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10月7日人民日报 第8版

第8版(副刊)
专栏:

  想起了蔡大姐送的闹钟
范硕
蔡畅大姐离开我们一年多了,但她留给世间的宝贵财富却没有带走。有一架小闹钟就继续用它那激越清脆的响声,振作人心,催人奋进。
长征时,蔡大姐就和她的马夫萧忠贤结下了深厚的友谊。解放后,大姐几乎年年寄钱寄物给子女多家境困难的老萧。老萧为了家乡要购买一些国家的计划物资,解决两地分居的子女团聚等问题,也曾给她写信,请求帮助。大姐回信,总是语重心长地劝说,要保持革命传统,不能做违反原则的事。后来,大姐特地寄给老萧一架小闹钟,“警钟长鸣”,其用意之深,希望之切,使老萧和子女、乡亲十分感动,传为佳话。
“警钟长鸣”。早在抗日战争即将胜利的前夕,毛主席在延安就组织高级干部学习郭沫若的《甲申三百年祭》,敲响了“警钟”,要接受李闯王进京的教训。在全国即将解放的前夕,毛主席在党的七届二中全会上再一次敲响“警钟”,向全党提出警惕“糖衣炮弹”的攻击,保持艰苦奋斗的革命传统。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邓小平同志多次敲响“警钟”,提出重视意识形态领域的斗争,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最近,江泽民同志在“七一”讲话中,又一次敲响了“警钟”,告诫全党提高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和“和平演变”的自觉性。这些“警钟”的鸣声都是有警而发,发得及时。
钟其鸣矣,求其和声。对于我们党的“警钟长鸣”,大多数人能像萧忠贤那样,切实引以为戒,增强防腐蚀的免疫力,经得起和平时期的种种考验。但也有些人少听厌听“警钟”,相反的,对一些外国之音和靡靡之音兴趣很浓,越听越入耳,以至成了资产阶级自由化的“俘虏”,在1989年春夏间的动乱中,有人一头扎进“乱窝”里,跟着“精英”走,及至风波平息,竟埋怨“没有打招呼”。
列宁说过:“对于危险的认识,可以使我们的力量增加十倍。”可惜,时至今日,有些人对“和平演变”的危险仍然缺乏警惕,认识不足。当前,国际风云变幻,国内外敌对势力加紧推行“和平演变”战略,竭力鼓吹资产阶级自由化。在严峻形势面前,我们应当“警钟长鸣”,保持警惕,明辨是非,团结战斗。但也有些人对“警钟”依然听之渺渺,甚至反感,这是十分危险的。
汲取历史和现实的教训,益发使我想起了蔡大姐送给老萧那架珍贵的小“闹钟”,但愿它深入千家万户,留在桌前床头,“警钟长鸣”。


第8版(副刊)
专栏:

  捐献三章
刘益善

清晨,你悄悄地走来了。85岁的老红军啊,你严肃庄重地把这还带着你的体温的一叠人民币,交给了救灾办公室。
你军人的腰板挺得很直,你仍然明亮的眼睛望着远方。岁月在你额上留下了纵横的沟壑,旧日的战火熏黑了你的脸膛,两鬓苍苍,你已经下岗了,共和国的老战士啊!
但你仍然听见了征战的号角,你恨不能冲上抗洪救灾的战场。
你已经下岗了,你只能送来这1000元钱,这是一个老战士的心愿,这也是一股战斗的力量。静静地,你向着灾区,肃穆地举起手,行了一个久久的军礼。

你或许是承包的厂长,因贡献得了这笔奖金;你或许是作家,多年的稿酬攒了这笔存款;你或许是个体户,生意上赚了这么一笔;不,你就是一个普通干部、工人,或者医生,这是你平生的积蓄,这是你一个久远的计划:给儿子办婚事,或给女儿出国准备的飞机票款。
洪水来了,灾区在呼唤,在求援。那是亲人的呼唤和求援啊!
于是,你把钱送到了救灾办公室,好大一捆,整整一万元。你捐了,捐了你的一份深情,捐了你的一颗诚心。
没有留单位,没有留地址,你只随手写了“佟苞”二字,佟苞——同胞,哦,我明白了,何需再问!

胡曼莉,年轻的女性,你是母亲的形象,你是爱和温暖的化身,还有人说你是江城的刘慧芳。
你是个普通的中学教师,你是15个孤儿的妈妈。你先后收养了这些无父无母的孩子,给他们吃,给他们穿,给他们教育,给他们母爱和家的温暖。
胡曼莉,东方的圣母。
一个中学教师的收入有多少?你没有其他经济来源,只有和当工人的丈夫的工资。
当你交给救灾办公室1000元钱的时候,工作人员真不忍心收下,这1000元是你省吃俭用节约下来的,你的这钱,分量好重好重啊!
灾区需要你的爱,需要你的温暖与教育,灾区也有许多孩子啊!


