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联播 文字版 1995-09-11

1995-09-11新闻联播 文字版

蓝印纸

第12版(副刊)<br/>专栏:<br/><br/>  蓝印纸<br/> 高低<br/> 据闻,某乡村小学一位女教师因学生买不起课本,便在教每一篇课文之前,用蓝印纸复写了分发给大家……<br/> 当她未用蓝印纸的时候,<br/> 泥腿子的真情已印入她的心头:<br/> 教室的屋顶豁了个窟窿,<br/> 拴子他爹以热诚补得滴水不漏;<br/> 课桌椅的脚断了,<br/> 杏妹她叔把关爱接上了榫头。<br/> 然而,要强的庄户人缴不起书费,<br/> 连村北的溪水都流淌着歉疚……<br/> 这算谁欠谁的呢?<br/> 给祖国的未来“打白条”?羞!<br/> 年轻女教师的辫子甩出,<br/> 成倍的坚毅,双重的温柔。<br/> 她计划中的花裙子,<br/> 被“裁”成了一张张蓝印纸,<br/> 宝贵的分分秒秒在上面疾走,<br/> 复写课文,<br/> 复写古往今来美好的追求。<br/> 创造不是复写,<br/> 可这样的复写却是创造的前奏。<br/> 一张张蓝印纸淡了,<br/> 淡淡地印出乡村的蓝天乡村的田畴。<br/> 淡了的一张张蓝印纸,<br/> 淡得出色,淡得浓厚。<br/> 储满勤勉的上课铃尚未摇响,<br/> 先已上了一堂课外课,<br/> 黄土地的孩子亲吻“蓝土地”,<br/> 并将在各自的“责任田”里春种秋收。<br/> 想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br/> 女教师抚着蓝印纸笑了,<br/> 这正是复写者期待的报酬……<br/> 即使村村寨寨都买得起闲书了,<br/> 这蓝印纸也千万别丢——<br/> 找准了某种精神,复写吧,<br/> 希望,就在蓝印纸的背后!

