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版(文件·报告·回忆录)
专栏：
怀念为创建我国汽车工业建立功绩的饶斌同志
薄一波 段君毅 周子健
１９８７年８月，饶斌同志为汽车工业的发展，在跋涉奔忙、殚精竭虑之中溘然逝沪。距今已经整整三年了。
１９８９年７月，党中央和国务院决定近期做七件群众关心的事，其中一项决定：中央政治局、书记处成员和国务院常务会议组成人员一律使用国产车。这使我们联想起饶斌同志正是为桑塔纳轿车尽快实现国产化而劳瘁不起的，使我们更加怀念为我国汽车工业建立了功绩的饶斌同志。
一、为抗日救亡和解放事业而英勇战斗
饶斌同志１９１３年生于吉林省吉林市。青年学生时代，国难深重，他向往进步与光明，参加了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救亡运动，１９３３年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１９３７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抗日战争爆发后，被派赴晋西北参加开辟和坚持抗日根据地的斗争。历任中共晋西北临时省委秘书长、交城地委书记、军分区政治委员、晋绥分局党校教育长等职。
日本投降后，他被派回东北，先后任中共辽宁省委委员，抚顺地委、市委书记，吉林省委委员，吉林市委书记，图们卫戍司令部司令员，中共哈尔滨市委常委、市人民政府副市长、市长。全国解放后，任中共松江省委第一副书记、松江省人民政府副主席兼哈尔滨市市长、东北计划委员会副秘书长等职。
１９５０年２月２６日，毛主席赴苏谈判回国到哈尔滨市，松江省委书记张策和哈尔滨市市长饶斌向毛主席汇报了省、市基本情况特别是生产恢复发展情况，还陪同毛主席参观了工厂。这次工作上的接触，使毛主席对他留下较深刻印象。
二、坚韧奋进，创建两汽
１９５２年秋，国家成立第一机械工业部不久，有一次政治局开会讨论到第一汽车厂的领导班子，当时黄敬部长不在京，副部长段君毅同志列席会议，提到饶斌时，毛主席说：“就是那个‘白面书生’吧？他有没有魄力做这一工作？”君毅同志说，我们议过，可以。
旧中国只有一些汽车修配工厂，没有汽车制造工厂。新中国成立后，创建汽车制造工厂来生产汽车，以应经济建设、国防建设和人民生活的迫切需要，中央十分关心。１９５０年初毛主席和周总理访问苏联时就和苏方商定由苏援建一个年产３万辆的中型卡车制造厂，１９５１年春中央确定在长春兴建第一汽车制造厂；１９５２年１２月第一机械工业部任命饶斌为第一汽车制造厂厂长；１９５３年６月毛主席亲自批复了第一机械工业部党组的请示报告，即《中共中央关于力争三年建设长春汽车厂的指示》，指出：“兴建第一汽车制造厂，这对我国国防建设、经济建设、积累建设经验，培养壮大建设力量并为接踵而来的其他重要建设工程创造有利条件，均有重要意义。”“中央认为有必要通报全国，责成各有关部门对长春汽车厂的建设给予最大的支持，力争三年内建成。”指示并且明确一机部黄敬部长直接管理该厂建设。这是动员全国支持建设一汽的动员令。
黄敬同志传达党中央指示文件时说：“第一汽车厂在我们国家建设中起着很重要的作用，毛主席和中央对我们要求是这样殷切，我们一定要保证三年（１９５３—１９５６）之内完成建厂任务。”
１９５３年７月１５日举行奠基典礼，树立毛主席亲笔题写的“第一汽车厂奠基纪念”的基石，饶斌率全厂职工誓师奋战，并且如期在建厂三周年前夕，装出第一批国产的、嵌有中央领导同志亲手选定的“解放”牌字样和图案的汽车，从而结束了我国不能制造汽车的历史。
