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4月8日人民日报 第11版

第11版(教育)
专栏:

  虞城“又闻木兰声”
中央财政金融学院任国征
假期刚过一天,便感无事可做。晚饭后,妈妈说:“征,听说今天咱庄来了省里的豫剧团,说是文化下乡,就在咱村西。去看看吧!”我一惊:今年的“文化下乡”之风那么快就吹到了家乡?一定得去看看!
迈出家门,天还未擦黑,远远望见张大爷门前高高的杨树,我心里一动:先前,张大爷家可是聚赌的“天堂”,老远便可听到哗哗的麻将声和阵阵的喧闹声。这次我走近时,却发现是冷冷清清的。
人都哪儿去了呢?“三叔,马上就开戏了,快走吧!”只见邻家的小女孩搬着凳子,边说边一蹦一跳地向远方跑去了。
西天落日的余晖下,悬浮一片灿烂的云霞。一阵飘缈的、撼人心弦的锣鼓声响了起来。我知道戏开演了!声音从村西传来,只是村西除了一座燃着香火的高高的庙堂之外,竟也想不出什么地方可做戏台。
我循着声音而去。一路上赶着看戏的乡亲可真多,走着的,跑着的,开三轮车的,骑自行车的,扶老携幼,真是车水马龙。看得出,外村也来了好多人!
“先前来村西烧香拜佛,如今来看戏听戏,你说有意思不?”乡亲们热烈地谈论着。
“可不是吗?这庙堂改成了戏台,甭说省里来,就是平常,咱们乡亲自个儿唱,不也热热闹闹的!”
锣声越来越响了,果真,庙堂改做了戏台。旧庙堂的大门脸儿已经拆除,里面的“仙”“神”也已无影无踪,代之以红衣绿裳、精神抖擞的演员。我一打听,演的竟是《花木兰》。我们河南虞城县是木兰故里,如今“又闻木兰声”,分外亲切,想那花木兰金戈铁马,英勇报国,这戏可不中了乡亲们的心思,谁又不希望国泰民安,民族富强呢?
台上时而锣鼓喧天,刀光剑影;时而唱腔哀婉,曲调悠扬。笑声、掌声、赞叹声、喝彩声,交织成一片。
“好!”这声音吓我一跳,原来张大爷就坐在不远的树下,抽着烟锅,笑眯眯地盯着台上。
“张大爷,你咋舍得下牌摊来看戏呀?”我问。
“哦,是小仨子啊!好多年没过戏瘾啦,演的又是花木兰,咋能不看哩,拆庙堂搭戏台时,我还自愿出五十块钱呢!再说,连台的大戏都看不完,谁还去摸牌玩?”张大爷笑着说。
一个中年乡亲也搭起话来:“是啊,那赌博、烧香,哪有看戏有意思?如今,咱们有了戏台,还有自己的戏班,以后农闲时也可以听听了!”
…………
夜色正浓,戏情正酣。锣声、鼓声、“木兰声”,笑声、掌声、喝彩声,酽酽地,溶入这月色如水的夜空,融入故乡每一位看戏者的心田!


第11版(教育)
专栏:

  举村同贺“夕阳婚”
解放军南京政治学院新闻系十七队彭光明
又回到故乡湘北弼时镇。到家的第三天,伙伴嘉龙告诉我:“明天到建伟家喝喜酒去。”我一阵欣喜:“建伟结婚了?”
第二天,随嘉龙来到建伟家。门口贴着大红双喜字,走近看时,我大吃一惊,大红喜字下面,一副对联赫然写着“时代新潮老人多福,花甲鸳鸯吉日回春”,横批“连理夕阳红”。厅堂里,只见建伟的母亲和邻村的刘老头端坐其中。我顿时全明白了。
记得去年春节回乡,建伟还因母亲要与刘老头结婚的事大伤脑筋。看见我,建伟笑呵呵地走过来:“母亲结婚,我忙着帮厨准备酒席。”建伟看出我的迷惑,说:“我早年丧父,娘把我们弟兄三个拉扯大,不容易啊。娘与刘叔暗恋多年,却屡遭我们弟兄反对,亏了村里杨支书做通我们的思想工作啊。”
酒席准备好了,屋子里喜气洋洋,这时,杨支书也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站在堂屋中央高声主持宴席:“……时代不同了,我们敬老爱老不能停留在传统的让老人吃饱穿暖,更应该关心老人们的精神生活,让老人从心眼里觉得生活得舒心……”
晚上8点多,闹洞房的人越来越多,全村各组都来了人,真是难得的“举村同贺”。当然,这一夜,闹洞房的更多的是老年人。许久,杨支书环顾一下洞房,朝我努努嘴:“咱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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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袁大叔的旧瓦房
武警学院部队管理系95一队袁修德
当兵后已有几年未回家过年了,家乡的容貌也已成为记忆中描摹的风景。今年寒假,我终于踏上了归乡之路。
我的家,在成都市双流县荷江乡南田寺村。离家越近,心跳越快。快到家门口的时候,猛听见一个女人在吼:“我嫁给你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你睁眼看看,谁家的房子不比咱家的好?你还要不要这个家,你说,你说呀!”
