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11月14日人民日报 第8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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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繁荣社会主义的杂技艺术
夏菊花
中国杂技艺术家协会的成立,是杂技界的一件大事情。
杂技,已经有两千多年的历史,可以说是最古老的艺术之一。解放前,在历代反动统治阶级的摧残蹂躏下,杂技流落在街头村落,已经气息奄奄、濒临灭绝。只有在新中国成立以后,杂技才开始被当作一门艺术、一项事业,受到党的关怀和政府的扶持,从撂地的江湖把戏逐渐发展成为一门综合性的艺术形式。
三十二年来,在党的领导下,杂技战线取得了很大的成绩,首先是建立了一支具有一定思想水平和业务水平的专业杂技艺术队伍。早在解放初期,根据周总理的指示,全国各地相继建立起杂技艺术表演团体,流落在海外的杂技艺人也纷纷回国,队伍不断壮大。据1979年的初步统计,全国县以上的专业杂技团和部队及产业系统专业杂技团已达124个,人数总计12,000余人。组成我们这支队伍的,有一批具有高超技艺、可与世界同行媲美的老一辈杂技艺术家,也有在解放后迅速成长起来的新人,还有许多舞蹈、音乐、体育、美术创作人员,他们互相学习、密切配合,为我们杂技事业的蓬勃发展提供了组织上的可靠保证。杂技艺术工作者遵照党的“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推陈出新”,“古为今用,洋为中用”的方针,继承发扬了优秀传统,按照时代和民族的审美要求,剔除了那些残忍、恐怖、黄色、有损演员身心健康的成份,学习和借鉴了国外一些优秀杂技节目,创作和移植了一批崭新的富有民族色彩的节目,从而丰富和净化了我们的杂技舞台,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新景象。
杂技在为国内广大群众服务,对外进行文化交流方面也取得了突出的成就。杂技艺术工作者以饱满的政治热情投入到各种演出活动中去。他们走出剧场,带上道具行装,跋山涉水,足迹踏遍全国,受到了人民的称赞。在对外文化交流上也为国争了光。从建国初期第一个出访的中华杂技团算起,至今已有30多个杂技团先后百余次出访,为五大洲的100多个国家作了精彩演出,同时,还为一些国家培训了大批杂技人才,加强了我国人民同世界各国人民间的相互了解和深厚的情谊。我们的杂技艺术以崭新的面貌,表现了中华民族朝气蓬勃的性格。
实践证明:只要我们坚持正确的政治方向,贯彻执行党的文艺方针,实事求是、按艺术规律办事,我们的事业就一定会兴旺发达起来。但是我们也应当看到,由于“左”的思想的影响和杂技界自身存在着的一些缺点,有些问题,特别是当前在杂技界出现的某些不健康乃至资产阶级自由化的倾向,不能不引起我们的警惕和注意。
为此,我们应当广开思路,大抓杂技艺术的创新,使我们的杂技艺术事业能更快地适应广大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审美要求;采取有效措施,努力提高我们的思想修养和艺术修养,提高整个队伍的科学文化水平;解决好学习借鉴与创新的关系,组织力量积极挖掘、抢救丰富多采的我国的杂技艺术遗产;充分发挥老一辈和年轻一代两个方面的积极性,抓紧工作,刻苦练功,从生活中摄取养料,创造出更多的有浓郁民族风格和时代气息的、技艺精美的杂技节目来。通过分析、研究、探索,把杂技艺术长期积累起来的丰富实践经验,从理论上加以系统的整理,找出一些带规律性的东西,填补至今仍是薄弱环节的这一空白,作为今后实践的指导。这些都需要我们进一步搞好杂技队伍的组织、思想、业务建设,加强思想政治工作。
我们有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的指导,有杂技艺术的悠久历史和光荣传统,有三十多年来的正反两个方面的宝贵经验,在全国人民向社会主义现代化进军的伟大斗争中,只要我们在党的领导下,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坚持党的文艺方针、政策,解放思想,善于学习,勇于创新,我们就一定能够造就出大批优秀的杂技艺术家,创造出无愧于伟大时代的杂技新节目,让历史悠久的杂技艺术在我们这一代手中,放出更灿烂的光辉、开出更鲜艳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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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剧评

看安徽黄梅戏有感