在紧张繁忙的建厂工作中，他发动群众千方百计地按时完成任务：为赶进度，坚持雨季施工，冬季施工，创造性地采用火车头发热发电，以保证在东北严冬零下二三十度都能持续施工；他组织合理的交叉作业，使建厂进度明显加快。
他还着重抓了人员的“成套培养”工作。当时一汽人员包括来自老区的干部、转业战士、新老知识分子、从机械工厂调来的工人以及新招的青工。针对这种情况，饶斌确定以“一方面从工作中学习业务，一方面进行正规的文化和技术的学习，作为培养转业干部的方向”；对于工人的培养，则分别按照“工序工”和“调整工”、以及一些特殊工种（如热电站、氧气站等）所应掌握的技术目标，进行基础知识的学习和工作锻炼两个阶段的培养提高；此外，从１９５３年至１９５６年上半年，按专业和成套原则，从干部、工人、技术人员中选派五百几十人（约占当时全厂总人数３％）赴苏联汽车工厂实习，以培养开工生产的骨干。饶斌带头和大家一起锲而不舍地学政治、学文化、学建设和管理汽车制造厂的业务知识，学习生产技术。专家讲课，他在第一排听、记。不懂就向技术人员、专家请教，他还跟工人师傅学会一般的机床操作加工技能。几年辛苦不寻常，正如他后来回忆所说：“那时广大职工都是基于工人阶级责任感去学习，是为社会主义建设和汽车工业发展去学习。”这种巨大的动力，使得学习取得了显著成效。通过学习和实践，饶斌逐渐进入了企业家角色，全厂车间主任以上干部基本上达到中专或中专以上水平，广大职工也基本上达到预期的培养目标。饶斌在党的八大会议上的发言，就是关于一汽培养又红又专人才的汇报。
饶斌很重视企业的基层建设。他体会到“班组建设是企业的基础工作”，因此，狠抓班组核算、班组规章制度、班组政治思想工作，支持“领导干部、技术人员和工人三结合”的新经验。１９５７年邓小平同志赴一汽视察，赞许这种三结合工作方法。
毛主席１９５６年讲述《论十大关系》时说：什么时候我们开会，能坐上我们自己生产的小轿车就好了。毛主席的殷切希望，极大地激励、动员了一汽广大干部、科研设计人员和工人。１９５８年，饶斌将精心组织试制的第一辆东风牌小轿车送往中南海，毛主席第一个兴致勃勃地乘坐了这辆车。一汽职工受到莫大鼓舞，乘胜前进，继而生产出第一批红旗轿车，于建国十周年前夕，选送进京。国庆十周年当天，阅兵总指挥和国防部长分别乘红旗敞篷车进行检阅，党和国家领导同志也第一次乘坐上红旗轿车。
饶斌在一汽工作的后期，及后来在部、委工作期间，以极大的热忱与精力筹措、联系、促进汽车用原材料、配套器件国产化的工作。单就汽车用钢材来说，到１９５７年使一汽用钢材国产自给率提高到５９％（１９６２年薄钢板能够国产供应后，达到９０％以上）。经过群策群力，逐步发展起了我国汽车用钢材的系列品种。
饶斌一直把思想政治工作放在企业工作的首位。一直注意搞“五湖四海”，培养出一汽艰苦创业、团结奋战的好作风，从而得以完成党和人民交付的一汽的生产建设任务。中央领导同志对一汽的工作曾多次予以赞扬。
１９５９年１２月，饶斌调任一机部副部长兼汽车工业局局长；１９６１年２月调任国家经委副主任，主管企业管理和技术进步工作。在此期间，他经常到下面调查研究，深入企业、车间甚至班组，推进加强企业管理，依靠工人阶级，实行领导、技术人员和职工群众三结合办好企业，并且不断总结新的经验。在他亲自指导下总结的上海裔式娟小组等加强班组思想政治工作和班组管理的经验，嘉丰纺织厂等十个勤俭办企业的先进典型，至今仍不失其现实指导意义。他一贯大力提倡和推广新技术，走技术改造的内涵道路来发展生产力，提高产品质量，发展产品品种。他还主持召开几次全国性的技术革新现场会议，推广新技术和技术管理，对推动我国企业的技术进步发挥了积极作用。
