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联播 文字版 1990-10-18

1990-10-18新闻联播 文字版

今日李宁

第5版(文艺评论)<br/>专栏:大地星光<br/><br/>  今日李宁<br/> 黄爱卿 郑启谦<br/> 在西藏念青唐古拉峰一个以光明之神命名的地方,在距离太阳最近的极地,李宁接过从太阳底下燃起的“天火”,庄严走向十一届亚运会会旗。<br/> 这位昔日的“体操王子”,代表运动员前往接受亚运火种。在中国,他何曾不是一个火种,擦亮过体坛的天空?!<br/> 循着李宁的屐痕,“健力宝”一个电话直打到西藏。回说不见李宁。谁知说话间,李宁一个“托马斯全旋”,旋回古镇佛山。那里正紧张筹办翌晨开锣的1990“李宁杯”亚运会体操选拔热身赛。作为本赛事的总监、副裁判长,他得亮相。<br/> 征尘未洗,他又接电话。原来中国驻外使节已在“健力宝”待见李宁。作为健力宝总经理特别助理,他该尽地主之谊。<br/> 往返数千里,历经大事三桩,同在24小时内,人说李宁的时间是立体的。<br/> 不过也有被时间击败的时候:<br/> “李宁的车抛锚了”!<br/> 这是一个月黑风高之夜,他驾着车追赶时间。许是太累了,车子不听使唤,撞在道旁的水杉上。电话打回“健力宝”时,小镇已睡醒一回。<br/> 叩开家门,时钟敲过两下。电灯亮着,李宁知道母亲还在等他。“妈,一切刚开始,是艰苦些。不过你放心,我什么时候没有挺过来?”<br/> 如果他不是过于苛求,如果他把事业的休止符打在生命的巅峰,他该能悠哉悠哉的。106枚金牌,其中14枚为世界级别,这足够他享用一辈子了。然而他却选择了从零开始的事业——加盟“健力宝”,开发中国名牌运动服。<br/> 这是一条陌生的路。摆在眼前的再不是他驾轻就熟的“李宁飞吊”、“李宁双杠”,而是客商、订单、资金、产值、税利等等。<br/> 运动量加码,李宁8个月拿下500多人的服装公司。从与外商签署合同到引进设备、培训人员、建厂房、出产品,一切都赶在时间前头。细心的来访者发现,他的厂子里头,竖着一个牌子:“全部加班”。亦不知它挂于何时,又以何时为限。人们只知道这家企业正赶制一份礼物贡献亚运。可不是吗?当数以万计的亚运火炬传递者从祖国四极奔向亚运会场,当中外记者穿梭于亚运赛区,当中国选手荣登亚运领奖台,人们将会看到作为运动服牌子,作为自身价值的李宁的名字——它,属于中国!<br/> “以前并不是这样”,李宁悻悻地说:“我算什么?在去夺取金牌的时候,身上穿着的是外国名牌运动服,为国外名牌产品做活广告。”<br/> 早在1980年,李宁被选上国家队以前,他的母亲为他跑遍南宁,才购得一套还看得上眼的服装。回来一穿,宽大无比。“妈,我们是搞体育的,讲究体型,你给改一改吧。”但,当他知道母亲只能用手一针一线为他改制时,他放弃了这个要求。从那时起,他便觉得中国的服装太单调、太呆板。<br/> 10年之后,当“健力宝”总经理李经纬与他谋划兴建运动服装厂时,他来了劲,翻阅了大量的服装史料,从中发现:第一,驰名世界80年历史的鳄鱼恤——拉考斯特运动服装所以历久不衰,完全源于人们对两位同名网球巨星穿着鳄鱼恤的崇拜心理;第二,今天的登山服、羽绒服所以风行全球,也出自人们对登山运动的向往之情。正是这种向往,必然引来一种消费追求,推动一个服装潮流。不仅如此,他还对珠江三角洲的服装行业进行考察,发现这些厂家无论生产技术,还是管理水平,都是世界一流的。可出产的名牌产品,却只能打上老外的牌子,自己赚点加工费。<br/> “我们要创中国名牌运动服”。李宁说。<br/> 这条路不好走,用李宁自己的话说:“告别体坛之后,连休息几天的时间都没有”。是呀,翻开他的日志表,时间确实是立体的:今天还在“健力宝”,明天便到达北京;上午还见过他,下午就又到了海南。破万卷书,行万里路真成了他同时并举的必修课。<br/> 忙,总归忙,李宁还是要分一点时间给自己。每逢到达一个地方,在时间的空隙处,他总会悄悄地提着那包跟随他多年的体操鞋、皮护掌、绷带等来到体操房,做一个“十字悬垂”,来一个“转体720度旋”,或者翻一个又高又飘又轻的跟头。是啊,在经济竞技场上旋得太久了,有时还眷恋着鞍马上那一个漂亮的托马斯。

