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年3月14日人民日报 第7版

第7版()
专栏:今古人物

墨西哥的“森林之父”
刘晓陆
“绿是宁静,
绿是清新;
绿是树木之色,
树木就是生命。
没有了绿,生活将会……”
这是写在墨西哥城郊外“狮漠”山谷一块高大木牌上的诗句。“狮漠”,正如墨西哥朋友解释说的,
“既无狮子,也不见沙漠”,而是一望无际的大森林。这里松柏苍翠,云杉挺拔,大都高达30多米,昂然直插蓝天。林中鸟鸣婉转,流水淙淙,空气清新,景色幽美。登上山峰,放眼望去,只见绿色森林向无边的远处伸延,构成一片茫茫林海。
“幸亏‘森林之父’给我们留下这片天然‘避难所’,否则墨西哥城的居民将窒息在汽油的烟雾中。”在山上碰到一位老人,他不无感慨地对我说。
是啊,号称世界第一大城的墨西哥首都,目前人口1,400万,已经到了饱和点。全市300万辆汽车,整天“喷云吐雾”,空气污染严重。每到节假日,人们纷纷“弃城出走”,争先恐后奔向森林,回到大自然怀抱。人们漫步在广阔的林海中,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欣赏着美丽的景色,怎能不想到这“绿色海洋”的培育者——墨西哥“森林之父”呢!
深为墨西哥人民怀念的“森林之父”,是一位对近代墨西哥经济发展和植树造林作出过卓越贡献的工程师,名叫米盖尔·安赫尔·盖维多。今日墨西哥城横贯南市区的一条林荫大道,就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
事有凑巧,参观“狮漠”不久,我有机会访问了这位“森林之父”的孙子——墨西哥全国律师协会主席阿多尔夫·阿吉拉尔·盖维多先生,并怀着崇敬之情听了关于“森林之父”的感人事迹。
米盖尔·安赫尔·盖维多1862年出生于墨西哥的一个农民家庭,早年丧父,家境贫寒。依靠一位亲戚帮助,他到法国求学。他有一颗强烈的爱国心,发愤苦读,获得了优异成绩,也曾参加了著名的巴黎埃菲尔铁塔基础工程以及塞纳河大桥的施工。1889年他回国时,已是一位崭露头角的建筑工程师了。短短几年内,他主持了墨西哥城许多著名的工程。后来他放弃了墨西哥城十分优裕的生活条件,主动来到历史名城韦腊斯克。那时的韦腊斯克被称为“欧洲旅游者的坟墓”,常年闹瘟疫,到处是流沙、沼泽,见不到树木。当地极其恶劣的生活条件和十分紧张的工作夺去了他的健康。他在病床上,一直在思考造成瘟疫蔓延的原因。那里树木稀少,大量流沙吞噬农田,每当雨季,河道淤塞,洪水泛滥,病菌滋生,造成病源。要挽救农田、根除疫病,必须改造自然条件。那就得植树造林,整治流沙。
大病初愈的盖维多立即开始实施植树治沙计划,把自己的积蓄,包括政府因深水港的建成而赠给他的一笔奖金,全部用于植树造林。经过几年艰苦奋战,一道道绿色林带拔地而起,锁住了沙龙,保住了水土,赶走了瘟神。好一片美丽的亚热带绿洲,出现在墨西哥大西洋海岸上。为了纪念米盖尔·安赫尔·盖维多工程师,韦腊斯克人把城市的主要街道以他的名字命名,并在街旁修建了他的塑像。韦腊斯克,变样啦!
韦腊斯克植树治沙的成功,使盖维多工程师受到鼓舞。他脑海里构思着一幅更加宏伟的蓝图:改造墨西哥的自然环境,建设山区林业,大搞植树造林,以保证充分的水源和推进农牧业的发展。为了实现这一理想,他自费到全国各地旅行,到处呼吁保护绿色资源,推动植树造林。有人说:“盖维多先生疯了,着了森林之魔。”可是,更多的人在这位为造林而奔走的爱国工程师感召下,植树栽草,加入了绿化工作的行列。经过多年的努力,墨西哥城乡的绿化面积扩大了,绿化给人们带来的好处也日趋明显。就在盖维多的亲自主持下,墨西哥城四周的山峰绿化了。为了绿化祖国,他还创办了墨西哥第一所林学院。他在担任森林渔业部长时,制定了墨西哥第一部森林保护法,并推动邻国一起签订共同保护候鸟的协议。他从亚洲、非洲、北美洲引进了优良的树种,培育成苗,先后向国家贡献了几处成百公顷的苗圃。
作为杰出的市政工程师,他预见到墨西哥城将会发生“人口爆炸”危机,提出城市周围至少要有10公里宽的森林覆盖面积、市区至少要有16%的绿化带,以便调节空气,保持生态平衡。然而,正确的主张并不是一下间就会被人接受的。现在,当人们处身50多米宽的起义者大街的“汽车河”中,被呛得几乎透不过气时,当城市已伸展到四郊山坡上,“钢筋混凝土森林”日益蚕食掉大片森林时,难怪“狮漠”山谷的那位老人会有上述那番感慨了!
确实,墨西哥的片片绿色林带都凝结着盖维多的心血。墨西哥人颂扬这位作出了杰出贡献的工程师,同声赞誉他是墨西哥“森林之父”。盖维多虽于1946年以84岁高龄逝世,可是他给墨西哥的子孙后代留下了一笔可贵的绿色财富。墨西哥人民永远怀念着他。     
 题图:劳崇聘


