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10月6日人民日报 第8版

第8版(副刊)
专栏:

  情怀执著 意境悠远
——谈《唐宋风韵》的创作个性
赵国政
唐诗宋词是中国历史上的文化瑰宝,而唐代的音乐舞蹈可以说也不在唐诗之下。其时,能诗能文、善歌善舞为社会风尚,从而也为今人留下了极为珍贵的艺术遗产。
由舞蹈家黄伯寿任总编导、万卯义编剧、天津歌舞剧院演出的大型音舞诗画《唐宋风韵》,似乎并不刻意于唐宋两代乐舞的复仿和展览,而是从李白、杜甫、李贺、苏轼、李清照等的佳作中选出十首诗词,依次构思为感物抒怀的《江山多娇》,展现盛唐时期宫廷文化的《乐舞多姿》,倾诉纯真爱情和伤国之恨的《儿女多情》,描绘国泰民安的《节日多欢》等彼此关联又互有区分的四个部分,掠影式地展示出当时的社会风情、人物风采和文化风貌。既有沸沸扬扬的舞蹈场面,也有编排精美的独舞双人舞,或激昂、或深沉、或倩丽、或凄惶、或欢快、或谐谑。但它不是让观众单纯地去欣赏古老的舞风和遥远的音韵,而是更着重于揭示蕴含于诗词中的爱国之情、报国之志、文化风采等闪烁着人类精神光芒的美质。
作者力避堕入前已有之的窠臼,以“音舞诗画”而不是以“乐舞”为形式标榜。作品既不过分倚重于乐,也不过分倚重于舞,而是让诗音舞画在统一谐调的总体构造中各领风骚,为四种手段创造了都能充分发挥艺术能量的条件。如《乐舞多姿》充分展示了从君王、贵妃、文臣、武将,到歌伎、宫娥的舞艺和唱工;《儿女多情》中由著名歌唱家关牧村演唱李清照的《声声慢——“寻寻觅觅”》,再辅以碎云败絮般的白综袖舞,把国破家亡百感交集的愁绪和对昏庸无能的统治者的满腔愤懑倾吐了出来。这都是乐舞的功能所在。但在《江山多娇》的场次中,绘画艺术则显示出它的神奇作用:画家依据李白《望庐山瀑布》、《朝发白帝城》和苏轼《念奴娇·赤壁怀古》的诗情词境,把祖国的万里山河挥洒得那样的壮丽巍峨,随着画幕连绵不断的移转,使人仿佛顿生双翅,遨游于青山绿水之间,徜徉于历史长廊之内,怎能不鼓荡起悠悠旷远的豪放之情?特别是在《赤壁怀古》结句之处出现的那种布景“表演”:天垂云落、水立山奔、战戟横空、旌旗威扬的场面,将苏东坡这首才气横溢的感事、感人、感史、感时的千古绝唱,奔纵恢宏地体现在观众的眼前。在这里,绘画仿佛从天幕跃入了舞台中心,成为主宰全场的显赫角色。即便在极为夸张、引人发噱的吟唱(如杜甫《饮中八仙歌》)和舞影如梭、色彩如流的《节日多欢》场次中,舞美也不是被动的陪衬和附丽,而以其形神兼备的魅力参与剧情。繁华的街衢,玲珑的宝塔,悬跨于街衢之上的拱桥,高踞于拱桥之上的亭阁,重重叠叠,错错落落,同样宣示着我们祖先是怎样的勤劳聪慧,我们的文化是怎样的灿烂迷人。


第8版(副刊)
专栏:

  西南来的风
李开义
《云岭风采》,一股西南边陲吹来的风,以其原始粗犷、清新纯朴的多彩风姿,撩拨着北京观众。
被誉为云烟之乡的云南玉溪,那块美若碧玉的高原滇中盆地,曾培育出人民音乐家聂耳,产生出古老而年轻的民间歌舞样式花灯。
玉溪市文工团赴京参加亚运会艺术节的民族歌舞《云岭风采》,采撷了西南边疆各族人民灿若珠贝、充满泥土气息的民族歌舞,集彝、苗、白、壮、傣、哈尼等八个少数民族舞蹈、声乐、器乐于一体,尽情地再现遥远而神奇的边疆各族人民古朴自然的民俗和生活。
曾在“中国舞蓉城之秋”大赛获最佳表演奖的彝族《钩镰舞》,取材于当地流行的彝族兵器舞。演员在原始雄浑的鼓乐声中,赤裸上身,口呼“哦突、哦突”,激越起舞,粗犷洒脱的舞姿展现出彝族小伙练兵场上的雄姿。《板凳龙》是彝族人民祭祀、丧葬及贺新房、过节时演出的舞蹈。发掘整理后的这个舞蹈,不仅可从演员手上飞舞的板凳龙上看到龙腾人跃、热烈壮观的情景,而且可以从中窥视到一个民族独特的文化现象和微妙的民族心理。
生活在云岭山巅的西南边疆少数民族,以不屈不挠的精神征服着严峻的自然,同时也以开朗乐观的天性热爱着生活。稚趣盎然的苗族《芦笙舞》,舞台上苗家女踏着优美的芦笙调起舞,男女青年演员通过表演“三角顶”、“叠罗汉”、“蚂蚁搬家”等造型,活脱脱地表现了苗族人民欢悦乐观的性格。在壮族《草人舞》中,“草人”与窈窕的壮族姑娘相遇逗闹的场景,活灵活现地展示了一派秋收景象,清新的田野情趣跃然而出。
大理白族歌唱家杨洪英演唱的白族调,让人怡然陶醉,那清甜的歌声像甘冽的山溪流过没有一丝尘埃污染的洁净草地,把人们带进风光旖旎、民风淳朴的苍山洱海之间。


