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年5月3日人民日报 第8版

第8版()
专栏:

正才能硬
孙有纯
对我们的一些干部来说,现在很有一些“枪林弹雨”的阵势,我说的是“糖衣炮弹”。没有一点过硬的本事,是很难招架得住的。那么,怎样对付这“人们用糖衣裹着的炮弹的攻击”呢?安徽合肥银光电镀厂厂长戴道海提供了一种好方法。据《工人日报》报道:戴道海新任厂长后,过第一个春节就遇到了不少麻烦,有请他赴宴的,有送礼上门的,真是门庭若市,难以招架。面对这种局面,戴道海同志用一个“不”字予以对付——请吃,他不去;送礼,他不收。可是有少数“求佛早烧香”的势利眼,还是千方百计,偷偷摸摸把礼物留了下来。怎么办?戴道海同志对此又使出了一招:在春节后上班第一天的全厂职工大会上,他当机立断,宣布了一个“紧急通知”:“节日期间凡到我家送礼的,请一律取回去。否则,我就把礼品统统带到厂里来展览,公布名单,当众退还。”
戴道海的这一招实在是高,一下子就把那些软硬兼施的“炮手”们顶回去了。
有人说,当干部的就要硬。这话自然对,但还没有说到底,还应该加一句:只有正才能硬。戴道海之所以敢顶,是因为他正。人正心坦然,不怕鬼叫门,什么邪气也附不得身。
有的领导干部,在歪风面前手软身摇,顶不住,反过来叫苦,怨天尤人,其实首先是他有邪心,气不正。一旦碰到有人发射过糖衣炮弹来,嘴里说不要不要,心里想正好正好。如此这般,怎么能“硬”得起来?
“领导不软,党风好转”。戴道海行得正,做得硬的事实充分说明,哪个单位的领导行得正做得硬,不正之风在他们那里就无市场可寻,反之亦然。只要我们每个共产党员、每个领导干部能象戴道海同志宣布“紧急通知”那样坚决地正起来,硬起来,以党风带民风,那么,社会上的不正之风是会逐渐减少,以至销踪灭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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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梅州赞
萧枫
离开粤东北的梅州已有些日子了,但对它的情思仍时时萦绕心头,梅州确实是个惹人思念的地方。这不仅由于历史上岭南出过很多出名的人物,象初唐的宰相、诗人张九龄,清初的岭南三大家陈恭尹、屈大均、梁佩兰,晚近的康有为、梁启超、黄遵宪;还不仅由于文学史上很多名家曾被贬谪岭南,象韩愈、刘禹锡、苏轼,他们大都与梅州或梅岭有些缘分,有的就是古嘉应州的(梅州)人氏,走过梅关,写过关于梅岭的诗文。特别是陈毅同志的《梅岭三章》问世以后,更增添了人们对梅岭的仰慕。
在近代革命史的历史长河里,在那血雨腥风的年月,梅州也算得是个叱咤风云的地方,梅州的仁人志士们,用他们的鲜血浇灌着这块土地。孙中山早年曾在这里点起反清的革命星火,他在松口镇向数百群众发表革命演说。叶剑英同志就是在他的家乡雁洋,举起打倒土豪的义旗。周恩来、朱德等同志,“八一”起义后,率领东征军,曾在这儿征战,并撒下革命的火种。邓颖超同志来到梅县建立了青年团,把青年运动搞得热火朝天。
梅州人很淳朴热情。每到一户人家,按客家风俗,主人总是端起灵巧的瓷盘,盘中的小盅儿盛满煮得特别浓郁的“客家茶”。味道虽有些苦,但却满溢着客家人的深情。这不是在品茶,而是在领受着乡亲们淳朴深厚的情意。尽管这些是多么珍贵和令人难忘,但从梅州人身上,我看到的还是那一根线贯穿下来的乡亲们为国为民的高贵品质和勇敢、顽强精神。多年来,它又以“足球之乡”而称著。在接触到他们的体育生活这个侧面后,我的这个印象更加鲜明和突出了。
梅州的足球运动远在二十年代就已兴起。当它还处在摇篮时期,就是岭南足坛的佼佼者;三十年代,一批无名之辈就敢于同当时足坛名将、香港球王李惠堂率领的名队拚搏,而且胜了他们。之后,它以一个小县的足球队驰骋湘桂,称雄岭南,多次获得冠军称号。五十年代更是风靡球坛,敢于同国内外强旅对抗,屡建奇功,以致获得“足球之乡”的美称。今天漫步梅州的街头巷尾,城镇农村,处处都有踢足球的猛将,可以说已成为全民性的体育活动了。那些十来岁,七、八岁的更是可爱,从小驰骋在足球场上,不只身体健壮,而且练出了坚强的意志,练出了敢于拚搏、勇猛顽强的硬骨头精神。历史上,客家妇女就非常勤劳,爱劳动,能吃苦,在梅县那些十几岁的女足球队员身上,我也看到了这种可贵的品质和传统。她们在球场上,那个勇猛的劲头,使那些男的也不敢含糊。女中锋刘纽琼速度快,脚力好,勇猛、顽强,人们夸她象个“男中锋”。她和队员们都很不服气,说女中锋就是女中锋,为什么偏要说象“男中锋”呢。这个回答多有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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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曼海姆民族剧院及其他
