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3月30日人民日报 第3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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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国家投资为什么不统一管理
轻工业部工艺美术公司在1980年5月前后,向山东省淄博市博山工艺美术厂投资10万元,用来生产雨点釉陶瓷工艺品。这个厂没有烧制陶瓷的设备,拿不出样品来,就利用别的厂烧成的雨点釉代充自己的产品。本来淄博市陶瓷公司所属的淄博美术陶瓷厂专门生产雨点釉陶瓷品,远销国外。但是,这个厂属一轻局系统,二轻局无法得到雨点釉。因图自己便利,就再设一个搞雨点釉的单位,搞同一地区、同一产品的重复生产。这笔资金已投入快一年了,但博山工艺美术厂根本没有建窑,而是把投资用来搞塑料产品了。
雨点釉投资这么长时间了,轻工业部有关部门并未认真查问一下。国家的投资要不要统一管理?根本不必要的投资为什么要投?
山东淄博市博山区轻工局 而清 纪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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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编者的话

不能随意改变投资用途
来信提出了一个重要问题:国家的投资要不要专款专用?我们看,不但要,而且必须要。
就拿博山工艺美术厂来说,原来轻工业部给它投资是考虑旅游业需要,发展雨点釉(姑不论这样重复建设是否必要)。但淄博市拿到这笔钱后,却用来生产“当地紧缺的短线产品塑料花”。塑料花在当地短缺,是不是全国都短缺?淄博发展这种生产是“独此一家”,在全国平衡是不是重复建设?权衡轻重缓急,国家的资金要不要投放在这方面?试想,如果一个部门、一个地区、一个企业,拿到国家的投资以后,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一个主管部门把国家的资金投下去后,不管不问,随便下面愿意怎么花就怎么花,那还谈得上什么综合平衡,什么计划经济,什么建设银行的监督?!
当然,不能说主管部门确定的每一项投资都十分正确,完美无缺。下面常常了解情况更实际,有些见解可能更高明。但是,这种意见必须有上有下,反复商量,最后服从上级的决定。不能下面自作主张,自行其是。
博山工艺美术厂这件事不大,但它提供的经验教训值得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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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答复

答复
关于博山工艺美术厂搞雨点釉陶瓷品的问题,淄博市二轻局早在1979年下半年就已提出。当时由于旅游业的发展,市二轻局想搞些具有地方特色的工艺品,虽然该市美术陶瓷厂已有雨点釉生产,但主要供应出口。所以市二轻局拟将博山工艺美术厂作为生产旅游用雨点釉的点。省、市主管部门向我部提出了投资要求。1980年3月,我部拨给该厂10万元,指名用于生产雨点釉产品的设备。投资下达前后,这个厂用本厂的技术力量,借用美术陶瓷厂的设备制做了几件样品送我公司审查。据山东省工艺美术公司称,该投资到达时,市里正在清理各项投资项目,贯彻中央不准搞重复建设的精神,经省、市有关部门同意,该厂将雨点釉生产搁下,把投资转向生产当地紧缺的短线产品塑料花。淄博市二轻局根据形势变化改变投资用途是可以的。但是,未征求我部和公司的意见是不对的。我们对这项投资的使用情况未及时检查,也应负责任。
轻工业部工艺美术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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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浙江不宜发展小轧钢
浙江原有轧钢设备10套,近两年新增27套,在建的还有8套,再加上原有设备的改造,总生产能力可达221.6万吨轧材能力,相当于1979年全省实产钢材的3.4倍。
盲目发展轧钢能力,结果钢坯供应严重不足。以1981年全省实有轧钢能力匡算,需钢坯170万吨。除省内自产和国家调拨外,有130万吨钢坯无着落。如今后若干年内全省需用钢坯保持1980年的水平,全省轧钢能力的利用率还不到40%。
绍兴地区原有一个年产12万吨钢材的钢铁厂,1979年又投资120多万元,新建一个轧钢厂,设计能力也是12万吨。新老二厂紧紧相连,中间只隔一条小河。
发展小轧钢,从局部看,能捞到一点“下脚料”,有利于发展地方工业。但从全局看,是得不偿失的。如果全省年产150多万吨钢材,一年要耗费20多万吨煤和1.5亿度电,这对缺煤少电的浙江,威胁很大,不利于发展轻纺工业。
目前,有些地方和企业对发展小轧钢仍无“下马”之意,正在争相上马。有的正在筹集资金,有的已订购设备,有的正在紧张施工。
沈世纬 唐庆忠
编者说明:就以上问题,我们向浙江省有关负责同志作了询问。答复说,他们最近对一些轧钢设备已作调整,有的已决定停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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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这样搞“脱壳”显然不合理
我们厂遵照市委的指示,于前年2月把利润最高的锰粉车间“脱壳”给郊区沙塘公社。打这以后,从每年向国家上缴利润和税收60万元,跌成不断向银行要贷款。两年已少缴利税120万元。如果1981年实行自主权,连工资也将发不出!
