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6月21日人民日报 第3版

第3版(国际副刊)
专栏:

  花开时节又逢君
  ——记美国友好人士霍泰德先生
  邹安寿 何煦昭
  春风吹绿原野,也吹绿了人们友谊的心田。蛰居一冬之后,在满眼春花满眼绿的时节,又见到了远道而来的美国朋友霍泰德先生,真是不亦悦乎。
  霍泰德先生50岁上下的年纪,温文尔雅,热情健谈,两眼炯炯有神。他是美国著名气体专家、普莱克斯公司总裁,兼任美中贸易全国委员会董事和执委,以及中国经济科技联盟(CETA)的董事。霍泰德先生是在中国改革开放之后,在世界性的“中国热”潮流中,于90年代初才“顺流而至”来到中国的。不知他作了怎样的努力,不到几年,他就在北京、上海、岳阳、南京等地,一连成立了3家独资企业、5家合资企业。他找到了理想的合作伙伴,还在上海建立了中国总部,在北京设立了办事处。随着事业的发展,中国在他的心目中也日复一日地“膨胀”起来了。以致公司同仁们说,霍泰德总裁真是“把心留在了中国”。
  同霍泰德先生相识,是他在中国事业有成后的1995年。霍泰德先生担任总裁的美国普莱克斯公司已有90多年的历史,1997年总营业额达47亿美元,已在世界40多个国家设立分公司。他通过全球范围的观察、对比,和一次次到中国来的亲身体验,清楚地看到了,中国强烈渴望现代化;而中国迈向现代化的步伐,又是那么坚实有力。他常常激动地说,中国是一个充满生机的国家。“我们来晚了,我们要奋起直追”!
  在发展中互补互利进行合作,把最先进的技术介绍给中国,这是霍泰德先生的处事准则。为此,他针对中国的需要,抓住机会,一次次派遣他们公司具有世界水平的专家来中国,同中国同仁作技术交流。去年,霍泰德先生还亲自出马,在北京中美化学工程学术研讨会上,以《风云变幻,扩展机遇》为题,作了化学工业现状和未来发展特点的报告,博得了好评。去年以来,他又积极倡导、支持,由普莱克斯公司带头,赞助美国纽约州大学和中国人民大学一起,合作培养工商管理学硕士。
  霍泰德先生是怎样同中国投资伙伴合作的呢?北京普莱克斯实用气体有限公司,是霍泰德先生公司与中方合资兴办的一座现代化气体厂。它的前身是北京氧气厂,用的是50年代建厂时的老设备。1992年,普莱克斯公司以80年代末的全套新设备作为投资,建起了高效率、低污染的新厂,使制氧技术一步跨越了二三十年。他们还帮助工厂建成了中国第一条23公里长的工业输氧管道,专供北京化工集团下属公司氧气,实现了现代化的管道输氧。同样,他们以丰富的工业气体应用技术,与上海宝钢合作建厂,解决了多余氧气、氮气的液化储运和销售方面的关键技术问题。像北京氧气厂这样的老厂,由于一时还难以甩掉历史形成的一些经济包袱,合资后经济效益暂时还不明显。难能可贵的是,霍泰德先生和他的公司对此却能充分谅解。他说,发展是个过程,只要在发展,该有的是会有效益的!
  谈到增进美中友好,霍泰德先生说,特别重要的是美国要多了解今日的中国。他愿作两国人民加深了解的桥梁。霍泰德先生年逾七旬的双亲要外出旅行。他说,应去中国!去年夏天,霍泰德的儿子大学毕业了,在众多国家、地区和世界旅游胜地的选择中,他首先推荐的还是中国。在他的支持下,普莱克斯公司的主要决策者大都已来过中国。去年,霍泰德先生更作为美国对华投资委员会访华团副团长,率团来同中国企业界广泛接触,拓宽了联系渠道。
  过去,美国参众两院开会时,常有人说三道四,指责中国。这时,霍泰德先生常常放下公司事务,自愿去出席听证会。一有机会,他就讲自己的看法。他说,认识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不能离开他的历史背景。譬如,孩子发烧了,在美国,家长会用冰袋给他降温;而在中国,家长会给他盖好被子捂汗。我看,一个问题,两种做法,殊途同归,都有道理,为什么一定要用美国的做法当作取舍标准和价值尺度呢?霍泰德先生的看法,得到了广泛的赞同。
  江泽民主席去年访问美国时,曾会见美国50家大公司的代表,霍泰德先生有幸参加了。谈起这件事,他至今仍很兴奋。他说,在世纪之交的历史时刻,美中两国确立战略伙伴关系意义重大。从经济活力和发展潜力来看,下个世纪中国无疑将更加引人注目。他说:“在增进美中友好的重任面前,我和我们普莱克斯公司,愿贡献更多的力量!”