于是之 乌韦·克劳特(执笔)
1980年秋,北京人民艺术剧院赴欧演出老舍名剧《茶馆》的盛况至今仍在许多人的脑际萦回。众所周知,在西德访问期间的东道主即是遐迩闻名的曼海姆民族剧院。如今,盼望已久的回访终于来临了。一个由66名成员组成的民族剧院话剧团将于5月5日到15日在北京和上海进行访问演出。届时,观众将借助同声传译欣赏曼海姆民族剧院近年来杰出剧目之一:《屠夫》。这出被称为“悲剧性闹剧”的作品写于1945年,并在德国法西斯统治的年代里搬上舞台。
民族剧院是曼海姆市生活的中心。对大多数中国人来说,曼海姆也许远不及汉堡、慕尼黑和法兰克福等西德城市闻名。曼海姆市位于来因和内卡两河的汇流处,虽然没有上述城市规模大,但在西德的内河港埠中却也屈指可数。每年在曼海姆市都要举办多次国际博览会和大型会议。
曼海姆民族剧院坐落在市中心歌德广场的一侧,两年前刚刚庆祝了建院二百周年。德国伟大的戏剧家席勒曾在此将他的那部在中国也非常闻名的剧作《强盗》首次搬上舞台,故此,曼海姆民族剧院又以“席勒舞台”而著称。
自1979年以来,曼海姆民族剧院密切了和北京人民艺术剧院之间的联系。同时,随着《茶馆》出访西德,两个剧院的演员也加强了相互间的书信往来,交换有关演出剧目的资料。当去年根据两国间的文化交流协定最后确定曼海姆剧院将来华回访时,双方都为之感到非常兴奋。最后确定了《屠夫》一剧来华演出。
《屠夫》一剧的两位作者是彼得·普雷泽斯和乌尔里希·贝歇尔,战时均曾流亡美国。他们在剧中展示了在德国法西斯铁蹄下的奥地利的生活。全剧的中心人物——伯克勒酷肖好兵帅克,他懂得如何应付事态变化,保全自身。故事情节围绕伯克勒而展开,从德国法西斯军队占领奥地利直至战争结束时美国大兵粉墨登场。这时,受到威胁的不只是这位伯克勒,而且还有整个国家的人民。
在全剧中,伯克勒似乎颇能应付命运的挑战。他在结尾时认识到,本来,对于统治者,对官府就应持不信任态度,而且要倍加小心,随时关注事态的发展。
导演于尔根·博塞是目前德国年轻一代导演中的佼佼者。前不久,他曾在著名的维也纳城堡剧院导演布莱希特的剧作《城市丛林》。博塞在导演时不仅十分强调细节的真实性,而且极为重视布景色调的运用。《屠夫》一剧具有强烈的现实主义风格。维也纳的一条胡同按缩小的比例如实搬上舞台,有住房,也有肉铺。舞台上展现出了炮声隆隆的不安之夜,街道上五花八门的景致,情人流连忘返,咖啡馆内人声混杂。这是一幅直至每个细节都十分逼真的时代图象。
曼海姆民族剧院经理汉斯·迈尔先生告诉我们:“在博塞之前,可以说没有人敢于导演《屠夫》一剧。这出戏战后曾在奥地利成功地演出过,尔后便销声匿迹。博塞重又把它发掘出来。”他认为,“潜在的法西斯主义的威胁至今依然存在,包括欧洲在内。博塞的导演细致缜密。我们相信,对话剧有很高欣赏水平的中国观众一定会理解《屠夫》这出戏”。
曼海姆剧院曾对这次来华访问究竟是演出现代还是古典剧目的问题反复进行研究。如举世闻名的作家歌德、席勒、莱辛或克莱斯特的作品均可入选。然而,曼海姆剧院后来认为,将一出从导演手法到故事内容都体现德国现代话剧风格的剧目,奉献给中国观众是最恰当不过的了。
西德的艺术家们解释说:“我们之所以这样考虑,是因为我们并不想通过此次演出,使中国观众以为在遥远的欧洲万事如意,歌舞升平,而我们自己则充当来自这诗人和思想家的极乐世界的使者。老舍在他的剧作中揭示了中国社会存在的问题,我们也愿意这样做。《茶馆》一剧在西德演出获得了极大成功,也正是因为该剧有浓厚的生活气息。这一点启发了我们,我们应当带给中国观众一台以社会发展为题材的现代话剧。”
另一个决定性的因素是由于《屠夫》一剧自四年前在曼海姆上演以来场场座无虚席,受到观众的热烈欢迎,舞台上所发生的一切,使他们联想到自己的生活:老年人陷入沉思;青年人则说:“这出戏使我们的洞察力敏锐了,使我们了解到事情的发展原来如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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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七律一首