大山作证——高山连纪行

第5版(文艺评论)<br/>专栏:<br/><br/>  大山作证 <br/> ——高山连纪行<br/> 张玉清 俞源宗<br/> 5月的一天,我到海拔2000多米的五峰山,看看长年生活在那里的某部高山连的战士们。<br/> 吉普车一早就沿着通往五峰的道路驶去。越往前地势越高,汽车开始盘旋蛇行在苍翠葱茏重峦叠嶂的盘山公路上。山下热浪逼人,山上却凉风习习。车过半山腰,那里的树叶已经泛黄,山峦笼罩在一片秋色之中。山的阴坡上偶见一片片残存的积雪。战士们换上了单帽,却还穿着棉衣,几个班的宿舍,早就揭开纸封的双层窗户,战士们时常在窗口翘首仰望,像是在期盼什么。<br/> “来了,来了。”中午,只见走廊里一阵热闹,随着战士们的目光看去,走廊一端天花板处,两只燕子在窝旁呢喃地叫着。真新鲜,山下早已是鸟语花香,许多燕子怕是快将乳燕孵出来了,这对燕子为何不去争春呢?<br/> 连长告诉我:连队进山初期山上尽是茅草。住的是帐篷,常常被狂风卷起。后来山上盖起营房,第二年这里就来了这对燕子,不停地飞来飞去,衔泥筑窝。5月底前后,这对燕子准时来到山上,时常落在战士宿舍窗台上,战士们都不忍心去惊动它。有一次,一位新战士搬来梯子,想把燕子捉下来玩玩,老连长见了大发脾气,把他狠狠说了一顿。他指着燕窝说:“这对燕子伴随我们生活多年了,它是我们扎根高山,坚守国防的见证。”从此,连里的战士们更加敬重这同甘共苦的伴侣,冬天送它们南去,春天盼它们归来,每年维修营房都小心翼翼地给窝四周打扫一遍,让它们住得更舒适些。<br/> 从营房到山顶除一条盘山道外,还有大约300米远的小路,路面坡度50度。踏着向下滑的石子,我一步一步吃力地向上攀登。离高山顶不到20米处,指导员手一挥:“看!这是山顶上唯一的一棵松树,大家都称它相思树。这些年干部调走,战士复员,都在这里留影纪念。”<br/> 一对燕子,一棵松树,对我们诉说了五峰山动人的故事,而更动人的是官兵们那闪光的精神。来自首都的连长周大春,是第一个带领战士进驻群山的北京人。他高高的个儿,大大的眼睛,白皙的脸庞透着智慧和刚毅。他是60年代共和国培养的第一批弃笔从戎的大学生,那年才23岁。五峰山是历史上的兵家必争之地,战略地位重要。周连长来部队的第三个年头,上级便派他带领连队占领这座最高的山头,担负起方圆100多华里的战备观察任务。这里的群山,顶峰怪石嶙立,只有枯树和茅草在山风中摇曳。他们只好在一片较平的山岗上搭起十几顶帐篷建起了简陋的家。夜晚,野狼的嚎叫同呼啸的山风吹打帐篷的呱呱声交织一起,使人直打寒颤。吃水是战士们遇到的第一难题,每天要到千米之外的山下挑水,一次有个战士竟因挑水失足而摔断了腿。面对这艰苦的环境,有的战士要求退伍。在一次教育课上,周连长说:“我就不信,咱这百十号人就熬不住,用双手建不起一个幸福的乐园?男子汉大丈夫,活着就得活出个样来。”<br/> 建营房修道路是第一个硬仗。周连长带领战士们开山放炮,用肩扛,用手抬,常常天不明起床,不见星星不收工。一次打炮眼,一个战士不小心一锤打在周连长的手指上,顿时左小指被砸掉,鲜血染红了衣衫。战士吓傻了,周连长强忍着疼说:“不要怕,没事,你们快去干活。”说着,晕倒在工地上了。指导员和三名战士把他送进医院,十几名战士纷纷来到医院,请求医生割断自己的手指给连长接上。周连长望着那十几双恳切而又熟悉的面庞,泪水湿润了他的眼睛,伤还没痊愈就跑回连队,身影又出现在工地上。战士们感动啦!劲更足了。经过一年多的努力,这荒无人烟的群山上两排整齐的瓦房拔地而起,盘山公路盘上云端,鲜花绽开了笑脸,机器的轰鸣声回响在整个群山。<br/> 冬去春来,一晃五年过去了,周连长由一个白面书生变成了一个28岁的黑大汉。在北京工作的双亲为他的婚事不知托人介绍了多少,都因不能马上转业回北京而告吹了,最后,和一个普通的纺织女工结了婚。他带着新婚的妻子来到连队度蜜月,偏赶上天气极冷,取暖用煤又特别紧张。在城市住惯了烧煤气楼房的妻子冷得整天穿着皮大衣。可是,周连长看到连队有的战士晚上戴着棉帽睡觉时,又怎么忍心从战士的煤灶里要煤让妻子取暖呢?