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7月23日人民日报 第8版

第8版()
专栏:

勇士之举
丹赤
读邓颖超同志的《欢庆与回忆》,情不自禁地赞叹:真是勇士之举。
作者一字不提自己不平凡的战斗经历,偏偏谈当年的整风运动,谈自己当时“党性不强”的表现。尽管她德高望重,却是那样严格地要求自己,“检查起来,觉得还够不上一个取得毕业文凭的学生”,为此而“感到内疚”……。所以,称邓颖超同志为“勇士之举”,并非过誉。
当然,这种美德,许多老一辈革命家以及一大批党的干部,也都能做到这一点。远的暂且不说,近来在全党总结历史经验教训时,无论是在公开场合还是私下里,他们都推功揽过,不肯违心地把责任推给哪一个人,而深深为自己抵制错误不力或当时认识并不透彻深刻而自疚,论责任也都“包括我自己”。自以为“一贯正确”的人,自然也有,但也只是“自以为”而已,实际上是从来没有的。
同样,不犯错误的政党也是没有的。知错改错的政党才有希望。伟大的中国共产党就是这样的党。党的十一届六中全会以及所做出的《决议》,给人们最深刻的感受,就是我们党实事求是地对待自己,对错误有多少就承认多少,有什么错误就纠正什么错误,只有中国共产党才能有这样的气魄,这样的胸怀。
今天,我们党如此认真地、郑重地、全面地解剖自己,我们每一个人还有什么理由老是盯着过去而不向前展望呢?诚然,并不是从此就取消党内外批评,相反,党将以更大的勇气对待自己,特别是对那些“有损于党的威信、有损于党纪党风的坏事”,要进行更加严肃的斗争。
“坚持真理,修正错误”,这是有力量的表现。批评与自我批评是我们党的好传统。勇于拿起批评与自我批评的武器,不断改造自己、改造我们党,党就更加团结,更加有希望,人民和国家自然也就大有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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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她点燃了孩子们心中的火炬
彭新琪
在我接触过的人中,有些随着环境的变换和时间的流逝,在记忆中逐渐淡漠了;而另一些人,尽管和自己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任凭星移物换,他们的形象却总是那样鲜明、生动,黄吉人同志就是其中的一个。
黄吉人是全国优秀中队辅导员,但她却是个双腿瘫痪的残废人。黄吉人不过三十几岁,但她却当了十七年班主任。这位行动靠双拐和手摇车的人为什么会选择中队辅导员工作呢?
黄吉人一岁半时患了小儿麻痹症,双腿瘫痪,六岁前没出过房门。她靠两柄油布伞支撑着,学会了走路。1956年,她终于背着书包上学了,不久,就站在燃着火炬的队旗下宣誓,戴上了红领巾。在一次队的活动中,小伙伴们兴高采烈地畅谈着各自的理想,只有黄吉人眼里蓄着一汪泪水:“残废人还能有什么理想呢?!”辅导员理解黄吉人的心情。他给黄吉人讲四川荣军疗养院的荣誉军人怎样以乐观主义精神战胜伤残、为人民演出的事迹,又有意安排少先队开展一些适合黄吉人参加的活动,使黄吉人生活在少先队温暖的集体中……辅导员就这么巧妙地拨开了黄吉人眼前的雾幛,点燃了她心头理想的火花。她努力学习,积极为集体工作,残废的双腿已不能影响她坚实的前进的步伐。进中学后,她入了团;中学毕业时,她参加了中国共产党。
“要努力为党工作,要象自己的辅导员那样培养孩子们成为有理想的人!”这是黄吉人的愿望。从此她走上了中队辅导员的岗位。
辅导员的工作很崇高,也很艰苦,对于黄吉人这样的人来说,困难就更大。她自己走路还得撑着双拐,上下班要靠手摇车,可是每接一个新班,她却要吱嘎吱嘎摇着车,穿街走巷,走访学生的家。
在那摧残和影响孩子健康成长的动乱时期,有的学生象遭到暴雨袭击后的树苗那样歪斜了,经常旷课,打群架,或者偷窃。黄吉人发现班里的小徐旷了几节课。一放学,她来不及吃饭就顶着风雪把车子摇出去了。小徐住在一间阁楼上,黄吉人用双手撑着墙壁才爬了上去。她对小徐没有粗暴训斥。她知道心灵的创伤只能用心灵的温暖来医治。她去了一次又一次。第一次,她下楼梯时,腿一软,从七八尺高的楼梯上摔了下来;第二次,她还没跨上楼梯就跌倒在煤炉旁。小徐为老师的真情感动,
“老师,我一定改,您下次别来了!”果然,小徐变好了,毕业前还参加了共青团。
为了对孩子进行爱国主义教育,她辅导中队开展《跨火箭遨游祖国》、《世界假想旅行》等活动。为了培养孩子们的劳动习惯、为人民服务的思想,节假日她常带领队员扫马路,参加区少年宫的服务,学雷锋,做好事。为了让孩子讲文明懂礼貌,她精心设计了《少先队员应该怎么办——讲文明、懂礼貌游戏活动》的中队会……
