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年3月15日人民日报 第8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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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革命文物

罗荣桓的“辞职书”
陈肇庆
这是1956年9月2日罗荣桓同志写给彭德怀同志转中央军委并报毛泽东主席的亲笔信。信中说:我长期身体不好,不能工作,而又挂名很多,精神上极感不安,请求解除我总政治部主任及总干部部长等职,以免妨碍工作。信中还建议由谭政同志任总政治部主任,李志明(民)任总干部部长,如李不能调离志愿军,而又无其他适当人选时,赖传珠同志较为长时期在总干工作,情况熟悉,亦可以任总干部部长。
罗荣桓同志是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家,他1927年参加鄂南暴动后,随毛泽东同志上井冈山,忠心耿耿,鞠躬尽瘁,几十年如一日。他在1946年患肾癌作了肾脏切除手术,同时还患有心脏病和高血压。他在重病缠身的年代里,参加指挥了1947年东北战场的夏、秋、冬季三次攻势,还参加指挥了著名的辽沈、平津两次大战役,为解放全中国立下了不朽功勋。建国后,罗荣桓同志历任最高人民检察署检察长,中国人民解放军总政治部主任和总干部部长等职。他不顾个人安危,为革命事业带病忘我工作。为此,毛泽东同志曾批示:你宜少开会甚至不开会,只和若干干部谈话及批阅文件,对你身体好些,否则难于持久,请考虑。
1956年9月,罗荣桓同志身体实难支持,他恳切地向军委写了这封“辞职书”,并且以极端负责的态度,向中央推贤荐能。他的这种胸怀全局,以党的事业为重,不计较个人得失的革命精神,是我们学习的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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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晨光短笛

种喜树
栾士贤
前岗公社十对男女民兵,选择植树节这个吉祥的日子举行结婚典礼。
地点是在公社俱乐部。会场的布置朴素、大方:长桌围成一个大圈儿,上面摆着糖块、烟卷和葵花籽。新郎、新娘胸前佩着大红花,依次坐在正中。亲朋好友,男女老少围坐四周。在他们身后靠墙而立的,便是看热闹的小孩,前来“见习”的年轻姑娘和小伙子们。门口,更是被看热闹的人围得水泄不通。因为这样的结婚仪式,在这小镇子似的公社还是头一回,许多人不仅没见过,听起来也很觉新鲜哩。特别是当他们看到屋角还齐整地摆着十捆树苗、十把铁锹、十只水桶,就更加疑惑不解。纷纷议论,不知这里面有啥新讲究。
主婚人公社武装部长是个大嗓门。不管小孩子怎样嬉闹,人声怎样嘈杂,勿需安喇叭,当他扯着嗓子宣布结婚典礼开始,俱乐部里立即鸦雀无声。
婚礼,在武装部长主持下,按着当地的习惯一项项进行。当他宣布“最后一项,种喜——树”时,人们即刻骚动起来。
民兵连长应声把十捆树苗、十把铁锹、十只水桶分别交给了十对新婚夫妇。其他几位民兵干部,早从挤在门口的人群中,为新郎、新娘们分出了一条路来……
春天,本来就是充满了生机的季节,姑娘们花花绿绿的服装和艳丽的纱巾显得更是热闹。这支欢快的队伍,由武装部长率领着,熙熙攘攘地向公社民兵训练站后的沙丘走去。
“新郎、新娘们请注意,这里是你们学过军事本领的地方,大概也是谈过恋爱的地方。你们每一对在这里栽上十棵树。这叫爱情之树,喜庆之树,一定要栽好!”
几句话逗得大人们哈哈笑起来,小孩子叽叽呱呱叫起来。
别看新人们方才都挺腼腆,干起活来却一个赛一个。他们按事先划好的标记,一个个挥锹挖好树坑,然后插苗、培土。这时,只偶尔听到一两句:“不够深,再挖挖”,“使劲,踩实点!”
十对新人,头不抬,腰不直,对对干得麻利、认真。眨眼间,100棵树栽起来了。人们望着一排排,齐刷刷,枝条理顺,躯干挺直的小树,不由得使劲拍起巴掌来。
一个须发斑白的老头儿从人丛中走了出来,看了看稚嫩的小树,看了看那干完活后一张张红扑扑的脸,笑眯眯地说:“咳,这真是喜事新办!小夫妻们,你们要好好维护你们亲手栽下的树木,让它们尽快长大成材!”
于是,一阵热烈的掌声又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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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幼林的歌
吉林敦化林业局 张伟

