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版(文学作品)
专栏：新潮启示录
支点
——记金穗和他的企业群
余松岩
有位物理学家说：“给我一个支点，我可以支起地球！”
金穗就是一个善于取得事业支点的人，但他不是希图别人给予，而是自己寻找、创造。
今年４月１９日《海南日报》有一整版广告，一半是东方实业股份有限公司创立一周年的经营公告，盈利８０００万元，资本回报率１００％，人均创利２００万元。一半是港澳实业股份有限公司上半年可实现的经营业绩公告，利税１．２亿元，资本回报率１００％，提前完成全年计划，人均创税利２００万元。
这两家公司的董事长、法人代表都是黄向农，也就是金穗。
金穗领导的公司远不只这两家，还有东方租赁、东方房地产交易、东方旅业、东方文化艺术、东方园林等涉及多种产业的系列企业，是一个执掌２０亿资产规模的经济界巨子。
说来也令人难以相信，七年前金穗对金融、地产、证券以及设厂、办实业几近一无所知，而就在这短短几年间，先后创办了港澳、东方两个实力雄厚的企业群，堪称奇迹！
寻找支点
１９８８年１０月间，调来海南仅一年的金穗奉命创办海南港澳国际信托投资有限公司。恰在这时，国家对经济进行治理整顿。海南虽已宣布为大特区，并已建省，但在当时的氛围下，一个连“头寸”都不知为何物的门外汉要办一家金融公司，谈何容易！金穗生就一股锲而不舍的韧劲，不懂就学，自己不懂员工懂。他一头扎了进去，不仅开展惯常的信贷、拆借业务，而且率先涉足证券、股票，终于在海南十多家非银行金融机构中脱颖而出，名列前茅。笔者早在２０多年前就认识金穗，且过从甚密，自然深知其“老底”。有一次我率直地问他：“你这个总经理懂股票吗？”他微微一笑说：“这门学问可深了，能入门就不容易！”坐在旁边的人悄悄告诉我：“黄总是中国证券业协会理事。”不会念这本经是进不了这座殿堂的，我有眼不识泰山了！
说起“率先”于金穗来说可就多了，而最为人乐道的是他率先将金融资本投资企业，在海南创办股份公司并发展成公众公司，其硕果便是股票已在深圳上市、常被股评家称之为一匹黑马的港澳实业股份有限公司。
办港澳信托未及一年，即１９８９年９月，金穗又奉命接管一家房地产公司。这真是一道不易演算的难题。对这家公司，他了如指掌，因为该公司颇为巨额的负债中，港澳信托比重最大；那时房地产又极不景气，自己非仙非佛，回天乏力。但担子总是要有人挑的，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他还是勉为其难。一段时间运作后，经营颇有起色，但沉重的债务如鸟脚上套了超负荷的铁环，最多只能振翅跳几步而已。金穗考虑与其杀鸡取卵，不如养鸡生蛋，由港澳信托将债权转为股本投资。时值１９９０年９月，当时还没有金融机构直接投资工商企业的先例，但路是人走出来的，总要有人迈出第一步。他的设想得到港澳信托李董事长的全力支持，实施中虽然招致不少异议，但也无碍他的决心。
这一举措的直接效应是这家房地产公司突飞猛进的发展，间接效应是虽然两家合伙，但毕竟是股份公司，这就不能像全资企业那样“只要不违法，老子说了算”。一切得按股份制章程办事，这大大增加了决策的民主性和股东的参与性，为企业增添了活力。
身历其中的金穗猛地发现：股份制正是可以把这家公司更高地树起的支点。于是他又按国家要求，对这家房地产公司实行规范化股份制改造，并于１９９２年１２月８日在深圳上市，当日面值１元的股票激升到１９元，最高逾３４元，其强劲由此可见！
不足三年时间，金穗和他的同事们，凭着过人的智慧和苦干精神，把一个负债累累的小房地产公司，改造、发展成拥有近十亿资产的大企业！
