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8月4日人民日报 第8版

第8版()
专栏:

  军中新谣
  广州部队 张永枚
橄榄树坚壮茂密的橄榄树,围绕着南国的军营,团结了周围的水土,炎夏时给人以疏荫。那两头尖尖的青果,象许多长长的眼睛,在悠徐的风中瞟闪,向辽阔的河山找寻……你在找寻什么呀?繁荣的橄榄树!
“我找寻那些威武身影,栽培我们的复员老兵,为他天天高眺远望,夜夜做着重逢的梦……。”
太阳味儿啊!士兵的气息:水流泥土的气息,硝烟烈火的气息,炎日烤晒的气息——成天汗流不干的气息,怎样称呼呢?人们叫它:太阳味儿!它是多么有诗意。太阳勇于牺牲,天天燃烧自己,太阳多有恒心,长久捍卫生机……士兵就有这样的气味儿!请赞美,别嫌弃!有了士兵的太阳味儿,花木才这样芳香浓郁。
星友星星,咱俩交个朋友吧!从天上帮帮我这新兵,让我把枪对着你:
“一套二瞄三平正”。
星的朗眼眨呀眨:
难道对我不放心?星星,我的枪不会伤你,要保护你的清辉亮影,咱两个天上人间成一线,为四化你心印在我的心。
星的朗眼笑盈盈:
快对我瞄吧!友人。星星,优秀花儿献给你,这光荣也有你一份,我爱你因为你爱兵帮兵,我敬你甘当靶子的精神。
星的脸微红:友人啊!
发光是我应尽的职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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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听侯宝林发言
  刘孟洪
最近,听了侯宝林在一个茶话会上的即兴发言。他的发言,是针对大学能不能多招走读生的问题而发的。因为有关领导人在侯宝林发言之前说,为保证质量,根据大学目前的条件,还不能多招走读生。
侯宝林说,听到这样的讲话,心里感到很难过。现在搞四化,靠谁呢?靠人才。如果我们不去多培养,人才由哪儿来?他希望大家不妨清早到公园里去看看青年人如饥似渴地读书的动人情景。他说,对待一些应该办的好事情,特别是中央的某些正确方针,下面往往有三种态度。据他观察,拥护的多是无权的,反对的多是有权的,弃权的多是保乌纱帽的。他的这段话刚讲完,立即赢得了热烈的掌声。
到会很多同志都说侯宝林讲得好,因为侯宝林是站在人民中间讲这些话的。侯宝林自小没有念过书,吃过没有文化的苦头,现在当了兼职教授,他吃力;他看到一些人缺少文化,没有技术,很好的机器毁了,他心疼;他看到不少有志的青年,也有一定的基础,迫切希望上大学,但是进不去,他着急。
侯宝林搞曲艺,要同群众保持密切联系,正是侯宝林深知人民的心声,他才这样说的。他说的究竟是否全面,当然可以研究。就大学今后能不能多招一些走读生来说,确实需要慎重对待。如果从学校的角度看,校舍、师资、实验设备诸方面,困难确实很多,只讲数量,质量必然受到影响。如果从四化迫切需要和人民的希望看,多培养人才也确实是当务之急。解决这个问题,势必要克服一些困难,也需要采取多种途径。但是,侯宝林分析的三种人的三种态度,倒很值得重视。
撇开保乌纱帽的那种人不谈,为什么某些地区某些部门,有的同志手中有了一点权力,对一些该办的好事,中央的正确方针,不如无权的那么拥护呢?原因可能是多种多样的,不过有一条,是不是自己离老百姓远了一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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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心香一瓣

  忆立波
  吴黎平
周立波同志逝世一周年了。一年来,立波同志的形象常常萦绕在脑际。我和立波同志在一起的时间虽不多,但这是何等值得纪念的时间呵!在上海的监牢里,在延安,在抗日胜利后的紧张斗争的东北!在这些值得纪念的时间里,我有机会和立波晤面,畅谈,因此,印象特别深刻。