跃出摇篮吧!兄妹们
在母亲的胸脯上
拉起手呵
扎起绿色的长廊
把春天接进深山
为理想裁制俏丽的裙装

我们伸展嫩绿的臂膀
向着蓝天,尽兴地
去拥抱那辐射着金丝线谱的阳光
我们吹起春风的铜号
放歌明天的渴望

抛却溺爱
也不惧误解、诽谤
我们这一代呵
注定要经受时代最无情的风浪
相信我们吧!母亲
未来蓊郁无边的森林
将涤去你心中沉重的忧虑
使你微笑的每一道褶皱
都泛起永恒的绿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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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严肃处理”要严肃
李庚辰
最近,人们接连看到江苏、浙江、广州市等几个省市发生的贪污受贿、走私犯罪的重大案件,一一得到了严肃处理,心里是很高兴的。人们感到,党中央彻底解决这种有关我们党和国家盛衰兴亡的大问题的决心,正在从各地的实际工作中开始贯彻,党的态度是鲜明的、严肃的、认真的:“越是大人物、大机关,处理越要严,要重。”广大群众和一切正直的人由此得到了鼓舞,那些玩忽职守,以为“没什么了不起”的人,开始有所戒惧,而一些违法犯罪分子则如坐针毡,觉得这次是有些“较真了”。
团结、紧张、严肃、活泼,这本来是我们党的传统作风。可是,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人们从实际上感到好象总是“严肃”不起来。从对党和国家大事的关切出发,人们不免有过一番焦急的心情,而现在从党鲜明态度和有力行动中得到了很大的激励。但是,即使现在,党中央虽三令五申,也还有些机关,有些领导人把“严肃处理”当作口头禅,而并不认真实行的。或者实行起来,仍然使人感到有些不够认真严肃的地方。比如,有的人是分管政法工作的领导干部,却执法犯法,支持、纵容儿子违法犯罪,窝藏、庇护正在缉捕的逃犯,使之继续作奸犯科,还受贿徇私包庇别的罪犯。这明明是触犯了刑法第162条,而只受到了撤销党内职务、留党察看两年的处分,“法律”却未能过问。处理者自称这是“严肃处理”,而群众则认为这“处理”很不严肃。再如,有个文化局长、党委书记,利用职权,巧取豪夺,将大批珍贵文物攫为己有,甚至与盗运文物的犯罪分子内外勾结,进行违法犯罪活动。也只是称之为“严重错误”,给以撤销党内外职务的处分,还说是“严肃处理”,而且呼之曰“处理得好!”而群众认为“处理”当然比不处理好,但要就应有的处理来说,是并不见得好的。最近有关方面听取了群众意见,对此案已依法重新处理,这就好了。至于那种出于徇私庇护的动机,有意地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处理”起来雷声大,雨点小,犹如拣根灯草敲脑壳,群众称他们是“小处理,大帮忙”的情形,也还是有的。
顾名思义,既称严肃处理,就得一要态度严肃,二要处理认真。而所谓“严肃”,就是真正认识到违法犯罪活动,特别是干部、尤其是负责干部中的违法犯罪活动,对我们党和国家的严重危害性。这是关系到我们的四化事业乃至国家、民族生死存亡、盛衰兴败的大事,不把问题提到这样的高度来认识,那就严肃不起来。有了这种态度,也还要认真地划清犯罪和违犯纪律或犯错误的界限。有了这种明确的区分,才能做到丁是丁,卯是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毛泽东同志曾经说过:“世界上怕就怕‘认真’二字,共产党就最讲‘认真’。”真正认真了,才能真正严肃处理。
当然,我们说应该严肃处理,并不是主张一律坐班房。而是要处理得恰如其分。触犯了国法,认真绳之以法,是严肃处理;违背了党纪,认真律之以纪,也是严肃处理;应该批评教育的,认真地给以批评教育,仍然是严肃处理。处理起来因人而异,感情用事,任意轻重,就是不严肃。目前群众意见最大的,是形“严”而实“不肃”,貌“处”而实“不理”。因为,这本身就是很不严肃的。特别是那种以“严肃处理”之名,行“搪塞袒护”之实的手法,会成为破坏党风民气的腐蚀剂,保护坏人坏事的防空洞。坏人会因此气盛,“你告呀,能把我怎么样?”群众会因此心寒:“上边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应当指出的是:那些把“严肃处理”只当作口头禅,而并不贯彻于行动的人,往往是同被“处理”者有一些“连带关系”的。所以,要使全党和全国都严肃起来,对那些不肯“严肃处理”的人,要批评教育,而对那些屡教不改,情节严重的,也要给以“严肃处理”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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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书林一叶

