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7月22日人民日报 第9版

第9版(各地传真)
专栏:专题报道

  告别了昨天的大寨
本报记者段存章
大寨的早晨
我又来到了熟悉的大寨。
夏日清晨,天亮得早,大寨旅行社静悄悄的,却听得狼窝掌传来“轰轰”的造地炮声。不一会儿,村子里的运输汽车发动起来,头戴安全帽的青年煤矿工快步走出家门;工贸大楼里响起“哒哒哒”的缝纫机声;乐人树下的“茂源商店”开门营业;老年清洁队忙着洒扫街头院落。早饭时分,从前那个“饭场会”不见了,只是大寨的男人还是喜欢端着饭碗出门吃早饭,那大碗里不再是“一色黄”(玉米粥)了,有的是鸡蛋挂面汤,有人喝着奶粉配油条,还有人吃着大米粥加馒头……
大寨的早晨还是忙碌的,但是比以前宁静了。
站在虎头山上
树多了,树高了,石窝变成树窝窝了。一条宽畅的柏油路通上虎头山。我们站在高高的山坡上,俯瞰七沟八梁一面坡,山顶松柏成林,山腰果树成片。1993年苹果丰收,25万公斤优质果源源运到市场。
当年周总理登门看望过的林业队老队长贾成富,数十年如一日守护着集体果园。山顶种松树,土层薄,难成活,老贾花大力气育苗、挑土、担水,栽一株活一株。当绿油油的小松树长到一人高的时候,老贾累得过早地倒下了,长眠在青松掩隐的黄土地上。贾新文接过老队长未完的事业,带领50名青壮年承包集体的210亩果园,一年下来,最少的一人收入2000元,最多的一人收入近万元。果园里不吃“大锅饭”,谁干得好谁冒尖!
要想致富快庄稼搅买卖
还在解放初期,大寨的翻身农民一边种庄稼,一边做买卖(开煤窑、办毡房),舒心日子过得红火,群众编的顺口溜:“要想发财快,庄稼搅买卖”。好景不长,这句话被指责为资本主义黑道,批来批去,工副业成了“禁区”。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拨乱反正,大寨人重新为“庄稼搅买卖”正名。
“铁肩膀”梁便良醒悟后,带头闯“禁区”。他多年担任大寨党支部副书记,看到邻村开煤窑富起来了,自己寻思:大寨麻黄沟、老坟沟地下有丰富的煤炭资源,地上种庄稼是社会主义,难道地下挖煤就成了资本主义?!他跑阳泉,上太原,筹资金,购设备,1982年带领青年人办起第一座煤矿,在“海绵田”下挖乌金。现在大寨的100多个煤矿工中,有60人是来自山东、四川、浙江的“打工仔”。在矿办公室,我们听到几个可喜的数字:全矿年产原煤5万吨,产值180万元,上交利税50多万元。
大寨村口,新建起一座工贸大楼。二层是羊毛衫加工车间,与江苏江阴市南闸镇毛纺织染总厂联营,40台织机哗哗转动,80多名女工忙忙碌碌。26岁的技术员吴建峰来自江苏,与大寨23岁的女工贾志珍喜结良缘,共织市场抢手的“大寨牌”羊毛衫。大楼第三层是高档衬衫加工车间,与太原衬衫厂、山西省乡镇企业总公司联营,安排了50多名待业女青年。个个女工有定额,忙得顾不上抬头和我搭话。经营副厂长李如花一见面就递过来精致的名片,上面写着“山西女企业家协会会员”。她笑着说:“想不到吧,过去的铁姑娘也变了!”
刚刚投产的大寨水泥厂,与香港一家企业合资,由山东省临沂市芝麻墩镇提供的设备和技术,1993年2月破土动工,1994年4月建成,年产水泥10万吨,产值2500万元,年创利税1000万元。厂负责人高进会介绍说,我们可以安排500多个农民就业,大寨周围的金石坡、小南山、井沟等村庄的顽石变成了宝。
“农业还是大寨的本分,咱千万不能忘了造地。”67岁的梁便良说。他从煤矿退下来,闲不住,又转战到狼窝掌工地,指挥青年平山头,填荒沟,打算再增10亩“海绵田”。农业服务队负责人李会明告诉记者,大寨每年从企业拿四五万元补贴农业。这次再战狼窝掌,干法与过去不一样,我们从昔阳县水利打井队雇来3台推土机,推一方土付两块钱;垒石坝雇了外地七八十个农民工,垒1方付钱20块;本村10多个妇女劳力负责挖土,1个工付钱4块。各项任务承包到机,承包到人,多干多得,工程进度不用呐喊,快着哩!
如今大寨人不再是黑衣黑裤白毛巾的形象了,姑娘们也穿红着绿,青年人上城骑摩托,老汉下田牵“铁牛”。我与一个个老熟人聊天,提起大寨过去不允许青年人戴手表,穿皮鞋,担心产生“资产阶级思想”、“变修”的事。煤矿会计贾怀棠哈哈一笑说:“那时年轻人有手表戴在裤腰带上,你看现在挖煤工手腕上也明晃晃哩!”大寨村上还开办了美容美发店,姑娘、媳妇是常客。我注意观察,在田间锄草的姑娘,在工厂开机器的姑娘,在商店卖货的姑娘,描眉点唇,都爱打扮自己了。
如今的大寨尊重人才。党支部、村委会规定:考上大学本科奖千元,大专奖八百,中专奖五百。近10年,全村考上大专的青年20多名。中年农民李爱禄大女儿上太原师专,二女儿正在进修大专,儿子上山西师范。村上人都夸奖。现在,大寨有18名青年参加全国农业广播学校,学习果林、农田、财会等专业,教室新,管理严,被晋中地区农业广播学校校长验收为“标准教学班”。48岁的王便娥两个女儿都在县城中学读书,一个上高二,一个上高三。她家窑洞墙上贴着条幅:“自强不息”,她说:“这给俺孩看的,鼓励她俩都考上大学!”接着,她回忆说,我年轻时做梦也想上大学,1966年高中毕业已经报上考大学的名,后来闹乱,误了!这位母亲把几十年的心愿寄托在女儿身上。
展望大寨的明天
今天的大寨正在变化,遵循商品经济规律,建设自己的家园。48岁的郭凤莲于1991年11月15日回到大寨担任支部书记。经历了一番风雨之后,郭凤莲告诉我,她认识到,大寨必须走商品经济的发展路。
这几年,大寨经济发展的速度加快了,在短短两三年里,500多口人的大寨建成煤炭、建材、服装、运输等8家企业。人均收入从过去的六七百元提高到去年的1350元。郭凤莲说:“我现在觉得时间特别不够用。白天想什么,夜里梦什么。梦水泥厂、梦栽树、梦盖房子,还梦发展旅游呢。”眼下,大寨正在作新规划,请上海、太原的建筑专家前来作论证。
我眼中的郭凤莲比过去成熟了。她说:“在发展商品经济上,大寨起步晚了,人的思想不够解放。我们要奔小康,解放思想、更新观念的任务还相当重。从目前看来,大寨人的文化素质还比较低,办企业最缺的是管理和科技人才。”(附图片)
郭凤莲(右二)和大寨村民一起规划新河山。范德元摄
大寨煤工任灵杰摄
老劳模宋立英和衬衫厂的“打工妹” 任灵杰摄