我和立波同志是于1932年初,在上海西牢里认识的。上海西牢是帝国主义对中国一部分领土的殖民地式统治的一个象征。西牢的政治犯(共产党人及其同情者)原本与刑事犯关在一起,在1930年中期,政治犯举行罢饭斗争之后,帝国主义的监狱管理者就把他们同一般犯人分开,单独关在新牢监最高一层的40个号子里。每号宽约一米多,长约两米,三面是钢筋水泥,一面是铁栅栏,向着走廊。巡捕就在这走廊巡回。每一号子,有关一个人的,有关三个人的。我和立波同志曾关在比邻的号子内,也曾短时间关在一个号子内过,因此,我得知他简单的身世。
立波同志出身于湖南农村的一个中农家庭,靠祠堂的资助,得以在长沙读了初中。他为了寻求发展来到上海;之后,参加了革命活动。他在生活无着的情况下,曾考入当时公费的劳动大学,解决了食宿问题,并获得学习条件,但由于入学后积极参加进步学生反抗学校反动当局的活动,被校方开除。他后来到神州国光社当校对,仍积极参与当时党的外围组织互济会所组织的一些革命活动。在党领导的罢工斗争中,他在张贴罢工宣言时,被工头告密而被捕入狱。
西牢有英国巡捕、印度巡捕和中国巡捕,对犯人戒备森严。但我们政治犯中,仍有革命的组织,并通过收买个别中国巡捕与外边互济会组织取得联系,从而能在困苦的环境中听到党的信息。我们在狱内自然不能举行会议,只有在夜晚,在巡捕不多巡回的时候,通过一间房一间房挨次传话(那时叫“打电话”)方式进行宣传教育活动。我曾以这种方式向大家讲过唯物史观。立波同志积极参与党组织的一切活动,他后来所写的题为《铁门里》的集子所收的五篇小说,就是反映狱中斗争活动的。当时,立波同志除参加政治学习外,还坚持自学英语,他常常向我们背诵一些古诗,如李白、杜甫的一些名诗。那时外面朋友张庆孚同志设法给我送进来一部《资治通鉴》,立波同志就贪婪地反复阅读了。
最使我不能忘怀的是立波同志的善良和无私。我们在牢里每天三餐,是装在洋铁罐里的一点点饭菜,牢里人都吃不饱,挨着饿,大家常常以谈论吃东西作精神会餐,甚至睡觉都作吃东西的梦。我们同号住的一个工人同志食量大,饿得难忍。而同样饿着肚子的立波同志,却宁可自己多挨些饿,好几次把自己那一点点饭再分一半给那位工人同志。
当时还不是党员的立波同志,通过狱内的斗争和考验,政治觉悟更高了,革命意志更坚定了。他不仅不象某些人由于被捕的打击而陷于消沉与悲观,甚至离开革命,而是正相反,更加积极地和朝气蓬勃地投身革命了。他就是在出狱后,参加左联党团的工作,和参加党组织的。
立波同志出狱后,从1934年底到37年上半年,由于工作的需要,曾在当时进步的报刊上,写了不少论文、杂文,并翻译了文学名著普希金的《杜布罗夫斯基》、萧洛霍夫的《被开垦的处女地》,以及基希的《秘密的中国》等,对当时广大青年,起了积极的革命的影响。抗日战争爆发后,他的足迹遍及华北前线,写了大量报道共产党八路军在敌后坚持抗战的文章,扩大了我党我军的影响,鼓舞了全国人民争取抗战胜利的信心。1939年他到延安,任教于鲁迅艺术学院。这期间他亲自聆听了毛主席《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坚决认真地贯彻执行毛主席指出的文艺为工农兵服务,文艺工作者与工农兵相结合这个根本的方针。1944年他跟随王震、王首道同志所率领的部队南下,在艰苦卓绝、行程万余里的南征北返中间,又一次经受了考验。日本投降后,他到了东北,立即响应东北局发动广大干部下乡的号召,到黑龙江省的尚志县和五常县去参加土地改革和建立根据地的工作。
在写作《暴风骤雨》之前,在哈尔滨,立波同志曾和我谈起过他下乡的感受。他深深为群众生活的丰富,农民语言的生动,以及土地改革斗争的复杂性和深刻性所感动。他说,只有在深入工农兵群众的生活之后,才能真正理解毛主席《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的正确。他对我说,他要写一本关于土改运动的小说,问我书名叫《暴风骤雨》好不好?我说,这很好。对于这本小说的写作,立波同志是花了很大的力气的。全国解放后,党的工作重心移到城市和工业建设上来;大批干部也转到工业战线上来。这时,立波同志到石景山钢铁厂体验生活,写了反映三年恢复时期、我党重建工厂的小说《铁水奔流》。他把稿子送给我看,要我提意见。我对他说,你最擅长的还是写自己所熟悉的农村题材。后来他在全国的农业合作化运动中回到故乡湖南,参加了农村的社会主义革命,写了反映这一革命的小说《山乡巨变》,以及反映农村新人新貌的许多短篇。