第8版(副刊)
专栏:大地星光

  大山的回声
曾卫 孙泱
顾永顺即将调广州!
这消息顿时震动了大孤山里这个小小的曲江军械库。有人说:应该这样,他都51岁了,头发都熬没了。有人说:谁不愿离开这山沟沟去广州?况且他老婆孩子都在那边。也有人说:难讲,老顾那人的脾气谁也摸不准……
而对老顾来说,这个调令太突然了。这之前他连一点风声都不知道。当兵37年,在这个山沟里呆了33年。作为军械仓库管技术的副主任,他搞了51项发明革新,24项获得过国家和军队的高等奖励,功劳卓著。在他的生命之河中,曲江军械库占有了一大半流程,几乎他所有的奔腾、喧啸和失落都包括在这段流程里。1982年、1983年、1984年连续三年上级调他去广州工作,他都推辞了。他已经离不开这个不起眼的仓库,离不开这片不知名的群山了。
然而,作为上级领导的广州军区后勤某分部党委却认为,顾永顺兢兢业业为党工作了一辈子,该给的功勋他让给了别人,该调的职务却因客观条件而被限制,相反在政治运动中还蒙受了不该有的冤屈,到现在眼看就要退休了,他还只身一人在粤北山区工作。越是这样的同志,领导机关越要关心才对。于是分部党委发出调令,调曲江军械库副主任顾永顺任广州军械库高级工程师。并嘱咐办事机构,在调令到达之前,谁也不能跟顾永顺本人“通水”。
服从是军人的天职。顾永顺走马上任到了南国大都市广州。
不要说和曲江县大坑口那么个小镇相比,就是和北京、上海摆在一块,广州也不乏它特有的现代、繁华和明媚。作为人的生存需要,广州几乎拥有大坑口有的和没有的一切。文明、舒适、亲切,琳琅满目的商场,新鲜齐全的菜市,伴着第一抹朝霞开业的茶楼,与最后一缕星光微笑的卡拉OK霓虹……况且这儿还有他曾经朝思暮想的妻室儿女。
可是顾永顺的心仍在那个山沟沟里。
他想起32年前第一次成功地制做了扣手钩,使仓库完成了紧急任务,而给全库上下所带来的喜悦……
想起伴着艰辛与磨难走过的一切:三动力码垛机获全军科技二等奖,液压转动移炮机获国家发明奖,液压助推码垛机获全军科技二等奖,并获得专利,高地炮多用微型后座器获全军选型会一等奖,被认为有突破性进展……
他是永远也离不开大孤山了。他不愿到城里做摆设。离开了山沟里的军械库,他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和价值。
他这样痛苦地思索了几个月,最后终于叩响了后勤部领导的家门:“让我回去吧,回到山沟里!这个‘后门’你一定得给我开!”
领导说:“山区太艰苦,总不能让你吃一辈子苦,你就安心在城里呆着吧!”
他却说:“苦与不苦,得因人而异。我出生在山里,要不是穿上军装,我现在还在山里种地,多少人不就那样活了一辈子吗?我这个工作只能在山里,就像蚯蚓离不开土地,离开了反倒活不成。”
他终于说服了领导。
可是他怎么对妻子说呢?他们可是结婚23年,分居了23年哪!妻子黄玉文是在他“开除党籍”时嫁给他的,20多年来为他拉扯大一双儿女,为了支持老顾的事业,她放弃了深造与升迁的机会,放弃了本应属于她的骄傲和辉煌。她为他付出得太多。他怎么能在全家团圆不到半年又开口说要离开她、离开这个家呢?
毕竟还是黄玉文最理解丈夫的心境。夜深了,她安顿好孩子,边为老顾铺被子边说:“老顾,我知道你这辈子跟山里没法分了,这几个月你没着没落的样子我都心里犯愁。家里你别担心,孩子大了,我还没老到动弹不了。过春节我们去看你!”
两鬓花白的顾永顺强忍着没让眼泪落下来。
大年初一,顾永顺和妻儿们一齐爬上大孤山山顶,白云拂天,风卷松涛。顾永顺对着群山喊了声:喂——!
大山传来了回声。那充满生命力的回声。顾永顺想着,若是没有大山,他的声音在哪里?


第8版(副刊)
专栏:

  刘凤山与七千年前的乐器
苏泽 毛玉顺
在六月八日晚的《综艺大观》节目中,主持人倪萍向电视机前的观众介绍了一种少见的乐器:埙。那位身着古装双手抱吹的演奏者,便是济南军区前卫歌舞团的笛埙演奏家刘凤山。
埙,是我国最古老的民族乐器之一,大多用陶土烧制,形似微型酒坛,大如茶壶,小如鸡蛋,用双手捧着吹。目前我国发现的最早的埙是在杭州余姚河姆渡出土的一孔埙,距今已有七千年。在西安半坡遗址出土的埙除有一吹孔外,还有一个音孔,距今也有六千七百年。以后,埙经历了漫长的发展阶段,由一个音孔发展到今天的十二个音孔,音域可达到两个八度多。埙以陶器所发出的特有音色,富有人声的感情气质,十分迷人。它的音色悲凉、凄苦,善于表现如泣如诉、悲痛欲绝的旋律。
在接触埙之前,刘凤山便以笛子演奏家而闻名。一九八○年他随中国民族乐团出访芬兰、瑞典、挪威、冰岛、西班牙、葡萄牙等国,被誉为“中国魔笛”。一九八三年,为给电视剧《杨家将》配主题音乐,他开始练习吹埙。笛与埙是姊妹乐器,他一通百通,他的埙独奏相继被电视剧《林冲》、《武松》、《聊斋》采用,在日本、新加坡、港台播出后,引起很大反响。这种神秘乐器在亚运会艺术节上也大受欢迎。
实践中,刘凤山还摸索出颤指、从低音到高音上下滑音等新技巧。他不甘总吹悲凉调,便和易金合作编了一曲《醉翁戏鸟》。在《综艺大观》演播厅里,那醉汉醺醺洋洋,举石投鸟,石无力,鸟不飞,幽默、俏皮的情趣使埙这种古老乐器又焕发了一种新的生气。


第8版(副刊)
专栏:

水乡一条街
[中国画]陈皓天
广东省顺德县群众性的老年书画活动,近几年随着该地区经济的繁荣发展而日益活跃。近日,《顺德老年书画研究会作品展》在京开幕,展出的154件书画作品弥漫着清新的南国熏风,跳跃着明丽的水乡色彩,从而展示了珠江三角洲的风土人情和顺德人民的精神风貌。陈皓天的《水乡一条街》是展览的作品之一。
(雪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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