第7版()
专栏:

外国谚语
(文明礼貌)
要人尊敬你,你先尊敬人
(朝鲜)
人美在心不在貌(朝鲜)
黄金买不到好名声(缅甸)
负债可偿还,丧德不可复
(印度)
宁可无钱,不可无耻(英国)
宁肯丧失性命,不要失掉名
誉(土耳其)
名声扫地生犹死(西班牙)
恶行结不出善果,污水当不
了镜子(意大利)
讲究卫生是美德(英国)
遵守秩序最有礼(法国)
公开认错心灵美(英国)
好言好语事事通(美国)
宽广的河流平静,有教养的
人谦逊(蒙古)
骂人是不讲道理的人的道理
(法国)
弯腰帮助孩子的人形象最高
(美国)
父母的美德是子女最大的财
富(法国)
得人心者永生(非洲)
王连义 辛智有辑译


第7版()
专栏:海外游踪

埃斯特角遐思
江瑞熙
在南美洲的地图上,埃斯特角不过是大西洋边一个小小的地角。但是,在乌拉圭的大片海滨名胜中,这个半岛的风光却出类拔萃,闻名遐迩。
从首都蒙得维的亚通往埃斯特角的公路,同海岸平行。路旁绿茸茸的牧场平缓起伏,点缀着悠然自得的牛羊。穿过明净的池沼、小河和湖泊,高大的乔木和低矮的灌木丛参差交错。沿途城镇各有特色,或是倚偎在海滩边,或是深藏在密林中,呈现出一种田园诗般的美。
唯独埃斯特角另有一番气象:豪迈开阔、富丽堂皇。她背靠马尔多纳多镇,陆地向海洋呈三角形突出,就象一只伸出的绿色手臂,要把大自然的梦和人间的梦都揉合在海的怀抱里。
据说早先这里是一个海岛,印第安人居住过。多少年代,风浪把海里的泥沙堆集成隆起的地脊,终于使她同陆地连接起来。随后,印第安人的踪影消失了。外来的经营者栽种大片树林,营造别墅,如今更有高层大厦矗立其间。从高楼上放眼望去,绿叶丛中,白墙红顶的房屋星罗棋布,两边就是蓝色的大海。
半岛从东北到西南,有17个街区。从东南海滨走到西北海滨要几分钟。因为风向关系,岛两边的海滩各异:一边的海水温顺轻柔,有节奏地吻着沙滩;另一边却是波涛汹涌,猛烈地冲击着堤岸。人们因而把它们分别称为“温顺海滩”和“狂暴海滩”。
郁郁葱葱的林木给海天相接的半岛增添了幽趣。那高高的棕榈树,长叶低垂,远望仿佛少女飘散的长发。在埃斯特角,游人很难不为大自然的瑰丽景色而陶醉,也很难不为人们把她装扮得如此锦上添花而赞叹。半岛东边有个马尔多纳多沙洲,是有名的高级别墅区。那里碧草繁花,松柏成林。密林深处,雅致的古典式大斜顶房屋与花廊平台式的现代化别墅三五成群,争奇斗艳。浓荫幽径,鸟语花香,一出花丛,就是海滩。这些房屋大都属于欧洲、北美洲和附近一些国家的富豪们,平时多半空着,到了夏季,主人才姗姗而来。
埃斯特角和毗邻的游览区有跑马场、高尔夫球场、豪华的游艇俱乐部,当然还有赌场、舞厅之类。在半岛的主要街道戈尔莱罗大街上,新落成的高层大厦用玉色大理石铺面,全部落地玻璃门窗,极尽豪华。夏季到来前,一切设施看来都冷冷清清,偃旗息鼓。但是每到盛夏,这里就是挥金如土的去处。谁更富有,谁就能更多地享受这“人间天堂”的乐趣。
我们来观光那天,却是冬去春来、乍暖还寒时节,阳光忽隐忽现,海上没有风帆,没有游艇,海滩寂寥,马路人稀。在海边,我们碰见一位泥瓦工人,是从邻近的省区来的,在这里装修房屋。他也对我们赞赏这海滩的美景,但是这里豪华、精致的设施,他们却无从享受,这一切同他们是无缘的……
海空泛起一片愁云,太阳被隐没了。我忽然想到仅仅百里之外的蒙得维的亚,在那表面平静安详的城市里,许许多多和蔼可亲的人民,不也是同这位工人一样,世界这一部分虽近在咫尺,却同他们无缘吗?在那都城的边缘,也衍生着灰暗与贫穷。在街头,我注视过失去父母的流浪儿童可怜的大眼睛;入夜,我遇见过卖笑女郎惨淡的音容……
我们在埃斯特角只是匆匆的过客。这儿江山如画,但对我们终究是过眼烟云。也许她是令人难忘的。当离开这美如神话的境界时,我更多地想到的却是,山有高低、人有贫富……但风云变幻的世界终究是一个整体。就象“狂暴海滩”与“温顺海滩”的海水并非隔绝的一样,埃斯特角的美终究也与她以外的灰暗色调相连结。只要仔细观察,生活的浪花总是或隐或现地起伏着,这里又岂是真正的世外桃源。