港澳信托、港澳实业两家公司都办得十分红火，声誉如潮，在海南均属名排前列的大企业。一个年届不惑的人，能够取得这般成就，实属不易。按常规应该是进行巩固和稳守的时候了。但金穗却不是这样，他曾在一次座谈会上说：“商人图大钱，企业家图天下！”这话反映了今日企业家和旧日商人质的区别，也反映了企业家以天下为己任的宽广胸怀！但这个“图天下”毕竟不同于“逐鹿中原”，因为那“鹿”仅有一只，而在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今天，全国９６０万平方公里土地都已成为企业家的天下，任由他们尽情纵横驰骋，占有自己可以占有的领地，建立自己的企业王国；国家还提供必要的保护，让企业家冲出海外，把自己的“王国”扩展至全球！
由独资到股份制，由几家控股到众多法人持股和公众参股，使企业融入社会、社会关心企业，进而将社会聚集的资金推动社会的进步，这就是金穗作为企业家经营思想的发展脉络，也是他“图天下”的战略。
金穗的眼光也由海口市瞄向全岛以至内地，首先是海南另一重镇三亚市。三亚，我国最具热带风光的滨海城市，其天然景观之美，旅游资源之丰，不亚于世上任何一处同类旅游区，人称东方夏威夷。可惜由于种种原因，这块璞玉还欠能工巧匠为之雕琢。至于这一带如石油、天然气等丰富的矿产资源和形形色色的热带经济作物，预示来日工农业生产也必将有长足的发展。可是至今还未见大财团出师三亚进行规模性的开发，那自己为什么不趁早捷足先登呢？
金穗又找到了扩展事业的支点。
于是在１９９２年初，他亲率主要助手杨镇及对股份制操作和工程建设具有丰富经验的梁煦、何其林、汪钦、朱晓钟、刘建国、张小苗、任雯等副总助总们来到三亚，在市政府的大力支持下，很快就组建成该市第一家按国家规范化要求的股份公司——海南东方实业股份有限公司。公司一创建，即投巨资参与市中心榕根区的改造与开发，筹资５亿美元建设东方花园、东方大厦、四星级酒店……排列式的齐头并进，在企业界产生巨大的反响，包括香港在内的多个地区的大财团也纷纷进军三亚及其附近地区。
这就是社会效应，这效应也佐证了金穗独到的战略眼光。
为了更有利于社会，使产业结构、组织结构适应市场经济的认同，金穗选择了以金融为核心、实业为依托、集团式经营、系列化架构、股份制运作的发展格局，借东方实业名声大振之机，一年间又创办了东方房地产交易、东方文化艺术、东方租赁、东方旅业等股份有限公司和十多家东方有限责任公司，他们还走出海南，在华东几个城市与当地合作办了多家子公司。
钱，办公司要钱，建工程要钱，金穗哪来这么多钱？其实，对任何个人和财团来说其资金都是极有限的，而真正巨额的难以胜数的资金蕴藏在社会，我国的游资就数以千亿元计。如何使游资为我所用，是中外经济界人士做不尽的大文章。东方实业股份有限公司在组建及扩股过程中，按照金穗“集中多家优势、力争多方参与”的精神，短时间就集股９０００万元，仅法人股就达１３０余家，而东方旅业集股额则高达１．８亿元。
他们除采取集股、单项合作等通常途径筹集资金外，有时还会使出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高招”，在海南三亚市办东方俱乐部便是典型的例证。那是金穗与翟力平和东方实业总经理杨镇在由海口去三亚的车上，研究东方花园第一期工程所需近亿元资金如何解决时，三个人反复研究凑出来的主意。
