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联播 文字版 1990-05-23

1990-05-23新闻联播 文字版

胸襟阔朗

第8版(副刊)<br/>专栏:<br/><br/>  胸襟阔朗<br/> 谢逸<br/> 人的一生,事事如意是很少有的。当你受到委屈、歧视甚至折磨的时候,是万念俱灭,消沉颓丧,还是义无反顾,继续前进呢?对此,林则徐的往事值得借鉴。<br/> 150年前的鸦片战争中,林则徐在广东打了胜仗,抗暴有功,不但得不到嘉奖升迁,却被摘去顶戴,流放新疆。照说他该是抑郁忧闷,百事不理的了。但恰恰相反,《郎潜纪闻》中说,他被“谪戍伊犁,躬历库车,阿克苏等城,纵横三万余里,在道著《荷戈纪程》。”他“在西域创兴水利,开田至数十万余亩,至今利赖。”远贬他乡,颠顿困苦,还一样的关心民疾,为群众谋福利,这种品德,实在难得。做过两广总督的梁章钜在《浪迹丛读》里也说他“三年塞上开垦屯田,厥功尤伟!以逐臣而犹为民为国,岂复是寻常报称之情?”“万顷开荒成伟绩”,“远迩所同钦”。林则徐如此操劳,是为了报答什么吗?不,有功而被逐,清朝廷对他根本就没有什么恩情,谈不上报答不报答。<br/> 利人还是专门为己,这本是个老问题,但直到现在还有处理得不好的。前几年就有人专门替“为己”唱赞歌,认为人不为己,就提不起精神,就压抑了个人积极性,对发展生产力不利,云云。但考察林则徐一生,却很少为己,他生活俭朴,从不贪敛,两袖清风,粗茶淡饭。他有三个儿子,分家时各得6000串,别人是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而他的家财,只不过是这么点铜钱。曾国藩在寄弟书里叹道:“督抚二十年,家私如此,真不可及,吾辈当以为法。”这话说得不错,林则徐从没有为自己及儿孙的享福而打算过,却一样的为国奋力,清操亮节。<br/> 唐宋时期的流放,多是贬至岭南,过去这里是雾瘴缭绕,人烟稀少的。而清代的谪臣,多是被驱往新疆,那儿缺水少草,飞沙蔽日。被逐之人,能得召还的希望就已不大,心情自是万分沉重,而到了那偏远地区,生活不惯,水土不服,因病而死的人就很多,真的是万里投荒,九死一生。但林则徐呢,虽是九死,却不瞑目,一息尚存,仍要为国为民多做好事,于是和群众一道开荒造田,引水灌地。这里没有恩怨荣辱,也很少为人所知而加以宣扬,有的只是对祖国赤胆忠心,对人民鞠躬尽瘁,这种阔朗的胸襟,至今仍是值得肯定的。

工厂剪影

第8版(副刊)<br/>专栏:<br/><br/>  工厂剪影<br/> 马及时<br/> 新厂长<br/> 高大的身躯站在高高的讲台上。黑压压的人头涌动在底下。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你望着无数期待的眼睛。你的就职演说很短。如雷的掌声,使你喉头哽咽。<br/> 于是,一个倔强的男子汉从此义无反顾地走进了誓言,走进烟雾缭绕的会议室、汗水泡胀的车间、灰尘扑面的图纸堆……<br/> 从历史的纵切面上寻找教训。从岁月的横断面上寻求崭新的支撑点。从政策和报刊的字里行间汲取乳汁,从工人那里获得力量。<br/> 你的办公室的大门昼夜敞开。你家中的后门却紧紧关闭。奄奄一息的工厂终于复活了。可是,厂长呵,你干嘛怀揣一份辞职申请,悄悄躲在欢呼雀跃声中?眼泪是痛苦也是欢乐。难道几支污蔑的箭矢,也会射杀一个真正的改革者!坚强些吧,厂长。<br/> 你听,窗外喧嚷的人潮正在呐喊着你的名字。<br/> 厂区花圃<br/> 黎明,轻握小锄的老花工,将籽粒撒向厂区每个角落。美的芽苞拱破萧索,在厂房与厂房之间,在道路与幽径交叉的空地,燃起片片美丽的霞彩。这是芬芳的季节。凤仙、月季、牡丹、蔷薇、雏菊与钢筋、红砖、木料站在一起,美的巨大落差,组成了另一种粗犷的和谐。<br/> 午夜,一群下中班的工人走进了月色,恍惚中,有一种漫步公园的感觉。<br/> 车间新来的大学生<br/> 那扇嘎嘎洞开的铁皮门,真会吞噬你学生时代的雄心壮志?你苦笑着,皱紧眉头,匆匆穿过油渍满身的人群。<br/> 巨大的行车从你头上隆隆碾过。钢板的摩擦声尖厉刺耳。车床轰响,焊花迸溅。钻头飞旋。燥热,汗水,油污,沉重的劳动的节奏,重锤般撞击你的心扉。这一切,兴许和你的理想有距离吧?!<br/> 你苦苦思索,有许多陌生的闪光点在你痛苦的思索中交相辉映。<br/> 劳作的喘息煽起的热浪,裹着汗水的咸涩阵阵袭来。从半掩的眼帘间,你读到了一部与书本完全不同的、另一种辛劳的人生。现代化操作与原始劳动混杂的场景,震撼了你的灵魂!梦幻之鸟终于从天空徐徐降落。缓缓站起来,你走向油污满面的人群。那一排排白牙齿闪耀的血肉相连的兄弟情谊,令你热血沸腾。青春渴望投进火炉,将烈焰熔红的生命放在砧墩上重新锻打。<br/> 生活的帷幕张开了。热泪盈眶的你狂热地渴望变一台咆哮的机床,一柄高速旋转的车刀,一张新的图纸……<br/> 你从人民中来又回到了人民之中。有许多永恒而又朴素的真理,终于在一个小小的车间里获得了新的深度。