可敬的五百双鞋子

第12版(副刊)<br/>专栏:<br/><br/>  可敬的五百双鞋子<br/> 吴强韩杨<br/> 来到了鄂西深处的五峰县,我才真正体会到了在山路上行走的艰险。然而正是这种来自逶迤山路的艰险,使我对鞋子的意义有了更深入的理解。古人云: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即使当年的红军战士,倘若没有一双草鞋穿在脚上,书写出雪山与草地的壮丽历史,就肯定会使艰苦卓绝的二万五千里的长征逊色多了。所不同的是日新月异的今天,一部分人纷纷穿着正宗的意大利名牌牛皮鞋,徜徉在光怪陆离的霓虹灯下,以显其时髦与阔绰。不过,五峰县水利电力局的总工程师李永叙,在他30多年的水电生涯中穿烂了200双草鞋,300双“解放鞋”,而且取得了令人刮目相看的成就。这些价格低廉的鞋子伴随着他在五峰县只要有水的地方往返行走了5万公里,遥远程度较之步行去一趟美国还绰绰有余。<br/> 1963年的大年三十,毕业于武汉水利电力学院的李永叙,穿着一双“解放鞋”,踏着千丈岩上厚厚的积雪步履维艰地来到了含在大山口中的五峰县。他的出现对于当时财政收入仅有两万元的五峰县来说,无异于一叶生命和希望的绿色。从此,人们就经常看见一位穿着“解放鞋”的年轻人,静静望着湍急的天池河水凝神沉思,直至渔洋关水电站在五峰县的夜晚举起一根根明亮的长藤,人们才知道脚穿“解放鞋”的这个小伙子是个专门找电的技术员。名字叫李永叙的技术员久而久之与当地的人们混熟了,大家也就渐渐地知道了关于他的一些情况。李永叙出生在长江侧畔的枝城平原,而且念大学时一直是受全班同学拥戴的优秀班长。毕业分配时,他谢绝了学校让他留武汉市工作的建议,主动申请来穷乡僻壤的五峰县工作。迄今为止,五峰县的大大小小41座水电站都凝结着他的心力与汗水。<br/> 30多年来,熟悉李永叙的人曾不止一次地问过李永叙,为啥总要穿草鞋和“解放鞋”?李永叙总是乐呵呵地回答:穿草鞋更适宜于攀山,穿“解放鞋”无形中具有一种力量,感到登山格外有劲。这些话显然包含着李永叙乐观的人生成份。但知情的人都知道,李永叙穿草鞋与“解放鞋”其实是为了省钱。对一个靠51元钱的工资供养四口之家的人来说,穿草鞋与“解放鞋”的个中原因是不言自明的。再说年迈的老母亲还月月扳着手指头计算着李永叙发工资的日期。李永叙唯一的追求就是,有一天五峰县的电力事业,在他设计的图纸上变成腾飞的事实。据李永叙的老伴说,李永叙与她在黄龙洞电站工地成亲的那天,竟穿着一条千疮百孔的短裤当了新郎官,寒酸的穿戴害得岳父岳母不得不替女儿生活的前景忧心忡忡。<br/> 李永叙的生活是窘迫的,而当一座座水电站在五峰的沟沟岔岔挺立起来时,人们又觉得他的生活是异乎寻常的充实而富有,一时之间他成了人见人爱的光明使者。牛庄乡是五峰县最偏僻落后的一个乡,长期以来,这里的人们一直被黑暗困扰着,尤其是夜幕四合时分,尽管人们举着松明驱赶着漆黑,行走起来依旧如履薄冰,生怕一失足成岩下之鬼,就这样,还是免不了有人碎身悬崖。凄惶的生存环境,除了给死难者的亲人带来悲痛之外,也给李永叙带来了改变穷山旷野的决心。李永叙背着南瓜、玉米棒子钻山洞、爬山沟、探天坑,风餐夜宿,饱受蚊虫的叮咬,先后数十次对牛庄乡的水资源进行全面踏勘,终于选定了在牛庄乡修建电站的厂址。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座发电站终于在牛庄乡诞生了。当亘古未见的电灯泡,破天荒头一遭在牛庄乡的村村户户亮起来时,有的农民把卷好的叶子烟伸向白灿灿的电灯,误以为灯泡也可以像松明那样点燃烟叶。灯泡最终是没有把农民手中的烟叶点燃,却点燃了牛庄乡的一个个黑夜。从此,牛庄人民再也不用为黑夜的到来而感到恐惧了。<br/> 李永叙30多年来的工作轨迹,犹如那自高处走下来的山溪清澈而快捷。经他设计建造的41座水电站,先后被评为部、省优质工程,获得“全国小水电优秀电站”、“部级先进企业”等殊荣。<br/> 我终于明白了,300双“解放鞋”和200双草鞋的故事为什么在五峰县流传得这么广。原来这些鞋子磨擦出的电能正推动着五峰日益走向更大的辉煌。

闲话含蓄与直露

第12版(副刊)<br/>专栏:大地漫笔<br/><br/>  闲话含蓄与直露<br/> 廖梦君<br/> 含蓄与直露是审美领域里表达美的两种形式。含蓄恰到好处,便能给人以想象的空间和深邃持重的美感。东方人大抵是偏重含蓄的,譬如京剧,从唱腔念白到动作表情,那不紧不慢的节奏、舒展柔婉的拖腔以及细腻委婉的情感表达等,都以从容不迫、不显不露的形式出现。又如国画,常常以画面上的空灵和空间的宽松缜密相衬来表现作品的主题,往往要透过表层的形象,方可看到画中深层的意义。这些含蓄的表达方式与中国传统文化一脉相承,并为大众所接受。<br/> 与此相反,西方人则多侧重直露,艺术中的人体素描、雕塑,生活中的快节奏,体育运动中富于刺激性的项目等,都是直露美的体现。毋庸讳言,自然的直露,能给人心身愉悦和快感,是另一种为大众所接受的美学形式。<br/> 然而,含蓄与直露都不可过度,尤其当它从美学范畴进入现实生活中时,更是如此。西方人尽管推重直露,但也决不至于直露到一丝不挂可以在大街上自由来往。美国曾有过大学生裸身在街上行走而被拘役的事,罪名是有伤风化。国人过去的“含蓄”则呈现另一极端:将人禁锢,尤其是女性,三寸金莲藏于裙内,纤纤玉手纳于袖中,层层包装捆扎,更加以“笑不露齿,坐莫摇身”、“男女授受不亲”等戒律,简直将人看成了物件,又有何含蓄可言?打破这种禁锢,反对这种极端的“含蓄”,不仅是美学观念上的一次解放,而且具有反封建意义。在这个前提下,西方的直露美正在渗入国人的意识中。可是,我们有时候把握不好这种美的观念。譬如一些卡拉OK影碟上的女郎,就毫无理由地一律直露,且摄制者又特别注重臀部和肚脐以下、大腿以上的部位,反复叠换。如此直露,让人怀疑是不是纯以商业利润为目的?<br/> 我们不必像莫里哀在《伪君子》里描写的伪君子达尔杜夫那样,看到侍女桃丽娜穿着领口开到胸前的裙,便一面假惺惺背过脸去,一面拿出一块手绢要桃丽娜遮住她的胸口;同时,我们也不赞成那种不为大众所接受的纯粹商品化的直露。一句话,含蓄也好,直露也好,都应把握好“度”,都应是自然和真意的流露;否则,就不能给人带来美的感受,甚至是一种伤风败俗。

