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7月17日人民日报 第7版

第7版(国际副刊)
专栏:

  踏访滑铁卢古战场
吴绮敏
初到比利时,就被一股冲动驱使,奔赴滑铁卢。
汽车穿过绿叶掩映的公路,穿过如诗如画的山野,停在举世闻名的古战场。刚一迈出车门,我就感到这里风的力度,它掀起了头发,扯动着衣襟,使人联想到风起云涌的历史一幕。1815年6月18日,那位骑着骠悍的白马驰骋欧洲的拿破仑·波拿巴,就是在眼前的这片旷野上被赶下了历史舞台,遗恨千古。
据记载,拿破仑一生在欧洲大陆多次进行对外扩张和殖民征服战争,但其战场遗址大都无迹可寻,唯有滑铁卢和莫斯科郊外这两处可以寻觅,但这都是他大败之地。
矗立在我眼前的是一座绿色的锥形山丘,为野草所覆盖。据说这是人们为了纪念滑铁卢战役而堆积起来的,高达50米左右,方圆300米。沿山坡拾级而上,踏过226级石阶来到山顶,我立时为那尊巨大的铁铸雄狮所吸引(见图)。它威严地立在高高的石台上,面朝法国的方向,似在怒吼,又似在狂笑,宛如胜利与失败相交融。相传这是联军统帅威灵顿公爵令人用法军遗留在战场上的废铁铸造而成。从这狮子山凭栏远眺,当年万马逐鹿的古战场尽收眼底。
当年的一世英豪均已作古,留给后人的是历史的思考。18世纪末和19世纪初是世界近代史上充满战争和悲剧的历史时期。拿破仑一生亲自指挥大小50多次会战,获胜约35次。作为新兴的上升时期的资产阶级代表,为巩固法国资产阶级革命的成果和适应资产阶级的需要,他率领军队与反法联军反复进行了激烈的武装斗争,打败了欧洲前5次反法联盟军队的进攻。但是,权欲与野心的膨胀,终于使他摒弃初衷,捡起了皇冠。从此,拿破仑战争也就失去了前期所具有的反封建的民族战争的特点。转化为掠夺奴役其他民族的侵略战争,从而注定走向最终的失败,盖世的业绩只得到毁誉参半。
不知被流放到圣赫勒拿岛上的拿破仑在生命的最后阶段,是否对自己的历程有所反思,在骄傲地回顾曾有过的辉煌胜利时,是否对其侵略战争造成生灵涂炭而内疚。俱往矣,但历史之鉴却不可不看。今天的世界远非宁静安然,和平的呼声正与战火相对抗,战争仍在威胁着人类的生息。
走下狮子山,来到滑铁卢纪念馆前,我的思绪仍难以收敛。纪念馆的外形如若一只倒扣的浅口圆铁桶。里面环形墙壁上饰有一幅高12米、周长110米的全景油画,是法国画家路易·杜默兰的作品,完成于1912年。置身于全景画中,我感到被一种强烈的历史氛围所缠绕,耳际似有鼓号齐鸣,人喊马嘶。一眼望去,只觉阴霾蔽日,刀光剑影,铁骑冲驰,尸横遍野,当年拿破仑悲壮的败绩就在眼前。
如此刺目的场景,如此逼真的形象,令人惊叹,又让人深感其警世之用心。喧嚣的古战场,宁静的铁狮子山,这强烈的反差,好似在提醒人们要明智地在战争与和平之间做出选择,在血雨腥风与绿色的生命之间做出选择。
我们的汽车缓缓驶离滑铁卢,回头望去,那铁狮子仍在天际隐现。我想,它已深深进入每一个到此缅怀古战场的游人心中,人们应该接受古人的教训,永远铭记那历史的悲歌。
(附图片)


