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年12月2日人民日报 第8版

第8版()
专栏:

永远沿着党指引的方向
第五届全国人大代表铁木尔·达瓦买提〔维吾尔族〕
啊!伟大祖国的首都——北京,
我从天山又一次来到你的怀抱,
我这颗维吾尔族农民之子的心哟,
象浪花翻滚的汹涌波涛。
北京,这个光辉而伟大的名字,
照亮了革命人民的火热心房,
中国,这个光荣而强大的国家,
鼓舞着多少个民族发奋图强。
天安门广场的红旗,
人民大会堂的讲台,
我们中华民族的声音,
震荡着五湖四海。
党啊,你给了我智慧,
你培育我健康长大,
我的每一个前进的脚印,
都得到你的指引和启发。
我爱雄伟壮丽的天山,
我爱绿洲瓜甜果香美似画,
我爱生养自己的妈妈,
我更爱党的英明伟大。
党啊,你是我们事业的坚强核心,
你带领各族人民大干四化,
为了实现共产主义远大理
想,
我愿把一腔热血抛洒。
党啊,我坚定不移跟你走,
永远沿着你指引的方向,
共产党人的党性,
就是绝对服从党。
多高的险峰我敢上,
多大的难关我敢闯,
多大的风暴我敢挡,
多重的压力我挑肩上。
在社会主义的道路上,
我要当一名奋斗的闯将,
党啊,请你考验我吧,
我把赤诚的心为你献上。
啊!伟大祖国的首都——
北京,
我从天山又一次来到你的
怀抱,
我这颗维吾尔族农民之子
的心哟,
象浪花翻滚的汹涌波涛……
(苏天虎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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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无名草
——写给母亲
于 君
她相当瘦弱,个儿高高,有双微凹的大眼睛。整整十四年了,我从没叫自己想着她,可她从没一天离开过我。她活在另一个世界里,那儿冷冷的。不知怎地,她却能给我很多的温暖。母女的心通着,岁月越久,生死隔不断的连结就越牢。
记不得她是怎么到我记忆里来的。也许,在我第一次睁开眼睛时。
记得家里有张枣红漆的三屉桌,其中两个抽屉是药库。我不喜欢它们,认为是它们夺走了妈妈的健康。那时,一个动人的故事,妈妈得分几次讲,她喘息着,脸象雪那么白。
那故事象天上的星星,地上的野花,草丛里的蝴蝶。有善良美丽的仙女,有勤劳勇敢、一心为穷人的大哥哥,我贪婪地托着腮,听呵,想呵,很快长成了一个小姑娘。
妈妈的故事有甜的,也有苦的。有个苦姑娘,父母都死了,撇下她一个人在荒凉的人世。她讨过饭,叫人家使唤过,也被骂过、打过。她咳过血,人家都以为她活不了几年。妈妈的泪大颗大颗地掉,我的小手也抹湿了,一半儿为那个苦姑娘,一半儿为妈妈的泪。在妈妈离开人世后,我才知道那苦命姑娘就是我妈妈。
宿舍院食堂有个满脸胡茬的韩伯,那双又大又黑的布鞋全是补钉。每当我踮着脚尖往窗口里递饭票,他就瓮声瓮气地说:“给你娘吃热馍”。我不大喜欢他。我才不叫娘哩,喊妈。可妈呢,那馒头好象不是面做的,捧着看半天才吃,也不说个明白。妈死后我明白了。韩伯呜呜地哭,数叨妈怎么接济他这个揉面的伙夫。我喜欢韩伯了。他和我一样也不愿离开我妈。
是我天性里有背叛妈妈的东西么?
有天放学回来,我心爱的洋娃娃不见了。肯定是妈,不久前她刚把我的一件灯芯绒褂儿扒下来给了人。
“谁惹你了,华华?”
我一声不吭,我知道妈妈最怕这个。
“又叫妈急,瞧那张嘴,我往上拴驴了。”
“拴我吧,妈。把我也送人得了。”我把想了多时的话甩出去。可闭上嘴巴就后悔了,妈会伤心的。
“嗬,我女儿嘴成刀子啦。跟妈说说看,这句噎人的话打哪儿想出来的?”
妈妈笑了,我的气也不知哪儿去了。不过,妈不减笑容地教训了我,说我是个黑心的丑丫头——其实早晨上学的时候,我还是她的漂亮女儿。妈说,看见人家玩我的洋娃娃,比我自己玩还要高兴。
我盼比我大好多好多的大姐来家,那会儿妈妈的病就没影儿了。妈还会张罗许多平常吃不到的东西,象拔丝山药,我高兴地跟在妈屁股后面奉承她。妈可不吃这套,说我是沾大姐的便宜。大姐可真是,干吗要朝妈妈使脾气呢。妈一声不吭,等她带着孩子走了才敢冲我落泪,还说自己“心粗”。偏心眼的妈妈,胆小的妈妈。妈妈呢,光摇头,说我小,不懂大人的心。后来才知道大姐是爸爸前妻生的。
妈妈心里盛着好多歌儿。有一回我病了,妈守在床沿,一边轻轻抚摸着我的前额,一边唱:“一根紫竹直苗苗,送给宝宝做管箫……”。床悠悠,歌轻轻,我象是躺在一朵白莲似的云上,睡着了。等从梦里醒来,妈妈一动不动地望着我,一只手仍轻轻搭在我的前额上。“妈妈!”我搂住妈的脖子,于是,我的病就好多了。
妈妈亲我,爱我,妈妈也打过我。
那年夏天暑气逼人,爸爸在乡下搞四清昏倒了,住了院。连着几天,妈妈东奔西跑,咳嗽声又多了。一天傍晚,她拎回来四只红透了的大苹果,叫我送到医院去。我拽了个小伙伴去送。爸爸问我们吃过没有,我摇摇头。于是,爸爸说他吃过了,这是我们俩的。苹果甜甜的,一口咬下去,满肚子都是香味儿。我撑得直翻白眼,舞着空手帕,蹦跳着回了家。
妈知道苹果塞进我的肚子,脸色不好看。
“妈,你不想叫我吃”。
“是不想叫你吃。苹果难买,爸病着,你光想自己”。“我长大了赔你就是”。
啪,屁股上挨了一巴掌。
一年以后,我十一岁了。
那是个黄昏,妈妈扶着我的肩头,沿着大院花坛边的小路散步。春风暖暖的,真甜。
“华华快看”。路旁有一簇野草。叶子象榆钱儿,层层叠叠的叶子上头,有四片鲜绿的瓣儿,象嫩叶,又象花儿。妈妈说小时候认识它,可现在想不起它的名字了。
为什么我那么急于催妈妈回家呢?要是再等一等,等那颗最亮的星星出来,我相信妈妈会记起小草的名字。
我和妈妈都不知道,这竟是母女最后一次散步……
妈妈去世一周年那天,我小心翼翼地挖了一束无名草,洒上了水珠,我要把它带给妈妈,让它陪伴着妈妈。
才过一年,妈妈的墓全绿了。墓旁,微风里,我发现一丛生机盎然的绿草,那正是妈妈喜爱而记不起名字的小草:无名草。
我在思念里泡大了。是的,我长大了才懂得:小草是不一定都要有名的,也不可能都是不朽的,然而,人们会记住:它曾经献出过全部的绿色!
我不说妈的名字了。她曾经是个售货员,个儿高高,有双微凹的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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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读者·作者·编者

