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4月12日人民日报 第7版

第7版(国际专页)
专栏:外国经济动向

  漫话东京证券市场
  张振亚
东京证券市场曾是西方国家资金最雄厚,生意也最兴隆的金融市场之一,成立于1949年,但后来居上,独树一帜。1987年10月19日和去年10月13日,纽约和伦敦证券市场股价两次大暴跌,引起世界金融市场的巨大震荡,并在很长时间内使世界股票交易陷入疲软状态。但东京证券市场只稍稍停顿一下后便又迅猛回升。股价继续不断地创造着新的纪录。1970年向东京证券市场投放的1美元,去年就变成20多美元,同时期投于纽约股票市场的1美元只增值到8美元。倘若以股市兴旺的80年代作例,那么东京股票涨势更为突出。从1980年到1989年按美元计算的股价,纽约和伦敦分别增长两倍多,而东京则增长了近9倍,确是令人瞠目。许多握有股票的投资者,转眼就变成富翁。
东京金融市场之所以特别兴旺,主要是由于日本工业迅速扩展,外贸连年出超,国内资金充裕……去年,日本的公司的总资产同美国的公司的总资产相比,竟为4.2万亿美元比3万亿美元。有这样强有力的后盾,东京证券市场在资金总额上压倒纽约股票市场,就不足为奇了。
不过,东京市场的最大特点在于,它有自己的独特运行规矩。同华尔街、伦敦城以及其他金融市场的习惯大异其趣。
历史上的证券交易,大都以鼓励开放和自由竞争为原则。这样可使交易趋于公平,买卖各方都不致吃亏,资金周转效率也更能充分发挥。可是东京证券市场并不尊重这一原则。许多大公司股票不易买到。对外国人限制更多,他们拥有的股票不到市场股票发行总额的4%,市场实际是由日本政府、工业界、银行、证券经纪商和投资者5方面联合而成的一个实体。在这里,竞争虽有,可是“自我克制”和行动协调随处可见,特别是在市场出现危机和大藏省提出警告的时候。因此,东京证券市场的“安全”纪录无疑是华尔街、伦敦城以及其他金融市场曾经羡慕不已的。
这里最突出的一个特点是,投资者从每张股票所取得的收益(赚头)极其微薄。他们每投放60到70美元平均才能赚得1美元。而在纽约、伦敦金融市场上人们每投放11—14美元就可赚得1美元。这种情况对日本大公司当然有利。按此计算,它们在东京证券市场上筹资所付给投资者的收益(或年利)仅为1.5%,而它们华尔街的同行为此却要付出7%至9%的股息。日本公司能在国内便宜地筹集巨额资金,大大有助于它们战胜对手:外国竞争者。这里,日本投资者的克制起了关键性作用。
在这种情况下,股票持有者当然只能把希望寄托于股票涨价上。而促使东京股票涨价的因素的确很多:极低的日本通货膨胀率、持续的经济增长、巨额的国际收支盈余、居民储蓄率高而存款利率又低、社会廉价资金充裕、地价猛涨不已等等。大家知道,股票越看涨,买者越多,但市场最后终归要饱和,也就是要出现回跌。可是东京证券市场却像是永远供不应求,股价老是一股劲儿升级。原来,同华尔街和伦敦的证券市场不一样,这里许多公司的股票上市后很快就被友好的公司或家族集团买光。据统计,东京股票发行数量虽大,但60%到70%都由大公司、大银行掌握,个人持有的股票只占少数。像日本兴业银行公司发行的股票,仅有3.7%是在东京证券市场上出售。大名鼎鼎的三菱公司集团,也只有9.3%的股票供个人购买。这样,股票市场的供应就老显得短缺。而日本企业界对此也十分满意,自己的股票已放在可靠的大银行、大公司手中,证券市场一旦出现危机,大量抛售股票的混乱局面就容易避免。譬如,日产汽车公司88%的股票为几家大银行、大保险公司所有,三菱重工业公司76%的股票为一些大银行、大公司所掌握。
东京证券市场上的大投资公司,在作风上也同华尔街的投资银行大相径庭。野村、大和、日光、山一等国际知名的日本4大证券公司连同它们的分支机构,控制了东京证券市场60%以上的交易。可它们之间却结成一个松散的联盟,共同分割这个市场。这里没有火并,也无暗算。不像华尔街的那些投资银行:梅里尔·林奇、所罗门兄弟、摩根·斯坦利……经常通过大量买卖股票在市场上兴风作浪,彼此拆台,并帮助野心家大搞企业兼并。在东京,证券公司通过大量收购股票,帮助客户吃掉大公司的事极为少见。因为稳定和安全是这里的第一守则。
日本大藏省对东京证券市场直接进行监督,也是在其他西方国家所罕见的。在这里,何种股票一天内价格波动不得超过10%,何种不超过20%,都有规定和默契。市场失衡时,大藏省只要一个电话给“肇事者”,就能基本制止住大规模抢购和抛售。日本的养老基金和邮政储蓄机构一向拥有大量现金。但它们在证券投资方面受到严格限制。可是,一旦证券市场生意清淡,大藏省就能随时放宽限制,拉开闸门,让这些机构的大量资金涌向市场。东京证券市场和政府保持如此密切的关系,确是其他金融市场所没有的。
