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7月26日人民日报 第5版

第5版()
专栏:

江南草〔六首〕
张志民
“革命委员会”的印章
在闽西革命纪念馆里,看到“苏维埃政府”时期,一方方“革命委员会”的印章……我们还找不到一种合适的——仪器,能计算出那几颗木头图章的重量和体积!它不是几块普通的小木头呵!那是一座座历史的——界碑,代表着一个崭新的——阶级!起来了——饥寒交迫的奴隶!如果说,我们前赴后继,是为着赢得人民的权利,千百万人的头颅,确实是换来了那一颗颗红彤彤的——印玺!不过,可千万不要忘记呀!它可以被我们——夺得来,也能够被人家——骗过去!他们以“革命”的名义造了多少罪孽!我仿佛看见张志新的《判决书》上,也盖着这样的——印记……
吊岳飞谒杭州岳庙你不是神明,你是一位——将军!人们把香烛敬给你,不是为讨取什么恩佑、怜悯!而是对邪恶、奸佞的——示威!对千秋功罪的——感愤!风波亭不是历史的——陈迹!我看到的是血迹犹新!刀斧手并没有睡觉呵!正如八百年从没缺少过——秦桧,岳将军的后继者,至今也并不—— 乏人……龙泉水在等待
福州涌泉寺龙泉水,水质甘甜,是上等的矿泉水。据介绍,如果装瓶外销,可换取大量外汇,但苦于瓶子问题不好解决。感谢造物主,你把黄金化为液体,从地缝里喷出来,奉送给——人间大地!日夜都在流呵,永不停息!山岩上题满了赞美你的——诗句,谁知你流过了多少世纪?淙淙,淙淙!你不倦的流,是在吟诉?是在叹息?是为着——至今还没有人收留而——着急!?作为一个游人,我该怎样回答你?就是人参汤,也只好请你流走吧,尽管几千年前,我们的祖先就已发明了陶瓷,但今天仍然缺少装载你的——容器……
给汀州
50年前被誉为“红色小上海”的汀州,在“四人帮”横行时百业萧条……红军——还在摇篮里,就懂得了“经济”的意义,革命——需要吃饭、穿衣,“红色小上海”就是历史对你最好的——赞许!有人用一张“政治”画饼——给你充饥!而他们自己却从不迷信“标语”的威力!只相信——“珍珠粉”能够使皮肤——细腻!再不要上当吧!发电厂的大烟囱,才是你真正的支柱!让汀江少一些莺歌燕舞的——欢呼!把每一朵浪花都变作——马力……
纪念馆要求扩大
有些老区,纪念馆甚多,但反映当地人民革命斗争的事迹,却寥寥无几。纪念馆要求扩大,组成那——排山倒海的阵线,该是多少——旌旗铁甲,怎么能只有掌旗的——司令官,不见冲锋陷阵的——兵马!
纪念馆要求扩大没有群峰峋立哪来的——珠穆朗玛!那个伟大的时代,是一座灿烂的——星海呀!决不是只有日月的——光华……
在50倍的望远镜里在50倍的望远镜里,我遥望着祖国的——台湾!遥望着那,一处处海上的绿洲,我们的岛屿!天,是一样的湛蓝,水,是一样的碧绿,一朵浪花挽着一朵浪花,一个涟漪,携着一个涟漪。寻不到界碑,找不到缝隙,说是两个世界,该从哪儿——算起?唯一的高墙,就是那道人造的——铁蒺藜!什么时候,能够把它拆掉呵!不拆也罢!或者就留在那里,让它象——万里长城那样作为我们游览区里的一项——古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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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河边俱乐部〔短篇小说〕