１９６４年，中央确定建设二汽。一机部党组任命饶斌为二汽筹备组组长。饶自受命筹建迄于建成，历１４年于兹。包括“文革”期间，他是在不时遭受冲击、迫害的情况下，在一线主持建设二汽的。
先是，他奔走于湘、鄂、川、贵、陕间，踏勘选址。提出了几种方案。１９６５年１１月，一机部负责同志向正在四川视察工作的党中央总书记邓小平同志汇报了二汽选厂址情况，小平同志指示：四川交通不便，放汽车厂不合适，应该放在外边。后经小平同志请示周总理并转报经毛主席同意，二汽最终定在襄（襄樊市）渝（重庆市）沿线选择厂址，进行建设。
１９６７年４月，二汽建设正式开工。不久，由于“文革”动乱严重干扰，基本停工，饶斌被隔离审查，还曾被造反派押赴长春批斗。１９６９年夏，毛主席对曾思玉同志说：“饶斌是个白面书生，吃过几年面包，没有什么问题。”不久饶斌被解放，在二汽建设总指挥部工作。
１９７２年１２月，二汽临时党委成立，饶斌被任命为第一书记。转年春，成立中共二汽建设现场领导小组，饶被任命为组长，开始对二汽进行扩大初步设计和研究解决当时二汽存在的三大质量问题（即土建工程质量，设备质量，产品质量），饶斌亲自领导、组织开展了卓有成效的“三攻关”活动，经过两年多的艰苦工作，为二汽的建设出车奠定了基础。１９７５年上半年，邓小平同志恢复工作后，全国形势好转，二汽坚决贯彻小平同志的一系列重要指示，认真进行整顿，大大激发了全厂职工的建厂热情，克服了重重困难，于当年６月，终于建成了二汽两吨半越野车生产阵地并顺利投产。然而，１９７６年在所谓“反击右倾翻案风”的冲击下，二汽工作再度受到干扰。饶斌本人也又一次遭受攻击。粉碎“四人帮”后，二汽发生了重大转折，１９７８年东风牌五吨汽车投产。
饶斌同志在二汽拚搏创业十数春秋，其出色贡献在于：
（一）在建厂方针、目标方面：他遵照中央和一机部党组指示精神，借鉴一汽的建设经验，提出建设一个现代化的、产品系列化的、能够发展多品种并且组织专业化生产的汽车基地的设想；并经部党组批准，实施了包建、（老厂包建新厂）、聚宝（把全国的先进技术、先进工艺、先进装备和先进经验都聚到二汽，移植到二汽，并且从国外引进部分当时国内确难提供的，在生产上又确实需要的关键技术装备）的建厂方针。这个方针、决策的贯彻执行，强化了二汽的生产专业化；另一方面提高了二汽技术装备水平；同时也使我国机械工业制造水平有所提高。据有关资料介绍二汽“聚宝”的巨大成就是：“汇集了１４０多个工厂、学校、设计、科研单位在新工艺、新技术、新设备、新材料方面的研究成果，组织了６００多个机床厂制造工艺设备１．５万余台，二汽又自制设备近５０００台，根据工艺流程，形成５００多条生产线，其中１１７条是各种类型加工自动线。１９８０年邓小平同志视察二汽，看到济南第二机床厂制造的汽缸体大拉床，有１７８４把刀子，一分钟便可拉削完缸体的六个平面时，说：“我们的机械工业不错嘛！现在看以我国自造设备为主，适当进口一些高精度设备，武装现代化工厂的道路值得总结。”１９８１年一波同志看了二汽后也说：“设备，基本上是把国内先进的东西拿过来了，像大拉床、叉子自动线、长桥铸造线等都不错，是集中了先进的东西，还引进了国外的先进技术，而且能够消化它。这就增强了大家的信心，说明中国机械工业还行嘛！”