其实,日本的整个金融体系,包括银行、保险、证券商、地产公司、储蓄机构、外汇和证券市场,都在政府严格管制和监督之下,具有很浓重的家长制色彩。这种体制在危机发生时,能起一时的缓和作用,可是弊端却很多。如人为地用法令去扭曲经济和价值规律的作用,阻碍市场的合理运转和革新等。譬如,日本居民的一般存款利率被强制规定在不到1%的水平,证券市场上公司提供的股票红利少得仅为千分之几,但同时股票和地产价格都听任其发疯般地上升,这就使社会财富更集中于大公司、大银行手中,并为日本的金融信贷过度膨胀,(这是导致最近股票暴跌的主要原因)创造了条件。
日本的信贷过度膨胀主要以下列方式进行:东京股票猛涨、地价猛升,拥有大量股票和土地的日本大公司、大银行,资产变得更为雄厚,于是它们利用这些膨胀起来的资产作抵押,进一步发行更多债券和股票、买更多土地,资产的更雄厚又导致股票、地价再涨,如此循环不已,这就使金融信贷危险地无限度膨胀。由于日本金融当局几年前曾多次降低贴现率,鼓励信贷,这更火上加油。因此到去年初,潜在的通货膨胀已威胁着日本的金融和经济。觉察到危险的日本银行,(日本的中央银行)去年5月、10月、12月连续提高贴现率,以求遏制信贷、缓和通货膨胀威胁。但正像一些国际经济观察家所说,这些动作“为时又晚又无力。”但即使是这些利率的小的调整也给股票行情带来震动。由于利率上升后投资于政府债券的收益在去年底就3.3倍于投资股票的收益,股价上涨既无望,投资者自然就不会继续保有股票。抛售者多,买进者少,股价暴跌终于难以遏制。
股市下跌造成的信心丧失,也带动了日元下跌。此外,日本企业加紧向美国投资,美元的需要猛增,也削弱了日元的地位。日本银行为支持日元、遏制信贷,今年又连续两次提高贴现率,结果是日元未升,而股价因债券和股票的收益差别更大更为下跌。同时东京证券市场股票的总资本额也失掉其世界第一的桂冠。
受到严格管理的东京证券市场能够永远保持稳定和安全的神话终于被事实证明为虚妄。过去很长时期的顺风满帆的日子,显然是今天灾难的祸根。


第7版(国际专页)
专栏:叙利亚通讯

  孕育大马士革的文明之泉
本报记者 吕志星
叙利亚首都大马士革是一座内陆城市,附近没有大江大河,甚至连像样的湖泊也很少见。但当人们在宁静整洁的街头散步的时候,常常会听到两旁的庭院内潺潺的流水声。街心花园的喷水池水花飞溅,在阳光的衬托下五光十色,给整个城市带来妩媚、华丽的姿色。
这一切都得益于费佳泉。在距大马士革16公里的地方有一个叫费佳的小镇,著名的费佳泉就坐落在这里。千百年来,费佳泉像人体的大动脉,川流不息地把纯净、甘甜、清凉的泉水输向大马士革千家万户。它给大马士革带来了生命,孕育了大马士革几千年的文明史。
3月初,应费佳自来水公司邀请,记者随张真大使和使馆外交官参观了费佳泉。
我们来到一处四面环山的山坳,走进一座古老陈旧的建筑物内,突觉眼前一亮,山脚下一个直径1米的泉眼带着雾气,像开了锅一样喷出滚滚的泉水,波涛汹涌,气势非凡。东道主向我们介绍说,大马士革300万居民的饮水全靠这眼泉水。春天旺季,平均每天出水量约170万立方米,最多时,每秒钟出水量达30立方米。这股泉是由面积650平方公里的东黎巴嫩山的积雪溶化后渗透到地下形成的。潜水员曾沿费佳泉水道向源头考察,在距泉眼80公里处发现了一条水量丰富的地下河,那里就是费佳泉的源泉。
当历史学家在考察大马士革的历史时,惊奇地发现早在4000年前,这里就出现了人类的早期饮用水系统工程。科学利用费佳泉的工程是1924年费佳自来水公司成立后开始的。那年,由大马士革合作协会集资,在世界招标,最后修筑了一条从费佳泉到大马士革长达16公里的引水管道,每日供水2万立方米,供当时大马士革城22.5万居民饮用。
城市人口的迅速膨胀,促使公司对供水系统进行多次的改造和扩大,却远远满足不了现代化城市的需要。1980年,一条14.5公里现代化的输水隧道建成,这条直径2.5米的隧道像一条巨龙,沿着山的走向,在距地面50米的地下直奔大马士革。在费佳泉周围,设立了监测、消毒、化验、控制等车间,各种先进的自动化仪表监视着每个部位运行的情况。
由向导陪同,我们顺山路返回大马士革,来到坐落在半山腰上的费佳自来水总公司,这里是输水隧道的尽头,也是连接大马士革千家万户的咽喉。当我们走进一条伸进山中长达800多米的封闭隧道时,犹如进入北京地铁通道,笔直的隧道灯火通明。几条粗大的通气和输水管道整齐地排列在隧道的一边。向导笑着说,我们现在的位置是在地下400米处,恐怕原子弹也炸不到这里。隧道的尽头稍向下倾斜,同费佳泉输水隧道相接,清澈的泉水在坡下急湍地流向储水池和扬水站。在扬水站的控制室里,我们看到工作人员按动电钮,将水泵入5条粗细不同的管道,输送到大马士革的各区。费佳泉输水隧道的另一个出口通向4个160米长、12米宽、12米高的巨大储水池。这些储水池在泉水充裕的季节里蓄满水,以备干季使用。
