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版(经济)
专栏：
蚌埠市住房改革稳步发展
私人贷款买房十年即可还清本息
本报合肥电 记者张振国报道：安徽省蚌埠市住房制度改革正在健康发展，“个人住房个人买”已开始深入人心。今年1—9月，全市按平、优相结合的价格，已经售出或正在出售的新建住宅共有1128套。按个人购房先交30％现金的规定，第一次就收回人民币500万元。其余70％由承租户在蚌埠住房储蓄银行低息贷款支付，一般在10年左右购房个人可按价按息付清全部房款。
在提倡“个人住房个人买”时，这个市既强调新建住宅一定要“先卖后租”，又严格防止可能发生的“房倒”现象。
他们认为，不强调“先卖后租”，住房商品化就很难实现，尽管现在房租已经提高，但人们算账的结果，还是租公房比买私房合算。因此，他们规定，在房改范围内的单位所建新房，不先售出20％，就不准出租。就是出租，承租户也要向产权单位预付一定的租金。同时，从10月1日起，适当降低增支户减、免、补的比例，提高结余户的兑现比例。其目的都是为了引导“个人住房个人买”。
为防止可能出现“房倒爷”，他们制订出16条个人买房办法。销售对象主要是无房户、拥挤户、新婚户、不方便户等，同时限定每户只能购买一套。由于措施具体，至今尚未发现“房倒”之事。
经中国人民银行总行批准成立的蚌埠住房储蓄银行开业已经半年。营运情况很好，很受市民欢迎。市、单位和个人三级住房基金，全都专户存入该行。现已掌握营运资金4200万元。一个背在国家身上的沉重住房包袱，可望在深化房改之中逐步得到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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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良好的开端
——评述县镇房改新路子
本报记者 鲁牧
有关方面新近提供的宁安、辽中、新昌3县房改经验材料表明，县镇住房制度改革比大中城市更有条件进行。但是，不宜走“提租发券（补贴）”的路子，而应全面推行公房出售和鼓励职工个人建房的新办法。
县镇职工住房的基本特点是公房比重小；多数职工有自己拿钱解决住房问题的意愿，对房改的心理承受力和经济承受力较强。
地处沈阳市郊的辽中县，房改前县城职工住房总面积为28.2万平方米，其中公有房占55％。黑龙江省东南端的宁安县，1983年底县镇住房总面积有56.2万平方米，其中公房只占52.8％。新昌是浙江省东部山区的一个小县，1987年底县镇9400非农业户中，住自有私房的占60％以上。从上述黑、辽、浙3县的材料，可窥全国各地县镇情况之一斑。
据辽中县反映，县镇多数职工都有个人出资求得住房的传统、习惯。在住房问题上，县镇职工对政府的依赖性“不强”，有道是“‘等、靠、要’不如自己造”。从经济上看，这几年城镇职工年收入已在1 100元以上，储蓄存款增至3300多万元，基本上具备了自己逐步解决住房问题的能力。近3年间，职工个人集资盖楼总共投资5000多万元，新建住房楼76栋，建筑面积达20.56万平方米。
宁安县的干部、群众说，近两年，县里出现了“买房”、“建房”两股“热”。县上全价出售公房，已回收资金296万元，定向用于新建商品房和住宅小区的改造。县镇职工还投资966万元，新建、翻建住房600多户、近5万平方米。
新昌县从1985年起就取消了公房分配制度，县镇职工群众都通过购房、建房获得住房。3年间，县镇非农业户合计购、建住房17.8万平方米，翻建住房7.6万平方米。房管部门已出售商品房508套、3.3万平方米，最近又预售出73套、回收资金近百万元。另有992户职工，购买了本单位的住房。
由此看来，出售公房和鼓励职工个人建房，确是县镇住房制度改革的一条简便易行的好路子。
多数职工住自有私房没补贴，给少数租住公房职工发补贴，于理不公；县里财力不足，实难承受住房补贴开支负担。因而“提租发券（补贴）”的房改路子，在县镇走不通。
