,写画不止。
  在有些画作上,他常落款,“三不子老人”。笔者问其意,他说:“我的‘三不子’就是:一、谦虚谨慎,不摆架子;二、不懂不装懂,不充壳子;三、不卑不亢,不当孙子。”这“三不子”正是他人格、画格的真实写照。这不禁使我联想起他的老师溥心畲题赠他的一副对子,“人品无瑕玉界尺,文章有骨绣屏风。”他解嘲道:“其实,人无完人,对我来个三七开就不错。但我一生从艺是有自己遵循的几条道道的。”这几条道道,就是他近日写给友人的几句话,“不靠吹,不靠骗,要靠干,甘于寂寞,不慕名利,为艺之道也。”


第11版(大地周刊·美术世界)
专栏:

  粉为造化 笔写天真
  ——萧朗其人其画
  王振德
  萧朗开始学画是随现代中国画小写意花鸟大师王雪涛。在以后的几十年间,一直在王雪涛的引导下做人作画。萧朗对人生、对艺术的炽热情感全部浓缩到中国画之中。半个世纪过去了,已成长为雪涛画派主要传人之一的萧朗,还是念念不忘恩师那诲人不倦之情。萧朗先生接受正规的美术教育,是在考入华北大学艺术系期间,此后拓宽了画路。毕业后,受聘于河北艺术师范学院绘画系、广西艺术学院美术系以及天津美术学院任教多年。萧朗的艺术生涯是与教育事业密切联系在一起的,他平生大部分时光都是在校园里度过的。古稀之年退出讲台,但是在花鸟创作天地中依然不懈地辛勤耕耘。
  萧朗是王雪涛最喜爱的学生之一,心灵与老师息息相通,尤其能深刻领悟“师心而不踵迹”的道理。他学画开始便将师老师与师造化并举。他的作品多取材于南方的花鸟鱼虫,然而,一切都被他的灵魂重新熔铸了,一切都经过了情有独钟的选择和强化,一切都显得那么厚重,严整和概括。
  与老师雪涛先生相比,他在强化绘画主体形象的完整与完美的同时,更注意对背景有意浅化,即不以一景一时困囿自己对形象精细刻画的内在大气。讲究不同生命瞬间的情趣意味和个性变化,强调生命无大小,贵有自我。如在作品《秋歌》中,不但整个大背景被淡化成左上角一只振翅欲飞的小蜜蜂,连下半部分的写意兰花也被淡化成几片有形的水墨的味儿。惟有中间叶片上一只栩栩如生近乎工笔的绿蝈蝈儿,如龙睛一点,传神之至。他的作品里不论画的是什么,或大或小,所表现的都是人满怀希望所追求的美。
  由于对生活、艺术创造性的理解,把握和刻意追求,萧朗先生的小写意花鸟画作品在充分显示出画家创作思想的同时,他的绘画个性和风格也日趋鲜明和完善。萧朗先生是一位人品、画品统一的人。他为人为世所恪守的座右铭:“择善而从,择义而为。”为此,他一生不近蝇营狗苟之辈,不存蝇营狗苟之想。对于赞誉,他看得很轻,对于作品,他看得很重。他说,自十余岁学画,至今未辍,近七十年,未敢言成。他认为,书画是寂寞之道,画家必须经得住寂寞,必须长期奋进而后成功。
  这就是既属于时代又属于自己的萧朗。


第11版(大地周刊·美术世界)
专栏:

  民以食为天(中国画) 陈亚莲


第11版(大地周刊·美术世界)
专栏:

  香港艺术家施禀谋赈灾义卖
  “施禀谋雕刻艺术展”将于9月1日在北京炎黄艺术馆举行。
  身居香港的施禀谋先生深切地关注着祖国大陆的抗洪救灾。日前,他将自己的十件精品(估价二千万元人民币)捐献给中国红十字会,于9月6日在炎黄艺术馆义卖,所得款项将全部捐献给灾区。
  施禀谋先生是一位优秀的雕刻艺术家。1997年,他的一件作品曾拍卖七百二十万元人民币,创造了国内翡翠作品的拍卖纪录。1996年,他曾将自己的作品捐献给希望工程。


第11版(大地周刊·美术世界)
专栏:艺苑掇英

  赵俊生:轻松说古
  赵俊生,1944年生,天津人,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附中,现任职中国美术馆,作品曾入选第六届全国美术作品展。1994年在香港艺术中心举办“赵俊生旧京风情画展”。1995年赴德国在“罗梦画廊”举办“赵俊生中国画展”。作品《伊利亚特的故事》获第三届全国连环画创作评奖二等奖。出版有《赵俊生旧京风情画集》。
  赵俊生喜欢老北京。在他的笔下,老北京的闲适,确实让人向往。赵俊生的作品,笔墨空灵,人物造型幽默诙谐,不管是摆摊的还是遛鸟的,也不管是演杂技的还是说大鼓的,仿佛悄悄地伫立在我们身旁,让我们为之震撼、兴奋,也给我们带来一丝平淡和与世无争的安慰。
  (北京华观艺术品公司供稿)


第11版(大地周刊·美术世界)
专栏:

  追慕犷悍
  ——陈亚莲民族风情水墨读后
  徐恩存
  犷悍的民族风情在艺术表现上多是苦涩的,因为在苦涩之中有许多耐人寻味的东西。青年女画家陈亚莲多年致力于西藏风情的水墨重彩创作,并努力于一种犷悍风范的铸造。当然,这种犷悍的风范并不是概念化的张扬,亦非空虚的形式,而是在深入生活与体验的基础上的一种“深加工”。我觉得,一个年轻的女孩倾心于艺术,是不奇怪的;但是,倘若她倾心并执著地追慕犷悍便不得不令人刮目相看了。
  她的作品,多为描绘藏民牧区生活的,而且把描绘的着眼点放在对人的生存的关注……藏民的犷悍,不是一种表面现象,而是历史文化积淀的结果,是生命旅程的磨砺,是自然环境的锤炼;应该说,在陈亚莲的作品中我们读到了这些。她能把生活现象的不明确及不确定性搞得明晰些,譬如犷悍的具体化、情节化、形象化;又能把那些明晰的东西搞得不明确和不确定,譬如把宗教意识情绪化,把艰苦生活环境意绪化等;正是这样,陈亚莲的藏民风情艺术才总是处在递进的“过程”之中,而未生出僵化与面具化的外壳,使她的作品一直保有生气和发展的余地,其实,这是一种艺术智慧。一个画家应该用她的主客观因素来形成自己的风格特点。
  在图像的时代,绘画意义似乎更在于营造一种“智慧”的样式。对于青年画家陈亚莲来说,不应满足于对生活的一般性关注和体验,而应把怎样从更高的艺术层次上关注生活作为课题,使作品凝炼、精粹、浑然而又不失美感。在市场经济时代,严肃艺术面临着严峻的情势,每个献身艺术的人,都应从物质到精神上为它找寻一丝生机。


第11版(大地周刊·美术世界)
专栏:

  芭蕉(中国画) 卢光照


第11版(大地周刊·美术世界)
专栏:

  秋歌(中国画) 萧朗


第11版(大地周刊·美术世界)
专栏:

  迎春图(中国画) 赵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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