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版(文件·报告·回忆录)
专栏：
心系妇女儿童 功刻人民心间
——痛悼敬爱的康克清大姐
罗琼
康大姐，您走了，走得太急了，太出乎意料！
明明是眼前的事：2月18日您接受记者采访，趁“三八”国际劳动妇女节来临之际，对知识界妇女讲几句话，您约我参加。当时，您还显得很精神，没等记者提问，就开门见山地说：要培养青年女干部，这个任务太紧迫了；改革开放要迈出更大步伐，妇女们一定要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不断提高素质，跟上时代的需要，发挥更大的作用，实现自己的权利呵！您这几句话，正说到了记者心里。采访显得很活跃，变成了大家谈。在谈话中，您反复强调，要从娃娃抓起，培养青年一代成为合格的社会主义接班人；您鼓励知识界妇女在各自岗位上，做出第一流成绩，奉献自己的知识，从奉献中赢得社会的尊敬；您呼吁社会各界尊重知识，关怀知识界妇女，特别是中青年女知识分子，为她们排忧解难，做实事，让她们集中精力建功立业。您一句一句，说得虽然缓慢，但铿锵有力。我当时十分高兴，默默祝愿大姐健康长寿。可怎能料到这次竟成了我最后一次聆听您的教诲呢？
这次谈话的时间不长，但体现了您一贯的领导思想。您呕心沥血为娃娃，从娃娃抓起，培育革命后代，已近半个世纪。我清楚记得，1944年的一天，我们一起在延安杨家岭口的棉花地里打杈，您告诉我，将调到中央妇委做儿童工作。我听了呆呆地望着您，心里想党为什么派一位有崇高威望的长征女英雄、红军“女司令”做儿童工作呢，我没有说出口。您从我的眼神里看出我的困惑，告诉我说：“革命不是靠一代人，要靠几代人的奋斗；革命不是为了解放一代人，是为后代人谋求幸福；到前线去和在后方工作，只是分工不同，目标是一致的；战争中多少母亲失去了孩子，多少孩子得不到母爱。党派我做儿童工作，这是革命的需要，孩子的需要，我爱孩子，乐意为孩子服务。”
从此，您全身心地投入儿童工作。当时您是中央妇委委员，又身负陕甘宁边区战时儿童保育会理事和中国解放区儿童保育会代主任的重任。您从延安起步，解决最迫切需要解决的孩子抚育问题，当即着手为抗日前线的干部寄托子女和收容来自战区的难童办实事。您亲手创办了延安第二保育院（现在北京六一幼儿园的前身）。在您的推动下，到1946年仅陕甘宁边区就办起了不同形式、不同规模、不同层次的保育院所10个，收托儿童2840名。当胡宗南率部大举进犯延安之际，又是在您悉心关照和指导下，让这批孩子，辗转撤退到了安全地带。
此后您又把眼光扩展到各解放区，在广大农村妇女中开展妇婴卫生工作。1947年在西柏坡期间，您曾调查华北、西北解放区的16个村庄，这些村庄在两年中，新生儿死亡率达45.6‰，妇女月经等妇科病蔓延。正因为如此，您在西柏坡召开的中央妇委会上、在解放区妇女工作会议上，不只一次地提出：在不放松儿童保育工作的同时，要抓妇婴卫生工作，这是保命大事。在中国妇女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上，您提出：今后儿童工作第一步是推广妇婴卫生知识，训练与培养医药卫生人员，改造旧接生婆，推广新法接生。同时要培养儿童保育工作干部，兴办托儿园所。
全国妇联成立初期，您任全国妇联儿童福利部部长，不久又兼中国人民保卫儿童委员会秘书长。这时您在通县筹建办起妇婴卫生训练班，培养一批干部输送各地。您要求各地妇联要协同卫生部门举办各种形式的新法接生培训班、改造旧产婆培训班等。您提出，要把消毒剪脐带的知识交给群众。为此您要求妇联干部把妇婴卫生列为妇女儿童工作的重要内容。在您的关心支持下，妇婴卫生工作逐步推广起来了。50年代中期，您又把计划生育工作列入妇女儿童工作日程。在全国妇联第三次儿童福利工作会议上，您作为主管这项工作的书记，在会上阐明了妇婴卫生与节制生育是儿童工作的两个方面，是关系到家庭幸福、民族兴旺的大事，要求各级妇联干部要把避孕知识和方法教给群众。这样您在广阔的范围内开展了内容多样的儿童工作。