我驻足循声望去,声音来自一间旧瓦房,记忆中这是袁大叔的家。这两年村里人靠党的政策搞承包、做生意,先后都富了起来,或楼房或瓦房地修起了漂亮的住宅。袁大叔这两间旧瓦房被夹在中间犹如鸡缩鹤群。本想听个究竟,可回家心切,再说两口子吵架还是少管为妙。回到家里,一家人围住我问长问短,重逢的喜悦顿时弥漫开来……
饭罢,我说起了袁大叔家吵架的事。父亲摇了摇头说:“你袁大叔可是个好人啦,又勤快又节俭,不知你大婶是发了哪门子疯。”母亲又说道:“当初要不是他借钱给咱家,你怕是初中都读不完就得回家,哪能有今天。”
第二天,我走进了那间旧瓦房。好久不见,大叔大婶很是热情。一阵寒暄之后,大叔尴尬地说道:“家里寒碜,别见笑。”话音刚落,大婶笑脸一翻:“活该!”大叔赶紧怯怯地责怪道:“你又唠叨个啥?”可大婶却来了劲,冲我说道:“去年村里捐款建学校,别人都是捐个三五十、一二十,可他却把盖新房的钱全捐了。今年好不容易存了点钱,他又把它拿去办什么图书室。”原来如此!我一时竟无言以对。幸好大叔给我解围:“唉,她没文化,说话也难听,别往心里去。”“我没文化,你还不是斗大的字不识一个?”大婶又对大叔吼道。大叔也不发火,依然平和地说道:“唉,给你讲一百遍你也不会明白,正因为我们这一代人没有文化才吃了不少苦。难道你还想看到下一辈也跟着我们受累?”大婶还想说什么,我赶紧用其他话题岔开,我不愿再看到大叔挨骂……
当我走出那间旧瓦房,除脸上写满感激外,心里又多了几分对这位没有文化却有着善良心地和无私义举的袁大叔的由衷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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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村头的笛声
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导弹学院魏巍
初冬时节,北国已是冷风嗖嗖,漫天大雪纷纷扬扬下个不停。内蒙古兴和县北圣号村村前草坝里的水虽已大部分结了厚厚的冰,但最西南面处于风口,只冻了薄薄的一层。
几个不大懂事的小女孩下坝去玩耍,她们摇摇摆摆地一个劲儿往里走。突然间,“喀嚓”一声,一名叫小芳的女孩不慎踩碎薄冰,坠入坝中。她连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就被冰底无情的水吞没了……
此时,正在村口吹笛子的小伙子魏剑骄一听见喊叫声,知道出事了,飞似的往下跑。但冰面太滑,他摔倒了,爬起来再跑,又摔倒了……,好不容易跑到出事点,连鞋和衣服都没来得及脱,他就毫不犹豫地跳进了刺骨的冰窟窿中。水淹到他的下颌,小女孩已被冰下的水冲走,他只好钻到冰下摸。几十秒钟过去了,终于找到了孩子。他用一只手使劲往上撑,但冰面太厚,没能撑开。要救人,就必须争取时间。魏剑骄只好拚命地向下塌的入口处游去。一秒,两秒,……,他终于从那个冰洞里浮了出来。
一上岸,他把小女孩倒立起来,提着她往村子里跑。路上小女孩“哇”地哭出了声,她得救了。闻讯的村民们也都赶来了。就在这一刻,魏剑骄却倒了下去,整个人几乎冻僵了。
小芳的生父前几年病逝了,她母亲嫁到本村,她也跟着来了。小芳得救了,但她的养父不但一句感谢的话没说,反而说:“我也没叫他去救我孩子!”这话真让人心寒。
寒假回家,听说了这件事,我便找到魏剑骄问他听到被救女孩养父的话怎么想。他笑着对我说:“救人如救火,哪有见死不救的。至于他父亲的态度怎么样,我不在乎,我的目的就是救人。”
魏剑骄救人的事迹在三村五里的农民中广泛流传。人们不论是在村前巷后,还是在茶余饭后,都在高举着大拇指谈论着。可魏剑骄却总是置之一笑,依旧每天在村口吹他的笛子,笛声传得很远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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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中巴“大客”握手让客
解放军张家口通信学院夏军敏
“大兄弟,俺这车坐满了,请你坐后面那辆湖北的大客车吧,他们不几分钟就开车的。”站在老家湖南澧县复兴厂镇汽车站路口,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去年,也是正月初五早晨,也是这位女售票员,我在这里乘车去长沙,皮箱被她和另一辆中巴的售票员抢来抢去,手提带都被扯断了。她俩先是对骂,继而动手,折腾了老半天,最后,气喘吁吁的我被“架”上了她那辆早已客满的中巴。仅隔一年,“好客”的女售票员却要我坐别人的车,且是外省的车,这是咋回事?
