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8月10日人民日报 第8版

第8版()
专栏:群言录

希望就从这里开始
李清章
年轻的科技工作者、共产党员路甬祥,在西德从事研究期间,完成四项专利发明,他谢绝了美国、西德的高薪聘用,说:“我的事业在中国。”
福建厦门市清洁女工杨希聪,丝毫不为纸醉金迷的花花世界所动,毅然拒绝在香港的叔叔和同学们的多方劝告,宁愿在祖国当一辈子清洁工。
应邀赴日考察计算机技术的上海生物化学所副研究员陈农安,跑了好几种类型的饭店,终于找到一家只能站在柜台旁边吃面条的简易饭馆,“从嘴里省出个计算机来”。
这“最佳精神”榜上列的名字还有许多,我们分明看到,我们民族精神的光焰普照神州。
那么,当你赞颂这些普普通通的中华儿女,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勤勤恳恳地做着一砖一瓦、一石一木的工作的时候,你自然会再三重复那被历史早已证明了的结论——社会主义制度和党的领导在中国土地上、在十亿人民心里深深地扎下了根,坚如磐石,是无法动摇的!
希望,就从这里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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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翻身图〔中国画〕
于海江 刘振铎 王隽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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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晨光短笛

晨曲
青稞
清晨,我沿着林荫道向河边缓步而行。婀娜多姿的垂柳,迎着晨风翩翩起舞。在灌木丛中,在田间小径上,晃动着点点人影。我走着,迎面遇到了一个老人,他穿着一身退色的、却是洗得格外洁净的工作服,看模样是个退休工人。他提着两只鸟笼,走到一棵槐树边,把鸟笼挂在树梢上。我叫不上这些鸟儿的名字,它们一只只色彩鲜艳,分外漂亮。可能是由于回到了大自然的怀抱吧,这些小精灵活蹦乱跳,鼓起如簧的小嘴,叫呀,唱呀,那声音十分悦耳。一群少男少女整队跑过来了,他们穿着合体的天蓝或玫红的紧身运动衫裤,矫健而又轻盈。一声口哨过后,他们自动散开了,有的钻进了灌木丛,有的围着鸟儿看热闹。从这些孩子们的嘴里,我才知道这些鸟儿是画眉、黄鹂和百灵……都是鸣禽界的著名歌手呢。一时间,灌木丛中、汾河岸边,鸟语嘤嘤,歌喉婉转,虽然只有十来只鸟儿,却象是上百只鸟在演出一场神奇的音乐会。不知什么时候,老人提着鸟笼走了,但鸟儿的歌唱并没有停止。我感到奇怪,抬头四处张望,寻找着鸟群。终于,我听出来了,歌手不是鸟儿,是这群身着运动衫裤的少男少女。他们是市杂技团不久前招收的小学员。他们在草地上跑着、在树丛里窜来窜去,模拟着各种鸟儿的叫声。难怪他们围住老人的鸟笼,一个个翕动嘴唇,歪着头,鼓着腮帮,憋住气,小脸蛋胀得通红。不是在顽皮,是在苦练口技。他们工作的意义在于:给人民的生活中增加一点蜜,让千千万万的父兄姐妹在繁忙的工作、学习与劳动之余,坐在剧场里观看他们的演出,听他们表演鸟的歌唱,欢乐地笑一笑,解除疲劳,增进身心健康,一句话,为了让人们快乐!
早晨,祖国的早晨,长鸣的汽笛中,掺和着琅琅读书声,演员们为了一句台词而反复练习的嗓音;鸟语歌声,组成了一支壮丽而美妙的晨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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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欺辱·实干·振兴
孙斌全
七十九年前的春天,一艘花旗军舰在我国长江里横行游弋,掀翻渔民小船,溅湿旅客的衣衫,竟扬长而去。这刺痛了求学途中的李四光的心,也铸就了他的信念:将来学点本事,好为中国人民争口气!
李四光由一个普通青年成长为杰出的科学家,其通向成功的道路,是靠爱国主义情操和坚韧不拔的奋斗精神修筑的。无疑,当年长江受欺辱,成为他以后人生之路的开拓点。不是吗?那欺辱,激起他为国家争光的热情,促使他树立起替中华雪耻的凌云壮志。在他身上,荣辱感化作责任感,变成永不枯竭的力量,推动他钻入卷帙浩繁的书籍资料,踏越阡陌纵横的山野河川,战胜许多艰难困苦,终于登上地质科学的高峰。不难看出,爱国主义是我们的民族之魂,是祖国充满活力的血液。一个人,只要惦念祖国的前程和荣誉,就会产生动力和信念。祖国的暂时贫穷并不可悲,屈节和自卑才是最可悲的。
中华蒙受屈辱的历史结束了。1949年10月1日,毛泽东同志发出了新时代的强音:中国人民站起来了。“站”,表达了中华崛起的勇力,也是无数革命事业的开拓者前仆后继,并肩实干的业绩。在革命者看来,爱国主义并不是空洞的口号,它的灵魂是为国争光的信念,它的躯体则是苦干,实干,争得祖国的光辉未来。事实上,我们哪一桩胜利不是靠信念和力量争来的呢!为了发展祖国的航天事业,我们的工程技术人员终年累月地战斗在实验室、戈壁滩;为了彻底粉碎“东亚病夫”的“神话”,我们的体育健儿流过多少汗水;现在,我们参加世界大学生运动会的运动员又创造了可喜的战绩,谱写了一曲新的激动人心的祖国颂。这都是值得我们自豪和继续发扬的。
我们的祖国现在正处在经济调整时期,需要克服的困难很多,在经济、技术等方面还比较落后。这些,遭到敌视者不友好的讥笑并不奇怪;作为“自己人”却也冷嘲热讽,就不应该了。每一个热血青年都要牢记母亲的养育之恩,经常想到替祖国分忧减愁。只有给她锦上添花的义务,绝无使之雪上加霜的权利。我们要学习体育健儿,在踏实中尽个人的力量,迸发“实干”的光,汇成“群众事业”的强大光束,使祖国喷发出耀目的光华。
振兴中华,建设现代化强国,要靠亿万人民的斗争。时代要求人们做出自己的选择:要么铭记振兴祖国的历史责任,中流搏击;要么随俗浮沉,徜徉在前进激流中。你愿意选择哪一种道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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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书林一叶