新中国成立后，当一批一批妇女从家庭走上社会，妇女带孩子与参加社会劳动的矛盾成为突出的问题时，您提出儿童保育工作要围绕发动组织妇女参加生产为中心的方针，为体力、脑力劳动妇女服务。您一再强调，兴办托幼组织这件事，不能靠国家包下来，要靠社会各方面和群众的力量。您为此奔走呼吁社会有关方面支持，发动群众用集体力量举办自己需要的托儿园所、托儿小组等。1978年您任全国妇联主席之后，又组织起中国儿童少年基金会，您被选为会长。此后您又先后被选为中国儿童少年工作协调委员会主任、宋庆龄基金会会长。您广泛调动国内外社会力量，筹集资金，选聘人才，听取专家意见，把儿童保育工作推上一个新台阶。大姐，您就这样开辟了一条从实际出发，依靠社会各方面和群众的力量，走出一条适合中国国情的开展儿童保育事业道路。
几十年来，您的博大胸怀还多方关注着那些一时走上岔路的失足青少年。从50年代初到80年代，您几乎每年都去少年管教所，探望那里的青少年，关心他们的生活、思想，婉言相劝，鼓励他们勇于告别昨天，迎接明天，抬起头来，重新起步。
您把全部心血浇灌在我国儿童少年工作的园地里，您常说：儿童是祖国的未来。您把社会主义大业代代相传的心愿，寄托在儿童少年身上。这正是您为什么爱孩子爱得那样深，那样动情，多方设法为孩子们的身心健康成长创造条件，为儿童工作开拓一个又一个新局面的根本原因所在。
儿童和妇女从来是分不开的，您一贯关怀、推动妇女工作。从1977年到1988年，您先后担任全国妇联领导小组长，四届、五届全国妇联主席。您是在伟大历史转折关头，肩负起领导改革、开放新时期的全国妇女工作的。当您受命之初，“四人帮”覆灭不久。此时，妇联干部、妇女群众是多么渴望听到全国妇联的声音啊。但是妇联组织是被林彪、“四人帮”破坏的“重灾区”。您要主持清理、解决十年浩劫造成的一大堆妇女干部、妇女儿童中的问题，把她们的心引导到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的决定上来，坚决贯彻执行党的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坚持改革开放的基本路线。这是多么艰巨、崇高而要探索前进的历史使命啊。
大姐，您以对党、对人民的赤诚，对社会主义的坚定信念，对改革、开放的衷心拥护，以您在长期斗争中越过千难万险的英勇气概和丰富经验，毅然地挑起这副重担。从何着手呢？您一贯的作风，是从妇女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入手。——您首先想到的是振奋妇女干部、妇女群众的精神，团结起来，向前看。当时，全国妇联还没有正式恢复工作，您抓住召开全国人大、全国政协第五届第一次大会的有利时机，克服各种困难，主持筹备召开首都各界妇女纪念“三八”国际劳动妇女节大会。3月4日以全国妇联名义，在人民大会堂召开隆重而热烈的纪念大会。很多同志从四面八方，争先恐后地来了。蔡畅大姐坐着轮椅来了，邓颖超大姐精神矍铄地走来了，陈慕华大姐高高兴兴地赶到会场。参加大会的两会代表、委员、各族各界姐妹，人人心情喜悦，个个满面春风，互相拥抱，互相问候。会上，邓颖超大姐和您同声痛斥林彪、“四人帮”破坏妇女工作的罪行，明确指出建国后妇女工作方针、路线是正确的，成绩是巨大的。你们号召各族各界姐妹万众一心，振奋精神，为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共同奋斗。全国各族各界的妇女沸腾了，人们奔走相告，“全国妇联露面了”，“老大姐们出来了”，各级妇联干部活跃起来了，各地纪念“三八”国际妇女节大会开得红红火火。