第7版()
专栏:

爱丽舍宫漫笔
唐伯新
巴黎有许多著名建筑,爱丽舍宫是其中之一。它位于巴黎偏西北部的第八区,已有260年的古老历史了。1718年,建筑学家克洛德·摩勒为艾弗洛伯爵设计了这座府第。两个半世纪以来,它历经沧桑,屡换宿主。滑铁卢大败后,拿破仑皇帝在此签过降书。屠杀巴黎公社社员的梯也尔反动政府,在此实行过恐怖统治。英国女王维多利亚、俄国沙皇亚历山大二世、奥皇弗朗索瓦、荷兰女王索菲、土耳其苏丹阿齐斯等,都曾作为国宾,下榻于此。直到1873年,爱丽舍宫才被一项法令规定为法国总统府。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巴黎陷落,维希政府废除了总统职务,爱丽舍宫一度寥落。1947年第四共和国首任总统欧里奥勒入主后,才使爱丽舍宫重新恢复了生气。自此,戈蒂、戴高乐、蓬皮杜、吉斯卡尔·德斯坦相继在此任职。去年5月21日,社会党人密特朗接过领导国家的重任,成为爱丽舍宫现在的主人。作为最高统帅,他也接过了设在爱丽舍宫地下的战略核武器指挥部的钥匙。自此,每星期三他在这里主持内阁会议,决定国家大政方针。这里也是总统接见朝野各党派领导人、议会领袖、工会负责人、贵宾和使节的处所。爱丽舍宫不愧是法国政治、经济、军事、外交、社会生活的神经中枢。
爱丽舍宫面对闹市,背倚密林,四周岗哨密布。在它入口处,法兰西蓝白红三色国旗迎风飘扬。门楣上有引人注目的“RF”两个字母——这是法兰西共和国国名的缩写。头戴红缨盔、身穿蓝制服的共和国卫队守卫着大门。门内是一个宽阔的长方形庭院,两侧是配楼,备有记者专用休息室。正面的主楼供总统办公、会谈、设宴或举行招待会用。主楼后面是鸟语花香、舒适恬静的花园。
同巴黎许多著名建筑相比较,爱丽舍宫主楼外表平淡无奇,内部则多为古色古香的陈设:约2,000件各个朝代的家具、200条名贵地毯、130只精制钟表……节日大厅金碧辉煌。主要房间、客厅都配有名画,天花板上大都有宗教故事或著名典故的壁画。此外还有图书馆、小教堂等等。
在爱丽舍宫,有500多人为这里的主人服务。除总统的智囊外,还有各种工作人员。其中最多的是拥有200多人的共和国卫队,他们要经常演习、操练,以确保总统和总统府的安全。代号“邱比特”的战略核武器指挥部也在他们的保护之列。这个指挥部原是防空用的地下掩体,1977年才改装成会议室和地图室,国防委员会绝密会议即在此举行。这里有现代化的军事指挥设备,总统通过专用电话可以和作战指挥官或战略核部队司令进行绝密电视对话。作为行政和外交中枢,爱丽舍宫有60多个工作人员,每天专门拆阅、答复上千封函电。此外,爱丽舍宫还备有直通总理府、政府各部、各省政府以及华盛顿和莫斯科的专用电话线。
每换一次主人,都给爱丽舍宫带来一些变化。密特朗当选后,任命了一位工人出身的人当总统府秘书长。这件事引起了公众的注意。就职当天,新总统公布了自己的财产状况和健康状况,这也是前所罕见的。根据他的指示,就职时演奏的国歌《马赛曲》,又恢复了激越、高昂、雄壮的进行曲旋律。不久前,他在总统府图书馆里拍标准像时,没有佩戴绶带和勋章,而是翻阅着十六世纪大作家蒙泰尼的一本著作。对此,他解释说,因为他先是作家,后来才成为政治家的。
法国有好几位总统进入爱丽舍宫后都抱怨自己“如陷囹圄”。戴高乐总统说过:“在第八区创造不了历史”;“这幢房子太资产阶级化,精神上容易空虚”。这一点,不知是否每届爱丽舍宫的主人都有同感呢?


