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联播 文字版 1986-07-20

1986-07-20新闻联播 文字版

一个伟大的民主主义者的自白——斯诺家书选择

第8版()<br/>专栏:<br/><br/> 一个伟大的民主主义者的自白<br/> ——斯诺家书选择<br/> 董乐山<br/> 1982年11月,我应斯诺基金会会长戴蒙德夫人的邀请,趁在美国之便,访问了斯诺的故乡密苏里州堪萨斯城,参观了设在该城密苏里大学图书馆的斯诺文件。戴蒙德夫人在百忙之中还陪我去访问了斯诺的姊姊和她的丈夫,他们都热诚地接待了我,给我看了许多没有公开过的斯诺的照片和书信。由于日程短促,我没有能够详尽抄录有关的全部材料,但在斯诺的家书之中发现了有几封他早年给他父亲和哥哥的信,内容非常真挚,从中可以看出他青年时期思想的发展和形成。因此我征得戴蒙德夫人同意,把其中有几封信复制了一份,准备带回国后继续研究。孰知我尚未回国,就从家里辗转收到戴蒙德夫人因积劳过度病逝的讣告。今将斯诺家书择其一、二译出,一方面是供大家研究斯诺的参考,另一方面也未始不是寄托我对戴蒙德夫人的哀思。<br/> ——译者<br/> 1928年7月9日亲爱的家人:<br/> ……我在上星期五抵达上海,发现这个城市笼罩在潮热的浓雾之中。我到这里以后二十四小时内,雨下个不停。后来天气放晴,但热得难受。麻布衣服是绝对必需的,幸而非常便宜!如今已有裁缝为我缝制,一套只花七点五美元。<br/> ……你们无疑知道,上海是个国际港口。它不属于中国,而是由一个来自美国、英国、法国、德国、俄国、日本、瑞典和挪威的代表所组成的国际法庭所管理和拥有的(除了“中国城”*)。当然在许多方面,它是个东方的城市,街上尽是许许多多中国人。人力车夫形成了没有尽头的人力运输线。半裸的苦力在街上挑着担子来去。中文招牌和旗子到处招展,除了在外滩,那是上海的第五大道,这条街头的繁荣、现代化和美国化不下于我国任何城市的街道。<br/> 上海人口超过一百五十万,是世界第二大港。但奇怪的是,中国的这个最先进最富有的港口竟由外国人控制着!而英国人和美国人说这样做是对的,当然对他们来说是如此。<br/> 但是一般的看法似乎表明,白人的优越地位正在衰微。……外国人将不得不放弃在这里的权利,把行政管理权交还给这块土地的合法统治者。<br/> 我不知道我在上海逗留多久。也许三个星期;也可能好几个月。要是我能在南驶菲律宾或印度的船上找到一个工作,我可能马上就离开。否则,我要想法找个工作留在这里到秋天……<br/> *即南市。——译注<br/> 埃德加<br/> (一)

泰山日未出(外一首)

第8版()<br/>专栏:<br/><br/> 泰山日未出(外一首)<br/> 邹荻帆<br/> 为看泰山日出<br/> 数不清爬过多少石级<br/> 越过多少层次<br/> 衣衫几度湿透<br/> 直抚摩南天门的背脊<br/> 夜晚<br/> 漫步天街<br/> 清凉如水<br/> 脚下忽见群星灿烂<br/> 噫,是牛郎织女<br/> 天狼星座吗<br/> 猎户在飞驰<br/> 原是国泰民安的夜市<br/> 攀上日观峰之顶<br/> 子夜翘首而立<br/> 只见飞云扑面<br/> 冷风袭衣<br/> 而泰山日未出<br/> 但一轮比牡丹更红的太阳<br/> 必会排开鲸鱼游弋的海洋<br/> 不管云遮雾阻<br/> 轰轰出世<br/> 我正读一首内涵丰富的诗啊<br/> 心胸涨满了力和美丽<br/> 孔林志感<br/> 一千八百年历史<br/> 三千亩园林<br/> 十万株树木<br/> 一千多年的碑碣与墓地<br/> 啊,这历代政经文化风俗发展<br/> 集大成的金声玉振之地<br/> 这园林堪称天下第一<br/> 抚摩那虬龙般的古柏<br/> 白云飞翔。高树鸟啼<br/> 在苍松翠柏之间<br/> 忽然是一树桃花如扇<br/> 仿佛于峨冠博带的殿堂音律之间<br/> 忽听教坊里唱七情六欲的爱的俚曲<br/> 有非礼无视的孔夫子在<br/> 也有为李香君谱曲的孔尚任在<br/> *注:孔林中也有孔尚任墓