辽中县曾经想走某些试点城市“提租发券”的房改道路，但经测算感到“此路不通”。原因是县镇职工住公房的有6000来户、1万余人，按结构工资加副食补贴计发住房券，每年需要财政补贴360多万元。而这大笔财政开支，县里根本解决不了。况且，住自有私房的职工占60％以上，没享受住房补贴，如对不到半数住上公房的职工给予补贴，就会在职工内部引发矛盾，利益关系难于协调、平衡。所以，县里决定从实际出发进行房改，提出了“拨改贷、租改息，产权归己，一步到位”的改革思路。
这条改革思路，受到上级房改部门的支持和广大职工的赞成、拥护。其基本含义是将各种公有成份的住房（包括公建公有、公建私助、私建公助），采取合理作价和适当优惠的办法，出售给职工个人；买房职工暂时交不出钱的，则将欠款视为贷款，逐年逐月缴纳利息。利率的确定原则上低于银行利率，月缴利息额应高于原房租金额。
宁安县按2.2万名租住公房职工框算，计券工资基数为每月每人80元，补贴20％，就要县财政每年支付422万元，同样认为“提租发券”的路子在县镇房改中不可取。于是，该县决定房改从全价出售公有旧房起步，将回收的资金全部用于兴建商品房，从而开始形成住房建设投入产出的良性循环。
走新路，全面推行公房出售，鼓励职工个人建房，特别需要注意政策措施得当。宁安、辽中、新昌3县的一些做法，可供研究参考：
——出售公房，首先要清理产权归属，划定出售范围，以避免盲目性。宁安县实行全价出售公有旧房，是在摸清公房底数的基础上展开的。从本地实际需要出发，上下明确“五不售”，即产权有争议的不售、临街宜于改造为门市的不售、具有文物保护或历史价值的不售、影响城区改造的不售、其他特殊住房不售。除此之外，均可有领导有计划地分期分批售给职工个人。企事业单位自管房，产权明确，经县售房部门鉴定、评估、作价，可以先行出售。
——合理作价和适当优惠，是公房出售工作的关键环节。辽中县采取的政策是，坚持既不贱价突击卖房，又考虑职工买房的经济承受能力。根据房屋的结构、年限、质量等实际情况，实行成新折旧，确定不同的折旧率。与此同时，为促使购房者早交款、快交款，又按交款时间确定不同的优惠比例；对无力交齐、有拖欠的，则采取不同的利率进行调节。
宁安县为保证公有房产不受损失，防止售房中出现新的不正之风，采取了建立专门机构、公开作价等有力措施。按照房屋的结构、等级、成新、地段、朝向等因素合理作价，公诸于众，并经住户鉴定后明确售价、登记造册。不仅如此，县里还相应地建立经济、法纪监督检查机构，对公房出售中的违法乱纪、弄虚作假、资金流向不合规定等案件，行使查处权力。
——开放房产市场；及时办理私产所有权证照，允许私产进入市场交易。辽中县规定，住户将公房买到手后，即可进入房屋交易市场，自由买卖。但优惠措施每户只能享受一次，职工、居民购买公房后再遇住房问题均由自己解决，国家和单位不再补贴。
宁安、辽中、新昌3县的实践经验还是初步的，但毕竟有了个良好开端，值得各地县镇借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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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强化管理体系 引进社会监督
烟台振华商店严格内部物价管理
本报讯 在多渠道进货、自采商品比重不断增大的情况下，如何杜绝柜组及售货员擅自涨价？山东烟台市振华百货商店的做法是：强化管理体系，引进社会监督。有关材料显示：这家商店经营的1.8万种商品，今年以来没有乱涨一分钱。
随着流通渠道的不断拓宽，振华商店经营的商品中自采部分达74％。由于产地、进货渠道、购进时间不同，出现了同一商品几种价格的现象，一些柜组和售货员便趁机擅自涨价。对此，这家商店从完善物价管理体系入手，设立了专职、兼职物价员，成了由经理、会计等6人组成的物价管理小组。同时，把社会监督引入企业，除在各楼层设立物价监督电话和意见箱外，还从附近的街道、机关、企业聘请了14名义务物价监督员，督查各柜组的物价。商店还建立了40多条物价考核奖惩制度。一次，香烟柜台售货员将削价处理的香烟擅自恢复到原价出售，商店发现后，立即纠正，并给有关责任者下浮一级工资，调离工作岗位的处分；童装柜台嫌找零钱麻烦，擅自将物价员核定的13.98元改为14元，商店除按规定扣除当事人和柜组负责人3个月奖金外，还在全店通报批评。科学的管理体系和严厉的处罚措施，保障了物价政策的严格执行。今年夏季，商店派出采购员直接从工厂进了一批名牌电风扇，节省了部分周转费用，商店就以低于市场16.4元的价格出售。