谈《南社丛谈》
吴德铎
一位同志和我谈起,目前搞文学史的,似乎主要在抓“两头”,一头是古典,一头是现代。从古典到新文学这段属于近代的“过渡时期”,研究的人,虽不是绝对没有,但和前面所说的“两头”相形之下,实在是有点寒伧。
值得高兴的是,最近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了郑逸梅先生编著的《南社丛谈》。这书固然是内容极丰富的(50多万字)南社史料,它的出版更是我们所期待的进一步开展近代文学史研究的良好先导。
南社是辛亥革命时期的进步文学团体,南社社友今天健在的,恐已为数不多,而健存者中能在不长的时间里写出这样大的书来的,恐属更鲜。
正因为是作者的亲身见闻,因而有不少材料,相当珍贵。例如,关于郁华、郁达夫,近来发表的文章和出版的书籍不少。可是却很少有人提到,三十年代,廖承志同志在上海被捕时负责开释的,是南社社员郁华。又如沈钧儒的《经年》诗自注:“1944年11月11日晚,沫若先生欢宴亚子先生,适周恩来先生自西北飞来,赶到参加,同饮甚欢。”这类珍贵史料具体而有力地说明,《南社丛谈》这书所起的作用,已大大超越了文学的范围。
南社一共有过多少社友,一直是个没有弄清的问题。《南社丛谈》中的《南社社友姓氏录》,是郑逸梅根据已有的资料加上他本人的了解编撰成的。共收1,100余人(实共1,184人),这些人中,正面、反面,各色人等,真是无所不包。这份《姓氏录》是近代史、现代史研究者的极有用的参考资料。
正因为是个人的见闻,当然《南社丛谈》也存在着不足和疏漏。例如说《多余的话》首先发表于《逸经》(事实上《逸经》是转载自另一刊物),又如介绍胡先骕时没有提到胡先生重要的诗《水杉歌》。
关于作者,大家都很熟悉。这里想介绍两副对联,都是别人送他的。一是:人淡如菊,品逸于梅;另一是:自号旧闻记者,人称补白大王。
这两副对联,都相当贴切,凡是接触过郑先生的,几乎无不异口同声地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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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小品文

