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版()
专栏：
有感于司令员讲话免陪
石玉山
前不久，北京部队师以上干部第2期政治经济学集训班举行开学典礼，会前，大家一致要求秦基伟司令员上台讲讲话。秦基伟同志说：“好吧，我也是参加这期学习的一员，先发个言也好。”于是，这个开学典礼临时增加了司令员讲话这项内容。
按照不成文的惯例，司令员要在这种场合讲话，必须有相当的负责同志主持会议或出席作陪。于是一位在家主持工作的副政委连忙赶来准备主持开学典礼。可是秦基伟同志说：“你又不参加这次集训，何必你来主持会呢？我在这讲我的话，你去干你的事，咱们两不误……”几句实在话，解放了那位副政委，他又回去参加原定要他参加的一个办公会议去了。
但事情还没有完。大概有人觉得司令员在这样的场合讲话，如果没有一位相当的负责同志主持一下或出席陪伴，总不那么合乎礼仪。于是又赶忙换了一位政治部副主任来主持会。秦司令员得知后，又说：“那也不必了。大家都在争分夺秒地工作，各有各的事，何必又拖住一个人呢？再说，我讲话，有位相当的领导同志来主持或陪伴，我这个司令员就大了多少？要是由个职务低些的同志来主持，我这个司令员又能小了多少？难道就是对我这个司令员不尊重了？我们要破这个格，要讲实事求是，不要搞那种毫无代价的形式主义的东西，我不搞，希望大家也不要搞。”同志们一致称赞“这个格破得好！”秦基伟同志却说：“过去没有注意这样做是个缺点，现在这样做了是完全应该的。”
在我们的日常工作或生活中，无论军队或地方，的确有不少人们习以为常的旧规格，在束缚着人们的手脚。有些虽未成文，也未曾有过什么专门的决议，可是实际执行起来，倒是有板有眼的。上级来人，乘什么车，什么人来陪，住什么房，吃什么饭，送什么礼，等等，据说都是有一定规格的。若不如此，似乎就不热情，不尊重，被接待的人心里就不痛快。殊不知，在群众的眼里却感到异常地别扭：革命队伍中不需要来这一套！
那末，这一套旧社会的官场习气是哪里来的？在马列主义的经典著作中没有，在党和政府的历次决议、文件中也没有。但它不知怎的却跑到我们革命队伍里来了。追本溯源，恐怕还是封建主义的等级观念在作怪。在十年浩劫中，林彪、江青一伙，竟把它搞到登峰造极的地步，至今还没有消除干净。
多年来，形式主义盛行、形而上学猖獗，使我们党吃尽了苦头。这种旧社会的官场习气，也是在形式主义掩盖下存在着的。今天，从一些领导同志开始，已在自觉地破除这一套，这样做的不只是秦基伟同志一位。这样做也并不难，关键在于是否已经象秦基伟同志那样意识到了“过去没有注意这样做是个缺点”。只要领导同志认真注意，举手之劳，即可收立竿见影之效，这对社会风气的影响是很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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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晨光短笛
枇杷熟了冰夫
翻过碧螺峰，已经听不见太湖拍岸的涛声。
这里群山环抱，果林苍翠葱茏，空气水洗似的清新。蒙蒙的晨雾变成了霏霏细雨，正飘飘洒洒。“山行本无雨，空翠湿人衣。”这似雾似雨的水滴，仿佛不是落在枇杷叶上，而是落在我的心田里：清凉，甜润。唤起了我儿时的忆念。记得少时到姑母家作客，那门前的枇杷树上挂满了毛绒绒的椭圆形小球，委实招人喜爱。我悄悄摘了两个塞在口袋里。不知怎么被姑父发觉了。他眯缝着眼说：“嘴馋到这种样子，还是青的哩。”我申辩说：“我是觉着好玩，又不是想吃。”他含笑瞪了我一眼：“孺子不可教也！”接着声调琅琅地哼起一首枇杷诗来。哼完，还考问我这首诗的含义。我嗫嚅着回答不出。他认真地说：“枇杷是宝树，连叶子也能入药，要爱护它。光嘴馋不行，少小不读书，老大徒伤悲。”姑父的话和那未成熟的枇杷给我上了一课……
此刻，我站在洞庭公社的枇杷林里，看那翡翠般华盖似的枇杷树上，缀满了黄艳艳、金灿灿的枇杷，就象碧空里金色的星星，使人心旷神怡。微风吹来，芳香扑鼻，我坠入了迷离的梦幻中，思绪飘飞得很远很远。
