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7月14日人民日报 第5版

第5版(国内政治专页)
专栏:

  厂小骨气硬
——记优秀共产党员王泽云
杨旭李石岩杨长生
今年56岁的王泽云,在湖南宁乡石化总厂任了28年书记、厂长,先后18次评为省、市、县优秀共产党员,4次评为省、市优秀企业家,1991年评为全国轻工系统先进工作者。1988年2月,中共湖南省委、省政府将这个厂命名为“文明建设先进单位”。要问他的主要功绩,一个只有初小文化的他,靠对党的事业的坚定信念,靠艰苦奋斗,靠唯才是举,把一个县属集体企业从年销售额由4000元发展到超亿元,年利税由500元发展到1800万元,产量、产值和创汇在同行中稳占三项全国第一。
1965年,当组织将做寿衣、搓麻绳、弹棉花、熬土硝的36双手和4000元固定资产组成的零星社交给他的时候,他就暗暗下定决心,要把自己的全部精力奉献给党的事业。
70年代初,我国柠檬酸生产刚刚起步,国内市场主要依靠进口。而柠檬酸的原料主要是红薯干,宁乡有的是,王泽云看到了柠檬酸在市场上的巨大潜力,也看到了宁乡生产柠檬酸的有利条件,决心闯一闯。企业小想上大项目,真是步步艰难。第一是缺资金。他带业务人员跑长沙,上京都,蹲车厢、睡码头,饿了就要个馒头,来瓣大蒜,找各有关部门汇报、磨嘴巴皮。上级部门被他的热忱和干劲感动了,从国家核留外汇中划给他117万元。第二是缺技术。他亲自带队到江苏南通、上海学习,将全国发酵行业的权威、上海工业微生物研究所的朱文正工程师请到厂里,白天和朱工一起跟班转,晚上自己挑灯苦学。他听说抚顺石油一厂高级工程师朱鑫,被错划右派后从东北下放回到了宁乡农村,正蹲在一个小机械厂当制图工,他马上找到朱鑫,真诚邀他去自己工厂工作,并表示“只要你出山,风险我承担”。终于将这位饱经沧桑的知识分子请到了厂里。经过两年的奋斗,一条自己试验、自己设计、自己安装的年产300吨的柠檬酸生产线建成了,规模成了全国第6家,当年就赢利40万元。
王泽云越干越欢,他有把天边的彩虹拿到手里作彩带的勃勃雄心。1984年,该厂先后在《光明日报》、《经济日报》登出了招聘启事。求贤若渴的语言,热情诚恳的情意很快引起了反响。四川某研究所副所长、高级工程师石某斯敬佩王泽云的胆略,和他的妻子、高级工程师曾秀文率全家来到了这个小厂。不久,在广东工作的高级工程师林勇强也和全家,“孔雀北飞”来到了王泽云的身边。他们都全力以赴投入到生产和科研中。原来这个厂每生产一吨柠檬酸,就要产出2吨多的残渣菌丝体,10多年来,已有近4万吨菌丝体堆放在外,对环境影响很大。石某斯、林勇强组织技术人员攻关,在原有试验基础上,终于成功地从残渣内提取出残酸,并研制成一个新产品柠檬酸钠,1986年,柠檬酸钠被评为湖南省优秀新产品,如今,已建起了全国最大生产基地,年产量3000吨,年创汇300多万美元。近10年,在他们及分布在全国各地的30多名“遥控技术指挥”和“假期工程师”的努力下,该厂已开发新产品10多个,其中一个获部优,三个获省优,三个获省优秀新产品奖。
王泽云敢冒风险,有着泰山压顶不弯腰的气概。1989年那场政治风波后,在国际上一些国家的“制裁”声中,厂里的拳头产品、90%以上销往国外的柠檬酸碰上了意想不到的波澜。外商的退货电报一封封飞来。他一气跑了12个沿海城市,眼望着堆在码头、货栈那洁白晶莹的柠檬酸,真想大哭一场。但他没有哭,他宣布厂内厂外不分地域、不分职业允许私人销售产品;并在全国各地聘请业余销售顾问;对供销人员实行倾斜政策;他自己带人走南闯北,还在繁华的广州大街上摆上了地摊。几个月过去,他眼睛大了,皮肤黑了,额上的皱纹多了,穿的衣服显得肥了。这年年底,厂里近4000吨柠檬酸没有库存,而全国83家柠檬酸厂关停并转了66家,只剩下不到20%。
刚缓过一口气,王泽云又提出了一个大胆规划:再拿出2000多万元投入,将柠檬酸生产再扩大一倍,形成年产超万吨的规模,争取早日跻占国际市场。这时,宁乡县委、县政府领导也来到厂里,对王泽云敢担风险和大市场观念给予了充分肯定和支持。结果,只用了8个月时间,1992年底,该厂生产规模成为全国第一。进入1993年,当许多同行厂家填平补齐和扩产、新建时,他已经赢大利了。如今,他又以期货贸易方式与6家公司签订协议,供货期签到了1996年,产品畅销到日本、美国、加拿大、荷兰、塞浦路斯等20多个国家和地区。
(附图片)
右图:王泽云(左三)深入车间。贺硕林摄