永不枯竭的费佳泉水,哺育着大马士革人民。世世代代的大马士革人把这股清泉视为真主的恩赐,他们走到哪里都不会忘记费佳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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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喀拉拉——印度扫盲第一邦
  詹得雄
在10个人中差不多有6个是文盲的印度,有一个县已经消灭了文盲。这个县叫艾纳库兰县,位于印度西南海岸的喀拉拉邦。
这个县的人口有250万,去年以前有17万名5岁到60岁的人被确认为是文盲,现在其中的13万人已摘掉文盲帽子。余下的约4万人都是有生理缺陷的人,所以被称为“无盲县”亦当之无愧。
喀拉拉邦历来是印度文化水平比较高的地方。据1981年的普查,印度的识字率为36.23%(1951年为16.67%),而喀拉拉邦高达70.42%,位居全国第一。在这样的基础上涌现出一个无盲县,并非偶然。在扫盲运动中该县民众热情参与。群众自己清点文盲人数,然后准备师资集训。自愿报名担任教师的有约2万人,他们有的甚至得自带灯油,自己做饭。
扫盲主要组织者拉金先生说,邦政府只拿出了少量的钱,主要是给老老少少的文盲学生发课本。另有一笔颇为独特的支出:给7.5万名视力不好的人免费配眼镜。社会各界人士大力支持这场运动,有房的借房,有钱的出钱,有学历的当义务教师,一时间全县轰轰烈烈,人们把上学看作像过节一样热闹、有趣。
据说,由于文盲消失,学习气氛浓厚,该县的犯罪率已经下降,酒的消耗量减少,为公众服务的意识增强,公共与个人卫生改善了。
为了巩固扫盲成果,拉金先生还办了一份专供刚刚脱盲的人阅读的双月刊杂志,用浅显、生动的文字,吸引读者。他和同事们还鼓励读者来信,并做到有信必复。
现在喀拉拉邦政府正在积极推广艾纳库兰县的经验,提出了在全邦消灭文盲的口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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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智利发现万年前乳齿象遗骨
智利考古学家最近在干涸的塔瓜塔瓜湖底发现了距今1.1万年前的乳齿象遗骨,其中包括骨盆、颌骨和二三米长的股骨。
值得注意的是,在挖掘过程中同时也发现了大量的当时人们的生活用具和捕杀乳齿象的各种锋利石器。这说明在1.1万年前人们已经开始大量捕猎大象,这也是导致乳齿象最终在地球上灭绝的一大原因。有关专家认为,这是南美洲考古史上一次最重要的发现,从而揭示了当时人们与乳齿象的关系。(余定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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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英国盗车风
近年来,英国警方被持续上升的轿车失窃数字搞得苦不堪言。据不完全统计,去年被盗车辆近40万,保险公司仅此一项就付出2.8亿英镑的赔偿金额。尽管警方多方采取措施,仍未挡住这股盗车风。
今年2月,英国警方瞑思苦想,终于制定出一个绰号为“鼠夹子”的计划,能使窃贼自投罗网。警察在公共停车场、街道旁等窃车贼经常出没的地方,预先把钥匙留在车门的锁眼上,使人一眼看上去非常容易得手。但是,这些车是经过改装了的:车的引擎在起动几秒钟后即自行关闭。车门安有自锁装置,人一进入车内,门自动锁上,从里面无法打开。窃贼只要进入车内,没有足够的时间是难以逃脱的。通过车内的警报器,预先埋伏在附近的警察便及时赶到现场,轻而易举地拾取“耗子”。
3月下旬,一个倒霉的青年成为第一个被夹住的猎物。“鼠夹子”计划的成功,使得英国许多大城市的警察纷纷效仿,已初见成效。但是,一些上层人士对警方这一做法的合理性提出了疑问,认为这种做法具有诱发犯罪的性质,警方应想出更好的措施对付窃车贼。       
         (斯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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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请君入瓮 朱根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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