一经决定，便雷厉风行，当晚就在三亚召集东方字号各公司助总以上的干部开会，与会者环立在刚由北京送到的东方花园模型旁。董事长金穗犹如决战前夕的将军在沙盘前作战斗的最后部署，他挺直那胖瘦适中的１．７５米的身躯，大概是胜利在握和对部属充满信心的原故，轮廓分明的英俊的脸庞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微笑。他先向老总们简介这如诗如画、占地１３万多平方米建筑群的布局，接着就侃侃而谈创建东方俱乐部和各公司为此承担的任务，保证一个月内把会员证发售出去，十个月内把会址建起来……老总们刷刷地记录着，没有人说不明白，没有人提困难，更没有人伸手要这要那讲条件。
１万元一平方米的套间，如此高价为什么还这般抢手？能拿出３０万元的人决不是傻瓜，他们身上都带着电子计算器。说来原因很简单，这种会员证在商业界充分表示持证者高贵的身份，身份从政治到经济所产生的效应是不言而喻的；持证人不住，俱乐部可代为出租，每天约获利２００元，仅此不用多少年便可本利收回。难怪会员证还没有设计出式样，因为供不应求而成了“炒”家的宠物，每个证达４０万元，且继续看涨。
发售会员证一举不仅解决了东方花园第一期建设所需资金，且为东方实业带来５０００万元以上的利润，加上其他方面获利合共８０００余万元，这就是说东方实业创立一年，所获现金利润与全部股本相同，资本回报率１００％，倘若加上数千亩土地的增值，那就十分可观了！无怪乎东方实业能在剧烈的市场竞争中，独树一帜，今年４月２８日成功地在北京中国证券交易系统挂牌上市。
破石琢玉
“伯乐相马”、“和氏璧”的故事所以历经千年而脍炙人口，其生命力在于以物喻人。遗憾的是历朝历代不知演出了多少千里马、和氏璧被埋没的故事。
金穗来自基层，从艺从文从政，真正体验到选人用人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有的人确有真才实学，却又为社会所不容，有的人口若悬河却胸无点墨，更别说裙带关系。错误路线使得一些庸才身居高位，一些能人永无出头之日。现在他自己有权选拔人才、使用人才了，决心改变那种不公平的状况，并制订措施在自己领导的企业中予以贯彻。
他出版了一本专著《人力（才）资源开发》。这是他依据自己的体验和实践而写出来的，其核心就是“起点一致，终点拉开，公平竞争。”这就是说“参加公司的每一成员，无论其过去出身、经历、学历、资历如何不同，均站在同一起跑线上，在整体利益取向一致的前提下，在各自不同跑道上各显其能……展开公正、公平、公开的良性竞争，达到相互促进、共同提高、保护先进、督促落后、能者为先”的目的。
这就是金穗的用人之道，也是他成功的诀窍。假如用人也有支点的话，那就是实践，置人才于实践中去检验、选拔。
杨镇，原在华东某市工作，各方面都颇为优裕。当海南成为大特区后，他抱着闯一番事业的雄心跨过琼州海峡。初时好不落魄，街边卖报纸，宾馆擦地板。有一次与金穗邂逅相遇，闲谈中把身世、处境如实以告。金穗觉得此人颇诚实，即招来公司当办事员。时值港澳信托公司初创，杨镇兢兢业业，废寝忘餐，办一件成一件，破开多少难关，啃掉多少硬骨头，用金穗的话来说“攻无不克”，遂逐级提拔成为今日东方实业的总经理。
硕士生汪钦，刚毕业便应聘而来，金穗按其所学，放手让他负起先是港澳实业、后是东方实业股票发行操作的重任，数额以千万元计，他操作得条理分明，井然有序，为企业各方面带来可观的效应，虽仅２５岁，便被任命为副总经理。
起点一致，终点拉开，用你自己的成绩铺设上升的阶梯。但并非事事都有大轰大擂的效应，成绩也难以立竿见影，领导者就要于细微处见功夫，慧眼识英雄。
人们知道，这些年纠缠不清的三角债、猖獗的诈骗活动和许多企业因经营不善而有贷无还，使金融部门蒙受重大损失。多年负责掌管资金融通的郭世江，严格执行信贷制度，防患于未然，年出入资金数十亿元却能做到归还率１００％，在海南金融机构信用评比中，连续三年评为双Ａ等级。当成立东方租赁股份公司时，金穗即任命他为总经理。公司创立仅３月便获利１２００余万元。
