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2月10日人民日报 第8版

第8版()
专栏:

  葛洲坝寄情
  雁翼

  我们是这样的开始了新的一年:挥臂把奔腾的长江拦腰截断!
这一天——1981年1月4日夜,将在人类改造自然的历史上放射着光辉。
这一夜,我听了葛洲坝传来的消息:喜得失眠了。我们中华民族,又完成了一项史无前例的工程!
这一夜,我想了很多很多,似乎,五十年代那种建工厂、修电站、筑铁路的自信、自豪的感情,又回到了身上。
那是些火热的年月。我们用小米和步枪,用脚上的血泡把祖国从黑暗和苦难中解放出来,还没来得及拍掉身上的征尘,就投入了建设,用肩上和手上的老茧,打通了川藏公路,修建了鞍山钢厂,治服了三门峡激流,又去抢修川黔铁路……
但是,从什么时候起,我们的心失去了欢乐?感到了疲倦?那是当战士失去了爱人民的自由、失去了为人民说话的权利,希望和信心不也就同时被抢夺走了吗?
是的,那些年,苦难的事说得够多了,似乎我们的民族的腰身被苦难压弯了。
敌人幸灾乐祸地这样说着。
我们自己也伤心地这样说着。
但这不真实。葛洲坝截流工程证实了,我们并没有失去自信心和自豪感!
我们民族仍然象往日那样,虽然身上背着苦难,但仍然挺胸昂首,举起上亿万万吨的巨石、泥沙,投向了长江的龙口。在2,200米宽的江面,在汹涌的激浪里,建起了2,561米长的大坝。
记得,有一位美国宇宙航行员说过,在飞船上看地球,看得最清楚的是中国的长城。
我们就是这个修建万里长城的民族。
二千多年以后的今天,我们这个民族又完成了另一项伟大工程——截断了万里长江。
这个工程虽然没有万里长城浩大,但它的价值,为人民谋福利的价值,要超过十座、百座万里长城!
世界人民将会这样说。
我们的后代人将会这样看。

长江,从1981年的1月4日起,进入一个崭新的时代。
长江在地球上正式形成,至少也有四千万年了吧?
四千万年,它白白的流着,流去了多少贵如油的水?大海的水,有多少是它供献的?
四千万年,它又制造了多少灾难?吞没了多少舟船?冲毁了多少村镇?淹没了多少庄稼?这一切,象它流走的水一样,是无法计算的。
四千万年以来,它总是个征服者,无情的征服者,谁也无法战胜的征服者。
我们的民族,比起长江,在地球上是个后来者,但是个从不屈服的后来者!首先,从漂浮的树叶得到了启示,制造了独木舟,揭开了征服长江的序幕。
大约四千多年之前,在我们称为尧舜禹的时代,出现了一个名叫大禹的人,他领导着人民开始了和长江洪水大规模的斗争:“居外十三年,过家门不敢入……左准绳,右规矩,载四时,以开九州,通九道,陂九泽,度九山……”(见《史记·夏本纪》),终于战胜了那次特大洪水。
又过了大约二千年,四川出现了一个名叫鳖灵的人,领着人民战胜了“若尧之洪水”,因有功当上了蜀国国王,这就是传说中的开明帝劈玉山治水之事。
二百多年以后,出现了一个更聪明的人,秦朝蜀郡守李冰,他总结了前人和长江洪水斗争的经验教训,建造了长江上游岷江的“都江堰”工程。
可见,我们这个民族,从她和长江发生关系起,就没有屈服过江水洪水的侵害,一直的作着英勇的斗争。
但是,那一些斗争,却只是被动的“防洪”。只有到了我们这个时代——伟大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时代,才有胆略根治长江,把水害变成水利。