第7版()
专栏:世界艺苑

看英国水彩画艺术
劳崇聘
英伦三岛风景秀丽。十七、十八世纪的岛国大自然风光,感染和孕育了英国水彩画家的创作。他们用生动的画笔描绘了田园诗般的景色。自1750年至1850年间,水彩画在英国十分流行,并在英国艺术史上占有特殊的地位,涌现了众多的艺术大师。象特纳的《贝林佐纳》、康斯特布尔的《博罗德尔》、帕默尔的《丰收月》、布宁敦的《崖下》等作品,充分发挥了水色淋漓丰润、颜色明快淡雅的水彩画艺术特点。
随着英国工业革命的产生和发展,自然环境也跟着发生了不少变化。画家们极力探索以新的形式来表达变化了的大自然。十九世纪以后的英国水彩画,遂由早期表现田园风光,逐渐转为画家追求个人主观感受的纯个性表现的抽象艺术。3月11日起在北京展出的英国水彩画展览,以瑰丽多彩的作品,展示了这个国家水彩画艺术的发展概貌,使观众从中得到美的享受。


第7版()
专栏:

全世界军费知多少
超级大国军备竞赛越演越烈,世界军费开支高得惊人。目前,每年军费开支总额已突破5,000亿美元,无异于每秒钟超过1.6万美元。每年军费开支总额竟比整个非洲生产总值还高出两倍多。其中,苏美两个超级大国的军费占一半以上。要是这一开支按目前增长势头继续发展下去,那么,到本世纪末还将提高1倍。
世界军费开支的五分之一左右耗费在核武器方面。现在,世界上已制造了四五万颗核弹头,这等于100万颗在广岛爆炸的原子弹的当量。
若同以下几方面作比较,军费开支之庞大更是令人吃惊:
天花在世界上猖獗了漫长年月,夺走了无数人的生命。世界卫生组织与各国政府配合,费时十年,在天花流行地区进行了广泛的防治工作,终于在地球上消灭了这种危害人类的疫病。但这项为人类造福的事业,总共才花费3亿美元。这笔开支,仅相当于3架战略轰炸机的价钱。疟疾在世界广为流行,非洲每年约有100万儿童因此死亡。为了普遍进行疟疾防治工作,估计需要20亿美元开支。可是这笔费用却难以解决。其实这个数字仅仅相当于一艘航空母舰与其舰载飞机所花费的二分之一。
据计算,制造一枚洲际导弹的费用,足以栽种2亿棵树木,可使100万公顷农田获得灌溉,为5,000万营养不良的儿童提供食品,建立65,000个医疗中心或34万所小学。而苏美两国根据所谓协议,双方总共可拥有2,600多枚洲际导弹。仅苏联一年就能生产150至200枚洲际导弹。耗费之巨,可见一斑。
·齐·


第7版()
专栏:国际副刊

珍贵的北极海鹦
碧波荡漾的瑞典哥德堡北面沿海一个小岛上,栖息着一种十分美丽的海鸟。它头圆、嘴大,嘴部有红、黄、灰三种颜色,背部羽毛呈黑色,腹部却是雪白色,足部朱红,真可谓色彩斑斓,惹人喜爱。这种鸟叫北极海鹦,是北极地区特有的一种珍禽,体长约35厘米。它生活在山野或海边,筑巢于草丛或悬崖上,常成群飞翔于海边,以鱼为食。
十九世纪前,北极海鹦曾广泛分布于北欧地区。后来,由于不能适应迅速改变的生态环境和遭受兽类的袭击,这种鸟已不断减少,以至成为世界上数量最少的鸟类之一。
凶猛的水貂是海鹦的死敌。十多年前,一些水貂从别处来到这个小岛上,贪婪地捕吃岛上的北极海鹦。到1970年,岛上的海鹦已荡然无存。
为了拯救这一濒于灭绝的鸟类,自去年起,瑞典有关部门组织了一个捕猎队,将岛上所有的水貂捕光。前不久,人们又从法罗群岛弄来42只北极海鹦幼鸟,将它们放养在岛上。现在,瑞典有关部门正采取措施,并建立专门机构,对这些海鹦予以保护,使它们能在这个小岛上重新繁衍起来。      ·黄丽嫦·


第7版()
专栏:

赫尔斯卫庭院(局部) 约翰·威廉·诺斯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