第8版(副刊)
专栏:

  古朴犷放 异彩纷呈
——记贵州方傩艺术表演
周一良
贵州傩戏,异彩纷呈。其表演艺术,以古朴、犷放见长,散发着浓郁的生活气息,具有鲜明的民族特色,迥异于我国明清以来传统戏曲的表演艺术形态而别具一格,所以她至今仍然活跃于贵州各族人民生活的农村、山寨,并且传承不息。亚运艺术节期间,一台古傩艺术表演,受到人们的关注。
贵州傩仪、傩戏,均承古习而戴面具。在傩信仰者心目中,傩面具是神祗,在经过肃穆隆重的宗教仪式后,就具有了超自然的神的属性。贵州各种傩戏,呈现出处于不同发展阶段的渐进梯级形态。彝傩《摄太吉》,以简单的生活模拟动作敷演祖先农耕情节;土家傩的“正戏”搬演神灵本事;地戏专演古代英雄战阵故事,并有简单程式化动作。傩戏由于处在戏曲艺术的初级阶段,故有戏剧“活化石”之称。
傩戏,源于原始宗教——巫教。它经过了傩仪、傩舞的阶段,由于其功能发生了由“娱神”到娱人的转变,随着历史的发展,应运而生。后来由于儒、释、道对傩坛的撞击以及对外来文化的吸收,我们今天看到的傩戏内容已十分驳杂,形式上已发生了很大的变异。
傩戏表演的指法相当丰富,据统计达七十二种。如:“烘云托月”、“拨雾见日”等,这大概是自然崇拜时的遗留。演员两只手,仅靠十指、双腕,左转右旋,屈伸勾结,即可千变万化,拟神状物。此时,演员口中喃喃,默诵经咒,把观众引入傩坛宗教信仰的崇拜之中。这种多变的手势、指法,构成了象征性和形态性,是产生戏剧美的最初因子和基素。
贵州傩戏的活动,如今也只是局限于贵州高原的广大农村,为贵州各族农民兄弟所喜闻乐见。所以在贵州傩戏表演艺术中,散发着浓郁的农村乡土气息,蕴藏着农民的生活情趣和审美心态。《斩蔡阳》一剧表现关羽与刘备失散后,力闯重关与刘备会合时,来到第五重要塞,蔡阳扼守。关羽用拖刀之计斩了骁将蔡阳。蔡阳人头落地,一般戏曲无法处理,傩戏在这出戏中就巧妙地利用了面具,以面具代首,由演员摘下掷地。摘下面具的演员下场,算是灵魂出窍。在这里,面具的运用十分适当。那个伴随关羽的大将周仓,过去与蔡阳有旧,因感旧恩,遂插手掩面,拖着那个掷地的面具三次放声恸哭。强烈的哭声,表现了周仓的人情味。这正是注入了淳朴、粗犷的农民心态的表演。


第8版(副刊)
专栏:

  石城小花别样红
江之春
在古城南京,有“一大、一中、一小饮誉海内外。“大”即南京长江大桥、“中”指中山陵,而“小”呢,就是南京小红花艺术团。这支儿童演出队伍,以纯真活泼的演出为人们所瞩目,被称为了不起的“小天使”。在亚运会艺术节期间,它又向首都的观众献演了一台精采的歌舞节目。
作为一个艺术团体,“小红花”演员年龄很小,最小的只有7岁,最大的也不过12岁;然而,他们却都是“万里挑一”的尖子人才。
要当好一名“小红花”确实不容易,除了天赋条件外,还必须刻苦。献给亚运会艺术节的节目中有民族器乐合奏《哪吒闹海》。9岁的小铃凯在台上领奏时威风凛凛,把鼓打得连珠炮似的。可谁会想到,他自三年级考入“小红花”后,每天上午学文化,只有晚上才能练习木琴、定音鼓,一般都得5个小时以上,有时累得吃饭时连筷子都拿不起。他的表哥李彪当年就是“小红花”,后从中央音乐学院毕业,被选送到苏联莫斯科音乐学院深造,已到过许多国家演出。小铃凯说:“我要学表哥。”在小红花艺术团,像小铃凯这样懂事的小演员还不少呢!
小红花艺术团已有22年的历史。22年来,硕果累累,近几年在全国各类少儿声乐、舞蹈、器乐比赛中成绩更是常常名列前茅。
小红花艺术团还创作了一批深受观众好评的节目,如舞蹈《打响新节奏》就被文化部专门调入北京参加中国第二届艺术节主会场演出。舞蹈《泥人乐》更是别具风格,它用卡通的形式把江苏无锡的泥娃娃演得惟妙惟肖。“小红花”还出访欧洲、日本,颇受称赞。青年演员薛白、二胡演奏家朱昌耀、我国第一位二胡硕士研究生欧景新等,当年也都是“小红花”的演员。
“小红花”的成长,离不开观众的热情支持。“小红花”每演一场,都会收到许许多多观众来信,有的信长达10页,有的信中提的建议小到一种演出服饰。这次“小红花”赴京演出,一位70多岁的老大爷专门跑到艺术团,资助“小红花”50元钱。“小红花”让他留名,他只讲了一句:“我喜欢‘小红花’的孩子们。”


第8版(副刊)
专栏:

相聚在北京[剪纸] 蔡雅新


第8版(副刊)
专栏:

彝傩《摄太吉》  贵州省古傩演出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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