第9版(各地传真)
专栏:公仆谈心录

  公仆内涵的“化学分析”
——大洼县委书记郭兴文访谈录
本报记者段心强
郭兴文,辽宁省大洼县委书记,下过乡,扛过枪,当过盘锦市委组织部副部长,1992年任县委书记。在一次会议上,记者和他聊天,他说:“一个领导干部对公仆一词的内涵进行‘化学分析’,搞清它的各种成分至关重要。”于是,记者请他谈谈分析的结果:
别看“公仆”这个词儿使用率很高,可真正品透里边的味道可不简单。其一,这个词的“责任含量”很大。我常想,既是公仆,就要完成好主人交给的任务。要真把事情办好,必须集思广益,特别是要真正听取县委一班人的意见。否则,开常委会形式上是少数服从多数,实质上是多数服务于少数。因此,书记作为“班长”,要坚持听取每一个常委的意见。如何带领农民走向市场?我请全体县委常委到各地调查研究,最后集中大家的意见,制定了我个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出的决策:在全县建设八大市场。在渔港二界沟建设水产品批发市场,在盛产蔬菜的西山建设蔬菜批发市场,在水稻集中的地区建设大米批发市场,等等。结果,建起一个市场,带起一个产业,搞活一片经济。“张家”黄瓜市场建起后,种黄瓜的农户由一个村100多户发展到几个乡1000多户,农民一年的人均收入由700元增加到1800元。
其二,公仆这个词的影响力极强。我们这些公仆掌握大权,一个决策会影响到人们的生产、生活。想到这一点,我决策时总是把它给人们带来的结果作为可不可以的标准,而不考虑个人的得失。比如我们建设生态县的决策,按说这不是一年两年能见效的,而我这一届只有5年,到时候没有明显的政绩咋办?我想,建立良好的生态环境,生产没有污染的绿色食品,造福当代,荫及子孙,是发展方向。因此,我们决然搞生态农业,推广本县西安养猪场把畜牧、种植、养殖结合一体的“生态养殖系统工程”,推广王京平把厕所、猪舍、沼气池、蔬菜温室连为一体的“庭院生态模式”,推广稻田里养螃蟹的“高效生态模式”。
第三是公仆这个词儿中的“苦汁”很多。公仆要干好主人交办的事,得负出很大代价。想到这里,我得主动去嚼苦果。比如为了改进水稻种植方法,我对营养钵育苗坚持一年跟踪调查。从打钵到下种、到移苗、到管理、到收割、到脱粒,都亲自到场,最后得到第一手材料:这种方法减轻插秧的劳动强度,小苗扩叉多,千粒重和总产量增加15%以上。因此我们决定,在全县推广。有的群众开始不理解。年终得到实惠,大家笑了,我们也得到安慰。这结果是甜的。(附图片)