第5版(国内政治专页)
专栏:

  依靠工人大业成
——记山东省羊口盐场
杨维选
被誉为渤海湾畔一颗明珠的山东羊口盐场,坐落在莱州湾南岸的辽阔滩涂上。35年前,这里还是一片远看白茫茫、近看水汪汪的盐碱荒滩。1986年起,国家在这里建立了羊口盐场。短短6年,如今它已发展成为拥有固定资产2.1亿元,年工业总产值2.18亿元,利税4548万元的国有大型骨干企业。自1988年以来,先后获得省级文明单位、国家二级企业、全国先进基层党组织、全国优秀政工企业、全国“五一”劳动奖状等荣誉称号。
山东羊口盐场能在短短的时间里取得如此显著的成就,秘诀是什么呢?这个场的场长祝培信说的很形象:“企业是条船,改革是推进器,工人是主力军。”
金钱难买主人情
“脚踏荒原,头顶蓝天,我们勤劳朴实,我们创新实干,青春献给这纯净的事业,汗水洒满银色的海滩……”这是羊口盐场场歌中的歌词,也是5700名职工的共同心声。
羊口盐场方圆百里,有100多个工作点,点与点之间的距离,近的有千米左右,远的足有十多公里。好多职工是两三人一个地方,甚至有的一人一个工作点,常年独立工作。西二扬水站,人称盐场的“西伯利亚”,全站只有两名职工,扬水工丁兆信,50多岁了,26个春秋都是在这里度过的。三间房子、四台水泵是他们的全部家当,没有食堂他们自己动手做饭,吃水吃菜要到5公里外的地方去推、去买。他们的工作就是管好用好扬水设备,开关6个大闸,顺着十多公里的走水路线调动卤水,用以产盐。无论是刮风下雨,还是三九严寒,他们时刻都坚守在工作岗位上尽职尽责地工作。有人为老丁算了一笔帐,说他26年干了40年的活。
人人心里有杆“秤”
羊口盐场的干部职工在生产不断发展、经济效益不断提高的情况下,首先想到的是国家的利益和企业的发展。第一轮承包下来,这个企业在完成承包合同规定的1640万元承包任务的情况下,又多交了550万元,人均1000多元。
场里建设自备发电厂,资金暂时发生困难,场职代会把这一情况告诉了职工。全场职工立即行动起来,千方百计地筹措资金搞建设,有的职工把准备盖房子的钱、结婚的钱都拿了出来,几天时间就筹集了近300万元,人均500多元,帮助企业解决了燃眉之急。
那一年,场里新上2万公亩塑苫滩,全场职工一边搞好原盐生产,一边自己动手上塑苫,仅塑苫安装费一项就节省开支60多万元。
活力的源泉
羊口盐场过硬的职工队伍是怎样形成的呢?场党委书记张凤云说:一是靠常年不断的思想教育;二是靠党员干部的模范带头作用;三是靠全心全意地依靠职工办企业,让职工在企业管理中唱主角,挑大梁。
“一级带着一级干,党员干部当模范”,已成为这个场领导干部的自觉行动。1992年,大海潮侵袭围场大坝时,场长祝培信、党委书记张凤云等领导干部率先赶赴现场,指挥抗灾抢险,与职工一起装抬麻袋筑大坝。当时,祝培信正患感冒发烧,好多职工劝他回去休息,可他一直坚持到最后,一步也未离开现场。
凡是场里的大事,尤其是涉及职工切身利益的事情,他们都事先征求职工意见,按照民主程序办理。许多职工深有体会地说:“领导把我们当成企业的主人,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尽心尽力地工作,一心一意地为企业的兴旺着想呢”?