印证了王维的诗境

第12版(副刊)<br/>专栏:<br/><br/>  印证了王维的诗境<br/> 凤翔<br/> 昔读王维的《山居秋暝》,常被其中“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两句诗所吸引。我常想,什么时候我能到这样美妙的环境中去游一游呢?没想到,这一夙愿竟在几天前实现了。<br/> 7月底,为参加北京市“爱祖国爱北京”的征文评奖活动,我们来到了京郊延庆县松山自然保护区的招待所。工作余暇,有半天时间让我们到自然保护区里边去观光。<br/> 前两天,刚刚下过雨。“山中一夜雨,树杪百重泉”。一点儿不假。耳畔,不时响着泉水的淙淙声;脚下,不时有泉水从山石间涌出,不时有溪水从脚边哗哗流过。最有趣的是,铺了沥青的柏油马路上,竟也涌出了淙淙的泉水。<br/> 我们大约是第一拨儿进山者。沿着一条山谷中的小径,向前走着。狭窄的小径两侧,长满了很高的杂草及繁茂的灌木、乔木,郁郁葱葱,青翠欲滴。远远近近的树上,不时传来美丽动人的鸟鸣,有黄鹂、杜鹃、灰喜鹊,还有一些不知名小鸟的鸣唱。王维的《送梓州李使君》一诗中,“万壑树参天,千山响杜鹃”之句,写的大约正是眼前的景色吧!<br/> 正走着,突然,我发现石径右侧有一平坦巨石,可以歇脚,便拐了过去。哎呀,这块石头真大!它南北长有三四十米,一股清泉自北而来,从石上纵穿而过。其间,几处有一二米高的落差,形成小瀑布。太棒了!我忙把同行的几位同志喊过来。有人惊喜地喊道:“三叠泉,三叠泉!”我数了数,果然是三叠。泉水宽处,约有3米多,水浅浅地流;泉水窄处,石上形成一条南北20多米长、半米多宽、半米多深的石槽,泉水在槽中奔流。我光着脚在清凉的泉水中走来走去,尽情享受。我突然想到,这不正是王维写的“清泉石上流”吗?遗憾的是,这儿没有松树。<br/> 傍溪水复上行,又遇到了多处“清泉石上流”的美景。其中有一处名叫“松月潭”,是一小石潭,潭水清澈见底,旁有松树。我笑着说:“这里可以有‘明月松间照’了,可惜现在不是有明月的夜晚。”<br/> 经过三个半小时的跋涉,我们终于来到松山原始森林的边沿。这里,松树茂密,棵棵高耸挺拔,直插苍穹。这里,颇有些我到过的大兴安岭原始森林的景象。我和其他同志一样,喊叫着,大笑着,发了一次“少年狂”。<br/> 这次松山之游,颇为尽兴。但给我印象最深的,仍是见到了那“清泉石上流”的美景。竟印证了王维诗中意境,可见古今胜景一脉相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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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版(副刊)<br/>专栏:<br/><br/> 牧归图(国画)<br/>  王春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