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5月10日人民日报 第12版

第12版(副刊)
专栏:

  超越情感评说“山杠爷”
嘉慧
峨影厂摄制的影片《被告山杠爷》以生动的现实主义笔触,绘制了一幅充满着时代气息的农村生活画卷,其深刻的意蕴与鲜明的艺术特色,让人久久回味。
影片的表层仿佛是向人们讲述了一个法盲犯法的故事,再加以情与法的矛盾构架,它极容易唤起人们的道德评判,正如影片中王么爸的一句话:“杠爷是好人啊,共产党咋个兴抓好人呢?”人们习惯的道德心理、道德情感在左右着人们对山杠爷、对这部影片的价值判断。然而,《被告山杠爷》向人们所提示的,远远不是伦理道德方面的问题,更不是“法盲犯法”的问题。我们可以提出这样的假设:如果让影片中的女检察官担任堆堆坪的村支部书记,堆堆坪的情况会怎样呢?她可以像她在影片中说的那样,碰上那些刁汉泼妇的事情要“尽量地做工作,说服他们”,这样堆堆坪村委会满屋的锦旗奖状恐怕会一面也得不到,她那个支部书记恐怕也当不下去,或者要当下去也就只有来个山杠爷的那种“一蛮三分理”了。因为堆堆坪“就服这个理”,这就是山杠爷在堆堆坪的“群众基础”。显然我们在这里要思考的远远不是什么道德和法的问题,而是一种强大而又深远的传统和习惯。对这种传统和习惯的根源我们就不得不从文化和经济的范畴内来考虑了。
堆堆坪之所以出山杠爷这样的“好人”,就是因为这块封闭的农耕土壤所决定的。改革开放的中国正在加速四个现代化的建设进程,历史也提出了民主和法制的要求。当这种历史的进程波及到堆堆坪的时候,必然地要同堆堆坪现存的、稳定的“秩序”发生碰撞,这样,山杠爷的故事就发生了,这部影片深刻的现实意义就在于此。我们要看到:在中国走向民主与法制的今天,“好人”(这里是指道德意义上的好人)犯了法一样要受到法律的追究;而我们的生活中还有着许许多多“王么爸”那样的人,那样的“社会存在”,所以我们国家在走向民主与法制的道路上,路程是多么地漫长。国家的经济建设不走向现代化,我们所追求的民主与法制就缺乏坚实可靠的物质基础,《被告山杠爷》非常形象具体地向我们揭示了这一深刻而又重大的主题。
然而,艺术不是只讲道理,而是通过塑造形象去感染人。《被告山杠爷》在艺术上产生强烈的反响,首先在于它成功地塑造了山杠爷这个称得上是活动于“典型环境”中的“典型性格”的人物形象。没有典型环境就形不成典型性格。影片中的堆堆坪之所以能够出山杠爷那样的人和事,就在于它环境的“典型”性。它是一个山村,一个封闭却又能自给自足的山村,贫穷并不是它的特点。影片显然没有在贫困上做文章,而是死死抓住环境封闭的特征,如虎娃在乡上上中学要走50里山路,乡邮递员逢赶场时送报送信可以少走百十里山路,县上的同志坐车下来也深感路途的艰辛,这些都说明了交通信息的不便,使得堆堆坪“与世隔绝”。在这“与世隔绝”的堆堆坪中,那稳固的牌坊,在向我们讲述着一种古老而又威严的“秩序”;那吱吱嘎嘎的水车在默默地显示着一种亘古不变的循环;那袅袅的炊烟,湿漉漉的石板路,山坳中静谧的村落,以及村民们那单一齐整的阴丹蓝褂衫,都展示着一种经久不变的单一。堆堆坪的民众们就在这种不变的单一的环境中,世世代代地活着。而当改革开放的时代车轮碾到这里时,这一切不可避免地将被打乱,山杠爷的并非个人的悲剧,也就不可避免地发生了。李仁堂同志对山杠爷作为好人的刻画,是非常生动的,而这种刻画越成功,其命运的悲剧意味则越浓,给人们情感的感染力和灵魂的震撼力就越强烈,其所涵盖的时代精神和历史意义也就越深刻。