正犹豫着,大客车的乘务员早已满面春风地走了过来,帮我拎皮箱上车,安排座位。同样春风满面的司机,微笑着跟后面一辆候客的本地中巴的司机打着手势。真怪了!湖北的客车居然能从这里拉走乘客,这在以前可是从未有过的事。
虽说复兴厂镇位于湘鄂两省交界,207国道上车辆往来穿梭,可以前要是湖北的长途客车在这里拉走乘客,那就不得了了。本地中巴司机准会一哄而上,将其团团围住,甚至动手,纠缠起来没完没了,非得让他破点财才让走人。偶有胆大的司机,也是蜻蜓点水般偷偷停一下车,乘客上车加速狂奔。湖南的客车到了湖北,同样如此。
疑问尚未解开,车已平稳到达澧县县城,热情的乘务员打开车门,送我下车。
下午,我从县城坐中巴回家,经历就更戏剧性了。因为车内只有两名乘客,中巴行至澧县雷公塔镇(一个中途站),女售票员竟和前面一辆中巴的司机谈妥了“生意”:两名乘客转乘那辆中巴,她的车留下来候客。这就怪了,不冲到前面去“抢”客,却自愿留下来等候新的乘客,家乡的中巴怎么全变样了?
转车后,我迫不及待地要售票员解答“磨”了一天的大问号。“这有啥怪的?生意大家做,大家帮着做,都开安全车、顺心车,乘客、司机两满意,有啥不好?”
金色的阳光洒在车窗上,听着车内乘客开心的交谈,我也开心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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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父亲变了
南开大学哲学系93级陆其俊
列车轰鸣着,满载着欢声笑语奔向我的家乡江苏省东海县。
同学们考完试的轻松、归家的喜悦洋溢在整节车厢里,没有一刻宁静。我却黯然神伤,因为我怕回家,怕见到爸爸。
列车驶进了焕然一新的东海县车站。我木然地被人流拥下了火车。别人都被欢欢喜喜地接走了。当我不愿无望地等待而挪动脚步时,站台上却响起了爸爸的声音:“俊儿,爸等你好久了。”我向爸爸跑过去,该流泪的时候却没有眼泪。
到家后我才发现,爸爸瘦黑憔悴的脸变得红润了,眼睛亮而有神,不见了往日的血丝。更令我惊喜的是,未进家门就听见了电视的声音。小弟弟再也不用到别人家看电视了。
难道爸爸不赌博了?我的记忆中只有爸爸瞪着血红的眼睛向妈妈要钱,妈妈不给便抢,还要卖这卖那的,两人整天除了打就是吵。终于有一天,家中安静了,妈妈离开了我们。离婚后的爸爸更赌得无拘无束。经亲友的多方撮合,破碎的家庭重又缝合了,爸爸曾戒了一段时间,可时间不长又赌了,家中依然吵吵闹闹。再后来,我考上了大学,爸爸决心戒赌,说不给儿子脸上抹黑。但村里赌局不断,赌徒常三三两两地到我家请爸爸出山,这次,爸爸竟真的戒赌了。这对于我们家是天大的喜事。妈妈脸上有了笑容,弟弟有了电视看,我也有了好心情。我很纳闷。经了解才知道,新上任的镇党委书记和派出所长把禁赌与反腐倡廉、扫黄打非放到同样重要的地位,作为农村精神文明建设的头等大事来抓。看来,大环境影响小环境。“这一戒赌呵,精神就是不一样。以前整天像丢了魂似的;现在,睡觉香,吃饭香。”爸爸的话在其他人身上也得到了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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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打工仔”的梦想
中国新闻学院研究生部国内95级丁洪
