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10月22日人民日报 第8版

第8版()
专栏:

愿人人都“属牛”
杨树海
著名核物理学家、中国科学院副院长钱三强教授,在十年内乱中,身体和精神都受到了极大的摧残。但是,他对党毫无怨言。粉碎“四人帮”之后,他虽年逾花甲,仍干劲十足,经常工作到深夜。有人问他多大岁数了,他这样回答:“属牛的”。
“属牛的”,这是回答年龄吗?是,也不全是。这里表达了一种思想境界:为党和人民的事业,生命不息,奋斗不止。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许许多多共产党人都是“属牛的”:日理万机,直到自己上了手术台,还惦记着矿工疾病的周总理,是“属牛的”;强忍着肝癌的巨痛,奋战在兰考大地上的焦裕禄同志,是“属牛的”;只有一个心眼儿,为人民做好事的共产主义战士雷锋同志,也是“属牛的”……。
历来许多人为牛唱赞歌,以牛自比。“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毛主席曾经号召我们,把鲁迅的这两句诗作为自己的“座右铭”,“一切共产党员,一切革命家,一切革命的文艺工作者,都应该学鲁迅的榜样,做无产阶级和人民大众的‘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胡耀邦同志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六十周年大会上的讲话中说:“为人民服务,对共产党人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一定要有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终身,为人民利益甘愿作出自我牺牲的精神。”这正是要求我们艰苦奋斗,为民做“牛”。希望这样的“牛”,多些,再多些!在我们这个国家里,但愿人人都“属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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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播种珍珠的人
李春雷
珍珠山,一听这富有吸引力的山名,就令人神往。
二十四年前的一个冬天,党号召开发建设山区,300多名县区机关干部组成一支队伍。他们大都二十五岁左右,最小的只有十九岁,背起简装钻进了阴森森的山沟。
路,几乎被横冲出来的荆棘严严地封住,先遣队十几人走在猎手和采药人踏出的小道上,每隔一段,总有一群野鸡被惊飞起。
他们的“大本营”扎在山坞里,是看玉米人留下的一个毛竹棚,开始朽烂的竹子,压上薄薄一层雪,都摇摇欲倒。第一夜,十几人挤在火堆旁,谁翻身要先告诉大家,喊个“一二一”,一齐动。山沟里凛冽的西北风,送来林涛的阵阵呼啸,还夹杂着野兽高一声,低一声的嗷嗷叫。离开温暖的家,这群创业者,顾不上山涧的寒风,大家一边打逗,一边讨论着第二天的行动计划。
竹棚中间的火,燃得通红,染透了一张年轻的脸,这是个二十刚出头的区干事,他坚定地说:“你们信不信,再过十年,山坞的那块荒地种稻米亩产能到一千斤,山上的毛竹、杉木能运到北京。”
半夜,大家都睁着眼。干脆爬起来围着火堆,他们谈明天、五年、十年后。憧憬、讨论、争辩。到下半夜,一个最大的收获是给这里的山取了个漂亮的名字——珍珠山。
二十多年过去了,珍珠早已开始“剥”出来,但不是一颗,而是一串、一串……
眼下山沟的汽车路能通到最远一个分场,就是专门提着鸟枪也难打到野鸡了。当年先遣队住过的竹棚,早变成一栋砖楼,门上高挂着“珍珠山垦殖总场”的牌子,它和商店、旅馆、饭馆等建筑组成一条新街道。全场人口净净扩增了一万。
当年那个小伙子没说错,农场稻子亩产已到了千斤。也有他没料到的,还建起了酿酒、茶叶精制、化工、竹木器加工等7个小型工厂。
我随着场长上山到了竹林,碗口粗的杆子,齐刷刷青色,一点不掺杂。翠绿的叶,密密相交,遮住了蓝天,只从一些缝里漏下细细的阳光。闷热的南方六月,一进竹林,顿时感到一股凉气浸身。场长自豪地说:“如今我们的毛竹,还有杉木、松木运到北京,也运往各地。”
沉睡了千万年的贝壳被撬开了。这条山沟流出了全省名酒“珍珠液”,驰名中外的“婺绿”茶也有这里山土的一份功劳。松香、油漆、蜂蜜、竹木制品……取出了一串串珍珠。
在场部,我突然想起场长告诉我木材运往各地时自豪的神气,虽然我没看见建场时的那些小伙子,但是换去场长头上刚生的几处白发,我觉得场长很象当年说要把木材运到北京的那个小伙子。
仔细打量一下周围五十岁上下的职工,我问场长老夏:“首批进山的现在还多吗?”老夏点点头告诉我,还在场里的不少,他自己就是。进山时只有十九岁的小童,现在是养蜂场场长,不巧他正在辽宁放蜂,没能见到。
老夏瞥了眼我身旁的县委书记老叶,意味深长地说:“我们这山沟还造就县委书记呢。”原来老叶也是这里的“垦荒者”,来他的“老根据地”一块看了半天,一点也没发现这个秘密。我想起了,怪不得这儿的职工都和他很热乎。老叶是进山的先遣队成员之一,当时只有二十四岁,一建场他就做场长,一直干了十七年,在山顶坞底留下了无数足迹……
呵,这就是播种珍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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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连载

