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年3月7日人民日报 第5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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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给少年儿童写东西
——《东方少年》代发刊词
叶圣陶
写文学作品要注重语言,写少年儿童读的文学作品尤其要注重语言。
为什么?
因为作者要把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感告诉读者,使读者接受,不靠别的,光靠语言。
为什么给少年儿童写东西尤其要注重语言?
因为少年儿童还在学习语言的阶段。如果作者写的语言是正确的,健康的,美的,就能使少年儿童受到熏陶,潜移默化,养成良好的语言习惯。
少年儿童善于模仿,还不大善于鉴别。作品中如果有些不正确不健康不美的语言,少年儿童读了却当作好范例,就可能养成不好的语言习惯。
语言要正确,指合乎实际。看见了什么,听见了什么,想到了什么,感到了什么,必须扼要地如实地写下来。惟有这样,才能达到写东西的目的,使读者不折不扣地知道作者要告诉他的是什么。要是不然,何必写呢?
语言要健康,指合乎语法。语法就是正常人的语言习惯。正常的人在交流思想的时候,就是这样说的,这样写的。语法决非捆住作者的手脚的绳索。作者要使读者接受自己想表达的东西,选词造句就必须合乎语法,也就是按照正常的人的语言习惯来写。
对文学作者来说,合乎实际了,合乎语法了,还要美。
美决非矫揉造作,装腔作势。光在选词造句上用功夫,堆砌许多形容词,杜撰一些叫人无法捉摸的词和句式,都是无济于事的。
不但无济于事,还会使少年儿童受到很坏的影响。如果他们以为文章就得这样写,不这样写不成其为文章,岂不是被引入歧途了吗?
美出自心灵,出自作者的高尚的情操。这样说似乎有点玄虚,其实是可以捉摸的。高尚的情操包括对人生的理解,对未来的向往,对社会的责任感;再说得具体些,高尚的情操就是时时刻刻想到自己在人民之中,是社会的一员,应该而且必须为人民为社会作有益的事,一辈子这样,决不改变。
作者有这样高尚的情操,他的写作态度就必然是真诚的,一定要自己有所得——也就是有了鲁迅先生说的真意才动笔。他从自己熟悉的事物中确定写什么,然后凭自己理解的程度把它写下来。这样写成的作品即使不加修饰,非常朴质,也自然有一种内在的美,因为它出自真诚,表现了高尚的情操。
技巧当然还是要讲究的。怎么组织材料,怎么表现主题,都是需要考虑的技巧问题。技巧决不是弄虚作假,故作高深。有高尚的情操的作者决不肯用这种手段来炫耀自己多么有才华。讲究技巧最主要的是选择最切当的形式把真意表达出来,包括规划整篇和选词造句。这样做,归根结底是为了读者,尽一切可能使读者容易接受,而且理解得比较深入。
给少年儿童写东西,尤其不能忘了读者,不能忘了读者是少年儿童;一定要使少年儿童喜欢看,看了能懂能得到好处,无论在品德方面,知识方面,还是娱乐方面。
一篇文章当然不能包罗万象,要是空空洞洞什么都没有,就非常之坏,不但白费了纸张印刷,少年儿童们,还有少年儿童们的老师和家长,都会不满意的。
要给少年儿童写好东西,必须先了解少年儿童,先向少年儿童学习。希望有志献身于儿童文学的人不要脱离儿童。只有长期生活在少年儿童中间,对少年儿童有了真挚的感情,才有可能为少年儿童写出他们喜爱的有益于他们成长的好作品来。
祝《东方少年》为繁荣儿童文学创作作出积极的贡献。
〔注:《东方少年》是北京市文联、中国作家协会北京分会和北京出版社联合创办的大型少年儿童文学刊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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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玩累了 刘德光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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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夜半观日行