26岁的李西文在北京已经生活了八年,当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北京双安商场附近摆书摊。冬日的寒风吹不去山东人的豪爽,他说:“我一定要实现一个久远的梦想。”
李西文来自山东省莒南县山区农村,八年前高考落榜打碎了他18岁的美好的幻想,他偷偷地流下了眼泪。看着家乡贫瘠的土地,他无能为力,况且家中的劳力也已足够了。李西文不愿意就这样平淡地生活,倔强的他暗暗下了决心:走自己的路,去“闯”世界。于是他打起了简单的行包,踏上了赴京城“打工”的旅途。
京城的五彩世界给了他这个农村孩子全新的感觉。许许多多他只有在书本上、电视里看到的东西真实地呈现在眼前,他真是太激动了。他说:“红绿灯、人行道、地铁让我认识了另一个世界,它给了我生活的希望。”
他在建筑工地上,干上了钢筋小工。刚开始,李西文有一种说不出的高兴,可短短几天这种感觉就荡然无存:劳累困扰着他。他想母亲做的香喷喷的饭菜,他想冬日里热烘烘的炕头……。
“不,我现在不能回家。我一定要干下去,还要掌握一门手艺。”从此李西文下定了决心,拚命地干活。他的勤劳得到了师傅的赏识,他跟着师傅认真地学、努力地记。现在的李西文已经掌握了钢筋制图的技艺,他自豪地对我说:“总会有一天我会独立的负责这项工作。”
李西文有一副热心肠。一个8岁的东北小孩流落到京城,身上只有单薄的衣服,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他毫不犹豫地脱下了毛衣穿在了这位陌生的小孩身上。一位和他一起摆摊的“摊友”不慎赔本,身无分文,他送去了300元钱……。他说:“人都有落难的时候。”他无法忘记京城人给他的一次帮助。他说:“刚来北京,当我走下火车一片茫然的时候,是一位热心老大爷蹬着三轮车将我送到工地边上。”
八年后的今天,李西文早已融入了城市生活。他已经看惯了街上的霓虹灯,适应了都市的商业气息,也能够与京城人融洽地交往。更为可贵的是他从内心呼吁并身体力行地要与北京人共同塑造首都的文明形象。李西文还有一个爱好,那就是看报纸。他说:“我几乎每天都看报,从报纸上我学到了许许多多的东西,长了见识。”
春节临近,工地已经没有活,李西文摆起了书摊。问起他以后长远的打算,他说:“我现在要努力多挣一些钱,多学门手艺,积累点知识。待回到家乡后,不论是搞建筑,还是干农业,我的愿望只有一个,就是要把家乡建设好。这就是我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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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古城禁放鞭炮轶事
北京大学九五级文科试验班邓芳
我的家乡是湖北荆沙市,你也许感到陌生。但你一定知道“刘备借荆州”的荆州和“活力28,沙市日化”的沙市。它们合并成为拥有800万人口的全湖北第二大市。为了提高城市文明程度,今年荆沙市实行了禁放鞭炮的规定。这对很多城市来说都不是新鲜事了,但对于这座千年古城,要改掉放鞭炮的传统可并不容易。然而,禁放鞭炮却一举成功了!寒假回家,我搜集到了禁放鞭炮中的一些零散的故事,看到了故乡和故乡人民在精神文明建设中的新成就。
1996年1月1日,这是古城开始禁放鞭炮的第一天。一位年逾七旬的老人却在上月患了重病。老人弥留之际,对子女们提出,如果元旦节前去世,你们不要为我放鞭炮;如果元旦节后去世,更不允许你们放鞭炮!