没几天,妻子的耳朵起了冻疮。她感到委屈,一气之下离开了连队。<br/> 部队领导考虑到他的实际情况,准备让他转业,周连长将这一消息写信告诉了妻子,她高兴得一蹦老高,在家里张罗着收拾房子,帮助他联系工作。后来,周连长给她写了封信,告诉她因转业的名额少他又留队了。她回信了,但当他拆开一看,不足200字,字字如冰块。周连长感到惶惑。他了解妻子的心,她希望两人在一起过着平静、舒适、温暖的生活,而他又何尝不想那样呢?他两次探家休假,甚至比在部队还忙,为的是在有限的时间内,尽可能补偿作为丈夫往日无法尽到对一个家庭的责任,与对妻子欠下的感情债。妻子上班离工厂10多公里,每天早晨周连长总是帮助做饭,然后把她送到车站,晚上再把她接回。<br/> 军人毕竟是军人,短暂的假期一结束,一种新的使命感和责任感马上使他回到遥远的五峰山。周大春在五峰山洒下的汗水有了结晶,他六次荣立三等功,连队年年荣立集体三等功。当他准备庆贺结婚两周年的时候,连续收到妻子四封电报,内容是速回办理离婚手续。团里派人调解,团长亲自写信劝说,都无效;他回家说,也无效。离婚时,周大春只说了声:“祝你幸福。”便即刻回到五峰山战士中间,同往日一样,带领战士们摸爬滚打,值班、查哨、教歌。在训练场、厨房、球场,他的笑声伴着战士们的笑声一起回荡在五峰山。他在日记中这样写道:“我不能愁眉苦脸垂头丧气干工作,如我不能勉强她的爱一样,她也不能改变我的爱。”<br/> 中午,在饭堂,我遇到一个青年名叫李军的战士,今年24岁,是1985年入伍的老兵,沂蒙山区沂南县人。他长着一副微黑透红的脸膛,稍高的个头,站在那儿,像秋天田野里一株红高粱那样的淳朴可爱。不过因为值夜班刚回来,显得稍微疲劳些,眼里的红丝还没有褪尽。他入伍前是县文艺宣传队的歌手,有一副天生的好嗓子,参加地区文艺调演获得二等奖,家里让他考音乐学院,地区歌舞团准备调他进歌舞团当独唱演员。他的前途就像飘逸的彩带一样诱人。可1985年征兵一开始,他就毅然放弃考大学进文工团的机会,报名参军,来到这五峰山。连队火热的生活陶冶锻炼着他,他不仅军事训练次次获得优秀,年年被评为训练标兵,战备值班万无一失,而且业余时间他苦练演唱基本功,一边编演文艺节目,一边为战友们歌唱,他的一首歌常常使战友们精神倍增,训练、劳动的疲劳和高山生活的孤寂被他的歌声冲到了九霄云外。一次,他患重感冒,嗓子有些嘶哑。新战友刚来连队有的因想家而流泪,为了活跃新同志的情绪,冲淡一下思乡之情,他为新战友举办了一台歌舞晚会。他的歌声和滑稽的动作,使想家的战友不得不捧腹大笑,想家的念头忘却了。入伍五年来,大山深处到处回荡着他那优美动听的歌声,他先后为战士演过200多个专场,举办过上百次文艺晚会,星期天节假日大家都能看到他精彩的表演,被全连官兵誉为“歌星”和“笑星”。<br/> 傍晚的太阳是那么大,那么红,又那么圆,它那美丽的影子把半个天空都织成了发光的锦缎。在想思树旁,我就要告别官兵启程下山了。这时,只见一个中等身材、膀大腰圆,身背极壮,佩戴着下士军衔的士兵跑来,“别慌,别慌,请留个影儿。”边说边按动了相机的快门。照完像,我们边走边聊,他是1988年从深圳特区入伍的二班长,名字叫刘乃禄。入伍前跟着父亲在特区从事照像行业。一年盈利十万多元。我问他:“你不觉得当兵吃亏了吗?”他把相机收起来笑了笑说:“怎么不觉得,咱们军人也是人,不过都觉得个人吃亏,那祖国谁来保卫?”他又指了指周围的群山,“瞧,多憋得慌,物质文化生活单调,一个月也看不上一场电影,电视收不到信号,比起特区灯红酒绿、洋楼、高级影院,生活条件差远了。但我想,作为一个青年人,就应该有范仲淹那种‘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气概。”我说:“你不想早日复员回去吗?”他笑起来:“谁不想呢?说不想那是假的,可我现在不愿回去。如果父母及亲友问我在部队干的咋样,我怎么回答?!我带着光荣花而来,还要带着军功章而归。”<br/> 直到现在,我的耳边还回响着这个战士的心声。