中杰英
一个倔老头子在护城河边捞鱼。
这老头的脑袋和下巴颏剃得锃明瓦亮,浑身的老皮老肉象一副古铜的盔甲,腰里系一条黑布连穗的大带子,腰下一条肥裆中式半截裤子。上身那件坎肩更古怪,是用麻线穿上许多小竹管编成的,远远看去很象一个鸟笼子。老古董们管它叫竹褡儿,现代北京人多半没见过这玩艺儿,体会不到它的凉快和结实。听人说这老头早先是扛杂活的,现在退休在家没事,每天早上拿鱼抄子到河里打食取乐。
可是跟壮得象一炉火的老头一比,这条河就不象回事了。河床里流着一种象泔水一样的暗灰色半透明液体,河面上不断漂过来一层层淡黄色的泡沫,天上洁白的云在这面镜子里照出来的是一幅倒霉的图形。可怜的北京人没有见过正经八摆的河,尤其没有见过那种弯弯曲曲、清亮透明、又能走船又能洗澡的河,只好拿这灰色的液体来安慰自己说:咱们也有一条河。
到了夏天的早晨,河边俱乐部的成员们都到这儿来寻找自己的希望:念英语的,吊嗓子的,练太极拳的,提笼架鸟的,都用一种充满诗意的眼光望着悠悠流去的液体。这个打鱼的老头也不例外,每当捞起一条活蹦乱跳的小鱼,就激发起他生命的火力,满心觉得自己一定能活到下一个世纪。
不久前又有一个新成员加入了河边俱乐部,他也是来寻找希望的。小伙子的扮相和老头完全不同,长长的头发配上小胡子,长长的喇叭裤配上一件长袖子的绣花衬衣。至于这身打扮会不会让人从后面看的时候,把他误认为外籍混血儿大姑娘,估计他自己心里也明白。
这小伙子端着气枪转来转去,一心搜索树梢上的猎物。可是很不走运,从他买枪那时候起,北京的鸟儿已陆续接到限期离境的通知。因为工业交响乐和烟雾电影的日益繁荣,好客的城市再不能慷慨接待这世界上最自由快乐的小生物了。也许早晚有一天要效法日本的东京,在公园的树上,悄悄放上几个半导体仿声器来唤起人们对鸟儿的美好回忆吧。
穿绣花衬衣的小胡子找不到射击的目标,憋了一肚子火,胡乱地放了几枪。被打中的一片树叶飘飘悠悠地落在了老头的光顶上,小胡子开心地笑了:
“瞧这老耄儿,拿着小抄子还想发大财呐!”
老头听了这亲热得叫人难以忍受的称呼,也不答话,只举起长柄抄子向小胡子的水影儿狠狠打将过去,忽喇忽喇地扑扇着,然后轻轻往上一挑,小鱼上网了。老头不慌不忙地把鱼倒进小桶里,擦擦脑门子上的热汗,又瞄准了一条往上翻的大泥鳅。
小胡子看得神了,赞叹起来:“嗬——你还有两下子啦!”
“玩你的气枪儿去吧,打鸟也照样能发大财呐!”老头嘲笑道。
“嘻,”小胡子马上换了一副讨好的表情,“你的抄子借我使会儿,瞧老爷子累得满头大汗的,先蹲着落落汗,滋润够了我还给你。”
老头看小胡子一下子变得嘴甜了,有点纳闷。转念一想,我是个上岁数的人了,何必跟年轻人呕气,刚才那点儿疙瘩就算完了。
“拿去吧,留神别给我撕了。”
小胡子乐开了,把气枪往树叉上一挂,端起抄子就朝河边跑。
“嘿,上来吧,你的造化大,批准你上天堂!”小胡子学着老头的手法,向冒头的小鱼使足了劲扑腾着。
半个钟头过去了,他连半片鱼鳞也没有捞上来。老头轻蔑地笑笑,从树底下站起来。
“小伙计,你玩够了吧,我可要回家吃早点去了。”
小胡子没好气地把抄子扔在草上,看着小水桶里的活鱼十分眼馋,怪笑着说:
“老爷子!给两条泥鳅我喂猫行不行?”
“拿吧,多拿几条。”老头见这小子一副可怜相,越发大方了。
小胡子敏捷地打裤兜里掏出一个原打算用来装鸟的塑料袋,象变戏法般一吹,套在桶口上,抄起桶底就要往里倒。
“慢着!”老头大吃一惊,“我就给你几条泥鳅,别的不给!”