沙塘公社在无矿源、无设备、无厂房的情况下,从农村抽调大批强劳力到锰粉车间生产,利、税都分文不缴给国家,除了积累和筹建新厂外,去年还从利润中抽出六万元分给个人。
把这种国营企业中利润高、税收大的车间“脱壳”成公社小厂,国家既少收入一笔钱,又增加了贷款,两头吃亏。那些该上缴的利润却被分到私人手里。如果继续这样搞下去,国家收入怎能不减少?赤字怎能不增大?这样的“脱壳”显然是很不合理的。
我们厂的干部、工人纷纷向市委和区党委反映情况,要求结束这种不合理的现象,但至今未解决。
广西柳州市锰品厂工人 王景全
答复
我们收到来信后,即请示领导。根据领导批示,向柳州市委了解情况。得知当时该厂由生产锰品改为生产电池,锰粉车间用不上了。市委根据当时报纸关于大办社队企业的宣传精神,决定将该车间“脱壳”给沙塘公社。厂里工人及部分干部虽有意见,但经市委、公社、工厂三方协商后都已同意。 中共广西壮族自治区委员会办公厅信访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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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勿投资做赔钱买卖
某缝纫机厂的技术科长讲,我国缝纫机的年产量现已达七百万台。据有关资料测算,五年后缝纫机的供应将达到饱和点。也就是说,现在热门货的缝纫机,到那时将变成滞销品!
然而,有许多地方只看到目前缝纫机供应紧张,热中于筹建新厂。有个省竟炸平两座山头,筹建一所巨型厂。殊不知,等这些厂建成,付足了“学费”,到开始生产时,就要因为供过于求,不但自己蚀本,还要争夺老厂的市场,搞得大家都没有好日子过。
怪不得,外地同志取经时,该厂技术科长总是给大泼冷水。
这冷水应该泼。我们搞经济工作的同志,要学会算大账,不要将人民节衣缩食得来的资金,拿去做赔钱买卖!
上海 黎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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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建议与要求

大家都来关心残废人
战争、工伤或因病致残,以及先天性残废的人,包括盲人、聋哑人、四肢瘫痪者中,“残而不废”、“身残志不残”、“身残志坚”的人为数不少。他们当中,有些人已做出感人的成绩,对残废者、对健全人都有鼓舞。
北京师范大学80高龄的陈友松教授,1976年因患青光眼和视神经萎缩症渐渐失明了。但他还在培训研究生,翻译书籍,积极为四化做贡献。他在一首诗中写道:“思为四化添砖瓦,欲效六盲向耕耘。名诗似锦弥尔顿,壮志如钢柯察金,爱罗先珂集童话,海伦凯勒著奇文,荷马史诗非谋食,左丘国语岂为名。不甘服老羞落后,但愿胜蓝喜出青。好景不只黄昏好,明朝更比夕照明。”
关心残废者,是整个社会的责任,也是提倡精神文明的一部分内容。我们国家的盲人,解放前遭受社会歧视,大多只有卖唱、算命、讨饭三条出路。解放后,他们的生活有所改善,建立了自己的组织,许多人得到受教育和就业的机会。但是,问题也还不少,许多盲人就业和生活问题没有很好解决,文化教育上的问题更多。社会上一些人对盲人的歧视也还没有消除。盲协组织虽已恢复,但许多工作排不上队,受不到领导重视,以致许多盲人工作者有劲没处使,有许多苦衷。
有一位下肢瘫痪的残废者,很希望有一个包括他们在内的残废者组织,因为现在的盲人聋哑人协会,不包括他们这一类残废者。
北京盲文出版社 曹国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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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耳闻目睹

“家丑”外扬以后
元月下旬,城关一些学校在修建校舍。这是由一条电视新闻引起的。
去年11月,省电视台记者在我县城关镇拍摄了一段《要让孩子们生活得更美好》的电视片。试放时,在家的县委领导同志和几名副县长都看了。屏幕上映出了漕溪学校破烂的教室,城西小学用芦席代玻璃的窗户,城东学校300名学生,只有100平方米的活动场地,城南学校周围的厕所、垃圾堆,一位六口之家的教师住的15平方米的房间兼作办公室,等等。这些场面触动了县里的领导同志。
十多年来,地方财政开支中教育事业的经费比例太小。县领导决定筹集资金,逐步改善学校条件。县人民政府除从地方财政中给城关镇增拨十多万元的教育经费外,城关镇还自筹了部分资金。三个月内,漕溪小学建起了六间教室和十套住房,城西小学分配到了窗玻璃,县人民政府还计划今年上半年给城北学校建一幢24间教室的教学楼。
湖南湘阴县委宣传部 蒋益祥 霍桂华 何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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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街谈巷议

文艺工作者,请您带个头!