第9版(各地传真)
专栏:记者见闻录

  且看长沙某些歌舞镭射影厅
噪音扰民何时了
本报记者吴兴华
近日,记者在湖南省长沙市采访,了解到长沙市区一些歌舞厅、镭射影厅噪音肆虐,严重影响了市民的正常工作、学习和生活。
长沙市一些歌厅、舞厅装修简陋,成天鼓乐喧天,或用高音喇叭播放音乐、歌曲。如:位于燕山街的海燕歌舞厅,开始曾毫无隔音设施,一年多来,高音喇叭成天播放的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搅得周围数百户居民无法休息,孩子们无法复习功课,周围的单位无法办公。群众多次向市里反映,歌舞厅仅在墙上、窗户上钉点隔音板,依然歌声震天。近日,省文化厅文化市场管理处的同志到该厅检查,指出他们的噪音问题,该厅的承包人竟振振有词:“我们厅经市环保局测定,没有超过规定的噪音标准。”但又拿不出环保局的测定书。据记者调查,类似海燕歌舞厅这种情况,在曙光路等一些地段都有。
长沙市一些歌厅、舞厅和镭射影厅,为了招徕生意,在门口用喇叭对着大街播放音乐或呼叫行人观看,搅得群众不得安宁。7月11日下午4点多钟,记者应群众之邀,到黄兴中路了解歌舞厅噪音污染情况,只见“雅皮一族卡拉OK城”门前和对面的镭射影厅门前的高音喇叭声音震天,喇叭里传出一女一男声嘶力竭的招徕观众的叫喊,震耳的声音淹没了来往如梭的汽车轰鸣声。当地居民苦不堪言地对记者说,我们反映过多次,为此该影厅曾被几次罚款,但罚款后,只要城管执法队一走,他们又开始广播。我们成天生活在噪音之中,无法安生。当晚11点多,记者再次来到黄兴中路、黄兴南路,除听到“雅皮一族卡拉OK城”门前的高音喇叭仍在吼叫外,还发现“银苑镭射厅”、“银苑舞厅”、“野马豪华歌舞厅”、“路易十八卡拉OK厅”、“沁芳的士高舞厅”等一些歌舞厅、镭射影厅在用喇叭对着大街播放音乐和喊叫。
在采访中,有的市民对记者说,夏天的长沙酷暑难忍,再加上震耳、烦心的噪音,这日子怎么过!市民们还告诉记者,这一问题他们曾多次向市里有关部门反映过,但问题得不到解决。他们企盼市委、市政府下决心切实解决这一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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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神州一县