她常说:辅导员的工作就是传播火种,去点燃孩子们心中的火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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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永远跟党走〔宣传画〕 王炎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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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连载

南昌起义散记
王志之
在宁汉两股反革命恶浪交迫下,我们不得不改东征为南下。在离开九江时,盛传我们要“回师广州,重建革命根据地”。
队伍接到命令开赴南昌,不料走到南浔路中途涂家埠车站,就听说前面的铁桥中断,不能不停了下来。这时,我们大队部的同志们都把大队附申朝宗同志包围起来,探问南昌的情况。
据说,南昌现在是很空虚的,只有朱培德的一个第九军,及三、六两个军的一部分。朱培德原属滇军系统,他在江西的职务是由武汉政府委任的,但他却倾向蒋介石,持反共态度,在他的部队里也“礼送”了一些共产党员。但是有些地下党员并未暴露身份,仍然保留了下来。陈守礼同志还悄悄告诉我一个消息,说是现任第九军副军长兼南昌市公安局长的朱德就是我们的同志。并且,在他主持下的南昌军官教育团实际上就是我们的大本营。这个军官教育团,设在南昌进贤门里花园角的讲武堂内,名义上属第三军,但在政治上完全由我们的党中央军委领导,除朱德同志任团长外,党代表、参谋长和主要教官也都是由我们党委派的。军官教育团吸收了滇军中和江西地方上的进步青年一千多人,为党培养了许多干部。所以,教育团是南昌革命活动的中心基地。这时,第五路军总指挥朱培德正在庐山参加反共会议,其第三军王均部的主力在吉安、第九军金汉鼎部的主力在东乡、进贤一带。因此,南昌城内的敌人武装比较薄弱:第五路军总指挥部的一个警备团、第三军的二十三团和二十四团、第九军的一个团、临时归朱培德指挥的程潜第六军的一个团,加上南昌卫戍司令部和王均住宅的警卫队、省政府卫队和一部分宪兵武装。
当时,我们正在集结到南昌参加起义的兵力大约有三万人。起义部队的主力,以贺龙同志率领的国民革命军第二十军、叶挺同志率领的国民革命军第十一军二十四师及教导队和朱德同志领导的军官教育团的一部分为基础。
7月25日,我们开到了南昌。从城外大桥的桥头上一直到城内的大街小巷,贴满了“欢迎铁军”的标语。对自己光荣的历史,大家都显现出会心的微笑,整齐的步伐显示出我们的自豪感。我们教导队驻扎在公园背后的新建小学内,驻地的左侧就是朱德同志主持的军官教育团。开到南昌后,教导队的学员,一般都分配到团里。中队长、分队长都当了连长、排长。大队长孙树成和大队附申朝宗分任团长、团附。大队部的人员大部仍留团部担任原有的职务,我的工作还是书记。 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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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群言录

“校服”值得提倡
张宝申
北京三十五中学为全校女生统一设计制作了美观大方的“校服”。学生穿上校服,不仅体现了形体美、衣着美,而且增强了集体荣誉感,促进了心灵美,受到了校内外的一致赞扬。
这一做法值得提倡。青少年对于衣着的美丑,一般都缺乏鉴赏能力。有些十几岁的女孩子,好奇心强,盲目模仿,穿上喇叭裤,高跟鞋,烫发描眉,使人觉得并不美。也有的孩子不注意衣着,黑蓝一体,鞋帽不整,衣服邋遢,形象欠雅。
服饰衣着,不仅起蔽体御寒的作用,同时也体现了人的精神面貌,情操风度。对于青少年,更应引导他们正确认识衣着的美丑,激发他们对于美的追求。
希望学校、家长和服装生产部门,认真考虑一下学生的穿着细事,在可能的条件下,让更多的孩子穿上美观、大方的“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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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怀念萧红》出版
