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12月26日人民日报 第8版

第8版(副刊)
专栏:我的家园征文

  家在辽源
  韩静霆
  当年我穷困潦倒的外祖父母,率五女一子,走遍东三省打短工和讨饭。行至东辽河的源头,他们眼睛都亮了,说这儿地挺平的,就安家扎寨。彼时,冥冥中为一种缘分驱使,父亲也日夜兼程从山东高唐逃难而来。不久,我的父母亲经人撮合,经营起了一个兼容苦难和温暖的巢,我也有了“投胎落草”的机遇。我的童年就生活在一座透风透雨的老屋里。
  老屋在小城城东,龙首山之下。那座龙头似的小山,是俯首吸饮辽河水的样子。小城坐落在龙角上面,很有点诗意。我家老屋可说不上什么诗不诗的,从根儿上说是一座“血碑”。这得追溯到哥哥韩伟廷。他在四平战役的枪林弹雨中背出了负伤的营长。四野南下之前,立了功的哥哥获假回家看看。伟廷回到家,父母均患伤寒,病倒在冷屋凉炕上。他只好下矿井去挖几天煤,换药换饭。不料,哥下去了就没上来。四平战役的连天炮火没伤着他,矿井巷道的瓦斯爆炸要了他的命。父亲领了矿上发的有限的一点抚恤金,盖了两间简陋的房子。我从小就睡在哥哥伟廷带血的抚恤金上。
  天知道老屋为什么一直下陷?年深日久,屋地比外面要低下一尺半还多,我每天放学回家都要跳大坑。很难说这与惨死在地下的伟廷有关系,可现在一想,浑身的汗毛还要立起来,童年却不懂胡思乱想。老屋四季阴森森的,门总是关不严。最讨厌的是雨天,无论雨大雨小,家里都是水灾。外面的水破门入“井”,棚上滴水如注,鞋子和盆盆罐罐都在水里漂荡,这时候,母亲就率领我们用盆用锅向外泼水……我终于懂得父亲母亲为什么依恋那两间“水窑”了,他们看这破房子的时候,肯定看到的是血肉模糊的伟廷大哥。老屋没时没日地修修补补,墙塌了重砌,窗子散了重钉,纸棚掉了重糊,烟囱倒了扶起来……现在我想起母亲爬上房脊去修房的样子,心里就酸酸的。我的母亲,老人家!两手紧紧抓着摇摇晃晃的破梯子,脚颤抖着去找梯子横木。木梯吱吱乱叫,母亲和梯子一起颤抖。她那一头花白头发,一点一点地升到房脊上去。她太要强,一定要自己去苫草,糊泥,铺瓦,才放心。
  故乡辽源,龙角上的小城,从前小到什么程度呢?人说,一家酿酒,满城皆醉;一人打喷嚏,全市流感,这有些夸张。不过,数得上的街道,的确只有三条,顺着的一条,横的两条,最繁华的街面就属“大十字街”与“小十字街”了,这是千真万确的。我在那大小十字街头长大了,到了北京,念了书又当了兵。离家三十余载,小城渐渐膨胀,探家看到的生脸越来越多。到了改革开放的八十年代初,我家老屋不堪修缮,不行了,父亲母亲这才商议搬家。双亲看了许多处房子都不满意,折腾了很久,才搬了家。父亲在离开老屋不久,就撒手人寰,走了,到伟廷那里去了。新搬的家略有改观,一间半低矮的房子,外间漏雨,里间不漏。小房在半坡处,再没有水淹锅灶、浪打鞋子了,下雨天只听“飞瀑”跌落门前,轰然作响。一辈子含辛茹苦的母亲,在这里为我妹妹带孩子,很快就住惯了。我离家在外,夜里,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母亲忙里忙外的样子。她老人家佝偻着腰,不停地剁鸡食,或是里里外外搬弄花盆。母亲在小院子里养了金盏草,指甲花,石榴花,茉莉花,还养着几只鸡。只要我探家,就有我爱吃的“小鸡炖蘑菇”上餐桌。
  物换星移,龙角上的小城变化很快。立交桥架起来,坦荡的马路开出来,新楼群一不留神就咝咝地往外冒。转眼工夫,在家乡做事的同学和老友,都分到了供热的楼房,简陋的平房渐成“古董”了。去年和今年的夏天,我备好款子,两次回家乡,张罗为母亲买一套楼上的房子,同时为父亲扫墓。母亲似乎是依恋那些花草和炕柜什么的,又似乎是不愿意我为她花那么多钱,眼睛红红的,惶惑地望了我半天,嗫嚅地说:“这里住惯了,也挺好。”
  我湿漉漉的眼睛里,母亲的白发在跳。我想说,儿子无能,不孝,从前让您到房脊上去修苫老屋,现在还能让您拎了水找不到下水道,在烧煤的炉子前边咳嗽吗?不,不能。您应该端坐在阳光里,您的住房条件应当“步步高”。当年的老屋,是用哥哥伟廷的抚恤金换的,现在用不着那样了,相比之下,何其轻松?刚好,小城的安居工程即将竣工,我就定了光线好的一套二楼房子。安居工程楼群的风水环境很好,门前东辽河的支流蜿蜒流过,窗后是龙山余脉。多大风雨母亲也不用愁了,依凭楼窗,隔着细密的雨,朦朦胧胧的半城风光在眼前铺开,看那些楼房正如春笋般地向天边拓展,很有意思。
  终于在这个世纪的末尾,母亲快搬家了。
  奇怪的是她老人家对于我和朋友们商议如何装修,定制什么家具,不大感兴趣。她佝偻着腰,只管去浇她的花草,白发在红的花绿的叶之间闪闪熠熠。
  离开家乡小城的那天,我多喝了几杯酒,不由得泪眼模糊了。我又想起了哥哥伟廷,想起了用他血肉之躯换得的那两间老屋。老屋早就不在了,那儿是一片居民住宅楼群,楼前有一群孩子在跳橡皮筋。