（二）坚韧地对１９７２年底以前已建工程进行全面复查返修。饶斌主持全面工作后，将已建工程存在的严重质量问题向一机部、省委、国家计委、国家建委作了汇报。１９７３年春，一机部和省委领导同志亲临二汽了解这方面情况。７月，国务院委托国家计委、一机部在京召开“二汽工程质量和加速二汽建设座谈会”，分析已建成的７０余万平方米的工业建设和数百公里管线，以及有的整条生产线设备基础下沉等严重质量问题。李先念同志亲自听取了会议情况的汇报，指示必须全面解决二汽的建厂质量问题，而且要另建总装厂。先念同志还指示要给一机部“尚方宝剑”，给饶斌同志“尚方宝剑”。饶斌领命，亲自组织、动员参加二汽建设的设计、施工单位用二汽各专业厂５００余人，对已建工程逐一认真检查，分别拟定返修或处理方案，经过两年多大规模加固、处理，才使厂房、管线、生活设施达到质量标准，得以适应生产、生活要求。
（三）全力抓好设备质量攻关和产品设计攻关。在一机部副部长沈鸿同志亲临二汽指导、并经一机部组织兄弟厂、院、所、校给予大力协作下，饶斌运用和发挥领导一汽生产、技术、科研工作的经验和知识，进行设备攻关、产品设计攻关和工艺攻关，他深刻吸取了一汽建设的经验，特别注意搞好二汽技术中心的建设，在资金、外汇有限的情况下，他总是优先筹措安排产品研究、开发、设计和工艺试验、检测单位的建设和装备，并在二汽最早装备、使用了计算机系统。由于他刻意追求、先行引导、有效组织、严格要求，使二汽生产出合格产品，同时建立起较为先进、较为完备的二汽技术后方。
（四）认真落实党的政策，做好人的工作，全厂齐心合力建厂的气氛迅速形成，正如当时先念同志在反映二汽情况的文件中指出的“心齐、气顺、劲足”。
党中央、国务院领导同志，各部委和省委极为关心二汽的建设进程。二汽厂址东西之争问题，工程建设质量问题，修建防洪水库问题，资金问题，通讯问题，外汇问题等等都是经国务院的具体帮助，一一获得解决的。有些关键设备国内一时生产不了，而又是迫切需要的，是经国务院领导同志亲自批了上亿美元的外汇进口解决的。１９７８年１月，先念同志到二汽，充分肯定并赞扬了以饶斌同志为首的二汽各级领导和广大职工同“四人帮”干扰破坏作斗争，艰苦创业、建设二汽的革命精神。
三、认真执行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的方针政策，为机械工业的
发展作出贡献
１９７７年１０月饶斌被任命一机部副部长后，经组织批准他的请求，仍在二汽工作了一段时间，他率先主张汽车工业调整、改组应该走联合的路子，为其后不久建立东风汽车工业联营公司做了大量前期工作。１９７９年初饶斌到任一机部副部长，１９８１年初任部长。在一机部工作期间，他坚决执行改革、开放的方针，并为贯彻党中央关于对国民经济“调整、改革、整顿、提高”的方针，为使机械工业转变到适应现代化建设需要的轨道做了大量工作。他倡导机械工业要“着眼于市场，着手于技术进步，落脚于经济效果”，加强服务，开拓市场。他坚定地领导机械工业克服暂时困难并向前发展，一年之后，终于使机械工业走出了“谷底”。
他认为许多机械企业“吃不饱”在一定程度上是由于“吃不了”所致，因而要想“振兴机械工业，必须科技先行”，他在１９８１年９月一机部系统科技工作座谈会上提出：机械工业的出路在于抓科技、上水平，振兴机械工业，要从加强科学技术开始。为了推动“科技先行”，促使技术与生产结合，饶斌倡导于１９８２年初在京举办扩大服务领域新产品展览会，许多厂家参观后说：本来想进口的设备，现在国内有了。
他还派人到不同作物地区调查了解不同农作物对机械有什么新要求，开拓机械工业为农业发展服务的新领域。
饶斌强调机械工业要面向国际国内两个市场，把扩大出口作为机械工业调整方向之一。他还着力抓了机械企业整顿和推动全面质量管理工作。对于机械工业体制改革工作，特别是关于大中型企业的领导体制问题的看法很有见地。