近年来,电影、电视剧、话剧中的人物和文艺工作者,不少人留长鬓角,头发也理得很低,有的干脆是长发,接近西方嬉皮士发型。因为他们常在影剧上和各种公开场合露面,又是些著名人士,在广大男青年中很有影响,不少男青年也学这种发式。我的孩子是理工科大学二年级学生、团支部书记,也留了这种发式。他说,在大学里这样的发式不足为奇,这也是对美的探索。
我认为,青年人十几、二十来岁,毕竟还年轻,生活经验也不多,对美还缺少正确认识和修养,往往把一切“时髦”的都视为美的。因此,建议大、中学党团组织适当开一些美学讲座,以抵制长发、长鬓、小胡子之类。同时建议文艺界同志带个头,因为你们都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呵!
江苏吴县多种经营管理局 张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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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提倡影剧院中的公德
常常在电影开映十几分钟后,场内的灯光尚未全熄。原因是座有虚席。即使把灯全部关掉,也不会好受,不是脚被踩了,就是看那银幕上川流不息的人影。在冬天有些人场内不脱帽,棉帽高出一块,后面的观众遇上这样一位,连脖子都受委屈。提前退场已是习以为常了,电影还没映完,一些人就起的起,走的走,秩序大乱。掐头去尾一算,真正享受的时间还能有多少呢?
我经常陪外宾去看戏。每当一出戏演完时,外宾总是坐着不动,直到演员出来谢幕,大家起立,鼓掌致意,幕落下之后才离座而去。如此风尚值得在我们中间提倡。
国际旅行社北京分社 孙笑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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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做衣何时才不难?
去冬一天傍晚下了班,我直奔王府井大街,去做衣服。
走到蓝天服装加工部门前,看见台阶上已坐着一位身着棉大衣的男青年。我随口问这位同志:“你这么早就来排队哪?”“是呵,不早不行。”这位同志是西城区一个建筑公司的司机。他说:“服装店每天只有25个号,我第一次是早5点钟来的,没有拿到号;第二次是晚10点钟来的,也没有拿到号;所以,今天只得天刚黑就来了。”
“天气这么冷,你在这里待一夜,能受得了吗?”
司机同志说:“下半夜别人来替我,因我明天还要上班;明早,我那将要结婚的妹妹再来量尺寸。做一件衣服实在太难啦!”
旁边一位年纪约莫50岁的妇女,也发愁地说:“我为了给女儿做一件衣服,也跑了好几趟街,问了好几家服装店,都没有做成。”
我原来知道做衣难,但未料到竟难到这种程度。衣食住行是人们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个人做一件衣服要花费这么大的力气,全市那么多要做衣服的人,为做衣服该花费多少时间呀!希望有关部门采取有效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北京 晓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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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调查汇报

调查汇报
编者按:北京做衣难的问题提出很久了,但至今变化不大。仔细了解,其中问题很多。诸如服装行业的管理体制问题,成衣生产中碰到的面料、型号、花色品种问题,零活加工网点少问题,发展个体缝纫户的问题等等,甚至还有服装行业和纺织工业、商业部门之间的问题。这些问题都是多年来逐渐形成的,结果造成目前群众做衣难的局面。希望有关部门下决心改变这种状况,深入调查现存的问题,拿出切实有效的解决办法来。
(一)增设服装加工门市部为什么这样难?
据去年的统计,北京市的服装加工门市部,只有165个。有90万人口的朝阳区,只有九个服装加工门市部,94名工人。东城区和平里一带,1958年有居民二万人,目前已发展到15万人,依然是一个服装加工门市部。王府井、西单、前门大街,服装加工门市部虽然比较集中,但一家一天只收十件、二十件,远远不能满足群众要求。
北京市服装零活加工难、加工慢,引起人们的关注,许多人提出了增设网点的建议。北京市有关部门也曾多次强调,将一部分做批活的改成做零活,增设门市网点。街道也曾组织了不少服务站。可是,过一段时间,一些已经办起来的门市部、服务站,慢慢又减少了,改行了;即便没改的,也在偷偷做些批活,减少了零活收活量。增设服装零活加工门市部这样难,原因何在呢?