挪威北部看日不落
段云我访北极圈四山白雪积丛树发新叶傍岸系多舟汽笛鸣低去特鲁姆瑟城两岸碧波平坪草色青青一桥落长虹海鸥叫飞空极北有奇观夤夜日不落此季多阴霾高索车不驶山丰如鹤立长夏无闇晚绕行地平边此景不时见爬雪自登攀伫望志弥坚日神怜我意耀光绽云出徐徐北向移红晕射天半相对约时许拨幔终露颜窥我俾我观冉冉过树端霞彩逼眼帘掩身没云烟半夜看旭日儿时早闻取宁愿站通宵归来弃车走其乐勿须言今兹亲历传目随红日走半圈桥侧虎步健可知日晒长精神一天抵两天1981年6月1日
〔附记〕
特鲁姆瑟当北纬七十度,山上终年积雪,山半及麓草木青葱,花树滋荣。此地夏季太阳整日在近地平线处绕行,夤夜不落。惟夏夜多阴雨,不易见到。此日傍晚,西天布云,趟雪爬山,伫立西望,忽云开一段,红日露颜而出,霞光四射,冉冉北向移动,时许掩入云后。时当夜半,万籁静寂,人们多在梦乡。喜以为记。(附图片)
△ 在这里,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可以看到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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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艺坛新风

“剃头风格”堪称道
朱渊元
北京人民艺术剧院《茶馆》剧组的许多演员,在拍摄影片前,为了使剧中反映的清朝末年的故事更加逼真,痛痛快快地把头发剃得精光。这件事在北影一时传为美谈。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的老话早就不灵了。但平时留惯了头发,现在要统统剃光,却不是那么容易的,特别是对于艺术家。然而拍电影不比在舞台上演戏,用戴头套化装的办法不理想。剧组的大部分演员需要剃光头,于是不管老的、少的、主要、次要演员,该剃头的,都毫无二话,叫剃就剃。他们说:“演员的头发得服从艺术创作的需要,哪能让艺术创作将就自己的头发?”
现在有些电影对真实性不够重视。就以人物的头发为例:明明银幕上出现的是炮火连天硝烟弥漫的战场,我们的战士却留着大背头、大鬓角;明明描绘的是“文化大革命”中的景象,女主角偏偏有一头散乱披肩的长发。这种“假”的弊病,很为观众反感。据说还有的演员为了保留自己的一头好发,竟宁愿放弃参加拍摄一部片子的机会。这一真一假、一剃一留,相比之下,人艺演员们忠于艺术真实性的精神,的确是十分可贵、值得称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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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游记

古堡之游
——菲律宾漫游散记
唐达成
菲律宾曾经是一个饱经屈辱忧患的民族,殖民者的侵凌曾使这个民族陷于不幸达四百多年之久。圣地亚哥城堡,是几世纪前西班牙殖民者为了奴役菲律宾人而建立起来的古城堡。
那一天,暗云低垂,清晨刚刚下过阵雨,马尼拉海湾吹来的风,刮走了燠闷的暑气。据陪同我们参观的费尔南多女士说,这是要有台风的预兆,这里台风几乎是经常的,二号以上的台风,孩子们不上学,三号以上的台风就连办公也要停止了。但这预兆台风的凉爽的阴天,对于气温高达三十几度的菲律宾来说,却是难逢的游览好时刻。
去古堡之前,经过黎萨尔公园,这公园在一片广场之中,为草坪、花圃所环绕,正中有何塞·黎萨尔纪念碑,顶端立着他的塑像。黎萨尔是菲律宾人民最敬仰的民族英雄,被称之为国父。他多才多艺,擅长医道,会写小说,写诗,还会绘画和雕刻。在他家乡的纪念馆中,我们曾见过他的雕刻艺术,相当精美,而他的《诀别诗》更是脍炙人口,妇孺皆知。十九世纪末,这位著名的政治活动家和诗人,为了反对西班牙殖民统治者极端野蛮横暴的统治,创立了“菲律宾联盟”。后来,在残酷的殖民者的无情镇压下,“菲律宾联盟”被瓦解,何塞·黎萨尔也遭逮捕流放。1896年,黎萨尔与旁尼发佐号召人民武装起义,争自由、争独立。西班牙殖民统治者,就悍然枪杀了这位为民族独立而奋斗的诗人。现在纪念碑的所在,正是黎萨尔当年英勇就义之处。