第8版(副刊)
专栏:

  毛泽东在东湖客舍
  黎笙
  1974年秋,毛泽东最后一次来武汉,这也是他自建国后频频来汉的第三十一次,其时距他逝世不到两年,他身体大不如昔,已显龙钟老态,但离去前仍说:我还要再来,我喜欢武汉这个地方……
  东湖客舍(现名东湖宾馆)默默相守,深情长望,二十四度华年在东湖波光里荡尽,“断无消息石榴红”,而曲廊和台阶,镌历历往事永志不忘……
  窗外的苍松与绿樟可以为证,毛泽东于1956年5月31日初渡浩浩长江,继以再渡,6月5日在东湖甲所挥毫写下《水调歌头·游泳》,墨砚厚重盈尺,毛泽东驱遣击浪之余兴,奋张图强之雄风,笔走龙蛇,竟是满纸云烟。“才饮长沙水,又食武昌鱼……”
  同毛泽东一道品尝武昌鱼的,是来自泰晤士河畔的蒙哥马利元帅。虽是五年之后,然武昌团头鲂的味道犹鲜。满口鱼香,余香,遂有妙语如珠。长谈于甲所,中途休息,徜徉于院中花坛前,朗朗大笑,自然是毛泽东了。
  意兴犹浓,似嫌言词不足以达情怀,于是邀蒙哥马利一同畅游长江。
  大江东去,波涛滚滚。西装革履的英国元帅立于轮船甲板,凭栏俯望六十八岁的中国领袖在惊涛中出没,安详自若一往无前。
  毛泽东“不管风吹浪打”一番畅游,出水上船,照例饮茅台酒一杯,腹中涌起暖流,又陪蒙哥马利赴汉口胜利饭店蒙的下榻处,再次倾谈后,毛泽东赠以亲笔手书《水调歌头·游泳》。
  有几多难忘的接见在东湖之畔。外国元首、新闻记者、知名学者纷纷而来,一睹毛泽东的风采,聆其智慧谈锋。西哈努克、胡志明、金日成、卡翁达等,以及安娜·路易斯·斯特朗、杜波伊斯等等,一路风尘而来,有的来过不止一次。那一刻,曾是何等热闹的景象,轿车鱼贯而来,华灯满堂竞放。那是隆重的节日,东湖的柔波更柔,似欲将其景其情收进千顷明镜。是时,刘少奇、周恩来、朱德、邓小平等党和国家领导人,精力充沛,气贯长虹。而湖北省委第一书记王任重更是两鬓犹青,如星伴月,他不离毛泽东左右,从花香鸟语的东湖,走遍荆楚大地。
  不错,毛泽东对东湖客舍有一缕剪不断的眷念。曲径的尽头湖岸弯弯,扁舟来去渺渺;对岸,远山如黛,参差的绿顶宫殿沿山势而上,武汉大学便掩映在绿树烟云里,朝朝暮暮的读书声依稀可闻……隔岸的客舍里,但闻轻浪接喋、落花拂地;这等境界,宜读书写作,户外踱步,颐养天年。焉知毛泽东静动皆宜,更爱投身激流,到火热的斗争中去。满腔豪兴,又岂是一院幽深可留?
  那年,正值社会主义改造高潮,春风吹开毛泽东心扉,兴致勃勃。一日,欲尝老通城的豆皮,于是驱吉斯轿车,跨过长江、汉水两座大桥,直抵汉口花桥。当年车少路畅,自东湖客舍出发,仅二十分钟,便迎来豆皮的缕缕香气。
  毛泽东从无山珍海味之嗜,却对区区一盘小吃大加赞美。“金口难开”,客舍师傅如闻号令,拔腿便往老通城,取得真经如法炮制。从此毛泽东的饭桌上,湖南口味的菜肴中,有时也出现汉味小吃——一碟豆皮。
  吃喝本属小节,尤其对泱泱大国的领袖,可是毛泽东偏偏从不马虎。三年困难时期,毛泽东愈加严格,饭桌上的荤腥已成稀罕之物。他的饭量小,每顿都是浅浅的一碗,还掺有杂粮,如苞谷、红薯等,数十年如一日。他绝少搞什么个人饮宴,在东湖客舍,前来汇报工作的省领导同志,即使到了吃饭时间也赶回自己家中或食堂用餐。谁都知道,毛泽东不留客吃饭,因此更不抱什么大吃大喝的妄想。
  逝者长已矣,斯风鉴后人!
  又是霜风渐紧之际,红桔压枝,蔚然而成如云的赤金。三十余年前伟人的深切叮嘱,院中种了不少经济作物,如红桔,而今已有绚丽如火的回报。
  那么,东湖客舍的怀念,该也是蓬勃如火吧。