“我们那里都是这样”
刘祖让
小宁回家来补休已是第三天了。清晨还未起床,就听到厨房里自来水龙头哗哗地喷水,我急速起身去关截门时,已溢得满地是水。等孩子起来后,我问她:“你昨晚打开水龙头没关吧?”“是的,我看停水了就没关。”“这是你回来后的第二次了,要是煤气管道,全家人就——”“咳,这有什么,我们那里都是这样。”“什么样?”“不关水龙头呗!”
两天后她回厂上班去了,但我却长久地回味她那句话。小宁去年被省内一家大化纤厂招进去当工人,据说那个厂是全国九大化纤厂之一。她所在的车间管道纵横,大大小小的截门星罗棋布,工作中稍不注意,那些压力极高、腐蚀性和刺激性极强的液体、汽体就要外溢或喷射,轻则危及身体、停工停产,重则爆炸,人与厂房同时化为灰烬,造成不堪设想的后果。这一点在化工部门,是大家都知道的常识。因此,大凡在这些易燃易爆部门工作的人,或多或少有一种“步步为营”的条件反射。在这种环境中长期陶冶出来的工人,生活严肃、纪律严明、习惯严谨、对自己对别人要求严格,可以这样说:“养成了一种职业性的美德”。但是,偏偏就在这个部门和环境中生活了将近两年的青工,却随口说出了“我们那里都是这样”的话来,实在令人深思和费解!
我不由得想起了另一件小事。半年前因出差路过十五年前参加“四清”时呆过的一个矿区,顺便访问了一些老朋友。当我穿过家属区时,马路两边的十几个自来水龙头,个个截门跑水,有的急流飞溅,有的涓涓细流,我猛然间回忆起十五年前这里也是这个样子。我问在这里工作的一位老朋友:“这里的人为什么总不关自来水龙头?”他答道:“所有的水龙头都是坏的,我来这里二十多年了,极少见到人修,时间长了,大家都习惯了。”说完他微微一笑。从他的眼神中,我似乎听到以下未吐出口的话:“些须小事,何足挂齿?”
看过日本影片《生死恋》的人,一定会记得那位年轻美丽、纯洁无瑕的姑娘——夏子,就在她结婚的前夕,被一次突然的爆炸夺去了生命。这是一出悲剧。但不幸的是,在我国某些角落里,也经常出现类似的悲剧,而点燃这些悲剧的导火索的人,不仅是那些对人民的生命安全和国家财产漠不关心、麻木不仁的领导者,也包括那些被害者的可怕的习惯势力。我这是“杞人忧天”或者故意危言耸听吗?历史的教训是那样深刻,那样无情,谁能相信,震撼全国的“渤海二号”事件,在它枉罹覆没的前夕,罹难者中竟有不少人还在打扑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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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我们那里也是这样 江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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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绿海飞舟(外一首)
纪鹏普
文坝——林海的码头,
暂时告别,轻轻挥手,
车队立刻变成船队,
我在绿海中恣意远游。
航道——公路两旁绿浪翻滚,
凤凰木挽油棕树,桄榔树是浪头,
香蕉林、甘蔗田是无尽的波涛,
山风抖动着万匹绿绸。
这里的空气和风都被染成绿色,
温暖、清新、舒畅,如泼上一层油,
我欣喜地在林海深处探宝,
也不时忧心地望到“暗礁”、“滩头”!*
*指刀耕火种、毁林开荒的“懒火地”。
有谁知道它……
茶林笼罩着轻纱般的雾霭,
笔直高大的贝叶棕拂着云彩,
幢幢瓦顶竹楼一排排,
新结的椰子、木瓜、香蕉在笑,
竹篱笆墙里孔雀花、吊钟花在盛开……
是花园,是果园,还是别墅?
清幽、恬静,谁人见了谁人爱,
碧波荡漾的水库里鱼儿畅游,
丰收喜报铺满新垦的稻田,
山环中的明镜映出山乡的丰采。
发电机、碾米机在唱着新歌,
幼儿园里是比花朵还美的小孩,
学校书声琅琅,林中笛声悠扬,
那白云般飘行在山寨中的姑娘呵,
是众所欢迎的“摩雅傣”……
水洗过般的明洁,风俗画的优美,
到处充满生机,人人健康又豪迈,
新长征的路上又怎能不走得飞快!
有谁知道它昨天的名字,
是令人颤抖的“鬼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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