一阵阵银铃似的歌声：“我们的心儿飞向远方，憧憬那美好的革命理想。亲爱的人啊携手前进，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放眼四望，女社员们一边摘枇杷，一边唱着歌。男社员们则在紧张地搬运装车。调皮的汽车司机在不远处鸣着喇叭伴奏。我在枇杷树下巡逻着，猛然看见枝头上一簇青青的椭圆形小球，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抚摸。“叔叔，那还没有熟哩，不能摘！”一个尖细的女孩子的声音劝阻道。我望了她一眼，原来她是个中队干部，正领着一伙少先队员，象花尾巴喜鹊似的唧唧喳喳地拾着落地的枇杷和叶片。我问她为什么捡枇杷叶。她转动着天真的眼睛：“枇杷叶含苦杏仁甙和维生素Ｂ1，可以做祛痰镇咳的药。”另一个小男孩子补充说：“枇杷树全身是宝，果可以吃，花可以酿蜜，叶子和树皮可以做药。老师讲的。你信不信？”我赶忙说：“我信，我信！”我又故意逗他们：“可是枇杷树还有什么特点，你们知道吗？”那女孩子象背书似地答道：“老师讲过：枇杷秋萌，冬花，春实，夏熟，备四时之气，别的水果不能比……”不知为什么，我油然想起了当年姑父考问我枇杷诗的情景。一样的绿沉沉的枇杷树，一样的天真无邪，可我那时显得多么稚嫩愚蠢。我望着明亮的阳光透过绿翡翠般的枇杷枝叶，映照在孩子们的笑脸上，象鲜艳明丽的花团似的可爱。我真想留在枇杷树下，跟孩子们一道捡枇杷叶，谈谈童年，谈谈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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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文艺新书
人民的文学，民族的精英
——介绍《钱毅的书》
道弘
最近三联书店出版的《钱毅的书》，是钱毅烈士的遗稿，包括他的主要著作和日记摘抄。这本书是由钱毅的战友和亲人收集、整理、编辑的。同时编者还收集了钱毅生前几位领导同志和战友（如李一氓、楼适夷、陈登科等同志）所写的纪念、回忆文章，以及烈士父亲阿英同志的纪念文章和一篇钱毅小传。
读着这本书，会强烈地感觉到钱毅年青的生命多么光辉，他的勤奋、正直、诚恳的品德和自我牺牲精神，多么感人。著名诗人柳亚子于1947年为纪念钱毅烈士牺牲曾有这样的题词：“是人民的文学，是民族的精英，从墨写的言辞中，辉映着血写的生命的火花。”我想，用来评价《钱毅的书》也是完全恰当的。
钱毅自小就爱好文艺戏剧。1938年，14岁的钱毅曾主演过《高尔基童年》等剧。他聪明勤奋，学习刻苦。钻研过高尔基的作品。对于我国古典文学，喜爱宋词，倾慕明代少年英雄夏完淳的事迹，并且敬重他的诗文。1941年，当时只有17岁的钱毅来到生活十分艰苦的解放区，使他接触到根据地的斗争和生活。他在学习毛主席《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以后，在思想上就确立了为工农大众文艺事业服务终生的决心。1944年，他调到《盐阜大众》担任编辑。这个以工农干部为主要读者的群众性报纸，使他有更多的机会接近人民，了解工农的语言。他认真研究工农来稿，注意总结经验，写出了《怎样写》等一系列有关大众文艺的文章。他搜集了几百条当地流传的谚语，编选出《庄稼话》一书。他向老农访问，创作出富有民间色彩的《海洋神话与传说》，等等。钱毅这些文稿在战争年代靠老百姓保存下来，经过十年浩劫，幸而没有散失，今天能与读者见面，实在是很不容易的。
1947年3月，钱毅在一次深入蒋占区执行采访任务时被俘。在敌人面前，他厉声回答：“宁可枪毙，决不自新。”从容就义，壮烈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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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连载
一束玫瑰
梅苑
温泉水滑