严霜后的绿叶
王青
《九叶集》是四十年代在国统区的9位诗人的诗选合集,创作这些诗篇的诗人们,当年都还是三十岁上下的年轻人。在他们的诗篇里,对反动统治有所抨击也有所讽刺,对社会疾苦的反映充满悲愤,对人民觉醒的歌颂则情真意切、发自肺腑。
《九叶集》是解放以后出版的第一本带有流派特色的新诗选集。细心地阅读这本诗选,我们不难看出,当年的这9位诗人在艺术上有共同的追求,在创作风格上又各自具有独到的特色:辛笛字里行间的时代责任感和某些寓深情于恬淡的手法;穆旦(查良铮)凝重的风格和深沉的爱的抒发;杜运燮的机智及活泼的想象;郑敏的清丽如画的沉思;杭约赫(曹辛之)的明快清新和宏大气势;陈敬容丰厚感情的迸发和明净的哲理抒情;唐祈时而凝重时而清新婉丽的格调;唐湜的新颖与热情奔放;袁可嘉的时而风趣时而冷静严肃……这些都给我们以精神的启迪和艺术的享受。
读了这本精选的诗集,我们可以想见四十年代(尤其是后期)是一个多么伟大而严酷的历史阶段:旧世界在崩溃,地下火在冲腾,新世界正待吐出圣洁的光焰。当时,作为青年知识分子的9位诗人,多么热情地渴望拥抱历史生活,努力地去追求时代精神啊。他们不愿满足于面对黑暗的兀自呻吟,或并无诚意的浮嚣喧嚷,他们一心要“把握整个时代的声音,在心里化为一片严肃”。他们主张把人生和艺术结合起来,力求智性与感性的交溶,让思想感情脱化于活泼的想象和新颖的意象。他们结合我国古典诗歌和新诗的优良传统,并吸收西方现代诗歌的某些手法,在新诗的创作方法上作了有益的尝试。
是强烈的时代感和严肃的艺术探索把9位诗人联系到共同的事业上了。围绕着四十年代后期上海出版的《诗创造》和《中国新诗》两个期刊,他们逐步形成了一个具有鲜明特色的新诗流派,在当时国统区的爱好新诗的青年和知识分子中间起过影响。因此遭到国民党当局的迫害,诗刊于1948年11月被查禁。由于他们不同于一般的艺术见解和创作风格,曾受到一些同志的指责和欠公允的对待。这种情况一直延长到建国以后。直到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双百方针得到贯彻,在这温暖的文艺春天里,使这9片经过严霜的叶子,获得了返青。
《九叶集》的出版,对于现代文学史的研究、对于新诗的发展,都是颇有意义的。九叶诗派注重写诗要有真情实感,诗艺探索上要有严肃态度,这对四十年代国统区的诗坛,不啻是一股清新的山泉。当我们回顾以往的某些教训时,感到他们的经验弥足珍贵。他们的理论和创作,经历了漫长岁月的考验,愈益为人们所注目;他们当年提出的问题,仍是今天新诗发展所面临的课题之一。当我们探索今后诗歌道路时,读读这个诗集是十分有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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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新书架

《在深山密林中》
这本由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的具有边疆民族特色的散文集,共收散文十七篇。描写了苗山的引人入胜的风土人情,展开了云南边疆狩猎和动物科学考察生活中的一幅幅惊险而又优美的画页。
这本散文集是苗族作家杨明渊近几年创作的成果。他少年时代在苗族山乡务农,上学参军后,长期任边防部队侦察员,后来又担任报纸的记者和文学刊物的编辑;丰富的生活经历,使他开掘了深厚而广阔的创作源泉。这本散文集,也可以说是在生活的土壤上辛勤耕耘而开放出来的一束鲜花。集前有冯牧写的热情洋溢的序言,能增进读者对文章和作者的了解。(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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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湖之光〔版画〕 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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