马彦祥
阔别首都二十多年的黄梅戏,最近又来北京了。五十年代,他们曾两次来京演出了优秀传统剧目《天仙配》和《女驸马》。那时严凤英和王少舫在这两出戏中配合默契,珠联璧合,唱得娓娓动听,演得婀娜多姿,给人们留下了难忘的印象。
这次安徽黄梅剧团是在赴香港演出前特地来北京汇报的。他们共带来了《天仙配》、《女驸马》和《罗帕记》三台大型古装戏。《天仙配》和《女驸马》虽早在五十年代就和观众见过面,但是这次来京前,无论是在表导演上,还是在音乐和舞美设计上,都做了精心的加工。尤其是在《天仙配》和《女驸马》中接替严凤英分别扮演七仙女和冯素珍的陈小芳和马兰,都是青年演员,她们在表演上虽不及严凤英那样娴熟,但却有严派风范。扮演董永的黄新德,师承王少舫,唱起来韵味醇厚。扮演公主的梅伟慈,素攻花旦,演起来细腻入微。王少舫虽年过花甲,可是依旧葆其艺术青春,《女驸马》中的老丞相仍由他担任,演起来落落大方,风趣洒脱,不减当年。
《罗帕记》是近年来重新整理的传统戏,它通过一对恩爱夫妻十八年的悲欢离合,揭示出封建礼教的吃人本质,鞭挞了伪善和丑恶的灵魂,颂扬了善美和纯真的情操。这是一出传奇戏,但编导者并不贪恋于情节的扑朔迷离,而是着力于人物感情的刻画和内心世界的描绘。王科举在遗妻之后,那种封建礼教和旧情难忘的心理交织在一起,折磨得他不仅丢失了功名,而且心灵上刻下了难以愈合的创伤。在“店遇”这场戏中,王科举那段见像思妻和着血泪的独唱,情深意长,深沉隽永。陈赛金出身名门,她受辱被弃后,走投无路,孤苦零丁。她离家前的三劝夫和投店时的三托子,把这个人物复杂的内心世界表现得淋漓尽致。她爱夫又恨夫,欲死又求生。就在这种劝夫不成,托子有望的凄惨境遇中,抱着将来能平冤昭雪的一线希望,忍辱负重,顽强地在坎坷的人生道路上挣扎着。她的命运、爱憎,通过演员的表演和观众的感情密切地联系起来,紧紧地扣住了观众的心弦。扮演陈赛金的许自友得过严凤英的真传,唱得甜润,演得质朴,活画出一个古代被侮辱、被损害的善良而又坚贞的妇女形象。
悲剧的艺术感染力并不完全在于纯粹的悲。寓庄于谐,寓悲于喜,这是戏曲的又一特点。《罗帕记》通过穿插性的人物店主姐作为纠葛人物矛盾的纽带,使这出悲剧带有几分喜剧的色彩。她同情善良,揶揄丑恶,亦歌亦谑,不时逗得观众破涕为笑,并使我们在眼泪和笑声中看到了各种人物灵魂中的美与丑,道德上的善与恶。这个戏结构严谨,艺术工巧,悲喜有序,顿挫分明,不失为发挥了黄梅戏剧种特色的一出好戏。
参加这次演出的除少数老演员和部分中年演员外,大部分是近年来涌现的黄梅新秀,年龄都在二十岁左右。看到一代黄梅新秀接踵而来,真叫人喜悦。由此联想到这种整建团的方针是值得赞扬和倡导的,我们各地剧团不是也应该从中得到一定的启发和借鉴吗?(附图片)
黄梅戏《罗帕记》人物速写 赵士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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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电视之窗

以新求美
——看电视片《啊,草原》
李近朱
辽阔富饶的草原作为一个很有魅力的题材,曾以不同姿态出现在各种艺术形式之中。
中央电视台拍摄的电视艺术片《啊,草原》,在屏幕上再现人们并不陌生的草原生活。其摄取的内容,是草原上普通而平凡的日常生活情景。这里有牧场搬家,有放牧驯马,还有落日夕归。呈现在我们面前的不过是几幅小巧的风俗画,但却别开生面,很有新意。
与电视剧不同,电视片一般没有贯穿的情节和人物,因此作为画外音的解说词必不可少。但《啊,草原》突破常规,全片没有一句解说词,代替文字语言的,是音乐语言。它运用交响组曲形式,将五幅草原风俗画贯穿在五个乐章之中。为便于观众欣赏和理解,片中采用了唯一的文字形式——为五个乐章冠以鲜明的标题:“走傲特”、“生命”、“七月”、“放牧”和“晚归”。当我们听到色彩明亮的乐音模拟着草原种种音响,当我们听到宏大的乐队渲染着丰收景象时,音乐语言不但栩栩如生地描绘了草原风貌,而且揭示出了牧民内心世界的深沉情感,丰富和充实了画面。
电视片的特色在于画面处在动态之中,因此忌照片式的静止画面。但《啊,草原》依据内容以及音乐的要求,大量运用了静态画面。如在“走傲特”乐章前的引子中,音乐以清新恬美的旋律,刻画了车队出发前草原宁静安谧的气氛;这里连续使用了五个静若油画一般的长镜头,充分表现出草原黎明的动人意境。
《啊,草原》富于新意,不单在形式上标新立异,创作者的目的在于运用新的形式,从新的角度,更生动地反映今日内蒙古草原日新月异的生活风貌。
艺术贵在创新。但新并不是目的,只有表现了生活的美并给人以美感享受的新,才有生命力。《啊,草原》以新求美的探索和尝试是有益的,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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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读《科学与未来》
