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10月3日人民日报 第4版

第4版(副刊)
专栏:

  乡村短笛(三章)
刘兰鹏
  拾穗者
古铜色的油画,从远处向我打开,凝重的风景从天边涌来。那弯腰拾穗的人群,如一个个形象的动词生动在这幅画里。
所有的收获时节,都是成熟的金黄。那些背负着蓝天白云,背负着日出日落的脊梁,在世代躬耕的田园,守望着丰收的喜讯。
每一次伫望和凝视,都被心底涌动的幸福充盈着眼眶,仿佛听见流淌的金黄镀亮了岁月的风声。
装满喜悦的眼睛在沧桑的脸上,在泥土与庄稼人的血缘之间,以另一种目光,重新认识农业。
长镜头的地平线,把田园里的人群写成天边最秀丽的景色。那优美的姿势,表达着对土地的虔诚和谢意。
手里捡拾着结晶的汗水和指缝间不该丢失的对饥饿的回忆。
那些提筐的农妇,田园活跃的劳动者,都是一张朴素的日历。
  与玉米对望
与玉米对望,什么话都是多余。心灵涌动的感激,如亲近的阳光。
与玉米对望。
我听见那拔节声从汗滴深处响起,
我看见那飘飞的花粉是丰收的来临;
我懂得那冒出的红缨是对劳动者的报答。
与玉米对望,我所阅读的完整的过程,成熟在劳动者以各种姿势紧握的锄把上。
在季节的中心,太阳跟着父亲去远山播种,月亮跟着母亲在峡谷奔走。站在高山,站在汗水铸造的艰辛之上,守望玉米,犹如守望温暖的家园。
我那亲爱的父母,一生钟爱着泥土,祖辈是庄稼的主人和奴隶。每粒汗珠都是一颗优秀的良种。
在土地经久不息的掌声里,那茁壮的玉米,像我的母亲,通体都是乳汁。
与玉米对望,想起一日三餐,我感激着土地,感激着像父母一样的劳动者,是他们种植和传播着永久的香醇。那饭桌上的米粒,
更是我生命的金子。
  背篓
弯弯的山路,如一条条彩绸在巴山舞动。
在山路上弯腰背着背篓的农妇是我的母亲。
一只背篓,如那颗重压下永不变形的心。母亲默默地承担着生活的重负,背着沉甸甸的人生。
在高山背太阳过河,在峡谷背月亮入梦。背岁月的风声雨声,背生活的艰辛与欢乐。喘着牛的呼吸,走着牛的坎坷,母亲的一生都背着背篓,摇晃在风雨中。
我是母亲用背篓背大的。母亲背着我日出而作,日落而歇。母亲教会了我守望庄稼,放牧牛羊;母亲教会了我怎样做人,善待生活;母亲给了我勤劳朴实的传统,也给了我真诚善良的美德。我深刻领会背篓装满的沉重。
我走出了背篓,却永远走不出母亲的心窝。我敢断定,从巴山走出来的人,只要记住背篓,就会想起泪眼沧桑的母亲。只要背过背篓,就会懂得怎样去闯过人生的风雨和激流。


第4版(副刊)
专栏:

  火红的十月
沙童
十月向我们走来。
火红向我们走来。
溢香的硕果,低垂的稻穗,迎着温煦的阳光,含羞地放射爆满的浓情,欣然接受秋风的检阅。
喧天的锣鼓,怒放的烟花,飞越高山,拥抱江河大地,在繁忙的闹市嬉戏,抖落进幽幽深深的小巷,造访千家万户。
大红的灯笼高高挂起,燃烧出一片如痴如醉。
林立的彩旗欢快舞蹈,舒展着万般诗情画意。
火红的十月。
火红的思念。
正因为有了你的给予,才有了今天红红火火的日子。
一声高亢雄性的呐喊,一种誓不回头的冲锋姿势,震天撼地,鬼神泣苍天怜山河呜咽,后人万千次传唱。那片殷红,是面旗帜,是心灵赤诚的告白,是生命最为辉煌的宣誓。
一个洪亮的声音,撕碎了黑暗的丑恶和丑恶的黑暗,昂然地托起一轮崭新的太阳。高高飘扬的五星红旗,给人以荡气回肠和无比自豪的洗礼。
亿万束目光,膜拜血染的风采,捆扎万里长城永不倒的神圣。
亿万颗心灵,聚在一起,凝成一腔坚不可摧的信念。
我们从血色的记忆里走出,我们在一个血红的黎明起步,播撒绿色的希望,收获火红的笑语欢歌。
我们豪情万丈,强有力的臂膀,擎起心中火红的旗帜,升腾火红的激情,挥洒火红的风景。在红火的日子里,让我们和着长江黄河的咆哮,踩着充盈激昂的旋律,铸造新的丰碑。
我们珍藏一片火红。
我们收获一片火红。
我们描绘一片火红。