副刊征求读者意见小启
一九八三年即将到来。为了总结工作,提高副刊质量,在新的一年里能够有较显著的进步,为宣传“十二大”精神、建设社会主义精神文明作出更多的贡献,我们衷心欢迎读者对副刊的稿件、栏目、版面编排等提出批评、要求和建议。
一、你比较喜欢读哪些文章,不喜欢读哪些文章?
二、你对副刊的杂文、散文、诗歌、美术作品及其它方面的稿件的评价如何?希望作哪些改进?
三、你对副刊现有的一些栏目如“晨光短笛”、“群言录”、“副刊文选”、
“答读者问”、“风物小志”、“文史小品”、“域外文谈”、“论语说文”及其它栏目有何意见?你希望增加或减少哪些栏目?
四、对副刊版面安排、设计等方面有什么新的意见?
来信请寄北京人民日报文艺部副刊组收。
副刊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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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不用扬鞭自奋蹄”
记得去年下半年,在《人民日报》八版,看到一篇散文,题目是《不用扬鞭自奋蹄》。题目一触目,心里想:用了我的诗句作散文的题目。
这半年多来,我从广播中多次听到广播两句诗:“老牛明知夕阳短,不用扬鞭自奋蹄”,我想一定是从《人民日报》得来的。不久前,又从《安徽青年报》和最近的《文汇报》上,看到引用了这两句诗,后者也以它为标题。
前些日子,《光明日报》的同志打电话来,说:收到读者来函,查询这两个诗句是不是我作的。
过了几天,《工人日报》一位同志也来电话问这两句诗的来源。
接二连三的事情,使我强烈要求读一读《人民日报》上的那篇散文。昨天晚上,一位热心的同志替我查到而且把全文抄来了,使我高兴而又感谢!
现在让我把这篇文章的头几句抄在下边:
“上海有位工商业者,赋诗抒怀:‘报国之日苦短,报国之心尤切,真是老牛明知夕阳短,不用扬鞭自奋蹄’。”
作者陈东升同志没有说明末二句的出处和改用的情况,“真是”二字又包含引用的意味,所以引起读者纷纷揣测。
1975年1月28日,我写了一首绝句,题目是《老黄牛》,全诗如下:
块块荒田水和泥,
深耕细作走东西。
老牛亦解韶光贵,
不待扬鞭自奋蹄。
此诗收入1978年出版的《忆向阳》诗集,而且经常应邀给朋友们写写字,也时常写上这首诗,特别末二句为友朋所喜爱,我个人也比较喜欢它。
陈东升同志修改引用我的这两个句子,以鼓舞老年的劲,这意图是很好的;但因为他没有加点说明,引起了读者的疑惑,我写这几百字,意在说明事实真况,免得读者一问再问。
臧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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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一点说明
11月18日第八版《关于〈可爱的中国〉手稿的转送》一文中曾提到胡愈之同志谈在上海党组织和中央失去联系时将稿送给“鲁迅比宋庆龄就更好一些”,原意是说,在当时的情况下,鲁迅和生活书店联系比较多,比较方便,将稿转给鲁迅不大会引起敌人的注意。特此说明。 叶淑穗