  荔乡增城四时春
本报记者梁兆明
“罗浮山下四时春,芦桔杨梅次第新;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宋朝诗人苏东坡的吟咏,依然是今日罗浮山西麓的增城风姿。增城1741平方公里,东北部山峰连绵,中部丘陵起伏,南部连着珠江三角洲大平原,年产荔枝佳果不下8万吨。称王1300多年的一株古荔“挂绿”也在增城,今仍苍劲生长在城区的西园,成了天然的活“市徽”。
每年蝉鸣荔熟之时,增城都举行“荔枝节”,吸引万千海内外宾客前来赏古树尝荔枝,领略苏东坡“啖荔诗”的雅趣。
眼下正是高潮的荔枝节,增城可谓双喜临门。一是战胜了历史罕见的暴雨洪灾,荔枝喜获大丰收,全市总产突破9万吨;平原百里稻花香,早造粮食丰收在望。
可喜的是经济建设的成果有如累累佳荔压弯枝头。市长郑金榕扬着手中的最新统计资料,喜洋洋地说道:今年头5个月,全市工业总产值突破30亿元,其中乡镇企业产值21亿元,比去年同期分别增长116%和153%;财政收入超过5000万元,比去年同期增长71%。
外向型经济发展更加喜人。市委书记张房有说:“增城已被国家正式定为全国首批综合改革试点县(市)。日前在美国纽约和洛杉矶举办的增城市对外经济技术合作交流会期间,签订利用外资合同和意向7项,投资总额和利用外资分别超过20亿美元。
记者在城郊一处古木参天的荔枝园里,遇上30多名海外华侨和港澳同胞组成的“啖荔团”。他们身在茫茫荔海中,凝望南部稻浪滚滚的平原,品尝着伸手摘取的新鲜佳荔,兴高采烈地说:“增城山河美,佳果四时新,稻田翻金浪,是难得的好环境。”他们在这届荔枝节上,乘兴签订了一批投资项目合同。7月10日这一天全市有50个项目剪彩奠基,几乎每个项目都有外资注入,其中不少是外商的独资企业,给这届荔枝节再平添一喜。


第9版(各地传真)
专栏:

  缩短太原与世界的距离
——记太原市电信局长王印科
赵斗钢张小平阎晓明
王印科属于那种干事有板有眼,不愿张扬的人。每当人们对太原市近年来的电信业的发展惊异不已,交口赞许时,作为这座城市的电信局长,他总是淡淡地笑笑,那神情总给人一种感觉:好戏还在后头。
电信局的职工说:王印科干活不要命。一次与外商关于引进设备的谈判到了节骨眼上,他的女儿生病住了医院。一边是女儿,作为父亲,王印科心急火燎;一边是电信设备,作为局长,王印科同样心急火燎。他晚上到医院陪侍病人,白天又风度翩翩地出现在谈判桌上。有一天,时间来不及了,他急匆匆地从医院直接到了外商下榻的酒店,满面倦容引起了外商的兴趣。王印科道出原委,外商被他的敬业精神和舐犊之情打动了,他们成了朋友。
一九九二年,太原市的电信发展进入了高潮,从那时起,“割切”就成了王印科和太原电信局三千多干部职工使用最多的电信术语。这一年,太原电信局投资达一点一亿元,相当于太原市建国四十二年的电信投资的总和。也就在这一年,“大哥大”走下银幕,进入了太原人的生活;这一年,使用三十五年之久的步进制电话交换机退役,开通了磁卡电话和一百六十个信息台、分组交换数字通信,太原大街上还首次出现了可直拨国际、国内长途的公用电话亭。一九九三年,发展的速度更加惊人:开通了大容量寻呼系统、电话号码由六位升至七位,号码资源达到七百多万,今年五月,他们又引进开通了具有九十年代国际先进水平的自动声讯服务系统……
硬件的发展,使得电信业成了与人们生活密切相关的行业。王印科没有陶醉,他认为:软件跟不上去,硬件最终只能事倍功半,于是,在发展硬件的同时,加强了服务管理。去年,一次开会的间隙,王印科拨了十四个局里的服务电话,只拨通八个,还有一个态度很不好,他当即在会上讲了这件事,号召全局行动起来,解决服务问题。他们在服务电话上加了录音,检查服务态度,并实行了局长接待日,直接受理用户的反映和投诉。还不定期地采取走访、发信函、举行座谈会等形式,征求用户意见,使得服务质量大大改观。