第7版(国际副刊)
专栏:五洲茶亭

  从帕瓦罗蒂“出圈”谈起
肖勇
近日,友人送来一盘录音带,录的是去年9月意大利举行的“为非洲贫血症患者募捐音乐会”的实况,由著名男高音歌唱家帕瓦罗蒂与摇滚歌手苏克洛、警察合唱团主歌手史汀、皇后合唱团吉他手若曼、“新音乐代言人”奥菲尔德、玉女歌手苏珊等十位流行音乐明星联袂演唱。
起初,我看到盒封上的介绍时有点纳闷:“老帕”怎么和那帮人唱到一块去了?后来,放了一段听了听,倒也别有韵味。古典的、宗教的、摇滚的、新潮的、民谣的……各种风格熔为一炉。
据说,这是帕瓦罗蒂首次与流行音乐家同台。从现象上看,此举由慈善事业促成,但联想到近年国际乐坛类似事例,又感到它并非孤立的和偶然的,似乎预示着艺术发展的新趋势。人们也许记得,第25届奥运会期间,大家从电视屏幕上反复欣赏到的会歌《巴塞罗那》,演唱者一位是卡巴耶,一位是摇滚歌星梅克里;闭幕式上的主题曲《永远是朋友》则由卡雷拉斯与一位女流行歌手合唱。卡巴耶、卡雷拉斯都是与帕瓦罗蒂齐名的声乐艺术家,他们开了美声与流行音乐交融的先河。在器乐领域,亦有别开生面的景象:舞台上,当代最杰出的小提琴家梅纽因身着黑礼服、领系蝴蝶结,十分投入地运弓揉弦,而他身旁那位操琴合作者却穿着棉质衬衫,上面印满嫣红翠绿的花卉图案,此公叫葛拉佩利——赫赫有名的爵士乐小提琴手。两人居然“天衣无缝”地合作灌制了7张唱片,且畅销于世。梅氏对这位搭档的评语是:“技巧、欢乐,不断发明创新。”
在笔者印象里,音乐界向来存在两个圈子,一称“严肃(高雅)音乐”,一称“通俗(流行)音乐”。形容二者关系,往重了说,“冰炭不同器”;照轻了讲,“老死不相往来”。可有意思的是,现在诸如帕瓦罗蒂、卡巴耶、卡雷拉斯、梅纽因这样的大师级人物率先出了“圈”。对此,谁都有权作出解释,若依我之见,用两个字足以概括:开放。
世界上一切事物都是相互联系的,即相互依存、相互吸引、相互渗透、相互作用等,这属于辩证法常识。开放,就是承认上述必然性,顺应事物发展的客观规律。今天,国家(地区)之间实行相互开放的原理和意义,为人们普遍接受和理解。那么,艺术门类(形态、流派)之间,是不是也有个相互开放的问题并与之同理呢?我以为是,开则振兴、繁荣、活跃、丰富、进步……;闭则衰落、萧条、僵化、单调、倒退……
人民大众需要审美,也需要娱乐;需要“阳春白雪”的熏陶,也需要“下里巴人”的刺激。故严肃音乐家和通俗音乐家在这里就可以找到共同点。二者都不妨换换脑筋,超脱框框,向对方开放。试想,前者若能大胆“拿来”后者的某些表演形式,也许更易于贴近观众,觅得知音,而不至于总是抱怨“不景气”;后者若能汲取前者一点“素质”,则可免于滑向粗俗、浅薄。开放的结果,只能是促进各自的发展。今春,中央乐团带头搞起“POPS”音乐会,社会反响热烈,各界人士见仁见智。国家级交响阵容中,首次出现手持麦克风的歌星,透出一股开放的气息。