——从全国妇联起步，组织各级妇联干部认真学习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的基本原理，坚持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引导大家解放思想，实事求是，团结一致向前看；清除“左”的流毒，拨乱反正，分清路线是非，平反冤假错案，解放干部，团结干部。全国妇联及地方妇联的领导班子先后建立起来了，积极开展妇女群众工作。
——组织教育全国各族各界妇女群众，根据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决定，抓住经济建设这个中心，发挥妇女的巨大作用，把党的中心工作与妇女切身利益结合起来。
1978年召开了中国妇女第四次全国代表大会，您作了《新时期中国妇女运动的崇高任务》的报告，发出了“四个现代化需要妇女，妇女需要四个现代化”的号召。当年12月26日您发表了《把妇女工作的着重点转移到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上来》的广播讲话，号召亿万妇女心要想在四个现代化上，劲要使在四个现代化上，聪明才智要用在四个现代化上，群策群力，发展安定团结的局面，为把我国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作贡献！1983年9月，您又在中国妇女第五次全国代表大会上作了《奋发自强，开创妇女运动新局面》的报告，您兴致勃勃地指出：“伟大的时代培育了伟大的中国妇女，伟大的中国妇女为伟大的时代增添了灿烂的光辉。”改革开放为妇女施展才华开辟了广阔的道路，又为进一步实现妇女权益，解决妇女切身利益创造了根本条件。您在“五大”的报告中把“提高素质，为建设两个文明再立新功”作为妇女的首要任务。鼓励妇女要不断前进，在奉献中赢得社会尊敬。
您又着重抓培养妇女干部的工作，以适应新时期的新要求。先是恢复全国妇联的妇女干部学校，此后，发展为妇女干部管理学院。各省、市、自治区妇联也从当地情况出发，先后创办妇女干部管理学院分院、干部学校及短期培训班等等，以提高妇女干部素质。在“五大”报告中，您提出了要筹办中国女子大学的意向。现在可以告慰于您的是，陈慕华主席已经开始领导筹办“庆龄女子学院”了。——着重做好儿童少年工作。到1981年，各地各项妇女工作已经基本走上了正轨。但青少年犯罪率，在当时却明显上升，儿童少年缺乏文化娱乐场所，缺乏健康的精神食粮，舆论界发出了呼吁，中央领导同志十分重视。中央书记处指出，把儿童少年培育成身心健康的后代，是有关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能否顺利进行和社会主义后继有人的大事。妇联组织应该勇敢地承担这项任务，并作为自身工作的重点。您是开拓儿童工作的前辈，对此体会最深，您用生动的语言，引导干部领会中央的指示。您说中央要求妇联“一手摘棉花，一手抱娃娃”，使许多干部深受启发，认识提高，信心倍增。
——表扬先进，树立榜样。在建设、改革、开放中涌现出了大批锐意改革，勇于开拓，参与开放，积极奉献的妇女先进分子、先进集体。在您主持下，全国妇联在1979年、1982年，先后表彰两万余名三八红旗手、三八红旗集体。