第3版(国际副刊)
专栏:

  纽约股交所 动迁起波折
  周德武
  纽约股票交易所搬迁的动议酝酿已近二年,然而新址至今未有着落。日前,仅与纽约曼哈顿岛一河之隔的新泽西州向他们张开了热情的双臂,提出了从土地征用、税收减免到工程融资等方面系列优惠的政策,以吸引纽约股票交易所到新泽西州落户。纽约股票交易所的官员也放风说,他们正对此进行认真的考虑。消息不胫而走,让市长朱利安尼大吃一惊,更让纽约人的华尔街情结受到深深的触动。
  纽约号称世界之都,华尔街则是其心脏和象征。初来纽约的人,当沿着万丈高楼夹缝中的一条小道缓步向前时,很难把这条小路与久负盛名的华尔街联系起来。然而正是这条不起眼街道两侧的60号J.P摩根银行大厦、纽约股票交易所等,构成了金元帝国的象征和标志性建筑。
  岁月的风尘,使华尔街的风采褪色,世界金融重心已向哈德逊河畔大大倾斜。与华尔街数街之隔的世界贸易中心建筑群成了纽约摩天大楼中的经典之作,尤以华裔著名建筑设计师贝聿铭设计的世贸中心一、二号姐妹楼而引人注目。世界许多大公司和金融机构在这里租有办公室。与世界贸易中心隔街相望的是一群红色建筑物,它便是后来崛起的世界金融中心,几条跨街玻璃天桥把两者紧密地联系起来。美林集团、运通公司、李曼兄弟等著名投资银行在这里各领风骚。美国商品交易所大楼也在附近拔地而起,使这里多了一个骄傲的伙伴。
  百年风雨使纽约股票交易所大楼显得日益老旧。为了吸引更多的厂家、公司来此挂牌上市,纽约股票交易所交易大厅的扩建已刻不容缓。这家公司最早提出买下宽街对面的标志性建筑物,推倒重建,然后用天桥与旧楼连结起来。但是此计划遭到了保护主义者的抗议而作罢。后来又酝酿买下对面的非标志性建筑,建二个交易大厅。但是这个计划却面临征地的难题。然而,纽约市长对这项计划情有独钟。目前这些地产为三个富商所有,其中有人投资1亿美元对旧房进行了改造,装修成340套豪华公寓。因此,现在让他腾出地皮绝非易事。
  纽约人不会忘记,在实施改造时报广场计划时,由于拆迁户的顽固,市政府整整花了10年时间才将官司打完,对不动产所有者实行强行征收。漫长的官司让纽约股票交易所的官员们望而却步,他们对市政府能否赢得这场官司没有信心。特别是前不久全国证券商交易委员会和美国股票交易所宣布合并,对他们的业务更构成强有力的挑战。竞争需要新楼尽快破土动工。纽约股票交易所官员告诉市政府,他们希望迁往炮台公园附近,与纽约商品交易所遥相呼应。这个设想等于把华尔街变成了一个空心壳。纽约市自然不情愿,税收减免也就难提上日程。
  对于新泽西州的行为,纽约市长也颇有微词。1994年,新泽西州政府与纽约市政府曾签订协议,以结束边界经济战。新州州长惠特曼表示,她不会寻求纽约公司搬到新泽西;而纽约市长也答应不寻求新泽西的公司到纽约落户。但惠特曼表示,她不刻意寻求纽约公司搬至该州,对有意找上门来的公司却抱有谈判的兴趣。由于早先纽约商品交易所因为选址问题长期悬而未决,于是放风说搬往新泽西,引起市政府的恐慌,不得不给这家公司1.68亿美元的税收减免,算是保住在炮台公园附近安了新家。眼下,纽约股票交易所是不是故技重演也未可知。市长朱利安尼在电视上发表讲话说,“纽约股票交易所继续是纽约股票交易所,它不会是新泽西股票交易所。虽然每个人有自己的谈判立场,但是我清楚地记得,格拉索曾经握着我的手说,我们绝对不会搬出纽约”。朱利安尼抬出了纽约股票交易所主席格拉索忠诚度这张道德王牌。
  新的纽约股票交易所计划投资10亿美元,需要120万至130万平方英尺地皮。纽约副市长表示,为了促进纽约的整体经济开发,市政府希望纽约股票交易所继续留在华尔街原址。如果不能与房地产所有者达成征用协议,他们会接受在炮台公园附近建新楼的第二选择。看来,纽约市政府的确不愿让纽约股票交易所迁出曼哈顿,而打出的格拉索这张牌也起了一定作用。谁都很明白,如果有一天,纽约股票交易所真地搬到河对岸,纽约股票交易所的“纽约”二字岂不徒具虚名?