最近，烟台市有关部门将“物价计量信得过单位”的牌匾，挂在了这家商店的大门旁。 （仲崇民 于良 王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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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丹江口建成巨型联合企业
建设三十年效益近二百亿元
本报讯 记者刘刚报道：30年前曾动用豫鄂16个县10万劳动大军，经过10年艰苦奋斗才建成的丹江口水利枢纽，已发展成以防洪、发电、灌溉、航运、养殖为主，兼顾多种经营的巨型联合企业。目前已创199亿元的综合社会效益，居全国大型水利枢纽之首。
当年总共投资8亿元的丹江口水利枢纽，使千里汉江平原基本上结束了“三年两涝”，“十年不收”的灾难史，汉江上游近300万亩干旱的土地变成了旱涝保收的商品粮基地，装机90万千瓦的水电厂在投产的20年中还源源不断地把110亿度电输入华中电网。由于水库的调节作用，汉水的水运量显著增加。一项建设年产500万公斤商品鱼生产基地的计划正在100万亩库区中实施着。
丹江口水利管理局从单纯的水利工程管理型发展成为一个以工程管理为主，兼营冶炼、修造、陶瓷、化工、建材、建筑、商业、服务业等20多个行业的综合性联合企业，他们还和国外一些公司合资扩大冶炼业的生产。1987年产值已达6700万元。从事多种经营的国营与集体职工占全局职工人数的55％。丹江口市30年前还是一个野兽出没的荒山野岭，今天已变成一个有20万人口的欣欣向荣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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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头9个月外贸出口300亿美元
出口货源收购缓慢，应引起高度重视
据新华社北京10月10日电 （国际商报记者林桂华、新华社记者张毅）外贸体制改革促进了扩大外贸出口。据经贸部提供的数字，今年头9个月我国外贸出口已累计超过300亿美元，比去年同期增长14.1％。
经贸部部长郑拓彬日前在谈到这一情况时说，在国内物价上涨较猛的情况下，今年外贸出口能取得这样的成绩是很不容易的。他还告诫说，今年外贸出口进展顺利，也有国际市场较好和去年底在手合同和库存商品较多的客观原因。目前从全国看，出口货源收购进度大大低于出口成交进度，成交进度也不够理想，出口后劲严重减弱。对此应引起高度重视，不能盲目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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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乡镇企业开始利用技术治理污染
晋川滇陕四省的一些行业已见成效
新华社北京10月10日电（记者焦然、中国新闻学院实习生叶俊东）我国乡镇企业日益重视环境保护工作，一些地区开始利用技术改造在土法炼硫炼焦、建材、造纸、印染、电镀等污染比较严重的行业中开展污染治理工作。
土法炼硫炼焦是乡镇企业中污染很严重的一个行业。山西省乡镇企业在省计委、科委和环保部门的帮助和支持下，已研制成功“贫氧密闭炼硫新工艺”和“七五型焦炉”，硫的回收率由40％提高到80％，废气的排放完全达到国家标准。农业部为此提出具体措施进行推广，四川、云南等省还拨出专款推广这两项技术。
污染比较严重的小纸厂黑液的治理也有了可能。1987年初，四川省大竹县东风纸厂参加国家科委“七五”期间“小型纸厂污染治理技术”的投标，中标1年以后土建工程现已基本完成，正对设备进行调试。这项技术推广后，可使乡镇企业20％的纸厂黑液得到治理。另据农业部介绍，目前，电镀、印染等行业的污染也开始得到控制。