今年六月一日是萧红诞生七十周年。为了纪念这位著名的女作家,黑龙江人民出版社最近出版了《怀念萧红》,收集了鲁迅的《〈生死场〉序》,茅盾的《〈呼兰河传〉序》和中外有关人士回忆、研究萧红的文章。作为附录,还选入了萧红的两篇散文:《永久的憧憬和追求》、《给流亡异地的东北同胞书》。另外,还附有“萧红著作目录系年”以及关于萧红逝世殡葬、迁葬情况的资料。
(观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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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访萧红故乡
萧凤
走出哈尔滨,汽车在乡间公路上颠颠簸簸地走着,不到一个小时,就来到了呼兰河边。这条被萧红在《呼兰河传》里描绘过的河流,原来是一条又细又浅的小河,水流的旁边是象沙滩一样的浅滩,岸边有几座散落的农舍,农舍周围是一小块一小块的麦地。而在这条细小的河流中间,却架着一座铁制的桥梁,桥头桥尾的石头柱子上,都赫然地刻着“呼兰河大桥”五个醒目的大字。
汽车穿过了县城中心,又颠簸了一会儿,就来到了萧红的老家。在一条宽阔的土路的旁边,有一座普普通通的院落,因为下了一夜的雨,街上和院子里到处都是泥泞。我们打着伞,在泥污中艰难地走着,终于走进了萧红的故居。
她祖父的五间大北房仍然完好地保存着原有的模样,光滑的木炕沿和不再光滑的地板,都是萧红儿时原有的,只是糊窗纸的木格子窗户已经改成了亮堂堂的玻璃窗。这几间房子早已换了主人,同来的老作家舒群,象一个老农民那样,脱了鞋,盘腿坐在炕中央,用地地道道的东北话,与老主妇聊起天来,才知道这个老太太认识儿时的萧红。
我怀着又是景仰又是怜惜的心情,小心翼翼地迈进了门槛,端详着诞生了一位女作家的农村的土炕。我在这五间房子里面走来走去,认真地观察,仔细地寻找着《呼兰河传》中描绘过的遗迹,终于在这五间正房的后面,找到了萧红幼年在严冬时节消磨时光的小库房。
然而,我最急于找到的,还是那座后花园,这是萧红儿时的“百草园”。热情的呼兰朋友帮助我,把我引到了正房的背后,用手指着这座花园的旧址。可惜里面早已盖上了房子,并且垒上了高墙,与萧红故居一分为二了。只有那个通向花园的后门,还依稀保留着原来的轮廓,但是已经用泥死死地封住,不再能够通行了。我呆呆地冒雨站在小门的旁边,望着墙外隆起的屋脊,想象着昔日花园美丽的风姿,它曾经安慰过一个小女孩寂寞的心灵,又陶冶过她早慧的艺术气质。她长大后曾在描写故乡的书里,为它描绘过肖像,而我只能在想象中辨认它昔日的风采。
我怀着怅然若失的心情,神不守舍地跟随着朋友们的脚步,离开了萧红的故居,走进了萧红读书的小学,孩子们用甜甜的奶嗓子把我召回到现实的世界。他们正坐在萧红昔日读过书的教室里,齐声地朗诵着小诗《春曲》。我望着他们那一双双笑盈盈而又充满好奇的眼睛,内心才感到了安慰。
呼兰县象我们祖国的广大农村一样,虽然与六十年前相比,已经发生了不小的变化,但是与现代化的要求相比,仍然落后而贫穷。三十年代的一位著名女作家,就诞生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地方。这证明我们多灾多难的民族,不管在怎样的艰难困苦中,都能够孕育得出许许多多优秀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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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编筐手
山东昌潍地区 王耀东砍条条、折柳柳的手,也要上山抠石头;十年,冷了屋内土炕,坐热了山上不少石头。山上开一条沟,额上多一条皱。石头堆里做过梦,——编筐削柳变富有;醒来寒风冰胸口,——资本主义帽子当场扣!该死了那份心吧,红心怎能往“邪路”上走!春暖花开冰解冻,温暖了这双丫杈手,磨篾刀,试新斧,小屋里重开旧业编筐篓。别看手艺丢了十几年,花样儿编得叫你看不够!哧溜,哧溜条儿飞,叮儿,叭喳劲儿抖;箩筐筐编个鱼摆尾,提篮篮编个龙凤斗。经济便宜又顺手,四乡五邻争相购……靠山吃山金银路,老老少少显身手;编个柳篮去淘金,编个提筐去摘豆。美了山乡勤劳人,筐里装着金银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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