第12版(副刊)
专栏:恒安杯巾帼风采散文征文

  留下真情从头说
田克平
“一个演员最重要的素质就是真情。”中国铁路文工团的总导演陈薪伊这样对我说。
的确,在她从艺40余年的生涯中,她不仅要求自己以真情对待艺术,更要求自己以真情对待环境、对待人生。
早在学生时代,她就向往献身艺术事业。1978年,已是40岁的她,不顾好心人的劝阻,以优异成绩考入中央戏剧学院导演干部进修班。
1986年,在中国第一届莎士比亚戏剧节上,她即以一台《奥赛罗》和由李默然领衔主演的《李尔王》同登榜首。
然而,生活尚未让她在成功的喜悦中,将笑靥舒展成拂面的春风,就向她宣战了。与她携手并肩走过许多沟沟坎坎的丈夫,离她而去了。他无法忍受妻子那忽然间通体上下放射出的耀人眼目的才华,自愧不如和无可奈何迫使他作出了这样的选择。
她非常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她说:我从事的是艺术,我的上帝是千千万万的观众。我到世间来尝尽苦果,是上帝对我的恩赐。
任务接踵而至,她忽然间感到一阵轻松,她再也不用为长期奔波,照顾不了家而内疚了。
是年,她从《西安晚报》上看到这样一则报道,说西安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这客人是从美洲飞过来的一只鹰,它在飞越了广阔的大洲大洋,来到中国的西安时,人们在它的身上发现了一支箭。
她立刻将这则报道剪下来,贴在了笔记本上。她想,不飞翔何以领略人间固有的真情?但既要飞翔,就要面对冷枪暗箭,就要面对狂风骤雨。如果真诚的付出必然要受到伤害,那就带着箭飞吧,即使有好心人将箭拔下,又治好了伤,也还是要飞回蓝天,一直飞下去。如果将伤害看成是常规的,也就无所谓了,而这一切恰恰又是飞翔的动力。
假如她没有最初的成功,假如她不曾获得这一切,她会和所有的女人一样,拥有一个温馨的家。诚如她所说,所有的灾难都如浮云般散去,唯失去家庭的灾难不啻晴天霹雳。她爱家庭、爱孩子,那是她心灵小憩的港湾。尽管那小屋没有装饰,也没有现代化的家具。
她还是走出了家门,她几乎没有给自己留下些许沉浸痛苦的间隙。她微笑着对我说,美是永恒的,生活是健康的。虽然会有各种各样的灾难突然降临。但只要我们对生活充满信心,明天就会给我们一份灿烂、一份从容。她没有倒下,她站起来了,她走向她热爱的生活,她走向她热爱的人民,她一步一步向我们走来。一步一步,虽满含着热泪,满含着艰辛,却是那么坚定、义无反顾地走向博大、深邃、广阔的人生,走向了成功。
1988年,中国话剧研究会评她为全国“十佳导演”之一。她两次参加中国戏剧家代表团出访日本。由于她在话剧艺术事业上的突出成绩,被批准享受“有突出贡献的艺术家”国家津贴。
她成功了,不论等待着她的将是什么,她都将怀着朝阳般的热情和儿童般的天真,以她历尽磨难而痴心不改的可贵人格,为我们奉献一个又一个人生最壮丽的风景。
(作者单位:铁道部政策法规司)


第12版(副刊)
专栏:长短录

  “嫁接”的误区
——有感于某类“戏歌”
张儒昌
这两年,艺术界盛行“嫁接”之风。就说电视,已可谓风情万端。音乐钟情于电视,有了MTV;文学垂青于电视,有了LTV;此风又拂梨园,眼瞅着又一个“嫁接”的宠儿——“戏歌”哇哇坠地了。
催生某类“戏歌”,其实也没有多少诀窍,拿来一首歌词,让两班人登台,一班(或可一人)使用戏曲曲调,一班则沿用通俗唱法,继而“交叉换位”或者“异口同声”,这就尽可以宣告一种新的艺术隆重诞生了!
面对此类“戏歌”,也许可知始作俑者的苦心。杂交稻是“嫁接”,产量就高,妇孺皆知;在纷繁浩多的艺术园地里任择一二作“嫁接”,兴许能带来一场“革命”,恐也未可先知吧。莎士比亚的著名诗剧、悲剧《哈姆雷特》,新近出现在我们的舞台上,就成了水袖翩跹、吴语咿呀的闹剧;千古传诵、痴情骇俗的梁祝故事搬到当今的银幕上,就成了刀光剑影、血肉横飞的武打片……风马牛,固然不可相及,倘是“嫁”给了毛驴,生出一头骡子来,岂不也是鬼斧神工的造化!
恰如杂交稻不香、杂交西瓜不甜、骡子跑不过马,“嫁接”的缺陷也往往是生而俱就的。艺术的“综合”,并非简单的勾兑,未必都是适人宜口的鸡尾酒,也许会催生出什么“四不像”式的怪胎、杂种。
我们无意于鄙视兼收并蓄,也并非墨守陈规,更不是歧视“嫁接”而生的“杂种”,只是想,艺术的综合、嫁接和革新,绝非简单的一加一等于二,或者合并同类项,甚至是青布马褂套上一件西装,宛若“洋泾浜”式的语言。它需要深厚的艺术功力和扎实的文化修养,需要科学的长期的实践,唯其如此,艺术才能兴旺和发展。


第12版(副刊)
专栏:

  电视专题片《征中国魂》关镜
中央教育电视台和广州汇达文化经济发展公司近期摄制完成大型电视专题片《征中华魂》,这部由雷抒雁、马役军、张胜友、白烨、程步涛等联手撰稿的爱国主义专题片,分工人、农民、商人、学人、军人五篇,系统展现了中华民族五大主流群体在民族振兴中的艰苦创业和在改革开放中的奋勇搏击,描述了爱国主义的精神与情操在民族血脉中的澎湃与流变。(文波)


第12版(副刊)
专栏:

  第二届中国国际专业音响、灯光、乐器及技术展览会开幕
由中国文艺演出物资协会、香港工商业展览有限公司等共同举办的“第二届中国国际专业音响、灯光、乐器及技术展览会”,5月9日至12日在北京展览馆举办。来自意大利、德国、美国、英国、西班牙、奥地利、新西兰、瑞士、荷兰、新加坡等16个国家和香港、台湾地区120多个制造商参展,我国内地有近100个厂家、公司参展。
(晓力)


第12版(副刊)
专栏:

  艺文短波
△《中国电视艺术发展史》(主编:钟艺兵)已由浙江人民出版社出版,该书概括了新中国电视剧、电视文艺发展的轮廓、状况。陈荒煤为该书作了序。
(纪文)
△后现代主义与当代电影研究论著《全新的奇观》(孟宪励著),已由中国社会出版社出版。 (文一)
△《文坛岳家军论》(余三定著)已由花山文艺出版社出版,该书对岳阳市文艺创作进行了评论。(朱平珍)


第12版(副刊)
专栏:

半路出“家”徐鹏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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