第5版(国内政治专页)
专栏:

  戈壁探矿
王新伟李凤鸣艾义华
1988年8月中旬,驻新疆某红军师综合加工厂厂长田永文领着两位退休工程师、一位军事参谋、一位驾驶员,乘坐吉普车向鄯善县南湖戈壁的骆驼峰奔去。任务是为支援新疆钢铁工业找矿。
骆驼峰位于塔里木盆地东北端。以前考察人员进去,是组织庞大的队伍一点一点向里延伸。现有的地图上标明,进入戈壁将产生严重的偏磁。
田永文一行迎难而进。强烈的责任感和事业心,驱使着他们敢于与死神抗争,不怕同恐怖亲吻。茫茫沙海中,横列着一具具动物尸骨,咆哮着一幕幕危险沙窝,对他们来说,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艰辛……
三天三夜过去了。田永文一行在漫无边际的戈壁沙漠继续艰难地前行,突然,老地质胡南福猛地喊出,停车!咱们走错了方向,误闯了罗布泊。
罗布泊,一个神秘的地方。我国著名科学家彭加木1980年就是在这里考察失踪的。晚上,他们照例在车上过了一夜。第二天一觉醒来,田永文不见了,大家心情焦虑地等待又一个“彭加木”。中午12时,强烈的阳光下,是一望无际的红褐色的沙石和凸凹不平的碱包,气温高达43摄氏度,一丝风都没有的戈壁滩里,酷热、干燥,使人感到喘不过气来。
下午6时,车停了下来。危险一步一步向着这伙人逼近:带的水只剩下10公斤了,而每一位疲惫者正在受着干渴之苦;随身带的50个馕饼也只剩下14个了,干的嘭嘭似鼓响,每吃一口都得喝一口水。
夜里,大漠刮起了大风,掀起了层层沙浪,逼着“探险者”钻进车里。外面风沙如雪崩似的,推搡着车子左右摇晃。人们心惊肉跳,无法合眼,尽管用大衣紧裹着身子,还是冷得发抖。清晨,风渐渐小了,前面的沙堆盖住了车前的保险杠。他们使劲推开车门一看,沙子把车圈了一圈,四个轮胎全被埋没!
中午,汽车在地表48度的盐碱滩上行驶,水箱又“开锅”了,不得不停下来冷却。车停下,人更难受。驾驶员出现气喘、头晕、恶心现象。田永文豆大的汗珠一颗颗地往下掉。他知道水少,从早上起坚持一口水不喝。
原地挨过一夜,清晨,田永文带上十字镐、圆锹朝东北方向走,两位老工程师去西北方向。他们每走一段,就随手堆起几块石头,在无边无际的戈壁上留作标记。田永文浑身发热、口中生烟,想歇歇脚再走,又怕躺下站不起来。他强迫自己抬起头,只见前面出现一条黑深深的色带,他凭着略学到的一点地质知识,惊喜地走过去,揭开一块又一块的石头仔细查看。不一会儿,两位老地质也走了过来,确认找到了矿点!一高兴,禁不住扯着干嗓子高叫起来:“我们找到矿石啦!”
田永文带着矿石和喜悦去到新疆钢铁公司矿山处,找到了高级工程师朱兴璜汇报情况。朱高工说,他们找到的地方是百灵山,而不是骆驼峰。百灵山铁矿被列暂难开发利用的“呆矿”,那里离公路273公里,矿石运不出来。钢铁公司的蒋处长向田永文建议,如果能从百灵山修一条路通向吐哈公路,缩短里程,从运距中体现经济效益,价值就高了。
1988年9月,红军师原师长林才文少将领着田永文进入南湖戈壁察看后,立即批准了田永文抢修公路。
“路修不通,就不走出戈壁!”田永文带着200余名官兵进入戈壁修路。
经过500多个日日夜夜奋战。终于开通了鄯善至南湖戈壁173公里长的被人们认为无法修通的软戈壁道路。使每运一吨矿石节约运费22.50元,而且为较大规模地开发百灵山及其周围的黑尖山、多头山、铁岭一矿奠定了基础。
道路开通,田永文的综合加工厂采矿立即上马。4年中,他们为新疆钢铁工业提供优质铁矿石近20万吨。自治区有关负责人说,这是人民解放军为新疆钢铁工业的发展做出的突出贡献。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