某年金穗生日，一些员工送些生日卡、书签之类小礼品表示祝贺，有个名叫王庆辉的财务部业务助理送了一枚图章，刻的不是惯常篆草楷宋字体的姓名，而是一株麦穗。仔细看去，麦穗乃是“金穗”二字的释文。刀法拙中见精，刚遒并制，布局轻重得当，疏密有致。这引起了金穗的注意，经过一番了解，发现此人甚是饱学，且涉猎甚广，对电影电视、书画艺术都有一定的研究，又学的是会计专业，懂经营，善理财。当创建东方文化艺术股份公司破格任命他为总经理时，王庆辉年才２３岁。公司成立半年，其资本回报率在５０％以上，他设计的港澳、东方两公司的电视广告，就是香港同行也赞赏不已。
采石者破石琢玉，选士者弃恶取善。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对有严重缺点甚至犯了错误的员工，金穗总以改了就好的态度善意对待。早两年有几个人好心办了一件错事，公司为之震动，也把金穗推到颇为尴尬的困境。金穗采取果断措施，作了恰如其分的处理。当事人承认错误后，仍旧重用，该提拔的依然提拔。
金穗就是这样唯贤是举，不分亲疏，不念旧恶，更不拉山头，结派别，培植私人势力。港澳、东方十几个助理总经理以上的干部，没有一个与金穗有什么历史渊源，更没有所谓裙带关系，他们来自全国各地，唯独没有来自金穗家乡的人。用人如此出以公心，部属无不为之悦服，他们异口同声地说：“闯海南最大幸运是跟了一个好老板！”
塑造灵魂
金穗领导的企业是知识分子成堆的地方，除勤杂人员外，９５％以上是大专毕业，其中３０％具有硕士学位。知识分子文化高，有才干，对事物有自己独特看法，且更有个人抱负。那么凭借什么使这些高智商的知识分子对公司目标认同并为之奋斗呢？
答案只有一个：搞好企业文化建设。
本文前面曾经提到一位物理学家的话：“给我一个支点，我可以支起地球。”金穗认为一家企业尤其是大企业也有其支点，这个支点包含三要素：资产、人才、企业文化。而企业文化又是其轴心。
金穗说：“文化是一个企业的灵魂！”人没有灵魂，只是行尸走肉的躯壳，企业没有灵魂，只是一台经营机器。纵观中华以至世界，许多好不容易创建起来的大企业中道衰落甚至昙花一现，其重要原因之一就是忽视了企业文化建设。
这里所指的企业文化，不只是通常所说的文娱体育活动（当然也不可缺少），而是经营文化和管理文化的总和，其最终立足点在于提高员工的精神境界和业务素质。经营文化、管理文化归结到一点，就是如何治理企业。
“南枝向暖北枝寒，一种春风有两般。”我们常听到一些企业的员工发出如此这般的慨叹，其原因就是他们在报酬、福利、升迁上受到不公平待遇。不平则鸣。金穗认为企业和国家一样，必须实行法治。这个法就是严密的规章制度，既要有广泛的民主，又要有高度的集中，奖罚分明。以法治而非人治的观念来看，一个企业的真正成功应是总经理不在位也能保证企业高效运转。金穗常常不在海南，有一次竟长达三个月，他领导的各家公司都依章办事，不只是企业正常运转，业务还有长足的发展。
港澳、东方两大企业系列，经营门类繁多，年金进出数以十亿计，至今没有发现一宗贪污事件，这也可以说是法治的效应，因为各部门都把贯彻规章制度定为工作第一要务。在公司人员的配置上，操作与监督截然分开，以利对问题及时发现和处理。
在海南的企业中，他们第一个创办了以利学术交流的实业与金融学会，第一个创办企业学刊《实业与金融》，第一个出版企业周报《八面来风》，第一个出版丛书“ＨＪ金融管理丛书”……