在中年的大街上

第5版(文艺评论)<br/>专栏:我们的时代江铃杯抒情诗征文<br/><br/>  在中年的大街上<br/> 邦昕<br/> 小学门口,送走<br/> 女儿颤动的背影<br/> 转过身来。蓦然<br/> 你踏上了中年的大街<br/> 不是小夜曲和咏叹调<br/> 人生十二点钟的太阳<br/> 成熟地含住扇扇窗户的口琴格<br/> 在大街和人们的脸上撒下一支<br/> 由青铜雕塑的、嘹亮的曲子<br/> 人们急匆匆地走着<br/> 难见掉进啤酒泡沫里的节日<br/> 湖畔被花雨打湿的周末<br/> 公园的乳雾里,和老人<br/> 一起舞动曙光之剑的早晨<br/> 属于他们的是<br/> 岁月背上长出的耸耸驼峰<br/> 脚板上老茧摞老茧的日子<br/> 历史飞旋的卡盘上<br/> 一个光洁度尚低的进程<br/> 停电了,布满红丝的眼睛<br/> 迅即汇成燃烧的街灯<br/> 委屈了,额头留下<br/> 谁也翻译不了的文字<br/> 而玛瑙一样晶莹的心头<br/> 没有一丝皱褶<br/> 无愧地面对一切<br/> 或许是过于操劳<br/> 有人没走到街尾夕照的田野<br/> 三十六根肋骨却会站起来<br/> 组成一个大写的“卡路里”<br/> 赠给后来者<br/> 列宁格勒有涅瓦大街<br/> 北京有长安大街。人生<br/> 有一条充满艰辛和业绩的大街<br/> 一切空谈者、苟活者<br/> 都没有资格走进这里<br/> 你摘去<br/> 少年和青年绵长的藤蔓上<br/> 一枚枚好梦、恶梦的枯黄叶子<br/> 有点不安又更为执著地<br/> 走向中年的大街<br/> (作者单位:江西大学中文系)

我们与时代

第5版(文艺评论)<br/>专栏:我们的时代江铃杯抒情诗征文<br/><br/>  我们与时代<br/> 梁平<br/> 我们歌唱时代<br/> 我们被时代歌唱着<br/> 赤诚和热情把我们的名字<br/> 写进了大地的星空<br/> 年轻的姓名年轻了阵容年轻了灿灿国徽<br/> 因此音乐如流水毫不迟疑地漫向我们<br/> 因此中国在东方<br/> 把我们的思想筑成十一亿人民的威望<br/> 我们歌唱时代<br/> 我们被时代歌唱着<br/> 我们的年龄极富乐感和想象<br/> 用信念创新一种节奏不再漫不经心<br/> 歌声如舞蹈在奔腾<br/> 把我们的生活从一个平面<br/> 海浪般叠起多层次多色彩的结构<br/> 我们是共和国年轻的领导者 每日每日<br/> 轻松自如地表现我们的信心和责任<br/> 我们歌唱时代<br/> 我们被时代歌唱着<br/> 雄健的步伐显示中国风格中国力度<br/> 无私才能无畏才能义无反顾<br/> 释放被羁绊纠缠得奄奄一息的陈规<br/> 让它们长出翅膀以飞翔的表现<br/> 我们的智慧、力量和恢宏的中国建设<br/> 不能老是用笛子演奏田园故事<br/> 不能像三月雨喋喋不休叙述某个传说<br/> 我们不会像星星那样 在天空<br/> 以一种浅薄的优越感炫耀<br/> 因为,我们的名字叫中国<br/> 是的是的 我们被时代歌唱着<br/> 我们应诺了歌唱我们的时代和人民<br/> 没有徬徨没有选择更不会畏缩<br/> 理想已竖起高高的脚手架,我们<br/> 和我们的人民一同阅读蓝天<br/> 蓝天深远而辽阔……<br/> (作者单位:重庆市文化局)