离开了黎萨尔公园,我们驱车直赴圣地亚哥城堡。
这城堡并不很大,全部用石块砌成,堡前有护城河,入口处有菲律宾士兵守卫。城堡构筑在横越马尼拉市的巴塞河畔。城堡相当坚实,至今完整不缺,内部嘉木奇卉掩映,葱郁秀丽,不复有肃杀震怖之气。但据说,过去马尼拉市发生菲律宾人反抗殖民暴政时,西班牙统治者便仓皇蜷居在这里,后来菲律宾人对殖民者的仇恨日益增长积聚,他们就干脆缩在城堡中而不大敢轻易出去了。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城堡也是一座为民族仇恨所包围的殖民者的囚笼。
我们走到城堡的一侧时,见一排有铁栅门的牢房,门前不远处,有一白色大十字架,下为大理石的墓茔。据碑文上介绍,这里埋葬着一批第二次大战中的死难者。与牢房相邻,有台阶可通至地下囚室,原来是关押死囚的,太平洋战争后期,日军面临溃败投降的命运,这排牢房与死囚室中关押着的六百多名囚犯,有菲律宾人也有美国人,就全部遭到杀害,无一幸免。美军和游击队攻克马尼拉,打开城堡时,囚室中六百余死难者的尸体,血肉狼藉,倒在血泊中,发出了难以忍受的刺鼻的气味,惨不忍睹。十字架和墓茔正是为了纪念这一批死难者而建立的。
我们在参观时,还见到十字架前,有一日本老人,穿着白色西服,平头,身材魁梧高大,颇有军人气概,低首垂目,伫立良久,然后双手合十,神情抑郁,施礼而去。看着他这番不平常的举止,我们目送他远去的背影时,心中却不免升起一种难以名状的思绪和感情。我想起鲁迅先生所说的话:“杀人者所显示的‘死之恐怖’,仍然不能够儆戒后来,使人民永远变作牛马。历史上所记的关于改革的事,总是先仆后继者,大部分自然是由于公义,但人们的未经‘死之恐怖’,即不容易为‘死之恐怖’所慑”。人民是永世长存的,屠戮无辜的血,决不能扑杀人间的浩然正气,也决不能阻挡历史前进的步伐。无数的人却是从血的光华中看见了历史的曙光,和那些逆历史潮流而动的暴虐者的不可避免的结局。
我们走到城堡的边沿,巴塞河在脚下缓缓而过,河面上各种船只往来穿梭,水手们爽朗的笑声和豪迈的呼喊,历历可闻。对岸是华侨聚居的中国城,狭小的街道上,拥挤着鳞次栉比的房屋,颇为热闹。这时,云破处,有一道阳光倾泻而下,把巴塞河映照得分外眩目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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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京剧名武生荟萃一堂
北京京剧院青年武生赵元侠最近拜著名武生、武汉京剧团团长郭玉昆为师,京剧武生名家李万春、张云溪、厉慧良等前往祝贺,使得拜师会气氛活跃。
赵元侠出身于京剧世家,他父亲赵筱楼是演武生的,姑母赵美英是演花旦的,姐姐赵燕侠是当代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赵元侠的武功纯熟,身子轻捷,开打勇猛,擅长演猴戏,是一位很有发展前途的演员。他的老师郭玉昆同志早已誉满江南,素有“出手大王”之称。郭玉昆的猴戏别具一格,灵活、细腻。在南方早有“猴王”之称。
名师收高徒,怎不令人欣喜。在拜师会上,武生名家们议论的一个重要课题是如何培养青年演员。李万春、郭玉昆、张云溪、厉慧良都是当代京剧武生名家,在多年的舞台实践中,各自创造了不同风格的艺术流派,在群众中有广泛的影响。但他们有的已年过七十,最小的也六十岁了。“所虑时光疾,常怀紧迫情”。为了培养接班人,这些武生名家都语重心长地表示,要排除门户之见,培养人才,殷切地希望赵元侠能熔南北猴王于一炉,发展成为新一代的“猴王”。也殷切地希望青年京剧武生演员,各自具有特色,屹立在舞台上。
艺术家们荟萃一堂,拜师会成了切磋技艺、交流经验、如何传授培养青年、激励青年刻苦学艺的座谈会。