第8版(副刊)
专栏:金台随感

  较劲儿
  陆士华
  这两年,拍卖场是个迭爆奇闻的地方。有些东西拍出的“天价”,叫我们这种笃信物有所值的人,干脆找不着北。拍文稿,拍“标王”,拍“大红灯笼”,拍卖师那一槌敲下来,地动山摇,“五洲震荡风雷激”。
  闹不懂那是“拍卖槌”还是“魔槌”,买家到底着魔的是什么。幸好,拍卖槌的魔力终归有限,日子自有它涤洗迷乱的功能。先是听说“文稿竞拍”不过是企业家的广告行为,顺带露脸的是作者,一块和企业享受着人们的注视,尽管槌声响过之后,一切热闹便烟消云散。接着听说当了“标王”的非但没有因此飙升,反倒备受其累。当初骑着“魔杖”上天的情景虽然惬意风光,然而骑虎难下,想要落到地上却不那么容易。
  身价一千三百八十万元“大红灯笼”——“气死风”呢?据说是栖身在车库里,沉寂三年之久。那位农民企业家一时的激昂慷慨,使“一对大灯笼毁了一座园子”。而他本人无力偿还贷款,负债离开北京返回家乡。“大红灯笼”终于在1998年国庆节期间展了出来,但能有多大回报也令人怀疑。天安门的灯笼谁不到天安门去看,反而要跑到大远郊去?还是个旧的!
  拍卖槌的魔力究竟在什么地方?想想就是激发了一种“较劲儿”心态。寻常的买卖,是买家与卖家砍价,“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一进拍卖场,不同了,是买家和买家争夺。这就是拍卖槌的魔力,拍着拍着,就拍昏了买家的头脑。大家较着劲儿地志在必得,孤注一掷。
  这算不算也是一种“斗富”?不好一概而论,但有的确有类似的动力源在作怪。一些大款的斗富,比排场,赛富贵,争风吃醋,一掷千金,始作俑者,还不就是这个“较劲儿”心态?当然,“拍卖”与“斗富”有很大区别:一个是生意场上的斗法,一个是个人品德的表演;一个俨似大智大勇,一个纯是无聊、愚昧。
  这样的界别,大约不会有什么异议。但一说到无聊、愚昧,那些斗富的大款,可能就会反唇相讥为自己解围:“你就不算愚昧,难道一点儿没头脑发昏吗?”这种“五十步”与“百步”之比,很可令一些在拍卖场上斗风光的人汗颜。这么一论,还能比出好多同类的事情。在拍卖场上较劲儿,毕竟是一家之谋,一人之策。最后的结果,也就是商战上的一个输赢罢了。如果是在什么会议上,来了什么兴致,较起劲儿来报指标,说大话,危害性就大了。
  “较劲儿”这个词,可以连带扯出一些话题来,算是它的一个家族。比如“激将法”,“鹬蚌相争”,“当事者迷,旁观者清”,甚至“人活一口气,佛受一炉香”等等。
  避免“较劲儿”的昏态,最好的法子就是远离“是非之地”,避免掉进那个圈子,沾染那个氛围。但细想,这其实并不是易事。泛言之,人活世上,谁没个圈子?有圈子就难免“入乡随俗”,泡进那个圈子的氛围之中。比如知识分子为出一本书较劲儿,为评职称较劲儿;有个一官半职的为级别较劲儿;做生意的为摆谱儿壮门面较劲儿,等等。有许多事,局外人看着觉得十分可笑,局内人却当做天经地义而朝思夕计。
  远离不了这个凡尘,那就只能看个人的修炼。即使不能大彻大悟吧,多少也得想开一些。做不了“大笑了今古,乘兴便西东”那么豪放,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不去拥到一起凑热闹。