吴老的故事
王宗柏
针锋相对
1938年,吴玉章回国,在周恩来同志领导下参加中共代表团的工作。这时,在我党力争和全国民众强烈要求下,蒋介石被迫答应召开国民参政会,吴玉章是中共参政员之一。在国民参政会里,吴玉章联络国民党一些开明人士和民主党派的知名人士,通过了一些有利于民主的提案,象《撤销图书杂志原稿审查办法》等,巧妙地揭露了汪精卫的卖国嘴脸,有力地阻遏了蒋介石的溶共活动。
同年6月初,蒋介石唆使国民党中央社发了一则电讯,其中说:国民党中央监察委员会决定恢复毛泽东、周恩来、林伯渠和吴玉章等人的国民党党籍。周恩来同志当时正在武汉,为此深夜不寐,一面同国民党当局交涉,不准登报,一面派吴玉章立即飞赴重庆。临行再三嘱托:如果重庆报纸已经登出,就发表我党拟好的不予承认的紧急声明。吴玉章赶到重庆,重庆的报纸已于当天刊发了这条电讯。他立即找各报负责人商量刊登我党的声明。可是他们支支吾吾、推三阻四,不肯刊发。吴玉章据理力争,严肃地说:国民党这一决定我们不能接受,理由有三:第一,两党合作关系是否恢复民国十三年之办法,并未商定;第二,事先未通知和征求我党中央及本人意见;第三,这恢复党籍的名单中,有张国焘、陈独秀等被我党开除党籍的人,未免滑稽。经过反复交涉,国民党中央不得不间接声明取消这条消息。
国民党一招不成,又来一计,蒋介石亲自出马,约董必武、林伯渠、吴玉章、博古等6人“恳谈”。蒋介石笑里藏刀地说什么希望诸位到国民党里来作“强有力的骨干”啦,“为国家民族共同努力”啦,“不必要共产党”啦,等等。吴玉章就冷冷地插话:世界上固然有一党的强国,但也有各党并存的强国。蒋介石听而不闻,厚皮赖脸地诱逼吴玉章:“你是老同盟会员,国民党的老前辈,还是回到国民党来吧!”吴玉章镇定自若地慷慨陈词:“我相信共产党是相信马列主义社会科学的真理,深知只有共产主义才是社会发展的正确道路,不能动摇,如果‘二三其德’,毫无气节,你也会看不起吧!”几句话说得蒋介石目瞪口呆、理屈词穷。就这样,吴玉章同其他同志一起,粉碎了反动派一个又一个阴谋诡计。 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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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群言录