一份正误表

第8版()<br/>专栏:纵横集<br/><br/> 一份正误表<br/> 秦树艺<br/> 二月中旬,收到李霁野教授寄赠的一本《四季随笔》。这本书是十九世纪英国作家吉辛的名著。李霁老1944年在重庆时把全书译出,1947年由台湾省编译馆印了两千册,建国后未能再版。1979年至1981年,李霁老把原译本作了认真修订,并与重庆出版社联系出版,后因故未能办成。于是,转而与陕西人民出版社联系,几经周折,才得问世。<br/> 这本书好不容易能够出版,应该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然而,李霁老收到样书后,却是满肚子的不快,此为何故?为了说明原委,现将他随书附寄给我的信摘录于此——<br/> “寄上《四季随笔》一册,我不在上面题字留念了,因为印错的字很多,标点符号错得更可笑。”“原来那个底本我一一改过,这次付排后又看了一次清样,花去许多时间,结果全是白费力,印成现在这个样子,叫人啼笑皆非。”<br/> 李霁老随书随函还寄有一份正误表说:“寄上一份花了一周时间列出的正误表,如有闲暇,聊供翻阅之用,如无暇,就连书一起,扔进废纸篓得啦!”<br/> 读罢此函,将吉辛的这本名著翻了又翻,再看一遍“正误表”中列出的二百四十三处错讹,禁不住沉思良久,感慨系之。这本书共二百四十六页,几乎平均每页皆有一处错讹,作为我国老一辈翻译家和作家的李霁野教授,怎么能不生气呢?要是吉辛尚健在,知道了这件事,那恐怕会气冲牛斗的罢!至于读者,恼火的怕也不在少数。<br/> 陕西人民出版社的有关同志,自应从这件事当中吸取教训,但问题在于,这样的事,并非是绝无仅有。这几年,我国出版事业发展很快,各地出版社也确实出了一批好书,这次北京书展就充分地显示出这一点。不过,我们所说的“好书”,不仅是指思想内容、学术价值、艺术水平,同时还包括装帧设计、排校质量和印刷质量在内的。如果一本书,排得错漏百出,印得模模糊糊,还能叫“好书”么?<br/> 李霁老对编辑、出版业务是相当熟悉的,他在信中提出的问题,很有道理,应该引起各级各类出版机构的注意。“前车之覆,后车之鉴”。出书的、编刊物的、办报纸的各单位所有的同志,都应重视编、排、校、印、发等诸多程序中存在的问题,为提高出版物的质量,作出最大的努力。

有感(外一首)

第8版()<br/>专栏:<br/><br/> 有感(外一首)<br/> 安谧<br/> 尽管<br/> 从马上摔下<br/> 百次千次,<br/> 没关系,<br/> 大地总把他托起。<br/> 世上没有<br/> 无底深渊!<br/> 蹄声如雷,<br/> 他又在风中扬鞭疾驰。<br/> 莲花座算得了什么<br/> 莲花座算得了什么<br/> 悠悠晃晃……<br/> 马背<br/> 才是我的家。<br/> 自由,甜嗞嗞的,<br/> 绿过多少梦?<br/> 仿佛一座座果园。而你<br/> 尝过悬在枝头的果子吗?<br/> 我的马鞍<br/> 恰似新月——<br/> 一弯银子般的新月,<br/> 云中飘浮……<br/> 不尽时间扑面来,<br/> 溅我一身花香草色。<br/> 你尝过悬在枝头的果子吗?