第8版()
专栏:

心灵短笛(三首)
陈忠干
交替歌
冬天与春色的交替,
给春天蕴育着蓓蕾萌芽。
春季与盛夏的交替,
为夏季布满了绿叶红花。
夏日与金秋的交替,
把累累的秋实到处结下。
大自然的交替是一首颂歌,
唱给我,唱给你,也唱给他!
代价
挂个名字算什么?
戴顶乌纱算什么?
尚余多少工作日,
倒需认真争夺它。
生活如逆水行舟,
时间却顺流而下。
历史在转折,
征帆已高挂。
心血呵,要多呕,
汗水呵,需多洒。
多为“四化”做贡献,
生命才能如火花……
勿忘
祖国已给,
独生子女们,
带来了,
蔚蓝色的童年。
母亲啊别忘了,
引导孩子们回首,
看看自己头上顶过的
——灰暗冬天……
告诉他们:
为了得到明天,
就应记住昨天!


第8版()
专栏:

高高的白杨
圆小玲
在远方的大海旁,
椰树下,想起那高高的白杨!
看海面白帆点点,
又想起你那洁白的井房,
大庆呵大庆,你听我歌唱!
我没有把你遗忘,
如今我在这天涯海角,
你的名字却常在我心上。
在远方的大海上,
桅杆下,想起那井架成行!
看海面辽阔无比,
又想起你那大路长长,
大庆呵大庆,你听我歌唱!
我没有把你遗忘,
虽然我在这天涯海角,
你的名字却记在我心上。


第8版()
专栏:群言录

“马路拉锁”
陈正宽
刚铺不到一个月的柏油路又被刨开了,行人们摇着头:“干脆安个‘马路拉锁’吧,省得刨了又平,平了又刨。”
也难怪。近年来,城镇建设日新月异。路要铺,自来水管道也得下,污水和雨水也要排,电线电缆、供气管道也得通呀。头绪虽多,又都是大好事,挑什么眼儿呢?
但也难怪挑眼的。平坦坦亮光光的柏油马路一次次地被毁掉,算算国家花了多少钱,工人流了多少汗。无路时盼路,路修成了,开拉锁的也次第来了,刨了埋,埋了垫,坑坑洼洼,有路竟似无路。如果马路会说话,也未必不会抗议:早在修路之初,你们何以不来呢?
“马路拉锁”,发人深思。


第8版()
专栏:副刊文选

日本书简
于黛琴
我到日本来考察戏剧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时刻在想念着你们。
最近我曾经随青年座“三才交响乐”组巡回演出,了解到他们舞台部门的一些情况,愿意报告你们。每到一地,除个别主要演员先到旅馆外,其他人一律先进剧场装台。舞台部门共14人,除了3人外,都是雇用的。但协调得非常好。我还以为都是青年座的人哪。他们为了生活都在拚命钻研技术,技术不好就没有饭碗,包括演员。每场演出,舞台监督都盯着,如果谁不认真,下次不让他参加剧组,而不参加剧组也就没有工资,只好去干别的。他们没有固定的工资,因此都拚命干,一天两场也没人喊累,不舒服也不敢哼一声。
有一位青年座的前辈叫大冢,他说,我是个穷人,今年快50岁了,儿子才9岁,主要是没钱。日本演员中,独身者非常多,尤其是女演员,主要原因是经济问题。在日本,日用的电器产品是多一些,其实这种东西并不贵,最贵的是基本生活费。普通房费至少五六万元;一张月票(只管一条线,换车还要另掏钱)每月5,600多元;吃一碗方便面(日本叫辣面)300多元。一个人每月收入没有十几万元简直就无法生活。应当告诉我们的同志们,我们的国家,我们的社会主义制度是优越的。当然,我们应当更加倍努力才能使国家前进。
(选自《北京青年报》10月12日副刊《繁星》,作者是中国
青年艺术剧院的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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