——1978年冬，在您主持下，进行修改1950年颁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的工作。全国妇联成立了修改婚姻法小组，邀请了有关部门负责同志、法律专家参加。经过五个月的努力，终于在1979年上半年完成了婚姻法修正稿，到1980年9月经五届人大第三次会议审议通过。从此一部新婚姻法诞生了，全国人民有了适合新时期的婚姻家庭准则。
——召开一系列妇女工作专业会议，全面开展妇女工作。改革开放的新形势，对妇女工作提出了新的要求；全国妇联为了提高妇女工作的水平，需要分专题对妇女工作进行总结研究。几年间先后召开了多种专业工作会议和理论、历史研讨会等等；您几乎参加了所有重要的会议，并发表了讲话。
——维护妇女儿童合法权益。1983年中央书记处针对全国妇联的汇报，要求妇联组织加强维护妇女儿童合法权益的工作，并把妇联的任务，明确归纳为三句话：坚决维护妇女儿童合法权益，抚育、培养、教育儿童少年健康成长，充分发挥妇女在两个文明建设中的重大作用。您主持召开了四届七次常委扩大会，作出了“认真贯彻中央指示精神，坚决维护妇女儿童合法权益”的决议。您鼓励各级妇联要理直气壮地为维护妇女、儿童的利益说话，要勇于发挥妇联组织的作用，要振作精神，奋发工作，配合有关部门及群众团体，共同维护妇女儿童合法权益。
——广泛开展与各国妇女的交往活动。全国妇联在您主持下，积极开展了大量的国际活动，增进了与世界各国妇女的相互了解，发展了同各国妇女的友谊，对维护世界和平作出了积极贡献。您亲自参加了许多重要活动。记得1952年，您受宋庆龄同志和中国人民保卫儿童全国委员会的委托，作为中国代表团团长率团出席在维也纳召开的国际保卫儿童会议。在这次会上，您作了《和平对我们孩子意味着什么》的发言，义正辞严地谴责了帝国主义侵略战争带给孩子们的灾难，阐明了“保卫儿童是人类的崇高任务”。您的发言受到与会代表的热烈欢迎。1980年您代表我国政府到哥本哈根参加联合国妇女十年中期世界会议。在会上您作了重要发言，介绍了中国妇女在建设国家中的巨大作用和地位的提高，表达了愿同世界各国妇女团结合作，为妇女儿童的光明未来，为保卫世界和平共同奋斗的心愿。您并代表我国政府在《消除对妇女一切形式歧视公约》上签了字。
在党的“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的基本路线指引下，经过几年的努力，妇女工作有了很大发展，水平日益提高。全国各族妇女群众对经济建设，对改革、开放作出了前所未有的巨大贡献，成为发展社会生产力、创造物质财富、建设社会主义精神文明中最活跃的力量之一。我国各族各界妇女生活日益改善，地位显著提高。人人精神焕发，积极投身改革、开放，努力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为妇女解放奉献自己的汗水和智慧。在进行这些卓有成效的儿童、妇女工作中，您上遵党中央指示，遇事同干部、群众商量，走群众路线；发挥领导班子的集体智慧和力量；您亲自调查研究，亲自参加重要会议，亲自审定重要决策，您一直是站在工作的第一线，日夜为妇女儿童操劳。
大姐，您的功绩已深深铭刻在人民心中，您的革命精神、崇高品德、优良作风，有口皆碑。人民称颂您是中国妇女儿童工作的杰出领导者、亲爱的康大姐、康妈妈。历史总是后浪推前浪，一代胜过一代，改革开放大潮正在神州大地掀起，妇女们正在发愤自强，开拓前进，儿童正在健康成长，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的大业，正在蓬勃前进，前景无限美好！
康大姐，您安息吧！
第5版(文件·报告·回忆录)
专栏：
长留光采照人间
