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11月2日人民日报 第12版

第12版(副刊)
专栏:杂文随笔

  卖掉了什么?
邓高如
有人说出书难,我看是难也不难。关键是我们现在有不少“出版家”,眼睛就盯着一个钱字。不问书的优劣,只看畅销不畅销,能“包销”多少万;有赚头的,哪怕今天出、明天送废品站,甚至是“黄色”的,他也出,而且“洛阳纸贵”;赢利不大,或者暂时无利,哪怕你是精品、绝唱,对不起,“本店客满”;图省事,他还有卖书号一绝。难怪在一些地方,该出的书出不来,不该出的书满街都是。
卖书号,这也许是我们出版行业特有的现象。在大量出版的坏书、黄书的背后,只要一查,许多都与卖书号有关。说句公道话,也许没有哪一家出版社愿意出坏书,也没有哪家出版社愿意书商拿着自己的书号去出坏书。但由于“孔方兄”的驱使,一些出版社就见利忘义了,卖掉了书号,也卖掉了出版权,卖掉了经营权,卖掉了责任感。而一些贪婪的书商,别看政治素质差,文化水准低,但发财欲却极强,敢于铤而走险,他们见有机可乘,什么瞒天过海、偷梁换柱、暗渡陈仓、移花接木、一号多用,甚至盗版盗书号,无所不为,把一方本来圣洁的宝地,闹得乌烟瘴气!一些不学无术之徒俨然以出版商自居,连娄阿鼠之流也混迹其间,这真是出版业的一大耻辱。
然而,“不为一点蝇头小利砸了自己的牌子。”也有不少出版社这些年来并没卖过一个书号,没出过一本坏书,照样取得“双效益”。在他们看来,有些好书,不一定一出版就有利润,但如果它确有价值,有生命力,便可以不断重印,而利润就在这不断重印中获得;有的好书的印数上不去,与我们的发行渠道不畅通有关,通过改革,发挥各方积极性,问题完全可以解决。那些讲求“双效益”的出版家们,是我们出版业的脊梁和希望!
社会主义的出版行业,既要讲经济效益,更要讲社会效益。我想起小说《苦菜花》的开篇箴言:“苦菜根是苦的,花却是甜的”。有的好书,刚出来时,也许会受冷淡,但一经被读者认识,就会热起来。事实上,质量高的书不一定都赔钱,读者自有鉴赏力。一些高档次的文学作品,读者可能一时不尽识货,但“凉水泡茶慢慢浓”的作品大有先例,因为这些作品的“价值”常常在后来,在“雪球”滚动中流光溢彩、增值增辉。中外古今有些名著的命运就有此种情况。悟出此理,我们的作家、出版社应当放开眼量,不趋时尚,不降低格调,不为“孔方兄”折腰,去共同努力创造高质量的“精神食粮”。
               (作者单位:成都军区宣传部)


第12版(副刊)
专栏:

  正是襄樊好风日
常莉
襄樊古城历史悠久。襄樊的人很为襄樊的人文历史骄傲。这里是始祖炎帝神农氏的发祥地;曾侯乙擂鼓编钟在这里出土。楚国的宋玉曾在此作赋;建安七子之一的王粲曾在此登楼高吟;书法家米芾在米公祠留下了他的书法和他癫狂不羁的轶事;诗人孟浩然、皮日休等曾在著名的古刹鹿门寺隐居……
最令襄樊人自豪的还是三国时期杰出的政治家军事家诸葛亮。一到襄樊,你就会看到城市最醒目的现代化高层建筑以诸葛先生之名命名:“卧龙饭店”、“风神大厦”,可见襄樊人对孔明先生推崇之一斑。“诸葛大名垂宇宙,隆中胜迹永清幽”,掩映在参天古树与茅舍竹篱间的“古隆中”,是今日襄樊一处最幽静的去处。“三顾堂”、“梁父岩”、“抱膝亭”,让你遥想诸葛当年,在此躬耕,在此高卧,刘备“三顾茅庐”之后的“隆中对策”,致使天下三分,成鼎足之势的千古佳话。时至今日,放眼襄樊城内外,三国时期的遗迹星列满目:刘备濯墨池,池旁濯汉亭,刘备乘坐的卢马跃檀溪的遗迹与“的卢桥”,诸葛亮好友徐庶与崔州平的故居,关羽水淹七军的古战场……由于环境风貌保护得好,这些三国遗迹的景点林木茂盛,沟深壑幽,使人不禁要慨叹襄樊古城的确是人杰地灵。
江山留胜迹,毕竟是昨日的荣光。今天的襄樊人要让古城再度辉煌:“改革重翻隆中对,开放重唱借东风”,地处内地的襄樊人把这句话用巨幅的广告牌写出来,以显示他们振兴襄樊、克服内陆意识的决心。他们以文化名城的名义,以诸葛先生的大名,借昔日古战场,今日七省通衢的交通之便,要把“兵家必争之地”变成“商贾云集之地”。今日襄樊高朋满座,胜友如云,襄樊人要“借天下以兴襄樊”。
今天的襄樊古城变得年轻。今天的襄樊人那么忙碌,那么精神,对自己城市的前途充满着信心。古城襄樊的历史遗迹吸引你,让你沉浸其中,留连忘返;但更令你振奋、令你感动、让你心情舒畅的是新兴的工业城襄樊,是潇洒地挽起一水相连的襄、樊二城那流畅宽阔的彩虹大道,是在襄樊建起的亚洲最大的汽车综合试验厂,是正在兴建的中法合资的30万辆轿车发动机厂。如果你对人文感兴趣,你可能更加愿意汇入襄樊街市的人流中,逛书市一条街,看看哪些书最受这里读者的欢迎;去小吃一条街,一边品尝小吃,一边与摊主聊天儿,从南北风味杂陈的小吃和摊主人的谈话里,你可能就会体味出南北交融的地理特点影响下的襄樊人,那既有北方的厚重、又有楚文化文采风流的独特的风俗韵味。名城的书法、摄影展、绘画、收藏展正在展出,科技成果交易会和经贸洽谈会上襄樊人正在与中外客商洽谈生意,你尽可以领略到今日襄樊文韬武略两方面的一代俊杰。
还是襄樊人自己说得好:“诸葛大名垂宇宙,古城襄樊竞风流”。


第12版(副刊)
专栏:

  时思——“书报收藏之乡”
时生宝
在中国的农村中,江苏省太仓市的时思乡,可称为“书报收藏之乡”。该乡农民不仅仅满足物质生活的富足,而且对精神生活也有高雅的追求,收集收藏报纸和图书成为农民们的时尚,小伙子结婚,新房内要有书橱点缀,姑娘出嫁有图书陪嫁。为丰富农村的群众文化生活,他们自一九七八年以来,已先后在乡里举办过九次报纸和图书展览。有的农民收藏之富,在全国也是为数不多的。
被誉为农民“集报大王”的退伍军人陆明德,历时二十年,收集收藏了自清代以来的报纸一万多种十万余份,并创办了全国第一家经政府批准的私立报纸收藏馆,曾受到中宣部、文化部领导和陆定一、张爱萍等革命老前辈的赞扬和勉励,被中国博物馆学会吸收为唯一的农民会员。
被誉为“雷锋资料收藏家”的农民石矢,目前已收藏有关雷锋的图书一百五十多种近千册,包括其它各类有关雷锋的资料共三千五百余件,成为全国收藏雷锋图书资料最多的个人,他还创办了全国唯一私立的“雷锋图书资料馆”。
时思乡的书报收藏活动形成了一种新风尚,有效地促进了精神文明建设,农民们通过书报收藏,视野不断开阔,思想不断解放,文化素质不断提高,从而推动了经济建设的发展。