网点的增设,固然碰到一些一时不好解决的具体问题,诸如组织工作、人力安排、用房等,但问题还不止于此。我们通过解剖一个先进门市部,可以看到症结之所在。
西四服装加工厂南长街门市部,从1973年起,历年被评为公司和区的先进单位。这个门市部服务项目多,加工质量高,服务态度好。他们面向群众,无论单活、棉活、皮活,或是修补、翻新、包缝,什么活都收。一些别的加工门市部推出来的被认为既费事又不赚钱的“苦活”,他们也都收了下来。因此,受到群众的赞扬,远近顾客闻风而至,甚至远离城区的丰台、石景山的群众,也送活给他们。这个门市部承担了这样繁重的工作,工人们的干劲也很足,但一年下来还赔钱。以去年1至8月为例,共亏损864.22元,平均每人每月亏损13.50元。
造成亏损的原因,是由于开支项目急剧增加。零活加工属于服务性行业,手工作业占的比重较大,劳动效率的提高受到限制。过去的经营方针一直是保本微利。从合作化后到1965年,利润率为4.7%。到1966年所有制改变后,开支项目逐年增大,亏损就开始增加了。现在的成本费中,包括如下开支:工人工资、副食补贴、交通费、企业管理费、房租、水电费、折旧费等等。这样,南长街这个门市部每人每月的费用开支,从1977年的59.07元,提高到现在的113.16元,提高了91.57%,成本提高了107%。此外,门市部的开支项目还有洗理费、独生子女补贴费、退休金,以及举办托儿所、修建队等等。随着这几年退休工人增加,平均每三个人就要负担一个退休工人的退休金。
零活加工门市部是背不动这么重的“包袱”的。第一,它不具有成批生产的大工业的效率。零活加工从技术上讲,要求比成衣流水线要全面,但流水线上平均一人一天可加工12条裤子,零活只能加工三条。第二,它没有个体户的灵活性。北京目前发展的缝纫个体户,以家为店,随来随收,每人每月收入不超过60元者,不缴纳任何税,不背任何“包袱”。
零活赔钱,北京市普遍存在。开一个门市部,一年下来还要赔钱,投入的加工力量越多,赔钱越多,企业自然不会有积极性了。各加工厂都把零活加工视为“包袱”,市场上压力大了,就抓一抓,将做批活改成加工零活;上边不抓了,零活又改成批活,做零活的又减少了。看来,用行政命令的办法是解决不了这个难题的。
本报记者 刘桂莲
(二)服装行业需要培训技术力量
这帧照片反映的是北京市东城区东升服装厂创办技校的情况。一个既缺设备、资金,又无校舍、师资的小厂,为什么下决心办技校呢?原来,该厂设在王府井大街的凤凰、宏大、明星等服装加工门市部的压力太大了。据统计,王府井大街服装店敞开收活,每天至少可收进高档男上衣100件,女上衣150件。而现有的技术力量,日产只能达到56件,生产能力和顾客需求量相差近四倍。
“文化大革命”前,这个厂有5—8级工207人,今年已减少到82人。而高档服装收活量却与日俱增。1979年敞开收活,交活期要长达七个月。今年根据生产能力限量收活后,顾客为做衣服要早起排队拿号,或想尽办法走后门。东升服装厂面对供求之间越来越尖锐的矛盾,下决心培养掌握高档活全面技术的力量。他们把部分徒工,安排到技校来,学期两年。从前年开始办学,目前,在校两批学员共188人。他们腾出生产车间做校舍,抽出技术熟练的老工人担任教师。学员毕业后,将全部充实到高档服的加工方面。
服装行业缺乏技术全面的工人,是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这个问题所以变得这么突出,是由于“文化大革命”以来,各工厂中断了对技术力量的培养。近年来,一些技术熟练的技工相继退休,造成了青黄不接的现状。
如果各厂都象东升服装厂一样,通过各种形式培养技工,对缓和矛盾会起一定作用。但由于条件限制,培训数量有限,也还不能完全解决全市服装行业的技术力量问题。
东升服装厂的同志们认为,服装行业属于劳动密集性行业,也是适合首都建设特点的行业,北京市应该拿出些力量办学。学校怎么办?过去统统由国家包起来的方针不妨改革一下。是否可以由国家出钱办技校,代服装厂培训学员,同时也招收社会青年,学生交学费。毕业后国家不负责分配,代各服装厂培训的回原单位,其余的由需要单位自行招聘,或凭毕业证书发给营业证,允许自己开业。这样,就会为解决北京的“做衣难”问题打下技术基础。 本报记者 李渡(附图片)
既是车间又是技校。203名师生挤在仅395平方米的地方,平均每人占地1.94平方米。图为技校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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