第7版(国际副刊)
专栏:友谊之花

  阿达贝特,你来过中国吗?
丁宁
偶然听说,有几个外国建筑学家,来中国考察我们的古建筑,我当即想起一个人:瓦洛·阿达贝特!可是一经了解,名单中没有他的名字,于是我很失望。我多么希望在他所向往的龙的中国见到他啊!
1981年隆冬,我和当时中国作家协会书记处书记陈冰夷,从布加勒斯特到罗马尼亚西部大城市蒂米索瓦拉访问。陪同我们并兼翻译的,是布加勒斯特大学的汉学家魏什勒。到达蒂市那天,天空飘着鹅毛大雪,整个城市银装素裹,别有风韵。
我们住在一家名叫“大陆”的现代化旅馆。踏雪归来,便坐在餐厅,边饮酒,边闲聊。魏什勒是研究、翻译中国古典文学的,中国话也说得极好,他兴致勃勃地谈他正在翻译的《史记》。
正谈着,一位陌生的男士来到我们桌边,先和魏什勒用罗马尼亚语交谈了几句,两人立刻热烈拥抱。魏什勒当即向我们介绍,这是他神交已久的朋友——瓦洛·阿达贝特。多年之前,他们由于共同集邮的爱好,取得联系,从此成为朋友,却一直未得机会见面。阿达贝特今日来,是魏什勒事先同他联系好了的。于是我们赶紧举杯为两位朋友的喜相逢祝贺。阿达贝特面色绯红,显得很快活。他让我们先评评这座大楼好还是不好,当我们一齐伸出大拇指时,他高兴得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原来他是建筑工程师,这座楼就是他设计的。自然,我们又举杯为他的杰作而干杯。
阿达贝特带着真挚的感情说,他很早就向往中国,中国的古典建筑是伟大的艺术,他将争取到中国亲眼看看东方神秘的巨龙。他还告诉我们,他原是一个音乐工作者,曾为一个乐队弹过琴,后来才改变了职业,因为他觉得世上的人们最需要的是有个温暖、舒适的住处……
天色已晚,大雪仍在飘飘飞舞。阿达贝特站起来,郑重地邀请我们明日到他家作客。盛情难却,我们立刻接受了他的邀请。
翌日,我们带了一点小礼物,准时到达阿达贝特家。他和他的妻子像迎接老朋友,热情地接待我们。特地备了精致的点心、咖啡以及各种饮料。阿达贝特介绍说,他妻子专和农民打交道,是农业机械工程师。女主人先带我们参观他们的房间,虽然丈夫是著名的建筑设计师,自己的房子却不宽敞,但室内布置得很考究,壁毯、油画,还有琳琅满目的小摆设。桌上的花瓶里,插着芬芳的鲜花,令人感到雅致和舒适。坐下之后,阿达贝特拿出几枚闪闪发光的金质奖章给我们看,这是他在国际集邮活动中获得的。看来,他是个很有成就的集邮专家,一个多才多艺的人。女主人对我们说,他们有一个“国际小家庭”。儿子是罗马尼亚人,她是法国人,丈夫是日耳曼人。他们发扬“各民族团结”的精神,和和融融,相亲相爱。
我们在这个温暖的小家,谈得无拘无束,十分愉快。原是偶然相逢,语言又不通,却相互真诚、理解。相逢何必曾相识!
临别时,女主人和我拥抱吻别,并且送我一束香味四溢的鲜花。阿达贝特高声说:“我向龙的中国致敬,我们在中国见!”


第7版(国际副刊)
专栏:

  阿根廷青年的价值观
管彦忠
现今阿根廷青年的价值观是什么?此间一家民间调查机构最近对布宜诺斯艾利斯市和附近19个区1019名14岁至21岁的青少年进行考察后,对这一问题作出了回答。
在“我最重要的原则”一项之下,有59%的青年的回答是“应该诚实坦率,寻求真理”;14.3%是“向别人学习,能够容忍”;11.1%认为应“履行所承诺的义务”;10.4%的青少年则把“谦虚”看成是一种美德;只有4%的人回答“履行现行的法律”。在对25岁以上的成年人进行的对比调查中,除第二条外,其余各项所占比例均高于成年人。
对个人与社会的关系,一部分被调查者表明只关心自己的利益,认为人大多数是自私的。有51%的青年对未来持怀疑态度,觉得“谁也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必须享受今天的生活”。
什么是青年人“理想的工作”?64%的人的回答是“有兴趣的和多样化的工作,干起来让人高兴和喜欢”。当然,他们希望多挣钱,实现所付出的劳动与经济报酬之间的平衡。如果工作与所学专业一致,就会满意,他们愿意通过进修得到提高和职业上的提升。20%的青年认为,重要的是他们的工作被社会承认,希望自己的工作对社会有用。
青年人在生活上追求什么?多数人称要“成为幸福的人”,建立一个小家庭,生活富裕且有感情,愿意做一个好父亲、好母亲。在这方面,他们与成年人没有大的差别,持有相同的标准。在描述未来的生活计划时,只有11—16%的青年考虑到可能致力于“帮助社会上的弱者”,或“从事有利于国家利益的活动”。有32%的被调查者接受过“不劳而获”的生活,但55%的青年对此表示怀疑。随着年龄的增加,更多的青年认为“劳动是实现自我价值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劳动会使生活具有完整的意义”。
社会如同一面镜子。通过上述调查,从青年人身上可以看到阿根廷社会价值观的若干侧面。