好事何必多磨
张安祥
党的三中全会后,黑龙江佳木斯市委为改变为群众办事难的状况,专门在市委办公室下设了一个“催办”,编发“催办简报”,层层建立催办网。两年来为群众办了许多好事。
现在为群众办件好事,常常经历许多波折、磨难才能实现,真真是“好事多磨”。
“好事多磨”,主要是某些机关、部门办事拖拉、扯皮。有的领导人,习惯于批条子、画圈圈,有的干部用“研究研究”搪塞敷衍群众。他们对群众的疾苦不闻不问,漠然置之,使一些可以解决的问题得不到解决。佳木斯市委对症下药,制定出“五催”工作方法,即:围绕中心重点催,紧急事项及时催,刊出名细逐项催,针对难点反复催,时间长的定期催。一催到底,直至落实。这个办法很快见效,解决了许多实际问题,人民群众从中得到实惠,受到鼓舞,乐在心头,齐声称赞。这种“催办”精神,是对人民的事业高度负责的精神,很值得提倡。
“催办”精神自然可贵,但我们的干部在为人民做一件好事时,能不能不需要催,自觉地、尽快去做呢?我想是可能的,也是应该的。比如:人民群众所关心的乘车、住房、看病、买菜等等问题,我们在着手解决时,应当象鲁迅那样“赶快做”,不推、不磨、不扯,尽快办好,以解人民群众的饥渴。事实上,只要我们心中时刻想着人民群众,真心真意为人民办好事,那么,就并非一定要有人在后边催,好事未必要多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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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新书架

《中国科技史探索》
顾萱
李约瑟博士是中国人民四十多年的挚友,他沟通了中英科学文化交流事业,是国际著名研究中国古代科学技术发展史的学者。一九八○年十二月九日是李约瑟博士八十岁寿辰。上海古籍出版社《中华文史论丛》编辑部为了表彰他对中国科技史研究的巨大贡献,在国内外学术界和上海市出版局的热情赞助下,即将出版一部纪念论文集——《中国科技史探索》。
这部论文集由李国豪、张孟闻、曹天钦主编,胡道静为执行编辑。撰稿者有十一个国家(包括我国)的知名学者二十九人。
这部论文集的内容大致可分为三组:第一组是由李约瑟长期协同工作的鲁桂珍博士、黄兴宗博士、曹天钦博士所撰写的三篇文章组成;第二组是关于中国科技史探讨的通论性质的文章。有美国席文博士的《为什么中国没有发生科学革命?——是否没有发生?》;第三组是关于中国古代科学技术成就和发展的各别学科的论文。这部分论文涉及中国古代科技史的天文历法、数学、地理学、化学、工程技术、生物学、医学、农业生产技术等各个领域。有日本薮内清的《〈石氏星经〉的观测年代》、比利时的U·J·利布里什特的《敦煌石窟中发现的数学稿本》、中国李国豪的《关于中国拱桥》、英国白馥兴的《中国对欧洲农业革命的贡献:经过改造的技术》等等。论文材料扎实,论述精到,并附有大量的插图,图文并茂,反映了学者们研究中国科技史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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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读书随笔

李相请教小吏
白朝勇
记载唐人遗闻佚事的《唐摭言》中,有这样一个故事:大居守李相读《春秋》时,念错了一个字,在旁边侍候的小吏皱了皱眉头。李相见了,便问他因何皱眉。小吏含蓄地说:“我的老师教我读此书时,错了一个字。今天听您一念,我才明白应该怎样读了。”李相一听,忙说:“不对,我没有受过老师的指点,如果错了,一定是我而不是你。”说完,就把书递给小吏向他请教,小吏这才详细地说明了原委。李相对小吏的指教很感激,称他为“一字师”。
在我国古代流传的“一字师”的故事中,这是较有特色的一个。《唐摭言》的作者记完这个故事后评道:“以小吏一言,北面而师之者,可谓旷古一人而已”。我们今天重温这则故事,就不会止于“旷古一人”的赞叹,而是要思索一下,李相的虚怀、气度,小吏的聪明、妙趣,对于我们今天正确开展批评和自我批评有什么益处。
至少,我认为有两点是可取的。一是小吏批评之含蓄及讲究方法,二是李相的谦逊。都是值得称道而发人深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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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湖泊·山川
西南师范学院 陈紫丁当我投进碧蓝的湖泊,湖泊就派撒欢的鱼儿迎迓我。我要沉入那深奥的湖底,偎依到湖泊温柔的心窝。当我登上翠绿的山坡,山坡就请摇曳的花儿欢迎我。我要登上顶峰大声呼唤,让群山把我的声音回播。大地还没有奏起交响乐,我的梦编成了一支甜蜜的歌:我化作了一潭碧蓝的水,山变成了一个翠绿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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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扳轱辘”〔油画〕 王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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