海光

第8版()<br/>专栏:<br/><br/> 海光<br/> 薛尔康<br/> 我们决定夜行到海边去玩,并在那里观看日出。这意味着必须在黑夜穿过一片约摸三十多公里的盐碱荒滩。大滩荒无人烟,也没有路,至少没有通向大海的路——在本地庄户人的心目中,大海仿佛不存在似的。他们从来不到海边去,也从来听不见他们谈论海。月亮已经升得很高了,带着迷蒙的光晕,预示着风雨即将降临。这才更有刺激呢。<br/> 我们先是沿着牛车道走。所谓牛车道,只是牛车的木轮辗出的两道深深的车辙,是夏天乡亲们进滩放牛留下的痕迹,眼下到了深秋,车辙里长满歪歪斜斜的盐蒿子。车辙终于在放牧者遗弃的窝棚前消失了。回首朝夜深处一望,还能瞥见村庄里稀疏的灯火,路在盐蒿丛中延伸,在布满芦苇的水滩边迂回。走了好久好久,按时间计算,该已有三分之一的路程,但我们还未摆脱背后那更为稀疏的灯火。<br/> 天穹被翻腾起伏的阴云挤满了,那些无法容身的云块从穹顶倒悬下来。月亮早已消逝不见,连远方的最后一点灯火也熄灭了,黑暗的世界没有一丁点亮光。大滩上没有兽类,也不闻虫鸣,但阴森森的盐蒿丛中似乎暗藏着更为凶恶的吞噬人的怪物,四周沉寂得令人心惊肉跳。<br/> 我们从死寂中预感到不祥的征兆。果然,一阵凄厉的吼声从大滩深处袭来,一路的盐蒿和芦苇匍伏喧响。起风了。狂风越逼越近,揪着头发把我们撕扭了一会儿,又呼旋着远去。<br/> “我们受到好奇心的惩罚。”有人说。<br/> “我害怕,从未感到自己是这样胆怯。”又有人说。<br/> “你们看,那是什么?”我叫喊道。<br/> 在黑夜的尽头,在天与地的交接处,出现几道惨淡的白光;白光象火焰那般蔓延舞蹈,又象波涛那般忽隐忽现,它来得神秘,叫人几疑是幻觉。<br/> 这是海光。<br/> 大海昭示着它的存在,大海在向我们召唤呢。<br/> 顷刻间,大海重新为我们带来了它的魅力,我们嗬嗬地欢呼起来。欢呼声使大滩震荡起来,大滩原是那么空虚,只有我们是实在的、活生生的。<br/> 勇气和活力同时在周身膨胀起来,我们顶着风朝海光跋涉。狂暴的风席卷而来的时候,我们不得不弓起身或侧着身走,甚至倒退着行走。不管怎么走,走出多大一步,我们毕竟是在缩短与大海的距离了。老天象有意要考验我们的意志似的,下雨了,雨点零零落落,但很大,击在脸上产生钝痛。老天爷并不明智,这会儿即便下铁,我们也只能前进。我们无处躲藏,只有向前向前,脖子里直冒汗气,压根儿不知道什么叫疲惫。值得安慰的是,我们脚下从此不再有犹豫,无路的大滩有了一条直插大海的路。<br/> 海光在天边闪耀,恍若儿时爱看的映在水缸壁上的反光。夜海怎么会产生这种奇妙的自然现象?这是谜。就连此时离大海多远也是谜,似乎很近,似乎又很遥远。我们还是确定离海尚远,因为跋涉了许久,感觉不到海光的逼近。<br/> 仿佛被风吹灭似的,海光时而消失,每当为此忧虑的时候,它总又忠诚地重现在前方。我们泰然了,不再担心失去它,我们脚下的路在倔强地延伸……<br/> 终于,在一次消失之后,海光不再出现。我们茫然四顾,不仅哀伤失去了一位引导者,还失去了一位老朋友。<br/> 这时,凄厉的风声中夹杂着异样的声响。凝神聆听,这是一种有节律的低沉而雄浑的音响。是海涛。不错,是拍岸的海涛!<br/> 海涛奔跑着前来迎迓我们了,想不到大海这么快这么轻易地出现在面前,我们也情不自禁地向着大海奔跑。<br/> 我们精疲力尽跑到海边礁石上坐下,等待日出。大海在黑暗中汹涌,波涛黑魆魆的,只偶尔泛出些微的亮光。那神秘的海光是怎么出现在天际的呢?它的出现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呢?我在等待中沉思,连日出也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并不寂寞的事业

第8版()<br/>专栏:洪枫<br/><br/> 并不寂寞的事业<br/> 近几年,在人们的感觉中散文界相当寂寞。没有轰动,没有争论,常有的倒是抱怨与担忧:散文作者抱怨文学刊物少发或不发散文作品,刊物担心散文不能获得读者,读者则批评散文在变革的时代面前所显出的羸弱甚至保守……<br/> 寂寞也是一种境界,强者的意义就在于从失望中看到希望并坚持道路的开拓。《福建文学》这几年努力为散文开辟园地,相继出版了几期散文特辑、专刊。今年七月号,又为散文耕耘者“四世同堂”的聚会提供条件,将约五十篇各具风姿的精心之作奉献给读者。<br/> 他们的坚持不懈并非盲目的,而是基于这样一个信念:散文在人们心目中仍占有其它文学样式不可替代的重要位置,散文的发展大有前途。今年四月,他们与有关单位进行了一次散文创作鉴赏的问卷调查,得到了令人欣慰的答案。坦率曰“不喜欢”散文的人固然有之,然仅占接受调查人数的百分之几;多数人表示喜欢并指出了希望所在。前者,对于散文创作本身的不足是一个警钟,后者则可以说是一种鼓励、一种鞭策。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在有着悠久散文传统的泱泱大国,散文不会因其它文学样式的兴盛而失去它的立足之地,失去它的读者群。问题是如何更大胆地袒露真实情怀,以更亲切的面孔交更多的朋友。<br/> 这需要有一个过程,这过程伴随的也许依然是寂寞,也就需要象《福建文学》诸君那样坚持一个信念,不放弃终将不寂寞而有前途的事业。刊物当如此办,作者当如是观,我们读者似乎也当如是地理解。<br/> 洪枫

湖上鸭场(图片)

第8版()<br/>专栏:<br/><br/> 湖上鸭场〔水彩画〕 晏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