12月31日午夜,老人走了。
这儿是近郊农村,而且是一半在禁放区,一半在非禁放区的农村。村支书的家在非禁放鞭炮区,他的儿子在春节前要结婚了。为了给大家带个好头,老支书把已经准备好的几万响鞭炮扔入水塘中销毁。当村里的春节秧歌队向新婚夫妇祝福的时候,新娘那紧锁眉头的脸终于露出了笑容。
从禁放鞭炮开始直到现在,这个村子无论是禁放区还是非禁放区始终都没有听到鞭炮声。
春节前,各大商场的气球被抢购一空。我曾经问过一个正在玩气球的小朋友还想不想放鞭炮,这个不足10岁的小男孩懂事地摇着头,伸手往前一指,我看见了一幅巨大的标语:“城区禁鞭,民心所愿;禁放鞭炮,人人有责!”我不禁拍着他的头微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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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德宏无处不飞燕
云南保山高等师范专科学校政教系杨清舜
在云南,若说“昆明无处不飞鸥”,那么家乡的父老乡亲们也可以自豪地说:“德宏无处不飞燕。”
我的家乡德宏傣族景颇族自治州,是一个“四季无寒暑,十里不同天”的好地方,被人们称为“美丽富饶的孔雀之乡”。
寒假中,我游完了德宏全境,发现所到之处,都有小燕子的影子在闪动,到处都有燕子的声音在呢喃。在德宏州国家级风景名胜区大盈江畔,夕阳西下时,我看见一只只小燕在江水上空飞舞鸣叫。它们时而掠水飞过,时而闪电般飞过眼前,密密麻麻、数不胜数。树上,电线杆上燕影黑压压的,成群,成片地呼朋引伴,卖弄那清脆的喉咙,构成傣乡又一神奇的景观。
燕子能深深地恋上德宏,还与当地勤劳淳朴的人们对燕子的特殊保护有关,家乡的人们把可爱的小燕子当作吉祥鸟,绝不容别人伤害。2月11日晚,笔者曾亲眼看见一位外来男青年,用一个孩子手中的弹弓瞄准环城路上空的燕子,当即遭到了一位傣家卜哨(傣语,少女之意)的严厉批评,羞得这位男青年面红耳赤。在梁河县刘大爷家,我看见有好多燕子在梁上和屋檐下做了窝,时时燕语声声,为刘大爷家的院子增添了无限的生机。而刘大爷和他的家人们总是不厌其烦地扫去燕粪。刘大爷高兴地告诉我:“有两只美丽的小燕子,已在我家做窝四年了,我和老伴都记住了它们的特征……”
离家返校前,望着晨光中闪动的燕影,望着正在与燕子留影的客人们,我为家乡同胞保护生态环境的自觉精神感到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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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张大娘争挂光荣牌
武汉大学中文系94级鲁小俊
寒假从武汉回来的那天,正遇上家乡江苏东台市唐洋镇心红村里敲锣打鼓给先进农户挂“三户”光荣牌。这个延续了十多年的“遵纪守法户”“五好家庭”“文明户”的“三户”评比活动如春风吹遍苏北平原。
当村主任张英宏将最后一个“文明户”的红牌挂到我家大门的时候,八组张文英大娘风风火火地找村主任评理来了。
“主任,你说,我家哪点够不上‘三户’标准?怎么连个‘遵纪守法户’牌子也不挂?”张大娘不服气,一口气当着大伙面说开了:“交公粮,我把最好的小麦、玉米送到粮管所;老人过世,我主动送去火化;新长铁路借资,我一出手就是50元;还有村里修大路,我拉着板车跑了十几里路捡来碎砖交给公家……你们大伙儿评评看,我家哪儿够不上‘三户’?”
大伙也都议论开了:“是啊,她儿子孝顺,邻里关系又好。”“她家的人都勤劳、厚道,承包田也忙得呱呱叫。”“她家评不上真是可惜。”
“大伙静一静!”村主任讲话了,“张大娘一家的品德言行大伙都是有目共睹的,可她家为啥没评上‘三户’呢?只因为一点。”主任走到张大娘面前说:“你家搞什么名堂,还在门上挂上红绿纸条儿那一套,你想想,这与挂‘三户’牌相称吗?”
张大娘不好意思了:“主任,我知道这是我的错。不瞒你说,我家26岁的小子春节后就要娶亲了。你说现在姑娘好不好,家庭条件作参考,走到门口就要看那大门上有没有大红的光荣牌。我的天啊!我家要是没有红牌,媳妇就是用轿车也带不来。”
大家都笑了,邻居徐老爹打趣道:“可是你家挂了红绿条,媳妇吓得赶快往回逃。只有挂了光荣牌,她才愿意到你家来。这样的媳妇当然好,现代人见识高嘛!”
“徐老爹说得对,门上挂红绿纸条儿那一套与精神文明的‘三户’光荣牌是不相称的。”村主任语重心长。
张大娘赶紧说:“主任,我这就回去撕掉红绿条,你看能不能给我家挂上光荣牌?”村主任沉思了片刻说:“今天就请在场的父老乡亲再评一评,张大娘家破除迷信后给不给她家挂‘遵纪守法户’的牌子?”
大伙儿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不少人提议:“张大娘对迷信活动有悔改表现,其他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应挂‘五好家庭’的牌子。”村主任随即征求了八组村民组长和会计的意见,当场拍板,同意了大伙的提议。
不一会儿,锣鼓又敲响了,众人有说有笑簇拥着手捧“五好家庭”光荣牌的村主任张英宏,向张文英大娘家走去,满面春风的张大娘大步流星地走在最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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