第9版(各地传真)
专栏:新风物志

  扬子鳄家族复兴记
本报记者王启明
记者原籍安徽宣州市,自幼就听到过许多有关“土龙”的故事。听说“土龙”形同蜥蜴,面目狰狞,每当大人们讲起“土龙”半夜三更登堂入室偷鸡吞鸭时,我便汗毛倒竖。幼年时,家乡的农民见到“土龙”,必挥锄抡锹,打死了之。长大了以后才知道,“土龙”是国家公布的一类珍稀保护动物,并有一个颇富美感的学名——扬子鳄。
稀为贵,“土龙”进乐园
宣州市南约五公里,在一平方多公里的地域内,岗峦、湖泊、湖心岛错落有致,杉、松、竹及刺槐、青檀郁郁葱葱。白鹭、灰鹤在林中栖息飞翔,杜鹃、画眉唱着清脆甜美的歌。空气异常清新,透着舒适。
自然保护区副主任谢万树谈起他日日陪伴的扬子鳄,如数家珍:
扬子鳄,俗名“土龙”、“猪婆龙”,是地球上仅存的两种淡水鳄之一,与恐龙是同代的两栖爬行动物。大约在2亿多年以前,恐龙从地球上消失了,扬子鳄却奇迹般地幸存下来,被生物考古学家们称为“活化石”。它主要生活在长江中下游的沼泽地带。到本世纪70年代,据说只剩下几百条,大多集中在皖南宣州、南陵,面临着灭绝的危险。
1979年,安徽省林业部门委托宣州市筹办扬子鳄繁殖研究中心(即保护区),四处张贴告示,保护、收集扬子鳄。1983年4月,繁殖研究中心正式成立。从此,四处喊打的“土龙”,陡然身价百倍,开始被送进这环境优雅的乐园。
谢万树领着我们参观他们亲手建造的鳄鱼湖。这里依山就势,沿谷地建起大小不一的湖泊10个,湖中央均有林木繁茂的湖心岛。站在观鳄桥头,下首是大湖,上首则是几个相连的小湖。岛地上,湖水中,到处可见鳄群。它们在水中时沉时浮,缓缓游动;在岛上,在湖岸边,或静卧不动,或像“叠罗汉”一般堆在一起嬉戏。
防灭绝,人工繁殖开天地
70年代末80年代初,从野外收集到的扬子鳄不过几十条。灭种的危险随时都可能发生。首先,得把野生鳄在人工圈养的环境中保存下来。
谢万树和他的同事们参照其他鳄类的生活习性,并对扬子鳄进行细心的观察、试验,他们发现,扬子鳄的生活环境:水陆兼有,林木幽深为佳;食物:鱼、蚌、鸡、鸭为上;活动期:每年5至10月,其余则为冬眠期;繁殖:6月交配,7月产卵,8、9月孵化幼鳄;寿命:50至70年。人工繁殖被提上科研日程。人工饲养的野生鳄,在适宜的环境里也能正常产卵,但孵化率极低。安徽师范大学副教授陈璧辉和养殖研究中心的科研人员张正东、谢万树、王朝林等一起,决心拿下这一科研课题。
每年7月,科研人员开始收集鳄卵。陈璧辉等将收集来的鳄卵,放入孵化器中,反复调试温室里的温度、湿度,寻求最合适的孵化条件。1982年夏,人工孵化的幼鳄破壳而出。目前,在保护区的10个鳄鱼湖里,共饲养着4000多条扬子鳄。每当漆黑的夜晚,只要你用电筒对鳄鱼湖一照,所有被照的鳄眼都放出光亮,宛若一片密集的灯火,壮观极了!
搞开发,万事俱备欠东风
由于人工孵化技术的提高,孵化率高达90.3%,幼鳄成活率也达到90.5%,现在每年人工繁殖的生产能力都在1000条以上,甚至可达2000条。高速繁殖使得保护区背上极沉重的包袱。据测定,一条成鳄,每年吃掉200到300公斤的动物饲料。饲养成本昂贵,经费有限,怎么办?1989年,保护区对自然卵的人工孵化采取了节制性发展的措施。
中国对扬子鳄的保护成果,引起有关国际组织的极大关注和重视。1993年初,“濒危野生动植物国际贸易公约组织”第8次代表大会讨论了有关扬子鳄的保护和人工繁殖情况,并通过了关于扬子鳄保护和商业性开发的决定。
扬子鳄的商业性开发,极具经济价值:其皮质细软,可制高档鞋、包和工艺品;其骨含丰富的活性钙,油含不饱和脂肪酸,肉含多种氨基酸,均具有很高的药用价值。《本草纲目》中对它作过这样的评价:“大补、微毒、少食”。商业性开发扬子鳄,既利于保护,又能创造巨大的经济财富。
然而,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珍稀动物的商业性开发必须具备三个条件:一是国际组织的批准;二是物源充足;三是资金和技术。目前,前两条已不成问题,但第三条仍使保护区犯难。
去年6月,曾有过短暂的开发兴奋期。6月,泰国一家公司和中方协议,成立“扬子鳄保护开发有限公司”。可是没有成功,扬子鳄的“商业性”开发至今还没有续出下文。于是我期望着,待到那一天来临,我将重返这美丽的鳄鱼湖。(附图片)
在水中嬉戏的扬子鳄汪忠启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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