(祝棋 殷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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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文艺出版简讯

《华君武漫画》
《华君武漫画》已由四川人民出版社在最近出版。这本漫画集,选编了画家一九八○年的漫画作品六十二件。这些作品批评了某些错误思想和作风,在树立社会新风、保护社会主义制度方面起了良好的作用。
华君武的漫画具有主题明确、尖锐泼辣、构思巧妙、幽默生动和笔墨洗练等特点。如《拖到没有》、《公家出钱的长途电话》、《画圈儿》、《顺竿爬》等作品,以夸张、幽默的艺术手法,寓理于谑,表现了深刻的主题,给读者以启发和教育。
(坚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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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首都舞台

《红鼻子》及其作者姚一苇
由中国青年艺术剧院首次公演的台湾话剧《红鼻子》,描述了一个青年探索人生意义的故事。这个青年名叫神赐,念过大学,家境富裕,但精神生活贫困。为探求人生意义,他离家出走到社会上,借低下的职业来观察、体验人生,最后当了杂耍班的小丑,戴着红鼻子面具,以幽默、滑稽的形象为别人提供欢乐,以智慧和善良纯朴的心为别人排遣忧愁。在一家中等旅馆里,他与远道寻来的妻子说:“我戴上面具就觉得非常自由”,“人生最大的快乐就是牺牲”,他已把为别人而牺牲自己看作生活信条,并在救援同伴时以行动实现了他的生活信念。他牺牲了,而受他帮助过的一些人却冷漠地离去了,只有一些纯真善良的人在思念他。这个戏的主题是严肃的,它那富于哲理味的语言和颇有寓意的结尾很能引起观众深思,它的演出使观众形象地了解到台湾同胞的精神状态和社会面貌。
作者姚一苇,现在台湾某戏剧研究部门任职,他于1922年生于江西南昌。他热爱戏剧艺术,在艺术上涉猎很广。他的著作很多,除剧本《红鼻子》、《来自凤凰镇的人》等以外,还有一些文艺论著。 (里克)(附图片)
《红鼻子》剧照:
王佩佩(赵肖男饰)摘掉红鼻子(冯福生饰)面具,求他一起回家。 曹西林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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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北京召开电影表演艺术讨论会
最近,北京电影制片厂演员剧团、八一电影制片厂演员剧团、《电影艺术》编辑部和北京电影学院表演系,联合举办电影表演艺术讨论会。会上,老中青电影演员和一些特邀的电影导演与编剧,共同探讨了提高电影表演质量的问题。同志们认为,电影表演艺术水平的高低,关系到影片质量的好坏。当前我国电影表演艺术存在不少问题,不少影片中表演虚假、肤浅、矫揉造作。为了改变这种状况,电影演员必须重视生活。田华、谢添、林默予、张平、陈立中等同志,从自己多年来的艺术实践中深切体会到,生活底子厚实与否是能不能提高电影表演艺术水平的关键。有的同志还指出,演员要不断提高艺术修养,善于总结艺术实践经验。金山、黄宗江、赵子岳、陈强、项堃等老一辈电影艺术家畅谈了自己长期的艺术实践经验,殷切希望青年一代演员要加强政治和艺术修养。著名导演成荫介绍了《西安事变》中演员表演的成功经验。一些电影理论工作者介绍了外国电影表演艺术的现状和有关理论问题。讨论会特地邀请中国女排教练袁伟民同志到会作了精彩报告。
夏衍、陈荒煤、袁文殊、丁峤等有关领导都到会讲了话。
(李德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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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访问记

中华瑰宝待重光
——访书法家陈叔亮、启功、黄苗子