从共和国成立那天起,就把长江的治理摆进了议事日程。不久,就开始了巨大的荆江分洪工程。组织了30万人的大军,仅仅用了一年的时间,就完成了这一工程,修建了两座共有86孔的大闸,二百多公里的围堤。但这仍是以防为主的工程。
紧接着,开始了从根本上治理长江的勘测和设计工作。为了给长江大坝选择一个理想的地点,我们国家的领导人不仅亲自主持科研会议,还亲自冒着大雪到现场观察。就在“四人帮”闹得国家最不安宁的时候,敬爱的周恩来总理下达了葛洲坝开工的指示。
经过近十年的日夜劳动,长江拦水大坝终于胜利完成了。
从此,长江的水再也不会白白流走了,它得要推动着巨大的发电机轮旋转,把亿万千瓦的电——光和热献给祖国的四化。
从此,汹涌的长江激浪再也不会泛滥了,它将把多余的水存在水库,待枯水季节,再放还给长江。
从此,从葛洲坝一直到吴淞口,广大地区的人民,不仅消失了洪汛之患,而且消失了干旱之忧。
从此,巨型的轮船,将安全的通过船闸,驶进川江。
从此,长江水结束了自由泛滥的历史,开始了有计划的行动的时代。
从此,四千万年征服者的长江,变成了被征服的长江。

因此我喜!
喜长江跨进了一个新的时代。
喜我们伟大的民族,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以战胜长江的自信和自豪,跨进了一个新的时代!
喜我们有一个更美好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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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艺术杂谈

