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4月3日人民日报 第8版

第8版(国际)
专栏:

清明花飞沙打旺
张成珠文 穆永瑞画
清明时节,黄河故道果园进入了花期。杏、桃、梨、苹果花儿争芳斗艳,竞相开放,汇成了花之海。忙于授粉的园丁们,蜂蝶似的穿行繁花丛中。
望着异彩纷呈的鲜花,却油然思念一种隐退的花朵。它开放在风沙肆虐的年代,那是靛青色的貌似平庸的花呀,名字叫做“沙打旺”。自1855年
(清代咸丰五年),黄河改道入海,纵贯豫、鲁、皖、苏四省的废河滩逐渐干涸了,变成一条700余公里的沙荒地带。辽阔的沙滩一无屏障,沙土不仅贫瘠,而且还借助风力逞强施威,几乎没有什么生物能够在此生存。然而,唯有沙打旺任凭风摧沙打,愈加旺盛地生长。黄河滩果园的创业人发现了它,以沙打旺做绿肥,大力播种,既改良土壤,又封滩固沙。人们便依仗着它站稳了脚根,创办一座座果园。
沙打旺又名“苦苦草”。它乐于吃苦,却为别人赢得甜蜜的果实。就秉性来看,沙打旺酷似创业人的性格。1953年在徐州七里沟建立的果园,是黄河故道上的首创果园。创始人胡大勋,曾是驰骋抗日疆场的老八路,新中国成立以后徐州市第一任的建设局局长。市政府接受他去黄河滩开辟果园的请求,他告别家人,进驻离城七里的荒滩野地。要使黄河滩变成果园,在白纸上绘成最新最美的图画,谈何容易?胡大勋象沙打旺似的经受考验,在严酷的日子里,他常想念在抗日战争为国捐躯的儿子。当时,噩耗传来之初他并没有哭,先要问他儿子是怎么死的,子弹是从哪儿打进去的?从前头打的,他是好汉;从后头打的,他就是孬种!当得知子弹从前额射杀了冲锋陷阵的儿子,他自豪地流下了热泪。儿子和多少个好同志前仆后继地倒下了,迎来了和平建设的年代,难道我们活着的人还能退却?有人对胡大勋感到不可思议:让你住在城里享福,你偏去那个“鸟儿不落地,兔子不扒窝”的荒滩上受苦,这是图个啥?其实,胡大勋无须回答,倘若是为个人图些什么,那还不如一株沙打旺呢。30多年过去了,胡大勋早已与世长辞。沙荒节节败退,在那曾经播种过沙打旺的地方,发展起来成百上千的果园,黄河故道构成了我国中部地区的果树基地。
沙打旺,象征我们民族的正气。“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乃炎黄子孙的传统美德。这种品格,尽管因时因地表现各异,但其精神总是一脉相承。比如,置身黄河滩,他是“沙打旺”;扎根大戈壁,他是“红柳”;栽至青山上,他是“劲竹”!郑板桥的《竹石》诗:“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这与沙打旺相比,不是异曲同工吗?
历史,是最有力的佐证。假若没有这般正气,中华民族何以生存五千余年?就故黄河畔的古城徐州来说,它几经沉沦,复而崛起。无须追溯甚远的年代,当元代朝廷镇压芝麻李农民义军,用炮火把徐州轰成一片焦土以后,明初洪武年间,即在废墟上重建了州城;天启四年(1624年)黄河泛滥,“河决魁山东北堤,灌州城,城中水深一丈三”,“官廨民庐尽没,人溺死无算。”(见《徐州府志》)水退沙淤,“洪武城”被深埋于地下;明清之交重建的新城,至康熙七年因受郯城地震波及,满城房屋坍塌殆尽……战乱、洪水、地震,任何暴力都不能遏止世代人民的前进。古城的每一次崛起,总以崭新的姿态、更大的规模重现于世界,显示着顽强的民族性格。如今,经历十年动乱的磨难过后,正当我国人民奋发努力之际,沙打旺的精神,愈加令人难以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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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让烈士安息吧
徐茂生
清明节前夕,笔者随同部队首长驱车前往麻栗坡烈士陵园,凭吊那些在对越防御作战中英勇牺牲的将士。虽是阳春三月,祖国的北方乍暖还寒,南疆却已是烈日炎炎。尽管天气很热,一下车,我们赶紧扣好风纪扣,戴正了军帽,迈着庄重的步子拾阶而上。
人真不少!扫墓的人是一批又一批。举目眺望,但见不远处几位摩登男女在嬉闹,在烈士碑林中追逐,不时还扔出小鞭炮;看上去似一批旅游团,他们在烈士碑前争相留影,你推我搡,大声喧哗。如此情景,虽然极为罕见,但却令人心里不是滋味!
中国人有踏青扫墓的习俗。许许多多人到烈士陵园去悼念那些为国捐躯的英烈,缅怀英雄们的光辉业绩,以一颗颗诚挚的心寄托我们的哀思,用一行行热泪祭扫英灵,我们的心情是崇敬和沉痛的。而这几位嬉闹追逐、“到此一游”之类的举动,显得多么不合时宜!
我们看到了几十名少先队员正举起右手,在李海欣烈士碑前宣誓。还有许多儿童将自己采撷的无名小白花庄重地插在烈士墓上,将一棵棵嫩绿的小树精心地栽在烈士墓的周围。童情纯真,童心可爱呵!
来烈士墓的人们,请你声音小一点,脚步轻一点,举止稳重一点,莫吵醒熟睡的烈士,让他们的英灵静静地安息吧……(附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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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黄宏扶河在检验台上躺下敲敲岸有铮铮之响拨其上之风丝有琴音便用铅笔尖挑开皮浪涌出流韵很野直冲最高洪水线好!有天之豪情有地之灵气发一张鉴定表格签满美意有清华和南开专家复查查出现代意识查出笑靥于是,河被写进石油史:×年×月有大跨度石油管桥跨肩而过河毫无晃动任每秒80万流量在肩上呼啸……成功酒洒在岸边长出一丛野花灿烂在河的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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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西山黄栌
晓晴三月的紫燕轻轻飞过亭榭被风吻过的一片片叶子象一只只绿色的蝴蝶伏在春阳下的峰峦望不尽漫山遍野十月的大雁高高翔过天街被霜染过的一片片叶子似一只只红色的蝴蝶落满秋日下的山壁望不尽重重叠叠腊月的岩鹰刷刷掠过山岳被雪洗过的一片片叶子如一只只白色的蝴蝶铺在银晃晃的山坡望不尽冰清玉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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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新书架