——缅怀引我步入革命行列的聂荣臻同志
吕正操
我最敬重的、德高望重的聂帅溘然与世长辞，使我非常震惊，当即让秘书询问详情，随后前往致悼并慰问张瑞华同志。
抗日战争爆发后，我率部脱离原东北军53军，留在敌后抗日。聂帅是我最先接触的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也是我步入革命军队行列的引路人。半个多世纪以来，在聂帅的谆谆教诲下，胜利经历了冀中平原艰苦卓绝的浴血战斗、解放战争以及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聂帅的身教言传、音容笑貌，时时激励和鞭策我遵循党中央的正确路线前进。
1937年“七七”事变后，我691团遵照中共北方局“趁国民党军队南撤时，留在敌后找地方党，开展抗日游击战争”的指示，于10月10日进驻梅花镇，激战竟日，重创敌人，日军伤亡800余人。之后，我团开往晋县小樵镇，休整改编为人民自卫军，组成三个纵队，继续北上，于10月底在地方党配合下攻克高阳县城，全歼盘踞该城的冀东伪保安队尹松山部。消息传到路西后，聂司令员找到曾在东北军做过地下党工作的孙志远询问情况，孙估计是691团。经了解证实后，即派孙志远来人民自卫军工作。我和孙志远在抗日战场重逢，心情格外振奋。我们及时向聂司令员拍了电报，汇报冀中情况并请求带主力去路西受训，当即获准。于是我和孙志远就带着主力部队三个团、一个特务营，于12月12日出发开往路西。部队留在晋察冀三分区参观学习，我和孙志远到阜平会见聂司令员。我们和聂司令员同住一屋，同睡一条火炕，朝夕相处，随时交谈。聂司令员话语平和诚挚，亲切感人。在会议和研究工作之余，每当吃过晚饭，尤其是喝一点酒后更是无所不谈。谈及他在法国及白区工作中的趣闻轶事，更是情趣盎然，令人忍俊不禁，倍感亲热。我向聂司令员讲了我的经历，在东北军的情况以及和张学良将军的关系，特别谈到自己在旧军队中呆久了，对革命军队很生疏，希望聂司令员多多指教。聂司令员深入浅出地反复讲开创平原根据地的重要性和深远意义，并手指地图对我和孙志远划定冀中根据地的范围，和我们一起研究了人民自卫军的整训工作，亲自审定冀中部队的整顿和训练计划。我和孙志远还参加了军区政工会议，听了聂司令员对冀中工作的指示。聂司令员的谈话、指示，使我开始懂得毛主席人民战争的思想，比较清楚地认识到建立冀中平原根据地的不利和有利条件，对我们鼓舞很大，同时更感到肩上的责任光荣重大。
百闻不如一见，路西整训的时间虽然不过一个月，我们却亲眼看到和学习了一些红军的好传统、好作风，从而增强了创建冀中根据地的信心。此外，为了统一和加强冀中区党的领导，决定成立冀中区党委，聂司令员即派鲁贲和我们一起回冀中，负责筹备成立区党委。此期间我们曾向聂司令员要求派红军干部来冀中，他答应可以派一些，但主要靠我们自己就地培养。
我们去路西整训回来前后，冀中地方武装大发展，同时收编了不少杂色武装，到处需要政工干部。但不见路西派干部来，于是我和孙志远贸然打电报向聂司令员表示“抗议”。当1938年3月间，我们再次到路西参加边区党的代表大会见到聂司令员时，他温和而安详地批评我们：“要干部就说要干部嘛，还提什么抗议！”我们自觉幼稚轻率，赧然一笑。
鉴于冀中蓬勃发展的形势，急需加强党的领导，经晋察冀分局决定，指派北岳区党委书记黄敬到冀中任区党委书记，鲁贲任副书记。黄敬是位很有才华的知识分子干部，他到冀中即和党政军群各方面团结合作，很快打开了一个新的局面。4月21日，由黄敬主持召开了冀中区第一次党代表大会，成立了冀中区党委，军队统编为八路军三纵队，并建立冀中军区，加强了冀中区党的领导，使各项抗日工作顺利地开展起来。这一年，晋察冀军区先后指派领导干部王平、孙毅同志来冀中任军区政委、军区参谋长，对冀中军队的革命化建设起了很大作用。