  一幅珍贵的民间年画
叶又新
《攻打南京》是山东省平度县宗家庄公兴义画店1911年刻印的木版年画,作者不详。原来分割为两个半张印刷,拼接起来,才成为一幅完整的“横披”。
画面描绘的是1911年12月2日之前,辛亥革命起义军围攻南京,与守城的清军鏖战的情景。攻打目标——南京城被画在正中的地位。城外起义军云集,从右至左:江苏都督程德全在远处营帐内“督师”;江浙联军总司令徐绍桢在雨花台指挥作战;苏军已据紫金山向城内开炮;打头阵的沪军敢死队已逼近城下;浙军的决死队以骑兵为后盾,奋不顾身地攀登云梯施放炸弹;长江水面还有军舰两艘,升起了“民国水师”的旗帜,正在炮击采石矶,表示了起义军声势浩大,从四面八方把南京城团团围住。城内是两江总督等清朝官员正在指挥清军负隅顽抗。城头有一门大炮的炮口用布裹着,表示炮弹已尽;外城的清兵看到起义军攀登城墙,慌忙回身向内城招手求援,表示清军已处于困境,即将溃败。
右上方题了“攻打南京”四个大字;左上方又题了几行小字:“各省所派之快(决)死队尤为勇不可当,直扑炮台,并用云梯施放炸弹,连伤官军甚众。现各路大军齐集,不日克复云。”当时革命形势的发展是很快的,大概在这幅年画还未刻制完的时候,又传来了攻克南京的消息,因此在这几行小字的后面,又添加了“打破南京”四字。
这幅年画的作者,以欢欣鼓舞的心情,用图文歌颂了起义军的英勇奋战;反映了孙中山先生领导的这次推翻腐朽反动的清朝专制统治的伟大的民主革命。在表现方法上,运用古代壁画和画卷的传统方法突破时间空间的局限,概括地记录了这一历史事件的生动情景。虽然形象大多出于作者的想象,仍不失为辛亥革命的一份珍贵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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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罚务速而后有惩”
  刘恩启
去年,哈尔滨市破获李照侠、栾川道在公共汽车上扒窃行凶拒捕、并劫持客车潜逃的重大案件。从案件发生到抓获罪犯,前后不过一小时,从破案到判决,也只用了十六天。
这个案件破得好,判得也好!——好在体现了对重大现行犯罪分子依法惩罚的原则,更好在迅速有力地打击了犯罪分子的凶焰,实现了“及时、准确、合法”的办案要求。
判案贵在及时。唐人柳宗元在《断刑论(下)》一文中,就这个问题发过一番议论。
古时断案,对于死囚每有“秋后问斩”的处置。据说,这是因为“天意”在春夏长育万物,在秋冬惩罚万物,所以要“赏以春夏,而刑以秋冬”。柳宗元驳斥了这种“顺从天时”的谬说,主张刑赏必须及时。他说:如果在秋冬为善的,还要等到春夏再赏,则为善的必然怠惰;同样,春夏为恶的,又必定等到秋冬受罚,则为恶的也会放松畏惧。那就等于“驱天下之人而入于罪也”。因此,他力主“赏务速而后有劝(劝善),罚务速而后有惩(惩恶)”。要做到“使为善者不越月逾时而得其赏”,人就会勇于为善;“为不善者不越月逾时而得其罚”,人就会不敢作恶。这样一来,天下人因此就会“从善远罪”了。
这里撇开柳宗元的阶级偏见不论,他的“罚务速而后有惩”的思想,还是值得我们借鉴的。如今,当然不会有人主张判案要“顺从天时”。然而,目前还有些公安司法机关办案迟缓、效率不高的现象,有时也还存在。往往一些案情重大、影响很坏、群众迫切要求严加惩处的案子,处理得很不及时。这是一些地方犯罪分子还相当嚣张的一个重要原因。
执法必严,不仅要求定罪确凿,罚当其罪,而且要求办案果决,惩罚及时。执法必严,其前提当然是量刑准确,不枉不纵。它当然也同对于一般犯罪行为的青年以教育为主的方针是相一致的。哈尔滨市公安司法机关迅速破获、正确判处李照侠、栾川道一案(特别是刑警侯培生同志在捕捉罪犯时的英勇机智表现),生动地说明:在司法实践中,把确保办案质量和提高办案效率统一起来,是完全可以办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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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我最爱今天
  山西驻军某部 许天雄昨天的泪已干,明天的梦真甜,今天的汗好热、好咸。昨天是点燃的炮捻,明天是剪彩的盛典,今天是万钧雷霆的呐喊!昨天是羊毛蚕茧,明天是绫罗绸缎,今天是纺车转的欢。昨天是空秤盘,明天是秤杆翘上天,今天是加着的黄金砖。昨天有昨天的昨天,明天有明天的明天,唯有今天只有今天!昨天、明天和今天,构成新时代的杠杆,今天是我们握着的力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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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钓鱼
  王玉风儿也不吵,浪儿也不闹,孩子坐在岩石上,垂下银丝把鱼钓。眼睛滴溜圆,紧盯渔竿梢,心儿长翅膀,想得挺美妙——钓饵变成大肥肉,馋得鱼儿追着跑,小鱼要吞吞不下,大鱼想咬不敢咬。竿头乱抖动,乐得心儿跳,双手猛一挥,甩出串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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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书市点滴

  《一个美国人在中国》
一本由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所写的书在美国首次出版了。《一个美国人在中国》最近由新美国图书馆出版了平装本。作者沙博理,是我国《人民画报》社的英文专家。他出生在美国纽约市,1947年来到中国,1963年加入了中国籍。
作者根据亲身经历和直接的观察,对自1949年新中国诞生到1979年中美建交这非常重要的三十年间,中国政治、社会、文化等方面的重大历史事件,作了广泛而真实的叙述。贯穿全书的是作者对社会主义新中国,对中国人民的热烈、真挚的感情。
这本书里也饶有兴趣地描写了作者个人生活的经历。他的爱人凤子,是中国著名戏剧家、《剧本》月刊主编。他们有一个当医生的女儿和一个三岁半的外孙女。
沙博理是我国有成就的文学翻译家。不久前,他把我国古典巨著《水浒》译成英文,外文出版社即将出版发行(美国印地安那大学出版社享有《水浒》在美国和加拿大发行的专利权)。他还准备翻译一些当代优秀的文学作品。
丁乙


第8版()
专栏:

攻打南京(年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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