郑文光
你知道杨贵妃吃的荔枝是从什么地方运到长安的?汉唐帝王吃的长生金丹是什么?用冰能烧饭吗?生物交配都采取了些什么样的战略?新疆火焰山下出土的古尸有些什么科学价值?……这仅仅是《科学与未来》杂志目录的一小部分。这是一份在香港和北京同时出版的杂志,创刊至今,在海外,在国内,都赢得了广大的读者。
《科学与未来》和我国现有其他科普刊物相比,具有完全不同的风格。这是一个注重启发性的刊物。在这个刊物里,科学,不是知识的堆砌,不是枯燥的说教,而是在读者面前,充分展示大自然及其规律的全部魅力。在科普创作中,启发性无疑应该占有重要的地位。我国有上百种科普杂志,其中不少文章也不是简单的知识传授,而是富于启发性的。但是《科学与未来》的绝大部分文章,都以它们的富于启发性的风格打动读者,从而赢得读者的喜爱,因此,我认为,这是一本较好的科普刊物。这本刊物引导自己的读者站在今天的现实之上,透过科学的窗口,去展望明天。它对读者成为具有科学头脑和科学精神的人将有所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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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反映现实生活 发展戏曲艺术

评秦腔《白龙口》
阎敏学
西安易俗社这次来京参加戏曲现代戏汇报演出的秦腔《白龙口》,描写了1935年初渭北地下党掩护党中央代表、北方局书记刘少奇同志过关中的故事。题材本身具有传奇色彩,剧作者杨克忍在提炼生活、结构剧本、安排情节、组织冲突时,很注意发挥戏曲特点,就使得这出戏具有较强的戏剧性。
试以第二场《狭路相逢》为例。这一场戏,写开明绅士周伏龙在我党的争取、教育和团结下,被唤起了爱国热情和抗日决心。当他听说党中央的代表要来,当即率领武装亲临黑水桥迎接。恶霸秦洛虎也获悉了这一消息,则调兵遣将,埋伏黑水桥截拦。一龙一虎,于黑水桥狭路相逢,相互猜忌,却又不便明言,只好表面打哈哈。等至马车铃响,报告“贵客将到”,顷刻之间,龙虎各显本相,双方人马迅即拉开,剑拔弩张,刀枪相向。正当千钧一发之际,却见水利工程师陈启宏春风满面,悠然自得地登上桥头。周伏龙惊魂未定,秦洛虎张口结舌,一场即将掀起的恶斗归于平静。而此时少奇同志早就弃车就道,绕过黑水桥,安全抵达卧虎镇。这一场戏,不仅情节紧张,结构严谨,而且登场人物个个有戏,既形象地表现了周伏龙好侠重义、豪爽正直的性格,又刻画了秦洛虎奸诈狡猾、毒辣心狠的反动本质。二人“接客”,双双扑空的情节安排,既有力地烘托了少奇同志丰富的对敌斗争经验,也显示了我地下党熟悉敌情,有很好的群众基础。
戏曲是集歌、舞等形式于一炉的综合艺术。只有把唱、念、做、打密切结合,才能形成完美的艺术形象。《白龙口》在这点上也颇具特色。如在《狭路相逢》一场,充分运用了背唱、对唱、接唱、合唱等手法,把龙虎二人的不同心理,揭示得淋漓尽致。对反面人物的唱腔,音乐设计者大胆吸收了兄弟剧种眉户和碗碗腔的唱法,既符合人物性格,又清新活泼,自然和谐。为了发挥载歌载舞的戏曲特点,《白龙口》还专门开辟了一场以歌舞为主的《月夜单骑》。有些场次虽是以唱为主,但也注意了充分运用做工来表现主题刻画人物。如第七场的祭刀盟誓等。有些场次中还运用了大量的程式动作,也收到了很好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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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新书架

蔡仪的《探讨集》
我国著名美学家、文艺理论家蔡仪的论文集《探讨集》,已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这部选集共收作者从一九四五年到一九七八年前后三十四年间的有代表性的美学和文艺理论批评文章十五篇。
蔡仪在解放前曾写过颇有影响的《新艺术论》、《新美学》等专著;解放后又陆续出版了《中国新文学史讲话》、《论现实主义问题》等著作。新出版的《探讨集》,反映了作者在不同时期对于若干美学和文艺理论问题的基本看法,如在美与典型的规律、现实主义的本质和历史发展、形象思维的逻辑特性等问题上,他都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探讨集》的出版,对于广大的美学和文艺理论爱好者有参考价值。 (孙勿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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