第12版(副刊)
专栏:艺文短波

  艺文短波
△由全国十一家青少年报刊社联合举办的第三届全国中小学生“三爱杯”(百龙杯)作文竞赛,于十月十六日在北京召开了总结表彰大会。在这次竞赛活动中,共有二十几个省市自治区的五万余名中小学生参赛。参赛的小选手们用自己的笔,真诚地描述了近年来自己身边发生的巨大变化及个人对这些变化的真切感受,热情地讴歌了党的改革开放政策,表达了全国广大青少年对党、对祖国、对社会主义的衷心热爱。大会向在此活动中获得优秀组织奖的来自全国各地的十五个单位及获得一等奖的三十名同学和他们的指导老师颁发了获奖证书及奖品。
△《中华文化画报》经国家新闻出版署批准,为中华人民共和国文化部主管、中国艺术研究院主办的八开大型彩色中英文季刊。它以弘扬历史悠久的中华文化,展示当代艺术的崭新风采为宗旨,已于今年九月份问世。《中华文化画报》印制精美华贵,以图文并茂的形式,向海内外广大读者展露中华民族优秀的文化传统以及当代艺术的流光异彩,为促进华夏文化在世界范围内的拓展与交流提供信息和园地,它设有“本刊专稿”、“华夏掠影”、“友谊彩虹”、“影视舞台”、“名人春秋”、“书画天地”、“摄影世界”等栏目。
 (木子)
△向贤彪的杂文集——《送你一缕暖风》,近日由海风出版社出版。书中选收的一百三十六篇文章,说古论今,叙事寓理,寻常人家平常事,在作者敏锐的观察和娓娓道来中,赋予其思辨的色彩,给人以教育和启迪。
 (东平)
△由湖北美术出版社出版的《绿色的思考》,是刘章西近年来立足绿色军营面向广阔社会的观察与思考所得的杂文、评论选集。
 (湖)


第12版(副刊)
专栏:文化广角

  初过积石峡
肖重声
车出积石镇,沿黄河南岸向东疾驰。起初,河岸两旁的山势低矮而平缓,重峦叠嶂犹如一扇扇虚掩的门窗,被滚滚的黄河浪涛震碎了,七零八落地向后退去。公路旁边,撒拉同胞的院落一座挨着一座,厚实的土墙,平整的泥顶,随坡就坎,高低错落,犹如一溜灰黄的烟云,缓缓地顺着河岸飘流。
不知不觉地,黄河两岸的山势变得陡峭了,险峻了。原来躲在远处的重峦叠嶂,坚定不移地,一步一步向前拥来,迫使黄河古道不由自主地收缩着,收缩着,最终变成一条狭窄而幽深的巷道。重重门扇似乎眨眼间便要“哐当”一声关闭起来,彻底堵塞了黄河的东去之路。黄河闻声赶来了,洪涛巨浪不停地咆哮着,冲卷着,开始了一段艰难而曲折的历程。
南岸的绝壁险崖间,公路也变成窄窄的土路,汽车贴着嶙峋的崖壁,小心翼翼地蠕动着。巨大的阴影笼罩着汽车。车内静悄悄地,没有喧哗,没有笑语,人们只是呆愣愣地注视着窗外,擦窗而过的利石随时都会伸出魔掌,将车掀入深谷之中;而悬在头顶的绝壁,也随时会像断了腿的楼房,哗啦一声将车压成粉末,新凿开的土路,似乎成为无形的坟墓,等待着收拾一块块忐忑不安的“压缩饼干”。
北岸山势挺拔,长年累月顺坡而下的雨水,将山崖切成一道道深槽,颇像剔除了皮肉的排骨,赫然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在这一毛不拔的地方,偶然也会看到一间两间泥墙平顶的小屋,飞蓬一样飘落崖角;星星点点的羊只,小鸟一样栖息崖顶。只是不知羊只啃到的将是些什么。
北岸有的地方,高耸的山崖似乎没有坡度,垂直的崖壁上,刀劈斧削的痕迹依稀可见。据说,连大禹当年都不明白,何以天下的石头都堆积到这里来了?便决心开峡导河。数千年风风雨雨,抹不去大禹的神功大德,层层青黑的苔藓,生长着古老而悠远的韵味,勾出游人绵绵的思绪。
绝壁险崖间的峡谷,其实是一道曲曲折折的裂缝,犹如大震之后错裂的缝隙。丝丝缕缕的淡烟轻雾,悄悄地升腾着,飘散着昏暗和神秘。看不到谷底的河水,只能听到那隐隐的吼声,仿佛是从地层深处传来。
峡谷中最窄的地方,两岸山崖热乎乎的脸庞,几乎要粘到一起了。只有当裂缝稍稍宽展,才能看到黄河的身影——已被两岸山崖死死卡住了腰身,变成一条细长的小河,和积石镇旁无拘无束的情景迥然不同。但是,它那奔湍翻卷的气势,那急迫迅猛的流速,仍然展示着它固有的性格。那沉雷一样轰轰隆隆的吼声,时断时续地在峡谷之中回荡,有时会震得车窗玻璃“啪啪”作响。这夺路而出的声音,这冲卷激荡的雄姿,越过绝壁险峰的重重遮挡,义无反顾地向着东方流去。


第12版(副刊)
专栏:

娄可鼠从文夏清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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