第3版(国际副刊)
专栏:

  也门人的“国粹”
  ——告特叶
  王燕 吴富贵
  世界各地风土人情各异,在饮食的嗜好上颇有不同,彼此的“国饮”也各自独树一帜。西方人以喝咖啡为尚,东方人(如我国、日本和西亚、北非乃至中东地区的穆斯林)以饮茶为美。位于阿拉伯半岛西南部的也门人,则以告特叶为“国粹”。每当宾朋好友从远方来,热情的也门人必会举行仪式,畅嚼告特叶表示欢迎。
  去年我们刚到也门的第二天,当地的朋友就举行告特聚会欢迎我们。在装饰讲究的客厅里,主人身着盛装,陪我们盘膝围坐在圆圆的地毯上。仪式开始后,先由主人致欢迎词,而后按嘉宾等次,由仆人依次献上一把嫩绿的告特叶。主人带头捡几片嫩叶放进嘴里,边咀嚼,边同我们相对交谈。话题从也中两国人民舟楫往返,漂洋渡海进行贸易交流的古代,谈到银鹰交渡,友谊更浓的今天。宾主之间,一边嚼告特叶,一边侃侃而谈,真是一种令人难忘的经历。
  其实,对于初来也门的我来说,嘴嚼告特叶并不可口。初尝有些怪味,嚼上几口还会感到辛辣。而我身旁的也门朋友却兴致甚浓,边嚼告特叶边呼噜呼噜吸水烟。长长的水烟袋轮流从每个人手上来回传递,一人吸一口。大家边嚼告特叶,边吸水烟,边喝上一口矿泉水,边聊各自的生活景况,友情绵绵,阵阵笑声传出窗外。
  一位也门朋友自豪地告诉我说,告特叶是友谊的纽带和使者。在也门,如果有人邀请你去参加告特聚会,就应愉快地接受。也门人常把告特叶看作是一份盛情难却的“邀请书”。听着也门朋友的话,面对这别有情趣的告特聚会,我想起了也门在我国的留学生。他们经常去也门驻中国大使馆,从那里取回托人从也门带来的告特叶,然后聚集在宿舍里咀嚼。当时的情景令我不解,而今在这告特国度,面对人人咀嚼告特的风俗,我心中释然了。
  我问也门朋友,告特叶是一种什么植物?他们告诉我,告特英文译作阿拉伯茶,是一种不开花的木本植物。树高四五米,树形有点像小白杨树,叶片和石榴叶子相仿。因其叶片中含有少量麻醉性物质,有类似咖啡提神醒脑、解除疲劳等作用,自古至今它同咖啡一样,受到也门人的特殊喜爱。用也门人的话来说,常嚼告特叶能起到健胃和降血压的作用。这可能是也门人酷爱告特叶的原因之一吧。如今,也门人嚼告特叶的风俗已在西亚和中东一带独树一帜。各国游客慕名而来,以嚼上几口告特叶为快。
  离开好客的主人,嘴中依然存留着那股麻辣味,但旅途的疲劳已悄然消逝。浑身血液奔涌,精神为之一振。这无疑是告特叶的功效。