纵观立波同志,从30年代直到“文化大革命”前的经历,可以看出,在各个历史时期,他都是投身到斗争的前线。解放前,他经受了白区地下斗争的监狱的考验,经受了战场上枪林弹雨的考验;解放后,他积极参与工厂和农村的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工作。他不是作为作家而写作的,他是作为共产党员,作为战士,以笔为武器来进行战斗的。他是一个纯正的人,是一个纯正的共产党员,是一个纯正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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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科学漫笔

  救救森林!救救森林!
  ——访林区杂感
  张士燮
森林,是人类的摇篮,它养育了原始人,它为原始社会提供吃、住、穿。保证了人类的起源,也保证了人类的发展。
森林,是大自然的宝库。是水的资源,火的资源,建筑业的资源,轻工业的资源。森林,是农业的保姆,靠它保持水土,养育着庄稼成长。森林,也是大自然的医院,它调节气温,净化空气,保持着生态平衡,治疗着环境污染。
都说“水利是农业的命脉。”而森林则是水利的源泉。水靠林,林蓄水。俗话说,林茂山丰,山清水秀;林竭水枯,山穷水恶。
党率领我们,植树造林,绿化祖国。这不仅是百年大计,千年大计,为子孙后代造福,也是当务之急、迫在眉睫。我们国家的森林资源本来就少得可怜,旧中国给我们留下的森林覆盖面积只有百分之八点六。解放后到现在我国的森林覆盖面积也才达到百分之十二点七。在这中间曾经有两次大破坏:第一次是一九五八年大炼钢铁,烧了一些森林资源;第二次就是林彪、“四人帮”的这场浩劫,对森林的摧残也是触目惊心的。使人担忧的是今天,是当前:对于森林资源的毁坏,仍然有增无减,合法、非法的滥伐乱砍现象继续在发展。
农民向森林要烧柴,工业向森林要能源,建筑业向森林要建材,手工业向森林要原料,修铁路向森林要枕木,造纸张向森林要木片,外贸也向森林要香菇、白木耳,社办企业还要向森林取财源。
有人竟然说:“要想富,先砍树。”“木头一滚,钞票一捆。”甚至连一些领导干部也提出:“农村要先富,林业要让路。”因此,目前对于森林资源可以说是五马分尸,有时甚至是杀鸡取卵。许多地区,伐木不造林,吃山不养山;大材变小材,成材变烧柴。连幼林都要砍了换钱。在全国已经形成了“一把锄头造林,十把斧头砍树”的严重局面!似这种目光短浅、坐吃山空、毁林致富的作法再不刹住,不仅对我们的后代子孙是一种犯罪,要不了好久,就会使我国仅有的一点森林资源毁于一旦。其后果,将是对农业的破坏、对水利的破坏、对自然环境的破坏,对生态平衡的破坏。对四化建设会带来不可逾越的障碍。
看到此种情景,怎么能不叫人大声疾呼:救救森林!救救森林!救救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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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出巡〔选自劲草木刻展〕 沈北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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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航校短歌
北京空军 王新弟航校的操场呵,蓄满阳光,宽敞、明净、温暖、坦荡,好似祖国母亲的胸膛,雏鹰在热烘烘的胸脯上成长。那通往操场的条条小路呵,好似祖国母亲的臂膀,把小鹰搂在怀里育铁的筋骨,来日炼就钢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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