四、为促进汽车工业成为我国的支柱产业而鞠躬尽瘁
１９８２年，饶斌任中汽公司董事长和党组书记，１９８５年退居二线，并被选为中共中央顾问委员会委员。这几年间他以炽烈的事业心主持中国汽车工业公司和关注其后的汽车工业联合会的工作。他经过认真调查研究，总结我国汽车工业历史教训，提出了汽车工业需要在“六五”期间甚至更长一点时间完成改革管理体制、企业结构、产品发展制度、组织生产的方式、企业内部管理结构、汽车产品结构和交通运输结构等七项重大任务。对于技术进步、技术改造、技术引进工作等他也提出一系列颇具远见卓识而又切实可行的意见，对我国汽车工业的建设和发展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饶斌同志十分重视调整汽车工业结构与布局，他考虑到汽车工业技术密集、大批量生产等特点，主张适当集中，把全国汽车行业更好地组织起来，形成行业优势，使汽车工业的技术水平和经济效益得以提高。他主张要积极协助地方、部门所属汽车工业企业搞好调整、改组和联合的工作。他的意见受到当时有关领导同志的重视和肯定。在他主持或积极促进下，相继组建起来东风、解放等七个汽车工业联营公司。
他任一机部副部长、部长，一直注重并主持、推进汽车工业的技术引进、中外合资经营、合作生产的工作，为了改变我国汽车工业的“缺重少轻”和轿车“空白”，他亲自参与调研、考察和组织论证重型车、轻型车和轿车的技术引进和合作方式。中国和联邦德国合资的上海桑塔纳轿车、中美合资北京吉普、南京汽车厂引进的意大利依维柯轻型汽车等项目，都是经他调研、考察、组织论证后搞起来的，有的项目还是经他亲自参与和外商谈判确定的。重型汽车联营公司引进的奥地利斯太尔重型汽车和为提高机床工业、汽车制造技术水平从西德引进组合机生产技术等项目，他也都参与了认真的研究决策。几年来的实践表明，这些项目都是成功的，符合他生前倡导的“进口汽车要和技术引进相结合”的主张，并且正在向着他生前强调的“８０年代的技术引进要不同于５０年代的引进，最重要的不同点，就是要学会现代化的、符合国内外用户所需要的产品设计、制造和试验的本领”的方向前进。
几十年来，饶斌对于中国的汽车工业建设是不断进取，追求新的建树，作出新的奉献，真可谓“咬定青山不放松，只为此山青复青”。１９８７年，在一汽换型改造验收会上，饶斌动情地说：一汽第一次创业是我国从无到有的一种创业，我和同志们参加了，从中学到汽车工业建设的本领；第二次创业就是完成这次换型改造的任务，我一直关注支持你们干；第三次创业是正在起步的发展小轿车生产，使汽车工业建成支柱产业的创业就要起步了，我可能干不动了，但我愿作为一个桥梁，供同志们在这座桥梁上快步跨过去，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够看到这个胜利的到来。会后，他不避酷暑、不辞辛劳，立即只身南下赴沪，为促进桑塔纳轿车尽快国产化而再作拚搏。
他曾几次亲临上海大众公司调查研究，力求弄清国产化需要解决的关键问题。他谆谆嘱咐说：必须重视工艺开发，要把技术诀窍消化掌握到手，不能什么都想用旧方法“代替”一下；协作厂的质量要过关，要达到标准；我国的钢材、油漆质量还须提高；某些零部件要考虑我国的国情，提出更高的标准，如喇叭，德国标准五万次级就够了，在我国就应该达到十万次级。他还特别强调：要加速国产化，但不能降低质量，一定要严格达到标准。１９８７年７月３０日在他病倒的前一天晚上，饶斌同志应当时任上海市市长的江泽民同志的邀请，共进晚餐。江泽民同志征求他对上海轿车工业的发展意见，饶斌同志根据来上海调查研究后形成的一些想法，提出要重视引进和培养人才，要建立工厂的后方基地以形成自己的开发和改造能力，要充分发挥合资企业的有利条件积累资金，尽快形成规模经济等等。江泽民同志对他的意见表示赞同。这些就是饶斌同志对我国汽车工业提出的最后的重要建议。由于他过度劳累，终于在工作岗位上猝然病倒，虽经医护人员抢救，竟不能再起。