第3版(国际副刊)
专栏:

  眺望艾菲尔铁塔
  郭泓
  来巴黎工作,所居寓所离艾菲尔铁塔不太远,从客厅和书房日夜都可向其行注目礼,便常常临窗眺望他的身影。
  眺望艾菲尔铁塔,渐渐才明白,面容如此娇美的花都,何以选择这么一个钢筋铁骨作其标志和象征。铁塔的历史也许是世上最耐人寻味的故事之一。这个高达320米、重7000多吨的钢铁巨人,100多年前在塞纳河南岸一问世,就被视为怪异。莫泊桑等名流就斥他为“妖怪”。铁塔饱受“生存还是死亡”的洗礼。面对压力,他的设计者艾菲尔坚定地回答:铁塔将会显出他特有的美色。于是凭其钢铁般的意志,铁塔渐渐获得世人承认,进而博得喝彩,赢得反传统英雄的美誉,并终成大器,造就为巴黎的标志和象征:以其横空出世的身躯,以其轻盈优美的体态,倾倒世人。艾菲尔铁塔,这个法兰西的骄傲,把反叛、创新者的风骨和法兰西人的柔美、浪漫融于一体,所体现的法兰西民族2000年文明中弥足珍贵的那份精神财富,使他无愧巴黎的标志和象征。
  眺望艾菲尔铁塔,日久愈加对之情深。铁塔生长于巴黎人公元9世纪战胜诺曼底人而得名的战神广场,守护着塞纳河这个娇柔的女神,面向塞纳河对岸的夏乐宫。仿佛是战神广场的大地哺育其力量,温婉的塞纳河水滋生其温柔,通体的钢铁赋予其意志,而他那面对夏乐宫的心胸,又似乎表达着对人类永恒的关怀……艾菲尔铁塔,这个既有阳刚之气,又不乏阴柔之美的巨人,让我赞美:赞美他那开创革新的勇气,赞美他那坚忍不拔的意志,赞美他贡献于世人的那种动人的优美。这就是艾菲尔铁塔的魅力:经风沐雨,不泯柔情,遭遇苦难,化解为神奇,这就是世间一切强者的品格。伟岸挺拔的艾菲尔铁塔,你的力量属于全人类。
  眺望艾菲尔铁塔,身为异国客,思乡情更浓。有诗云:人说那塔顶上视野开阔,可以驰目瞥见刚果。早就听说:铁塔上设有世界各大都市方向和距离的指示盘,站在塔顶的异乡人都能望见祖国。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我登上塔顶。立于这300米的高空,仰望苍穹,远眺东方,似乎看见祖国亲切的笑容。然而,俯瞰脚下大地,我禁不住视线模糊。这一派风调雨顺,这一块良田沃土,让我思念我的祖国,思念祖国河山广袤,也想到祖国土地贫瘠,更思念我中华民族勇敢勤劳,坚韧执著创造美好生活的不息心路,带着五千年文明的智慧,走过近代苦难的历程……于是,我想到面对东南亚的金融危机,中国对世界作出不贬值人民币的承诺,那份勇者的情怀和牺牲;我想到面对别国无端挑衅,中国对世界说无意恢复核试验,那种强者的胸怀和宽容;我想起拿破仑那句话:当中国觉醒的时候,世界将为之颤抖……这就是我的祖国,富有勇气,富有力量,充满关怀,充满希望,从东方走来,一个古老而又年轻的民族,一个日益强盛的民族!


第3版(国际副刊)
专栏:

  美国音乐的一面镜子
  雨杨
  1917年,著名音乐评论家杰姆斯·汉耐克在评价纽约爱乐乐团时就说:“纽约爱乐乐团的历史就是音乐文化在美国的历史。”时隔80年后,我们当然不能以此观点来评述一个乐团在150年的历史中所经历过的一切。但是,有一个不容忽视的事实,纽约爱乐的发展是交织在美国200多年的成长史中的。在文化的现象可以以量化的价值观念来研究的时代里,我们可以引用美国哥伦比亚大学音乐系教授哈沃德·夏尼特的近代描述:“纽约爱乐的发展是美国经济和文化发展的一面镜子。”
  纽约爱乐乐团是美国交响音乐的开山鼻祖,也是世界上最古老的乐团之一。如果还要从字面上加以解释,那么它也是能够冠以“爱乐”二字的以“业余身份”起家的交响乐团的鼻祖。它与维也纳爱乐同龄,它比柏林爱乐早40年,比华沙爱乐、哥本哈根爱乐早60年,比罗马和米兰的爱乐乐团早3/4个世纪。
  1842年12月的一个寒风料峭的晚上,在纽约百老汇街410号阿波罗大厅里,600多名观众聚集在一起,聆听一个崭新的音乐组织的第一场音乐会,也就此为这个组织以后的156年辉煌的历史奠基。3个还可以被称为“指挥家”的纽约人分别亮相,在打着“俨然是德国音乐传统的翻版”的印记的乐声中,开始了一个令人眩目的美国式的音乐里程。而座上的嘉宾们在用德语的交谈中,不知不觉地成为了这一开端的见证。那天晚上演奏了贝多芬的《第五交响乐》,门票的价格是85美分。据说在当时,这些钱可以用来购买15磅牛肉或者是羊肉!
  于是,交响乐在美国开始了一个半世纪的旅程。在经济的繁荣和萧条中,在战争的喧嚣和对和平的呼唤声里,在种族与种族的对立和和解的时刻,从始至终沿着一条既联系又脱离的轨道运行,但也从始至终没有摆脱“美国”——这个核心带给它的引力,也从始至终都依从和反映着美国乃至世界音乐文化跳动的脉搏。它从19世纪初欧洲式的纽约社会文化的背景中衍生出来,在马勒的指挥棒下,发展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交响乐团;又在20世纪的30年代,受益于托斯卡尼尼纯粹欧洲音乐理性的熏陶,并且通过欧洲巡演,获得了世界意义上的成功。也就是在“托斯卡尼尼的时代”,才使得纽约爱乐进入了历史上的第一个金色时代。而当年轻的美国人伯恩施坦出任音乐总监,爱乐才成为一支真正的美国乐团,并在开掘美国和当今世界的音乐瑰宝的过程中,成长为本世纪最杰出的交响乐团。
  反观纽约爱乐辉煌的156年,像是无数的闪光点穿起来的项链,在每一个扭结处,都铭刻着一个伟大指挥家的名字。克莱里·希尔、古斯塔夫·马勒、托斯卡尼尼、布鲁诺·瓦尔特、伯恩施坦、皮艾尔·布莱茨、祖宾·梅塔,一直到今天的库特·马苏尔,每一个名字中都凝结着音乐文化发展阶段的特征,每一个名字都为纽约爱乐和它的听众们带来一次音乐文化上的CRESCENDO(意为:渐强)。指挥家是交响音乐的灵魂,是交响乐团的象征。所以,我们可以这样讲,任何一个交响乐团的历史,就是所有担任过这个乐团的音乐指挥的历史。而对纽约爱乐而言,“纽约爱乐的音乐指导名录是一份无与伦比的音乐贵族的记录。”
  当然,“贵族”的艺术家不仅仅是为贵族们服务的,比如纽约爱乐现任的音乐指导库特·马苏尔大师就是把“严肃音乐”带到“寻常百姓家”的众人之一。这位前民主德国机械师的儿子,从17岁进入莱比锡的音乐学院的时候起,就已经注定要完成“把音乐中的伟大情感传达给每一个普通人”的使命。26年里,在伟大的门德尔松工作过的莱比锡布业工会交响乐团音乐指导的岗位上,马苏尔大师都在努力地实现这一伟大的人文理想。1991年,来到纽约爱乐之时,正是受命于“危难”之际,马苏尔也正是凭着这种朴素的人文追求,用爱去感动乐团的每一个成员,并引导他们用爱去感染美国和世界的所有人。“温暖而集中的声音显得和谐而丰满,那声音甜美而又讨人喜爱……”的确,就像音乐批评家所指出的:“马苏尔是在恰当的时间和恰当的地点,找到了一份恰当的工作。”(附图片)


第3版(国际副刊)
专栏:

  走过华尔街
  潘雪怀
  这条狭窄短小的街道,在纽约很寻常。一端是尖顶的三一教堂佝偻着瘦小颀长的身躯,另一端便是粼粼碧波的东河。长不过0.5公里,宽仅仅11米的道路两边,莫测高深的灰色大楼直耸云天,像两方摇摇欲坠的绝壁。街道如同幽暗潮湿的峡谷,头顶的天空是那样遥远灰暗,混浊的空气中似乎带有一股霉味,让人感到连气也透不过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华尔街。
  就是这么一条看似不起眼的小街,密集着大银行、证券公司、保险公司等金融机构以及大企业的办事处。美国最大的10家银行中的6家设在这里,还有120多个专为金融业服务的机构设施,资产共达400亿美元,每天通过这里银行办理的国际货币交易约2000亿美元。它掌握着世界上80%的财富,成为美国和世界的金融、证券交易中心,操纵着整个资本主义世界的经济命运,极大地影响着这个世界的“行情”。
  我走过华尔街时正逢新年这一天,想象中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的情景毫无踪影。街面上死气沉沉寒气袭人,只有三三两两的游客在华尔街26号联邦会堂前驻足观望。这栋新希腊式大理石建筑已成为一座博物馆。穹形大厅内保存着当年联邦政府贮放20亿美金现钞的金库,还有华盛顿签署的法令和美国的第一部宪法。8根圆形石柱的大门前中央,耸立着一座华盛顿的全身黑色雕像。他的右手微微抬起伸出,像是在抚摸《圣经》。1789年4月30日,他就在这儿对着欢呼的人群,宣誓就任美国第一任总统。
  这段光荣的历史曾给华尔街带来荣耀。如今,昔日的光环似已荡然无存。回顾以往,往事历历,令人心悸。特别是1929年10月24日那个“黑色星期四”,华尔街发生金融风暴,1280个美国最有名望企业的股票突然急剧下跌,50家最大企业的“热门股票”贬值一半,从而导致美国几百万人破产。当天街上挤满了血本无归的人,他们大声诅咒嚎啕痛哭,有人甚至爬上高楼神色漠然地想往下跳。接下来,还有1987年10月19日的“黑色星期一”,还有……我绕着华盛顿雕像转了一圈,感叹世事沧桑,心里不由涌起一种莫名的惆怅。
  雕像斜对面是高23层宽138米的纽约证券交易所,门面显出古希腊巴特农神庙的风格,6条粗壮浑圆的大理石巨柱气势雄伟。尽管门柱上挂着的绿色圣诞花圈依然彩灯闪烁,门前的一棵圣诞树还在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芒,但仍然没有给声名显赫的大厦增添多少生气。可是当你走进这世界上最大的证券交易所和国际金融中心时,却可以触摸到资本主义世界经济脉搏的跳动。乘电梯上楼,顺着铺红地毯的走廊到尽头,有一座供游客参观的玻璃相隔的瞭望桥。从这里往下看,12米高的大厅内灯火通明,人声嘈杂,满地纸屑,像一个熙熙攘攘的集市,充满紧张激烈的气氛。四壁和密密麻麻的柜台上摆满的电视机,不停闪动着报告股票市场的行情。顾主和经纪人表情严峻,往返奔忙,高声叫嚷,如同进行一场不见刀光剑影而又性命攸关的搏斗。
  摆脱交易所内的喧嚣,漫步华尔街,我细心寻找历史的痕迹。1650年,荷兰人在这里筑起一道篱笆,防止牛羊走失。英国人来后改成木板墙,防御印第安人袭击。后来印第安人被杀得差不多了,余下的也被赶走。他们拆掉了木板,原址变成街道,只留下了名称——“墙街”。英国人统治下的华尔街,除了毛皮、土地、烟草生意,还是贩卖黑奴的市场。1790年美国政府为支付独立战争的费用,发行8000万美元的公债。当时的拍卖商见有利可图,开始在华尔街进行交易。以后随着私人公司股票的出现,交易的股票及经营者激增,产生了股票交易所,才逐步有了今天的规模。
  沿着摩根大楼的墙根走出小街,眼前豁然开朗。夕阳下的东河缓缓流过,像一条飘动的蓝色缎带,把阴冷黯淡的华尔街抛在了后面。


第3版(国际副刊)
专栏:

  身穿传统服装的蒙古射手。
  敖其尔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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