《蒋慧卿钢笔行书》
《蒋慧卿钢笔行书》(字帖)是青年记者蒋慧卿奉献给全国青少年及广大读者的礼物。中国美术家协会副主席蔡若虹为该书写了序言,评介这本字帖“自然、灵活、不呆板、容易看懂,也不难学;既符合简化字体的规格,而且看起来也很美。”中国书法家协会副主席黄绮题写了书名。 (黎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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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北京“梨园”春秋
贺海
京剧的故乡——北京不仅聚集着研究京剧的专家和世代相传的老艺人,而且也保留下来一些古戏楼、老剧场。
在封建时代的北京,京剧曾一度被皇帝、贵族、官僚所赏识,成为宫廷里的消遣品。乾隆年间,宫廷专门成立了戏班子,叫“南府”,地址在西华门外迤南;道光以后,又将南府改为升平署。当年的京剧名家谭鑫培、杨小楼、王瑶卿、陈德霖等,都是南府戏班的教习,并参加演出。
当时在北京及皇帝的行宫承德先后修了四座豪华的大戏楼,一在紫禁城内宁寿宫院内(今故宫东路),名畅音阁;另外三座分别在颐和园、圆明园和承德避暑山庄,均名清音阁。圆明园和避暑山庄中的两座,早已毁于兵火;紫禁城内的畅音阁和颐和园内的德和园大戏楼(见下图),至今保存完好。
德和园大戏楼是这四座大戏楼中最大的一座。它建于公元1891年(光绪17年)至1895年,用了四年多时间,耗银70多万两,仅次于佛香阁工程。戏楼极为雄伟壮观,翘角重檐,雕梁画栋,高达21米。台分三层,各层都是活动楼板,并装有滑车,上有“天井”,下有水池,可以表演各种神怪戏及水法(机关布景)戏。这座戏台利用率最高是在慈禧“垂帘听政”时期,她是个戏迷,每当农历三月来到颐和园后,必要开锣唱戏。
畅音阁大戏楼是紫禁城内最大的一座戏台,规格、形式基本上与德和园大戏楼相似。主要供当时在“大内”演戏之用。
北京的民间戏园,也有三四百年以上历史的。远在京剧尚未诞生之前即已存在。不过,最初的民间戏园叫茶园,经营方式是只卖茶钱不卖戏票。如同后来的评书馆一样。茶园改为戏园以后才开始卖票。开业最早的两家戏园,一是广和楼,一是庆乐园。
广和楼开业于明代中叶,距今已四百余年。当初它并不是戏园,而是富豪查家所建的戏楼,称作“查楼”或“查家楼”。清乾隆年间被火焚毁,重建后曾三度易名,先叫金陵楼,后改月明楼,又改广和楼。改称为广和楼以后,才逐步过渡成以演戏为主的戏园了。据有关史料记载:清代初年,曾轰动京城的两部传奇,洪升的《长生殿》和孔尚任的《桃花扇》,都是以昆曲的形式首演于广和楼,成为当时北京剧坛上的一件盛事。清代末年,一位梨园世家叶春喜在北京创办了第一所戏校“喜连城”科班,当时学生们实习演出的地点也在广和楼。据戏剧大师梅兰芳在《舞台生活四十年》中记述:他第一次登台也是在广和楼,当时年仅11岁。扮演的是《天河配》中的织女。解放后的1956年,才改成了今天的广和剧场。
庆乐园开业于明末清初,至今已有三百余年。这家戏园原在北京前门外大栅栏路北(今北京杂技团排演场)。民国以后,改称庆乐戏院。据《骨董琐记》记载,庆乐园建成后,曾在台柱上挂了一副木刻长联,上书:“大千秋色在眉头,看遍翠暖书香,轻游瞻部”;
“十万春华如梦里,记得丁歌甲舞,曾睡昆仑”。相传是清代诗人吴梅村所写。由于写得字句深沉,颇具文采,曾引起当时一些文人墨客的赞赏。(附图片)
任石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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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前仆后继
歌乐山烈士纪念碑坐落于重庆歌乐山烈士陵园“十一月二十七日”殉难烈士墓前。像高九点七五米,总高十点七三米,全部红色花岗石雕成。塑造烈士形象男女老幼共九人。包括宁死不屈,前仆后继,坐穿牢底,迎接曙光四组。
雕塑:叶毓山
建筑:白佐民、侯雪岩
放大制作:曹成义、高彪等
石雕:陈传海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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