巴山背水图

第8版(副刊)<br/>专栏:<br/><br/>  巴山背水图<br/> 陆政英<br/> 与北兰结伴去大巴山。路上听她讲当知青时的情况。印象最深的是她认的干妈——谢妈背水的事。<br/> 北兰说:“谢妈背水硬有本事,不论爬坡下坎,背桶在她背上,如生了根一般稳稳当当,不偏不斜。背桶满满,水波盈盈,路上不会荡出一滴水。回到屋,她身子自如地一侧,那水便十分听话地哗一声倾进了大石缸,也决不得抛洒一滴水的!”<br/> “我们想学,却始终学不会。我每回背水,都不敢舀满,差着一大节。不管我路上如何小心翼翼,那水都要溅出来,打湿后颈窝。有时连背心也要遭泼湿……”北兰讲得绘声绘色,我不由想象着一幅巴山背水图。心想:到了之后,是一定要看谢妈背水的。<br/> 到了谢家,谢妈与北兰相拥着,真像一对十多年不见的母女,亲热得很。<br/> 谢妈到灶房为我们忙去了。北兰拉我跟进去:“谢妈,空了,她想看你背水哩!”<br/> “看我背水呀?那有啥看头哟?下蛮力!”年近六十的谢妈,身板仍很硬朗。她笑吟吟地指着悬在大石缸上的小皮管:“哈哈!再也不背水啦!祖祖辈辈背水,硬把人背够罗!”<br/> 这时,我们才注意到有股透明的水流,从小皮管无声地跌落进大石缸里。<br/> 那是根拇指粗的桔红色橡胶皮管,用铁丝悬挂着。一线桔红,细细软软,沿墙通到后檐沟,又顺屋后山坡而去,消失在灌木茅草丛中。<br/> 谢妈说,他们几户人家合伙,把背水那条沟里的水筑起来,各人丈量好买各家的皮管,直接就把水接到灶房来了。比起过去背水吃,省力多了!“只是下雨后要去掏,比不得你们城里哟!”<br/> 地坝边宽宽的阶檐下,摆着个扁扁的椭圆形的木桶,高高的,上大下小,很秀气的样子。北兰说:“那就是谢妈的背水桶。”漆得黑亮亮的扎扎实实的背水桶啊,终于被废弃一边了。<br/> “哈哈!再也不背水啦!”谢妈响快的声音,久久萦绕在耳畔。<br/> 我看不到谢妈背水了。可惜么?遗憾么?<br/> 绵绵千里的大巴山,万山丛中,有那么一条小溪淙淙的山沟。那位背水的女子,腰肢柔韧,腿脚稳健,步履轻盈。她啊,背走了多少春花秋月?看她背桶椭圆如镜的水面,波光粼粼,却不曾溅出一粒珠子;看她侧身倾水,舞蹈般优美飘逸的姿势……啊!好美的一幅若显若迷的巴山背水图啊!<br/> 就让那美朦胧于心、微妙于心吧。<br/> 那美,毕竟是历史了。

等您,我的友人

第8版(副刊)<br/>专栏:<br/><br/>  等您,我的友人<br/> 木斧<br/> 等您,我的友人<br/> 像我的主人在您家里借宿一样<br/> 我熟悉了东京的列车表<br/> 我听惯了那亲切的声音<br/> “空呢女哇”“阿甲呷朵”<br/> 我便猛然坐起<br/> 记起了一段友情<br/> 友情是不老的<br/> 我不问您的年龄<br/> 我便记起了美妙的诗吟<br/> 等你,在黄昏后<br/> 夕阳吻着飘动的窗帘<br/> 窗帘中飘出一个身影,是您<br/> 曾经用樱红抚过的友情<br/> 漂洋过海来了吗<br/> 夜夜同我促膝谈心<br/> 等您,在黎明<br/> 看见和煦的春风<br/> 你会说,昨夜我睡得很好<br/> 像回到了我的家中一样<br/> 正如我的主人在您家里<br/> 对您说过的话一样<br/> 您的欢乐成了我的欢乐<br/> 我们便成了亲密的友人<br/> 等您,我在中国<br/> 等候日本的友人<br/> 不管你来与不来<br/> 你引发了我的诗兴<br/> 我把广岛和成都的太阳<br/> 重叠在一个圆圈上<br/> 叠出一个滚烫的心