乡镇企业利用技术治污的同时，经济效益也大大提高，陕西省云阳造纸厂修建的白水回用设施，每天可减少废水量70％，提取废水中的纸浆3吨，不仅大大减轻了环境污染，而且每年可多收60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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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内控物价不能只空喊
三番
控制物价上涨，需要各部门、各环节共同努力。在这方面，振华商店是尽了力的，所采取的措施也值得称道。
应该说，那种置国家政策于脑后的厂长、经理只是极少数。但是，前一段时间，乱涨价的现象却相当普遍。什么缘故？原来是下边“做了手脚”，头头们却软弱无力，企业内部物价控制体系失灵了。这说明，厂长、经理只满足于大会讲、小会谈是不行的，非得像振华商店那样，建立严格的管理、监督制度，采取切实的手段，才能真正从内部先把乱涨价的歪风刹住。不然，只是空喊，该管的不管，该罚的不罚，乱涨价者得实惠，守法经营者反而“吃亏”，不闹“内乱”才怪呢！
愿厂长、经理们都能从振华商店的做法中得到启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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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东南化工总厂深挖增盈潜力
13种原定提价产品维持原价
本报讯 9月5日，杭州东南化工总厂修改了一份厂部文件。原文件决定提价的13种产品一律维持原价。
杭州东南化工总厂是杭州市首批放开经营试点企业之一，60多种香皂、透明皂和液洗产品，均有权根据市场需求定价。
这家在全国制皂行业中举足轻重的企业，7月份以来，香皂、透明皂和液洗产品由于原材料价格上涨幅度大，已经发生亏损，最多的每箱香皂要亏损20多元。厂领导原决定对这些产品不同程度地提价，并形成文件，准备报市物价局备案。国务院关于做好当前物价工作和稳定市场的通知和省、市政府提出的实施意见发布之后，这家厂领导班子对原已决定提价的16种产品重新一个一个进行分析，既看到原材料上涨给生产带来的实际困难，又研究企业内部加强管理、深挖增盈潜力的措施。通过排队，决定除3种产品由于原材料价格与产品价格倒挂比较严重，必须适当调价外，其余13种产品仍旧维持原价，靠挖掘增盈潜力来弥补原材料价格上涨的损失。
（杨新元 林宗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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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国际精油香料及化妆品会议开幕
本报讯 国际精油香料香精及化妆品会议十月十日在京开幕。一九八八年国际香料香精及化妆品展览会也同时举行。这次会议是轻工业部与国际精油和香料贸易协会共同召开的。参加会议的有美国、英国、法国、联邦德国等二十五个国家和地区的专家、企业家，以及我国有关工厂、研究所、大学的代表五百多人。
第2版(经济)
专栏：
中国县域经济发展研讨会闭幕
本报讯 《中国经营报》主办的“中国县域经济发展研讨会”日前在京结束。会议围绕县级经济改革的基本方向、县级政府经济管理权限、县级财政制度改革等问题进行了探讨，并就成立“县域经济促进会”达成初步意向。
（江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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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九十年代核电研讨会在京举行
本报讯 由国务院核电领导小组、能源部和中国核工业总公司主办的“九十年代中国核电研讨会”今天在北京召开。来自中央各部及有关省市的九十四位核电专家和领导参加了会议。专家们将在会议期间畅所欲言，为我国核电的发展献计献策。