第8版(副刊)
专栏:

  清风飘香(中国画) 夏德起


第8版(副刊)
专栏:

  楼村风景
  李小瑜 君子兰
  在霞光万道的朝阳里,楼村犹如一幅绚丽的风景画。
  我们去楼村的时节正值深秋,这是一个层林尽染的季节。目光尽处,是一望无际的麦田,在碧绿的背景里,一排排红色的整齐、别致的住宅楼,在晨曦中熠熠生辉,壮观极了;村西侧,几缕轻烟,在霜林上空袅袅升入云端;霜林边,大大小小十五个村办企业错落有致,形成一道独特的风景……哦,竟是这般诗情画意,把人看醉了,这便是楼村吗?
  走进村头,听说我们是来采访的,村民们便热情地围了上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争着向我们介绍楼村近年来的变化,但说得最多的话题,却是村支书许福卿了。
  随着村民们的指点,在村委会办公室里,我们见到了村支书许福卿。年近六旬的许福卿,精力充沛,思维敏捷,至今他已经做了三十来年的村支书了。许福卿给我们讲述了改革开放二十年来楼村艰苦奋斗,艰苦创业的历史,讲述了楼村的党员干部带领群众集体致富的一个个动人的故事。
  “穷得叮当响,靠吃返销粮,出门白茫茫,闭门愁断肠”,这首民谣就是楼村当年的真实写照。过去,楼村是远近闻名的穷乡村。全村二千多口人,人均耕地不到一亩,土地多盐碱,种麦麦不收,种棉棉不长,像这样的村子,谁愿意当干部?怕的是改变不了这穷模样,再让自己留骂名。那时,正在新乡读大学的许福卿,正值风华正茂,却毅然决然放弃了学业,回到村里当了一名会计。满怀雄心壮志的许福卿不相信楼村会永远穷下去。许福卿说,“贫穷不可怕,可怕的是人没有意志和决心”。血气方刚的许福卿和村干部谈了自己的想法,并和村干部一道拟定了改变乡村面貌的计划和方案。
  土地是农民的命根子。许福卿他们先从土地入手,掀起了平整、深翻土地的热潮。把表层的盐碱埋下去,把下面的黄土翻上来,把坡坡岗岗挖下去,把沟沟坎坎填起来。就这样,他们带领全村男女老幼一起出工,数九寒天,披星戴月,苦战了一个冬天。然后,他们用血汗拌着种子,连同庄稼人的希望,一起洒在了黄色的土壤里,企盼着从黄土中长出金子来。功夫不负苦心人,果然,第二年粮食收成不错。在群众的拥戴下,许福卿做了村支书,那一年,他还不到三十岁。
  时间转眼到了八十年代初期,村里已基本实现了机械化集体耕种收割,粮食产量一年比一年提高,由原来的亩产一百多斤,增长到亩产八百多斤。村民们的生活逐渐殷实起来了。然而,许福卿并没有满足,他的宏伟蓝图是要把楼村建成一个现代化的乡村,他要让楼村人过上更美好的生活。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宛如一股暖洋洋的春风,滋润着许福卿的心田。许福卿满怀壮志,开始了他的下一步打算,他计划在村里办厂子。
  许福卿带领全班人马,全部出动去搞市场调查。他们获悉当时苎麻很走俏,就立即和新乡几家纺织厂、化纤厂联系,在村里办起了苎麻厂。“当时没钱投资,种苎麻效益好,就地取材,又经济又方便”,许福卿说。厂子就这样建起来了,第二年就盈利几十万。后来,许福卿又以滚动发展的形式,先后建起了铸造厂、玛瑙洁具厂、化工厂等。村里富了,村民们的口袋一个个鼓了起来。