由于“左”倾除奸路线的干扰，1938年4月间发生一起错案，株连大批干部，其中有原691团的党员骨干30多人，被押送到路西，经聂荣臻同志批示即送延安审查，不久，全部返回冀中前线担任重要工作，有的在作战中壮烈牺牲。聂荣臻同志胸怀宽阔，肝胆照人，一贯保护干部，对干部关怀备至。
1940年初，蒋介石命令朱怀冰、庞炳勋、石友三、高树勋等向我晋东南、冀南根据地进攻。晋察冀军区根据党中央和八路军总部的命令，派出部队参加讨伐朱怀冰、石友三的战役，由晋察冀一分区一团、四分区五团和冀中警备旅组成南下支队。聂荣臻同志带我随部队同往晋东南八路军总部，在黎城129师驻地见到朱德、彭德怀同志和刘伯承、邓小平同志以及北方局书记杨尚昆、总政治部主任陆定一等总部领导人。聂荣臻同志和我同住在总部院里，使我和更多的领导同志接触、熟识，帮我扩大眼界，提高思想水平。“润物细无声”，聂荣臻同志爱人以德，感人至深。
1943年1月间，“五一”反扫荡后我带部队从晋东南转战回到晋察冀阜平温塘，赶上参加边区参议会。我和冀中领导机关冲破敌军重重围剿、封锁，得以安全归来，旧地重逢，聂荣臻同志表示极为欣慰。
1943年8月间，中央来电调我带冀中军区六个主力团去延安。到晋察冀军区司令部驻地时，聂司令员告我他将同行去延安。8月底，我们到达晋绥军区司令部驻地兴县。当我们到达晋绥军区司令部时又接中央电令，要我即留晋绥任军区司令员，聂司令员一行继续前往延安。
1945年在延安七大会议期间，聂荣臻同志为晋察冀代表团负责人，选举中央委员会前他提名推荐我为候补中委候选人。我认为应该推选老同志，便婉言辞谢，聂荣臻同志还委托孙毅同志反复做工作，我终于被提名并当选为候补中央委员，聂荣臻同志对我着意培养、扶持，并寄以厚望。
1945年8月9日苏联出兵东北，8月14日晨我和孙志远从延安出发到兴县后即带两个团赶赴绥远，在凉城消灭傅作义暂编101师一个团。又先后攻打左云、右玉等城，后接中央电报告要我带队到商都。在商都又接中央来电，令我先带一个团赶往沈阳。遂于10月中旬，带32团开往东北。先到张家口和聂司令员见面，汇报了在绥远作战以及傅作义部队的情况。为了赶时间，在张家口休息两天。聂司令员用当地缴获的极为丰盛的敌伪物资热情款待我们一行。还用当时仅有的一列平板火车专程送我们去东北。经过八年艰苦抗战，一旦乘上自己的火车，我和同行的全体指战员由衷振奋，皆大欢喜。到康庄下了火车，奔向古北口、热河，于10月20日顺利到达沈阳。
1951年抗美援朝期间，我担任军事运输司令，聂帅代理总参谋长，主管援朝物资供应。当时由于美军飞机狂轰滥炸，运输极端困难，彭总来电告急，前方战士“饥无食，寒无衣”，为此，聂帅每天召我去军委办公室指示和研究援朝物资的运输。
此后，聂帅担任国家党政军重要领导职务，我们虽然再无多少工作上的直接关系，但敬重思念之情一如既往。每逢节假日，我还是带领家人前往看望。
聂帅多年来对科技事业和国防建设呕心沥血，作出了巨大成就。聂帅对工作极端负责，德高望重，深受全党全军和各族人民尊敬和爱戴。聂帅在晚年病中仍时刻关心党和国家大事，每当国家发生重大事件或关键时刻，聂帅总是发表重要见解，态度鲜明，一言九鼎，激励人心。聂帅突然逝世，确是我们党和国家的巨大损失，举国震惊，亿众痛悼。当此改革开放迅猛发展的时刻，我们定要化悲痛为力量，永远学习聂帅高风亮节光采照人的品德，并秉承聂帅遗愿，为加速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而拚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