（吴万泉 杨元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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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晋城煤炭积压浪费严重
彭刚
今年夏季，晋城市出现持续高温天气并连降暴雨，大量积压的煤炭遭受了严重损失。高温，煤堆易自燃；雨大水大，一片片良田被洪水冲来的煤炭覆盖。8月6日、8日、13日几场暴雨，该市阳城县就被洪水冲走30多万吨煤炭。截至9月20日，今年晋城市的煤自燃和被洪水冲走已达60余万吨。全市现存煤1200多万吨。
晋城市辖城郊两区和高平、阳城、陵川、沁水四县是全国4大无烟煤基地之一。在国家、集体、个人一起上的办矿方针指引下，各类煤矿迅速发展。目前，全市煤矿多达848个，年产原煤1600万吨。由于铁路超运，大量煤炭涌向公路廉价倾销。许多乡镇煤矿以低于成本出售，只能维持工资性收入。高平县为产煤大户，县财政竟无法保持正常的工资支出。全市煤矿向银行贷款达1.5亿元，年支付利息1188万元。
晋城市制定了吨煤最低保护价。对出境煤车的货票、售价、运量进行严格检查，见少购多拉和低于地方保护价的要补收差额价款和管理费。但一些乡镇矿利用向运煤司机补贴经费、向用户返还价款等办法低价售煤。最近，晋城已检查的30个乡镇矿，全都存在违反价格政策问题。
目前晋城人民仍以极大的热情开采地下宝藏，从原煤中选出60％的块煤畅销、增收。但部分末煤积压乃致弃在井下。落地末煤仍在继续增加，年复一年，自燃或流失，在所难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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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农村改革已十年
绿色丰碑前的沉思
——追记“包山大户”李金耀
肖辉家 周正平 林德基
你留下一座青山，还有一笔债务
秋风瑟瑟，细雨蒙蒙，我们第三次登上马山，来到你的身边。
记得第一次来的时候，你领着我们漫山遍野地跑，看你刚植下的树苗，瞧你临时搭盖的棚舍，谈你包山后的心情和打算。临下山，你激动地说：“5年后，你们再来看看。”
真的过了5年，我们第二次上山。又是你领着我们，从这座山头的松树林，跑到那座山脚的果树园，直到我们跑不动了，你才收住脚步，笑着说：“那好，下次再来看吧。再过5年，我要用山上的龙眼、柑桔、芒果、枇杷招待你们。”
一晃5年过去了，我们三度上山时，却不见你迎出。在一片苍翠的松树丛中，我们找到了你的坟墓。你，福建省第一个“包山大户”，就长眠在被你亲手绿化的山岗上。
你人去了，身后留下一座青山；也留下一笔债务。
有的人看到了青山，说你是千千万万个家庭林场的先驱和榜样；
有的人看到了债务，说你终究没有逃脱失败的厄运。
不论是生前或死后，人们对你总是毁誉不一……
青山，是你的丰碑
冷清了多少年的马山，到了公元1979年，终于热闹起来了。那是因为你的缘故。
听你讲，这年夏天，年过半百的你邀集同村的两个年轻人，向村里提出承包马山，造林绿化。这一石破天惊的举动，把个千来号人的莲井村闹了个沸沸扬扬。当时，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刚开过不久，人们还没有从“左”的思想桎梏中摆脱出来。在福建省，在仙游县，不要说承包大面积的荒山，就是承包小块的耕地，都还属于“禁区”。经过两天的激烈争论，村里32个干部有29个在承包合同上盖下了印章。
没想到，在外地工作的儿子星夜赶了回来，极力劝阻你。最后，还是你说服了儿子。他让媳妇也回来参加治山的行列。
你正要上山，和你一起承包的两位年轻人又提出不干了。你斩钉截铁地说：“你们不干，我干。我是吃了秤砣铁了心！”
你把家里的坛坛罐罐也搬上了山。治山需要资金。你拿出了原来打算盖房子的积蓄，变卖了妻子的金银首饰和你们老俩口备用的棺木，总共凑了1万多元。接着，你招聘了20多个帮工，开始了一场轰轰烈烈、雄心勃勃的开发荒山的试验。