一听说这次是专为书法登门拜访,八十一岁的陈叔亮顿时高兴起来。他一边让座,一边开玩笑说:“你们报社的同志找我,多是谈美术,至于书法,《人民日报》是铜墙铁壁,向来不敢高攀。今天,我的确很高兴。”他一口气说下去:
“解放三十多年来,书法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报纸宣传不多,书法家没个组织,好象中国根本没有书法这回事!现在,日本人走到我们前头去了,人家出了很多书,整理了很多资料,可是书法的老祖宗却是在中国。”
“现在情况好多了吧?”我问陈老,因为我知道去年5月,召开了第一次书法家代表大会,会上成立了书法家协会。
“当然,这一切都过去了”,陈老爽朗地一笑:“成立书协,符合时代潮流和群众愿望。书法是中国的国宝,不重视研究它、继承它,是上对不起祖宗,下对不起子孙。
“继承书法艺术,目的是让它为人民、为社会主义事业服务。这里面要研究的问题、要做的事情很多。”他详细地谈了书协成立以来的几件大事和今年的工作安排,最后希望报纸能多做一点宣传。
告别了陈老,我不禁想起了他去年在书协成立大会上所作的一首诗:“心底花开,笔底神来,书坛好友,有家可归。”既然书法不受重视的局面已经打破,那么书法艺术的繁荣是大有希望的。
启功先生是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教授,也是著名的书法家。他的字从容秀雅,端整而不板滞,深受人们喜爱。在去年书协成立大会上,他同赵朴初、沙孟海、周而复、林林、朱丹、陈叔亮一起当选为书协副主席。
我向启功先生请教如何正确认识书法艺术。他说:
“书法是我们民族精神文明的组成部分,应当提倡和普及。但在普及过程中也要注意几个问题。一是要把书法放在一个正确的位置上。书法毕竟只是艺术的一种。小学生在学校里,应当有习字课,但也不能走极端,硬逼孩子一天到晚写字。孩子要长知识、长身体,他们要玩,要学很多科学知识。如果为了写字,影响了孩子的学习和健康,就是本末倒置了。”
启功先生说到这里,从笔筒里拿出一枝笔,随手写了几个字,然后掂了掂笔说:“还有一点,我不赞成把写字说得那么神秘。你看我写字,不是很随便吗?现在有许多说法,把写字吹得太神了。关键是去写,自个儿慢慢琢磨,搞得太神秘,人家谁还敢学呀?”
我同启功先生谈起《人民日报》开辟“文化生活”版,其中有书法专栏,想请他写几个字。他问清写什么,立即展纸濡墨,挥笔写出。他还热心地建议:刊登书法作品,不能老是“白日依山尽”,要有点新鲜内容。比如祝贺女排夺得冠军,请人写一首诗,或几句话,这样带出来比较好。前些日子,苏州书画家给保卫边疆的英雄送去一些字画,这也很好。此外,也不要光登名家的。前一阵报上登了女排队员的签名信,这也是一种书法,人们很有兴趣。
一个晴朗的冬日,我在黄苗子的书房听他侃侃谈艺。
这位六十九岁的书法家认为,书法不光是写字;一个人要有各方面的修养,才能写出好字来。人们常说“道德文章”,严嵩的字写得不错,却是个大奸臣,没有人欣赏他的字;相反,那些民族英雄、大学问家,也许字不是第一流的,但他的字却有深厚的内涵,弥足珍贵。如果有兴趣可以统计一下,历史上最有成就的书法家很少不是学问家。清朝实行科举,大家都写馆阁体,那种千篇一律、苍白无力的字,没有人承认是艺术。
我问:“您的意思是不是说艺术是相通的,只有由博返约,才能提高书法艺术水平?”
“是的,书法实际上是综合艺术,各方面的学问都涉猎,然后由博返约,在此基础上再由约及博,反复多次,一定能有所提高。”
黄苗子先生的这番话也能从当代许多书法名家和他本人的经历中找到注脚。黄先生早年并不以书法著名。青年时代,他搞过漫画,后来致力于美术史的研究。漫画的夸张、幽默,国画的意境、布局、着色、运笔,装饰艺术的严谨、细腻、追求情趣……都给他的书法创作以影响。他的书法,特别是篆隶作品,古拙雄劲,无论是字形、行气、章法都极富变化,内行人说具有秦汉瓦当的装饰趣味,这不能不得力于他的美术功底。本报记者 张宝林(附图片)
书法家陈叔亮 王东摄
书法家启功  王东摄
书法家黄苗子(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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