沈其震
全国人大、政协常委正在热烈讨论《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修改草案》,惜台北诸先生未能前来参加,有感于此,作七律一首遥寄台北致问。
和平统一误蹉跎,
大好年华转眼过。
不忍仇雠看骨肉,
敢教玉帛化干戈。
中原板荡曾携手,
障海腾翻请共槎。
宪法且成问台北,
回头是岸谓如何?
四月二十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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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我们就是时传祥(外一首)
刘衍清
谁说时传祥离开了我们,
不,他又踏上了新的里程,
在城市的大街小巷,
都有他勤劳的身影。
——当满城的爆竹,
刚报告新年的来临。
看,他来了,
拉一辆粪车,载一串笑声。
——当厕所出现故障,
粪水正向池外漫盈,
看,他来了,
卷起裤腿,跳下粪坑。
他来了,带来了温暖、关心,
他去了,却不把夸奖带走半分,
瞧,那一双练就的铁脚板,
走得多么踏实,多么平稳!
啊,谁说时传祥离开了我们?
到处都有他走过的脚印!
新一代的清洁工说:
我们就是时传祥,时传祥就是
我们!
扫帚,我的朋友
别了,扫帚,
我的老朋友。
记得那年初相识,
说不出心中多别扭。
“棒小伙子扫大街”,
这话儿,憋在心里真难受。
几经波折识肝胆,
十里长街结为友。
霓虹灯下诉肺腑:
从今后,平凡岗位手携手。
一米、两米……
扫帚在掌心淌着汗;
十丈、百丈……
浑身的力气使不够。
看四化大军列队来,
听时代车轮声声骤:
恨不能一身长出千双手,
都去挥铁锨,都去扛扫帚。
而今,虽说扫街机成了新战友,
可扫帚的精神不可丢。
它是我们心中的金翅膀,
天地阔,任遨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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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新书架

《洱海花》
百花文艺出版社出版的《洱海花》,是张昆华的散文新作。
这是一本散发着浓郁的边疆少数民族生活气息的散文集。作者以一个边防战士的所见所闻,信笔抒写他对祖国、对边寨人民、对边防战士的深爱。
作者笔下的边寨,不论在写景状物和叙述故事时,处处流露真情,这也正是这本散文集的可贵之处。(高进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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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编后小语

编后小语
本版4月19日刊登的《她和他》一文,曾以《山路》为题,在《北京晚报》2月份第三版上发表过。作者一稿两投,我们未能发现,致使此稿重新在本版刊出,在读者中产生了不好的影响。这是由于我们工作粗疏造成的。
“一稿勿两投”,这是惯例,也是报刊一再提醒过投稿者的;但是有的作者未予重视,一稿两投的现象还是经常出现。我们欢迎广大作者为副刊写稿,同时,也希望作者不要一稿两投。
又,同日刊登的《花脸春秋》一文,其中提到的谭鑫培应改为谭小培。特此更正,并向读者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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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军民共建文明村(木刻)
范元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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