家园与河

第5版(文艺评论)<br/>专栏:文学作品<br/><br/>  家园与河<br/> 孙晓杰<br/> 看看我们家园的位置<br/> 就会知道我们<br/> 对故乡之河的感情<br/> 傍河而栖<br/> 家园与河,形成共同的走向<br/> 这是我们无从经历和早已经历<br/> 的年代<br/> 祖先的灵魂如一群土蛾<br/> 逐河水而来。我们<br/> 阴郁的脸色被河水镀亮<br/> 燥哑的咽喉被河水滋润<br/> 污浊的躯体被河水洗濯得<br/> 美如处子。我们放歌<br/> 河流是我们流淌的感情<br/> 河流如父母<br/> 养育了我们。我们<br/> 以畅饮以庄稼的美绿甜黄<br/> 表达深挚的崇拜<br/> 我们把所有的日子<br/> 卵石一样,全都<br/> 交给了河水<br/> 我们信任河水。凝视岁月<br/> 在河水中浮沉<br/> 相信河流的每缕波光<br/> 都意味深长<br/> 河水使我们凝聚成家园<br/> 无可选择是因为已经选择<br/> 我们的家园<br/> 是河之树上的一片片绿叶<br/> 谁也不能离间我们与河的感情<br/> 不能使我们弃之而迁徙<br/> 纵使它干涸也只是一瞬<br/> 我们祭奠的泪水<br/> 会使它顷刻复生<br/> 家园与河,于无涯的风雨里<br/> 融为一体熔铸成我们<br/> 生命中,清澈的源泉<br/> 最醇美最深情最宝贵<br/> (作者单位:陕西省委组织部)

甲板上的树〔外一首〕

第5版(文艺评论)<br/>专栏:文学作品<br/><br/>  甲板上的树〔外一首〕<br/> 戴奇林<br/> 当你的海魂衫再也拍不出波浪<br/> 你的飘带再也测不出风向时<br/> 甲板上我们只有站成一排树了<br/> 一排海风无法吹动的树<br/> 你从军校一到舰上就十分淘气<br/> 舰上你最矮你说拿破仑也很矮<br/> 舰上你最瘦吃得最少经常呕吐<br/> 你说你书读得最多休息得最少<br/> 一逼你就吹出一场甲午海战<br/> 你总讲中国的耻辱来自海上<br/> 中国的骄傲也应来自海上<br/> 于是总有人向你借书<br/> 听你讲中途岛之战马岛之战<br/> 听多了我们就觉得你<br/> 个子高了胡子黑了粗了<br/> 我们也常常笑你<br/> 天天在书上在故事中打海战<br/> 却没遇到一次海战<br/> 没想到这次台风抢险中<br/> 你会像打仗一样<br/> 当那突然断裂的钢缆击中你<br/> 你就真的倒在战场<br/> 海涛再也摇不醒你的将军梦<br/> 但我却真梦见你当了将军<br/> 舰长<br/> 你训我们的时候<br/> 我们觉得你很神气<br/> 你悄悄看月亮的时候<br/> 我们又觉得你很可怜<br/> 大嫂真的来探亲了<br/> 你请我们喝酒请我们吃糖<br/> 我们不敢来只好躲在远处<br/> 看你们的灯熄了又亮<br/> 大嫂来得真不是时候<br/> 我们第二天就紧急出海<br/> 你讲我们眼睛有点红<br/> 你的眼睛更红<br/> 你讲我们不作声<br/> 你更不愿作声<br/> 下命令像拍电报一样<br/> 入夜你的眼睛就成了星星<br/> 后来你故意找我们开玩笑<br/> 我们就扯起脸皮干笑<br/> 却发现你笑得更难看更不自然<br/> 我们就掏了你的胳肢窝<br/> 你真的笑了我们笑出了眼泪<br/> 笑得肚子发痛却不知笑了什么<br/> 返航时我们发现你刮了胡子<br/> 到家才知道大嫂走了<br/> 我们都劝你回家一趟<br/> 你捶着我们的肩膀<br/> 笑着说这有什么这有什么<br/> (作者单位:湖南株洲铁路电机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