当前，一个独立完整的汽车工业体系正在我国形成。饶斌亲手创建的一汽、二汽已成为我国以大宗生产卡车为主、具有相当规模的系列、品种的最大的汽车生产基地，形成了产品开发、工艺试验、科技研究、职工教育、销售服务、经营管理等基本配套的开发体系；重型汽车企业集团和轻型汽车的生产企业也在以较快速度发展；饶斌同志生前全力推进的，一个替代进口，并且以跻身国际汽车市场为目标的轿车生产计划，已在我国规划布点。一汽、二汽、上海三大轿车基地正在加紧筹措和兴建。上海大众汽车有限公司正在为实现桑塔纳轿车国产化而努力拚搏，这些佳讯，设若有知，他会极感欣慰的。
饶斌同志在“文革”中遭受严重迫害，精神、皮肉、乃致筋骨无不遭受摧残。他被批斗，被下放劳动。他年近六旬，以病弱之躯，和工人们一起推车拉运钢材，帮助农民割麦。烈日炎炎，白天劳动一天，晚上他又被造反派押走进行批斗。他被那些人当作“革命对象”，而他却坚信自己与其长期奋斗的党，坚信浮云终难蔽白日。他一心一意关心惦念的还是工厂的建设，后来一度当了个计划组员，他虽不主政，但在建厂许多问题上，当时主事的同志常要听听他的意见。他重新主持工作，展现出了他那以事业为重，以大局为重，不计个人恩怨，团结同志向前看的宽敞胸怀。
饶斌同志久经斗争锤炼，立场坚定。１９７６年１月９日，敬爱的周总理逝世，饶斌无比悲痛，他不避政治风险，倡议并亲自主持召开了１．５万多人的追悼会，会后他忧伤地对张矛同志说，总理是原则性和灵活性结合得最好的人，他逝世了，现在又批判什么“以生产压革命”，生产上不去，社会主义的基础能巩固吗？粉碎“四人帮”后，当全国开展“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讨论时，他在省内企业中率先主持开展这个具有重大意义的讨论，大大提高了职工辨别是非的能力。饶斌同志政治上敏锐，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他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前几年有一份行业报纸，刊载方励之散布资产阶级自由化观点的文章，他立即批评制止。１９８５年他在南京汽车厂干部会上说：千万不能只往钱上看，积极性从奖金里来是有限的，担负这么重要的任务要靠有理想、有事业心。小平同志讲要有理想，守纪律。守纪律，对领导来说就是按中央政策办事。饶斌同志生活朴素，克己奉公，１９５６年全国职工调整工资，他诚恳地、再三向组织要求“我的工资超过本厂党委书记工资的部分，请组织上减下来”，最后上级组织同意他净减月工资３５元。饶斌同志对子女要求严格。他教育子女：要努力，一个人要得到公众的承认，社会的承认，他就必须拿出自己的成果来。每当我们念及饶斌同志这样一位堪称我国对汽车行业最有全面知识和经验的专家、领导干部的优良品质与作风和“勤奋创业、毕其一生”的精神，不禁倍增怀念之情，久之难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