金穗出版过多种著作，其中影响最为广泛的当数香港三联书店出版的一套两集、由散文大家秦牧同志写序的《管理百忌》。每“忌”一篇，一个题目写百篇文章，殊非易事。《管理百忌》原在企业周报《八面来风》连载，辑而成书。顾名思义是面对管理层而写的，既是自律，亦是对属下各级管理人员的告诫，也可以说是下级对上级进行监督的一把尺子，一条准绳。因为文中所举的例子都来自本企业发生的现实问题和员工的现实思想，有的放矢，文情并茂，读来亲切。难怪香港报纸誉之为“一部为中国人度身订造的企业‘兵法’。”秦牧同志为该书所写的《序》中指出：其“宝贵经验……应该批判吸收，使他成为全民的精神财富才好。”
正是这种精神财富，通过或正面教育，或潜移默化，使企业形成一种现代社会文化氛围，也使他们的企业精神——团结、廉洁、创业、创誉——落到了实处，成为每一个员工的行为准则。
在这种企业文化的熏陶下，人们的精神境界也进入到更高的层次。东方旅业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林文说得好：“我闯海南思想上经历了三个阶段，开始时是为了赚钱，为了钱可以不惜一切；以后跟了金穗这个好老板，为报知遇之恩，拚了命也要对老板负责；后来我又认识到，我们所干的事业不是老板个人的事业，而是社会的事业，我们也应该像老板一样，以服务社会为己任！”可见金穗每一举动，时刻影响着他的部属，陶冶着他们的胸怀。
在一些人眼中，知识分子图发展，香港胜于内地。有一年香港公司要金穗领导下的企业输送一些人才。金穗考虑到论文化、论能力，属下的员工到香港都可以独当一面，谁都可在输送之列。于是他把这事公开，愿去者报名，谁知到最后期限，竟无一人报名。
这就是办好企业文化而形成的凝聚力和向心力所带来的效应。企业的员工以企业为家，认同企业的目标并为之奋斗，这就是港澳信托、港澳实业得以迅速发展，东方系列企业短短一年时间迅速崛起的真谛所在。
附带说一点的是，去年海南省企业文化研究会成立，金穗以他在企业文化方面独到的建树，被一致推选为研究会会长。同年，又被中国人民银行金融研究所研究生部聘为兼职教授、海南大学聘为客座教授。
“手执红旗旗不湿，弄潮儿在浪里行。”在改革开放大潮中，涌现出如港澳、东方一类崛起于潮头的企业群，也涌现了一批如金穗这样的崭露头角的企业家。时代呼唤更多这样的企业，更多这样的企业家！
第5版(文学作品)
专栏：
生活
李瑛
历史已经醒来
听山和海和你对话
每个人都该知道自己的位置
并且懂得生长双手的意义
我们的父亲用肩膀、母亲用乳房
支撑了这个多风雨的世界
今天，你可听见隆隆的轰响
那是在铁的闪光中我们奔驰的城市
那是拂晓在耕耘雨后的田野
让我们以辛勤的犁的名义
把美给予它
抓一把脚下的泥土
就知道生活的艰苦
劳动创造的生活是明亮的
我喜欢一只擦净脸上的泪水的手
我喜欢花朵像太阳般开放
让两只鸟偎倚在温暖的巢里
让一棵树嫁给另一棵树，像银杏
在书写古老的地球和年轻的人类史中
我们的每一个字都是忠实的
让我们以自由的笔的名义
把爱给予它
长天下，老祖父的荒坟
摇曳着一岁一枯荣的野草
我们把墓碑上的苔藓和水迹称为历史
你看见那条永不回头的路了吗
让母亲怀里的婴儿抬起头来
像小树迎接太阳，迎接春天
把钥匙和智慧交给他
把打开窗子的世界交给他
从他蹬动的小腿你瞩望未来
让我们以春天的琴的名义
把歌给予它
昨天
他的面容
和今天一样美丽
可再也不能见到他
他把我送到今天
便独自回去了
我忽然记起
遗落了什么
想回去寻找，却再也
寻不到归去的路
只在窗前沉沉地凝望
一片叶子旋转着
落下来
传来一声遥远的
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