第7版(国际副刊)
专栏:异国风情

  埃及历史上首次集体婚礼
徐平
还不到五点,一辆辆装点得分外艳丽的“花车”,便陆续驶入了停车场。一个个浓妆淡抹的准新娘,在娘家亲人的陪伴下,娇羞地步下汽车;又在准新郎的带引下,在铜管乐队演奏的热烈乐曲声中,矜持地进入了会场。掩饰不住的内心喜悦,使她们本就容光焕发的脸蛋,于眉梢处更增添了几分妩媚。
可以容纳一万五千名观众的开罗体育馆四处张灯结彩,装点得分外瑰丽。中央的比赛场左右,弧形设置了各二十五对桌椅,那是新人们的专座。它们的对面,是临时搭起的舞台,主办单位和特邀佳宾将在此庆贺五十对新人喜结连理。四周的看台上,坐满了前来贺喜的客人,他们都是新婚夫妇的家人、亲戚、同事与好友。埃及历史上的第一次集体婚礼,使开罗体育馆充满了欢快、热烈、温馨的吉庆气氛。
下午六点多,当一对对西装革履的新郎和身披洁白婚纱的新娘,在婚礼进行曲声中分两队依次从台上步下中央场地时,整个体育馆都沸腾起来了。看台上宾客们欢呼声此起彼伏,掌声经久不息,女穆斯林喜庆时嘴里惯常发出的“罗罗罗”尖叫声响彻整个体育馆。新郎新娘们的亲友纷纷自看台上起立,向场中间自己的亲人挥手致意,高声祝福。那激动人心的场面,也许是有钱人家花钱也难买到的。
婚礼时高朋满座,通常是新人最引为自豪的。当五十位衣着华丽的女伴娘,将一家五星级饭店特意制做的五十份结婚蛋糕,分别送到每对新人的桌前时,主办单位特意邀请的数十位埃及著名文学家、新闻工作者、电影明星、电视节目主持人、歌星、球星和大实业家便分别走上前去,祝愿他们白首偕老,替新人分切蛋糕,并分享他们新婚的喜悦和欢乐。
这些埃及的社会名流,是寻常百姓平时难得一见的,所以当影星伊尔哈姆·莎欣为一名普通的电工切蛋糕时,他的新娘竟然激动得站都站不住了,靠在椅子上连声说“好像是在做梦”。埃及许多著名艺术家、文艺团体,都到场免费为集体婚礼助兴,他们的歌舞表演不时将婚礼推向高潮,持续约十个小时的隆重集体婚礼,一直到第二天凌晨四点才宣告结束。
传统上埃及青年男女成婚,必须举办一个能被社会承认的婚礼,而且婚礼越隆重越为邻里称道。然而婚礼的大操大办也使普通青年男女苦不堪言,据说一个有工作的普通男青年要想将新娘娶回家,即使省吃俭用苦苦奋斗五六年,都不一定能攒够结婚开销的钱。因此,这首次出现在埃及社会上的集体婚礼,就受到了异乎寻常的欢迎。
主办者《半边天》妇女杂志,是已有百多年历史的金字塔报集团属下的一个刊物。据说,它有意筹办不花一分钱的集体婚礼的消息刚在内部传出,报名者一下子就达到数百对,限于条件,最后它只选择了五十对青年,他们全都是普通的埃及工人、农民、手工业者、自由职业者和职员。


第7版(国际副刊)
专栏:

  激光除文身
美国加州大学副教授菲茨帕特里克近期研究运用激光消除人体花纹的新技术。
这位皮肤病学外科专家,使用一种全绿宝石激光医治了二十四名文身者,经过一段时间后,他们身上的花纹都明显地褪了色。
菲茨帕特里克介绍说,接受治疗者的文身大小和颜色深浅是不同的,因此对他治疗的次数和时间也应有所不同。激光除纹技术实际上是利用了人体血液细胞中的巨噬细胞来清除外来物质。(肖)


第7版(国际副刊)
专栏:

  雷击治秃顶
美国佛罗里达州一位名叫约翰·古尼的中年男子,二十多年前就已秃了顶。有一天,古尼在高尔夫球场散步时,不幸遭雷击,被人送进医院。他的双脚、双臂以及头部都被烧伤,医生便给他服了一些止痛药和镇静剂。
令人奇怪的是,翌日古尼一觉醒来,发觉自己“寸草不生”的头顶竟长出密密麻麻的头发。医生对此现象也大惑不解。(勇)


第7版(国际副刊)
专栏:周末一笑

安全带殷作安
胎教王巍供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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