冬去春来，花开花落。这些年，你精心设计的治山蓝图，在你漫山遍野的脚印里，一步步变成绿色的现实。我们每次上山，都看到这绿色的扩大和延伸。记得我们第一次到马山时，头顶烈日在山上转了一个多钟头，连个歇荫的地方都找不到。飞鸟罕至，泉水不流。如今，山顶林成荫，山脚果成片。漫步山中，但闻树上鸟鸣啁啾，林中泉水叮咚。从山下看去，整座马山像是铺上了一层绿色的地毯。一些林业专家对我们说，你在山上建立的多林种、多树种，多层次、高密度的立体生态系统，还有林、牧、农相结合和短、中、长期效益相结合的综合的梯形经济结构，是一条科学治山的道路，是提高林业经济效益的有效途径。
我们清楚地记得，第二次上山时，你显得那么高兴，那么激动。因为你刚得知，你的试验得到了中央领导同志的肯定。当时任国务院副总理、中央绿化委员会主任的万里，在一次大会上表扬了你。打这以后，你的经验不胫而走，越过了马山，冲出了八闽。
人们说，你长眠的这座青山，就是你的墓碑——一位开拓者在人们心目中树立的丰碑。
债务，不全是你的过失
我们这次来，问及你是怎么死的。有人说你是因劳累过度，心力交瘁所致；也有人说，你是被债务压垮的。
县里的同志给了我们一份清单，这是你去年死后，县委、县政府组织有关部门，对你承包林场的资产进行全面估计的结果：积欠银行贷款和利息 13万多元，加上借款，共计16万多元。山上的林木、茶果、药材折价21万多元，按合同规定，你只能分得7万多元；剩下的就是建在山上的房屋和公路了。于是有人讥讽你：“全国有名的‘包山大户’变成‘负债大户’了。”
应当说，你对这债务是负有一定责任的。你勇敢地冲出了小农经济的圈子，但你不能从根本上摆脱小生产者的传统观念；你极力要求摆脱自然经济的束缚，但你对商品经济毕竟懂得太少。包山的头几年，你计划周密，待人谦虚，做事谨慎，一分一厘钱也要用在刀刃上。后来，你名气大了，又入了党，当了省政协委员，嗓门兴许变高了，别人的意见可能听得少了。好些事情，不顾条件，说干就干，盲目得很。你不惜耗费巨资，在山上盖起宽敞的钢筋混凝土石板楼房；又不听人多次劝告，执意借贷款、架电线、买机器，办起了家具厂。你还想去秀屿港办花圃、建宾馆；甚至要去深圳办商店……
你的想法，会有你的道理。可是，你已经力不从心。家具厂一办，你就陷入了债务的泥淖。因为缺原料，缺技术，又不会经营，花了七八万元办起的厂不到一年就垮掉了。我们知道，这对你打击太大。听你老伴讲，你去世之前，经常追悔莫及地自言自语：“这步棋走坏了，这步棋走坏了。”
仔细想想，落下这笔债务，难道全是你的过失？不讲别的，就说你当初同大队签订的那份承包合同，有些条文就明显不合理：日后马尾松收益的全部、新造杉木收益的90％归大队。你要么不得，要么只得一点点。倒是当时的省委书记项南替你想到了。他到马山听了你的汇报，回到省里就给县里打电话，说合同需要完善，并一再强调：“先进入物越是讲风格，各级领导越要讲政策。”可惜他的话未能落实。村里只同意把松树的收益改为按八五、一五比例分成（你仍然得小头）。这样一来，你在山上的所得，就远不够你在山上的投资了。
还有，你出名之后，一些领导对你过于迁就，好些部门对你也特别优惠。你也许不明白，这不是爱护典型，而是损害典型。对于你的死，人们同情、惋惜。我们以为，更为重要的，是要从中总结正确对待改革中涌现的先进典型的经验教训来。
雨点越打越急。你女儿美和催我们下山，我们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你的安息地。令我们欣慰的是，如今你的事业后继有人：26岁的美和毅然挺身而出，继续承包马山，接过债务。她与村里完善了承包合同，同时也修正了你制订的发展规划，使之更切合实际。你应当相信，后来者会干得更加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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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市长宁区29岁的毛来（右）甩掉“铁饭碗”，在当地领导支持下创办印刷厂，试营业的7月份即获利1万多元。
新华社记者 徐义根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