深山枫叶别样红

第8版(副刊)<br/>专栏:“金马”人物特写征文<br/><br/>  深山枫叶别样红<br/> 杨和平<br/> 六年前,你从人民解放军测绘学院毕业来到鹭鸶湾。这是大别山东北麓的一个小山冲,山高林密,眼前没有现代文明的曝光,耳畔少了都城闹市的喧哗,只有排排低矮的营房、条条幽幽的山径和那亘古轰鸣的松涛。<br/> 过惯了城市生活,现在要做山里人,有人为你担心,你说“行”。于是你在屏幕上捕捉信号,盐水煮黄豆嚼得喷香;你习惯了穿大盖面的胶鞋,虽然有些捂脚;天天吃糙米,从心里你希望饭白点、软点,可你知道就这么个条件。因为经常要站岗,孩子们都叫你“土八路”。还因为你上过几次电视,老乡们非说你是“上海来的演员”。<br/> 那天早晨你到山上读书,下坡摔了一跤,送到医院时快不行了。医生说:“再晚二十分钟,你得和这个世界‘拜拜’啦。”你的脾被切除了。原打算考研究生的,同学们为你惋惜,导师为你遗憾。相爱多年的“他”也离开了你。他是你少年时代的同学,是喝一方水长大的伙伴,你俩一起考上大学,本来是多好的“双子星座”啊!再次面对打击,你要比第一次显得坦然。<br/> 许多同志劝你调出山沟。这样,过去的也许还能补救,未来又可以重新开始。走,还是不走?你想了很久,最终还是留下了。你深知脚下这块土地,就是从这儿走出了十万红军,升起了共和国一百多颗将星;你离不开朝夕相处的战友,他们给了你友情与爱,给了你第二次生命;你更离不开自己的专业,多少年寒窗苦读,洒着你的心血,圆着你少年的梦。年纪轻轻的,你能往后退吗?<br/> 最初,队里七个女兵,人称“七仙女”。转业走了两个,剩下“五朵金花”,后来成了“三姐妹”,到86年,偌大的宿舍里,你人孤影单。生活在军营的“男儿国”里,你的心曲无法倾吐,感情不能交流。<br/> 你是大学本科生,按说是个“白领”。可很长的时间里,你干的是工人的活。印刷,听起来蛮好,干起来很累,小伙子都怵,你爬上爬下干得很欢实。压印橡皮要用苯液洗,你学过,知道它有毒,沾上了又疼又痒,搞得不好还会患皮炎。别人劝你少碰,你回答:“你们不怕,我也不怕。”机器是从外国进口的,《说明书》同志们看不懂,你找来字典,一句一句地译,重要的地方还写出注释。上级规定,每人每年要干满定额,算一算哪年你都超额完成任务。后来你当了审校员,专门挑地图的毛病。你知道这副担子的份量,干得更专注了。一幅图成千上万个符号,密密匝匝的曲线,你一个点、一条线地抠,有时来回好几遍,从不懈怠。都说这工作枯燥,你感觉眼花也好,腰酸也好,一切都在领导信任、为战友负责的巨大欣慰中得到补偿。几年来,你和同事们一起审校了几百幅地图,发现重大问题几十个,选出的两幅图还在北京得了奖。<br/> 地位、荣誉更能考验一个人。部队精简整编时,同来的都升了助理工程师,可因为编制受限,你又等了两年。别人都为你屈得慌,你淡淡的像是没那回事。这次你作为全军优秀基层干部代表赴京参加国庆活动,介绍自己的成长过程,受到党和国家领导人的接见。今年3月11日,南京军区直属党委给你记了一等功。多大的荣耀!但你十分冷静。你说,你是代表山里战友们去的。是他们用山一般宽阔的肩膀和默默奉献的双手,把你送上了天安门城楼。<br/> 大山养育了你,大山呼唤着你。叶铃,愿你在山的怀抱里,去创造更加多彩的未来吧!<br/> (作者单位:安徽六安驻军某部)

文坛简讯

第8版(副刊)<br/>专栏:<br/><br/>  文坛简讯<br/> 《文学报》编辑部与中共广东省宝安县委联合召开的“朱崇山作品研讨会”,日前在沪举行。与会的京沪粤作家结合广东作家朱崇山同志在深圳落户10年,又在宝安县挂职县委常委3年,写出了反映特区生活100万字作品的创作实践,就新的历史时期作家如何深入生活,反映时代主旋律进行了热烈的探讨。<br/>                     (连泰)

雾晨(图片)

第8版(副刊)<br/>专栏:<br/><br/> 雾晨[油画] 张钦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