  靠工副业富了的楼村没有忘记农业和广大农民。他们作出两项决定:一是村里成立农田服务组织,专门为村民们种地服务;二是党总支应带领群众走集体致富之路。这两条规定,他们一直坚持到今天。
  在许福卿的带领下,楼村一步一个脚印,一年一个台阶,率先进入了河南省小康示范村行列。村里十五个企业,创年产值八千万,年利税四百多万。二十年来,村里累计投资三千多万元,为村民修建了七百八十栋现代化家庭住宅楼,还投资一百五十多万元修建了两座教学楼。
  楼村富了,但是,在楼村,你会发现,村里最富的没有一个是村干部。许福卿他们实行的是年工资制,年薪三千九百元。群众说:“多少年来,许书记他们为村里办了多少事,但他们从未多拿过一分钱。”廉洁自律,在楼村已成为干部们的一种自觉行为。村民们多次在全村大会上提议,要为许福卿他们增长工资,但被许福卿们拒绝了。许福卿说:“共产党的干部就是人民的公仆,应该多讲奉献,不能总在个人利益上打转转。”
  随着商品经济大潮的冲击,许福卿发现有个别干部思想动摇了,有的人甚至想以权谋私,借权捞钱。针对这种苗头,许福卿召集村里干部、党员开会交流思想,并响亮地提出了“谁要想发财,就别当干部”的口号。许福卿在会上说:“谁要想自己发财,那就干脆辞掉干部去搞单干。只要你担任一天干部,心里就应该想着全村人的利益,想着集体的利益。共产党的宗旨就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共产党的优良传统不能在我们手里丢了。当干部的就是要吃苦在前,享受在后,就是要以自己的人格力量,处处作表率……”在许福卿的影响下,干部们一个个谈了自己的想法。通过交流,大家终于在思想上取得了一致。许福卿趁热打铁,又在会上提出了农村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后,农村干部应该做哪些工作?如何为群众办事?共产党员如何带领群众集体致富等一系列问题,每一个党员干部都在会上表了态。这次会议之后,楼村的班子更团结了,凝聚力更强了,在群众中威信更高了。村民们说:“有这样的好干部,俺咋能不拥护?”
  近年来,楼村连续被评为河南省先进党组织,河南省乡镇百强;许福卿本人也连续当选为河南省五、六、七、八届人大代表,被评为省劳动模范和省优秀共产党员。作为一个普通的共产党员,一个中国农村最基层的乡村干部,许福卿,用自己的言行,谱写了一曲正气之歌。这不正是楼村的一道最亮丽的风景吗?


第8版(副刊)
专栏:

  感谢旗帜
  ——纪念改革开放二十周年
  冰洁
  翻阅共和国的史册
  那是1978年的冬天
  一个操着四川方言的老人领着党
  为中国穿上一双合适的鞋
  从此,我们
  走进一个坚强而有特色的年代
  从此,所有的生活
  绚丽得像森林一样鸟语花香
  从此,所有的心房
  舒畅得像阳光一样灿烂温暖
  在他敞开的心灵上
  中国的版图需要精心描绘
  他具有非凡的才华和超人的气魄
  在他饱蘸凝重的巨笔下
  所有的日子荡气回肠
  城市像雨后春笋拔节升高
  经济的长势
  也如庄稼一直很旺
  他就是一面金色的旗帜
  指明了迈向辉煌的方向


第8版(副刊)
专栏:

  戏水(中国画)  刘祎


第8版(副刊)
专栏:

  京剧新星在这里升起
  王佩孚
  12月13日,北京的长安大戏院鲜花簇簇,掌声雷动,近千名观众为舞台上精彩的表演欢呼喝彩,这是中国京剧优秀青年演员研究生班’98学习汇报演出最后一台节目的热烈场面。九出精粹的折子戏使观众如醉如痴,每一折演完,演员都要频频谢幕。几十位当今优秀青年演员团结合作,携手献艺,群英荟萃,流派纷呈,很多观众为能“大饱眼福”而激动不已。汇报演出已整整进行了一个月,这为首都寒冷的冬季增加了一道亮丽的风景,掀起了一股不小的京剧热。
  在党中央的亲切关怀下,受中宣部和文化部委托、中国戏曲学院承办的中国京剧优秀青年演员研究生班是在1996年10月正式开办的。首届二十六名学生,第二届二十二名学生,王蓉蓉、江其虎、耿巧云、李宏图、史敏、李军、杨赤、张克、赵秀君、于魁智、张火丁、胡璇、李洁、李胜素、孟广禄、张萍等分别来自北京、上海、天津、江苏、山西等地。研究生班几乎集聚了全国目前最优秀的一批京剧新秀,他们将在这里进行三年的研习深造,这是党中央为了弘扬民族艺术、振奋民族精神和培养跨世纪的京剧人才所采取的一项战略性措施,也是现代戏曲史上一大创举。这四十八名学员,大都是各院团的领衔主演,具有较高的知名度,是名副其实的跨世纪希望之星,继往开来的一代新人。然而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又能冷静地面对鲜花和掌声,深感自身的不足,迫切地需要有再学习、再深造的机会。研究生班的开办,使他们梦寐以求的愿望得以实现。
  研究生班的一部分学员虽然艺术上已有了相当的成绩,但他们的文化和理论基础还有待进一步提高,他们为此付出了艰辛的努力和汗水。研究生班的课表排得满满的,连晚上都要上课,但同学们没有人叫苦叫累。程派青衣李海燕,一天的课上下来已是筋疲力尽,回到家里还要照顾一男一女两个双胞胎的孩子,孩子睡下后,再复习功课,背外语单词,就是这样,李海燕也没有耽误学习。有不少同学双休日还要参加团里的演出。在集中教学阶段,很多人一两个月没歇过一天。在这次汇报演出排练时,严庆谷、奚中路、杨赤、石晓亮、耿巧云等人常常一天要往返于京津两地,第二天一大早还要赶到学校上课,但没人喊累。在演出角色和出场顺序的安排上,以往在剧团时都是令领导头疼的事,但在这个班里,同学们表现了良好的艺德,服从分配,甘当绿叶,团结一心,大家心情都很舒畅。
  研究生班在三年的时间里,将系统地学习戏曲表演专业研究生课程,并不断增加艺术实践的锻炼与研习,把继承与革新、理论与技能训练结合起来,在政治、艺术、文化修养整体素质上有一个大的提高。这个班根据自身的特点,采取了集中教学和回团实践相结合的方式。每年利用演出的淡季集中两次,每次一个半月时间在校学习文化理论,其余时间回团演出。从这两年的教学实践来看,这种新的教学模式对这样一个特殊的班是行之有效的。中国戏曲学院的领导表示,他们将继续探索、总结经验,为办这样的“明星班”摸出一条新路。
  为了办好高层次的戏曲演员研究生班,学院为这个班聘请了七十多位专业导师和三十多位理论课导师,这一百多位导师都是当前戏曲界的著名艺术家和学者,袁世海、张春华、李世济、张庚都是这个班的导师。研究生们激动地说:“有这么多的专家培养我们,体现了党对我们的殷切希望,我们有决心做一名跨世纪的京剧新人,使我们的国粹艺术进一步发扬光大。”首届研究生班明年10月即将毕业,现在他们正在紧张地进行毕业论文的写作和剧目的排练创作,明年他们将拿出十台优秀的剧目和一本学术论文集为建国五十周年献上一份厚礼,同时也接受领导和广大观众的检验。
  研究生班虽然目前面临着教学设备不足和经费紧张等许多困难,但学院的周育德院长决心很大,他说:“再大的困难也要克服,二十一世纪的戏曲新星要从这里升起,我们要下大力气把这个班办好,这是时代赋予的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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