第4版(副刊)
专栏:

  黎明风景
杨忠义
世界又一次注视
中国
亿万双明眸 从
七月的香港 聚焦
九月的北京 感光
新世纪黎明中
又一道绝佳风景
不是阵雁南飞
不是秋高月明
不是稻香谷黄
不是菊黄枫红
而是又一面大旗
伴随着太阳东升
高高飘扬于神州
风清云淡的秋空
那旗摩天 很高
风雨中岿然不动
因为 中华大地
是她厚重的基座
因为 十二亿双手
把她稳稳高擎
那旗亮丽 鲜红
因为 马 列 毛
为她打上不褪的底色
因为 从中国土地
抽出的缕缕红线
如杜鹃啼血
一针针把她织就绣成
凝望那旗吧 她叠印着
伟人昨天的辉煌
今天的振奋
明天的希望
继进者 高举大旗
新世纪的黎明
不再遥不可及
也不再是梦
一个顶天立地的民族
一条扶摇腾飞的巨龙
一定构成 新世纪
灿烂的天地


第4版(副刊)
专栏:

  在那遥远的地方
邓伟志
如果说我是音乐盲,似乎也有点过分。中国人摸过贝多芬用过的钢琴的,怕是不会很多。我算一个。可是,如果说我是半乐盲,那倒是恰如其分。“在那遥远的地方……”我唱了几十年,从来没想问一下:作者是谁?直到几年前,才从关心一场官司出发,晓得作者是王洛宾。至于王洛宾创作于何地,那就更不知晓了。
没想到,为了看一看中国第一颗原子弹、氢弹研制基地,我于今年8月21日来到了“在那遥远的地方”歌词的诞生地——青海省海北的金银滩。不用说,一到那里人人都唱起了“在那遥远的地方……”有独唱、合唱,还有与藏族、土族同胞一起的“多重”唱。
唱了、奏了一阵以后,大家很自然地开始寻找王洛宾所说的那种“好姑娘”。不找则已,一找就找到了一批又一批。她们能歌善舞,她们勤劳勇敢。她们既有东部民族动人的黑眼珠,又有西部民族美丽的高鼻梁。城市的姑娘见了马吓得“退避三舍”,可这里的“好姑娘”个个能跃马扬鞭,能在大草原上纵横驰骋。职业习惯促使我们首先想到的是“好姑娘”们受教育的情况。他们居住得那么分散,如何办学校啊!王洛宾称那里是“遥远的地方”,可能是王洛宾当时刚从北京来到海拔三千多米的金银滩,感觉很遥远。我们一行人想到的是,牧民们村与村之间相距遥远,户与户之间相距遥远。村距之远,不需要多说了;户距之远,少说十公里。相距这么远,如何办学?又如何学文化?
后来一打听,才知道这里教育有方。
他们是送教上门。教师到牧民家中,手把手地教课。但这又不同于私塾。教师是“骑着马儿过草原”,教了一家又一家。一位“教育轻骑”所教的学生的地理分布,相当于东部地区的一个县。换句话说,牧区“教室”比县大。
对一二年级的学生是上门教;三四年级以后,便开始进入乡办或县办的寄宿学校。牧区儿童的独立生活能力本来就很强,经过寄宿学校的锻炼以后,自理能力,独立意识就更强了。“牧区的孩子胸怀远大”,大概同这种教育方式有关系。
我“在那遥远的地方”,见到的几位“好姑娘”,学习相当好。她们没进过大学,没进过大城市,可是,她们能掌握三种语言。听了、看了她们流利地讲三种话,好像皮鞭重重地打在自己身上,鞭策我们珍惜并发挥东部在教育上的优势,把学校办得更好。


第4版(副刊)
专栏:

国庆新曲徐鹏飞


第4版(副刊)
专栏:

承前启后继往开来 (篆刻) 李玉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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