车子一进入从化温泉区，顿觉空气特别清新，山色秀丽，远近的红花绿树，临河的建筑物，竹林深处的小楼，如同一座世外桃源。从化盛产荔枝，除了山坡上的荔枝林，路旁、桥畔、屋前都满植荔枝树。可惜这不是荔枝的季节，否则，我可以一尝岭南的佳果。
汽车停在温泉宾馆前面。
下了车，步入铺着红色地毯的宾馆，小邱陪我来到二楼的客房。那宽大幽雅的套房，临河的窗户，使我有一份嘉宾的感觉。心里顿时涌出一股热流，为了这份无声的爱。
泡在室内的温泉里，如同沉醉在祖国浩瀚的爱情中。祖国飨我以盛筵，我却感到受之有愧，因为回国半年毫无建树。在欧洲，深知国内与我同一代的人在十年动乱时期受创最深，我才毅然从万里归来，以祈尽我的心血和能力，为祖国填补一点空白，想不到却也很艰难！
浴罢温泉，感到皮肤特别光滑，难怪白居易有诗：“温泉水滑洗凝脂”。从化的温泉含有碳酸钾氢钠，还有小量放射性氡气，在医学上有极高的治疗价值，这是从化一宝。我们应该充分利用这天然宝藏，发展旅游事业，广开财富，为国家争取外汇。这种无烟囱的工业，潜力十分浩大，甚至可以改变一个国家的面貌。
听说，由于周总理的关怀，从化每户居民家都有温泉。这是当地人民的福气，也是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在我的观察中，国内有极丰富的天然资源，可惜我们没有充分开发与利用。如果再碰上领导外行，不走群众路线，不尊重专家意见，还会造成许多劳民伤财的损失。就象沿途所见的造林，树与树之间距离太密，如何能长成大树？这很可能是外行加上瞎指挥所造成资源与人力的浪费。我想起留学瑞士的时候，有一天和同学们逛书店，偶然在橱窗内看到一本书：《睡着的狮子——中国》。当时，身边的同学好心地问我：“这只狮子何时醒来？”我当时感慨万端，一时竟无言以答。
月明如水，夜静无声，凭窗远眺夜色中的流溪河，如诗如画。呵！祖国，海外的儿女急切地等待您醒来叱咤风云，为什么国内有些人还一再阻碍您茁壮成长呢？！
（1980年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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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牧场二题
巴彦布
安宁的草原呵……安宁的草原呵，我心向往之的摇篮！我借马蹄的鼓槌呵，向你黎明的牧场问安！洁白的蒙古包呵，早已醒来，远远地，挥动着蓝色的炊烟。棚圈里，山羊胡子甩不完香香的草末儿，看不够，乳牛的奶汁滴蜜一般。抬眼雄鹰从山那边飞来，原来是早牧的骑手已上山巅……
饮奶歌为了兄弟们的身体饱满有力，为了姊妹们的皮肤红润嫩细，同志，喝鲜奶，莫客气！要知主人的心嘛，请看这奶滴……唔，你是诗人，他是作家，是呵，咱们的劳动一个目的——为了姊妹们的眸子越来越明亮，为了兄弟们的双腿越走越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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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柳絮（外一首）
王野大地松软肥沃，蓝天无限辽阔。你从母体上孕育成熟，撑起小伞自由飞落。这些欢乐的种子，带走了我深深的思索……只以为和风可亲，不知道狂风的邪恶。只是盲目地飘游着，还不懂得把生长的条件选择！该是棵棵未来的栋梁呵，青春的梦却被永久地埋没……
树 叶饱吸阳光雨露，都一样翠绿。一经风霜洗礼，才有本质差异：有的鲜红如火，有的枯黄卷曲；有的冬夏长青，有的随风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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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山间晨曲〔摄影〕 蔡少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