“老爷子!这桶里可有我打的鱼。”小胡子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说。
“什么?!”老头骇然,瞪圆了眼珠子。
“刚才说好的,咱俩儿合作,二一添作五,今儿这桶小鱼归我,明儿那桶归你。”小胡子笑道。
“你放下!”老头蹦过去按住小水桶,“跟我耍上无赖了,也不打听打听去!”
“老耄儿,你说说这护城河是谁的?”小胡子拿着调问道。
“反正不是你家的!”
“你说对了,宪法上比你说得还清楚,河流归全民所有。你说这河里的鱼应该归谁?”
“是我打的,我的劳动!”
“还有我的劳动哪!”小胡子假装疯魔地说。原来这年轻人是待业的,在家闲得心慌,落下一个小毛病,专爱无事生非地打发时光。
争吵声惊动了河边俱乐部。寻找诗意的人们都走过来认真地给他们劝架,连吊嗓子的小姑娘也过来凑份子。正闹得不可开交的当儿,有一个粗壮结实的大姑娘推着自行车停了下来。自行车后架两边驮着小木箱子,里头摆满了盛水的玻璃瓶子。这瓶子姑娘是环境监测站的化验员,每天八点多钟到这河里取水样。等她来的时候,河边上没有什么人了,因此她算不算俱乐部的正式成员还很难说。可是今天她来早了,赶上了鱼的诉讼。
“这桶小鱼是谁的?”姑娘惊奇地问。
“是我的!”老头理直气壮地喊道。
“是我的!”小胡子也不示弱。
“你们还不知道吧,这河里的鱼不能吃。”瓶子姑娘用权威的口吻说。
“谁说不能吃?不能吃这混小子还不来抢哪!”老头涨红了脸,冲姑娘撒开气了。
姑娘觉得好笑,心想不如趁此机会向大家宣传宣传吧。
“我跟同志们讲讲吧。这河里的水经过我们化验,有严重的工业污染,含有有机氯,有机汞,三四苯并芘……这些物质在鱼的身上经过富集作用,有些成份的浓度达到了二十五个PPM,人吃下去是会中毒的。”
“这才叫瞎说呐!”老头反驳说,“我在河沿住了一辈子就没买过鱼,打宣统年间就吃这条河,少说也吃了60年一个花甲了,我怎么活到现在还没有中毒呢?”
“老大爷!你的脑子里还缺点科学呀。以前的河水是干净的,现在变成下水道了。中毒是慢性的,积累性的,等看出来就晚三秋了。”
“我就不信你们这帮小年轻的歪脖子理。这小子跟我讲宪法要抢鱼,你拿科学来蒙人也不脸红,这小鱼活蹦乱跳的会有毒?它自己怎么不中毒先死了呢?”说话之间,倔老头子从桶里抓起一条小花鲫子,“你说它有毒,我当着面吃下一条活的给你们看看!”
“咳!”姑娘急忙制止他,“不成!活的更有毒,那上头有肝吸虫的尾蚴,吃下去就得病,这可是立竿见影!”
说时迟那时快,老头子满不在乎地早已一口咬住了小鱼尾巴。瓶子姑娘吓呆了,急忙扑上去,照老头膀子上就是一拳头,老头一张嘴,小鱼掉了下来,姑娘拣起来扔到河里去了。
“你、你、你!你这个疯丫头为什么欺负人!”老头委屈地大叫,气得两泪汪汪。
“老爷子!”小胡子耍滑头地暗自一笑,“这桶鱼算我送礼了,给您慢慢立竿见影吧!”
俱乐部的早场节目散场了。半透明的液体不断地流去,……什么时候能还给北京人一条清亮的河呢……什么时候能给北京人一个任鸟儿自由飞翔的明朗的天呢……
世界呵,你应该安宁,你应该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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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电视大学〔油画〕 朱克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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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山中山
杜埃
在汤溪水库稍事歇息,我们乘坐的面包车便继续往北开去。
到了庙子前,只见万山重叠,峰峦起伏,这里已是大埔、饶平两县交界之处。汽车在盘山公路上绕来绕去,薄雾中穿过高岗深谷,从千仞的山梁上俯览,恍如置身云霄。初次行车高山区的搭客,也许会暗暗吃惊。
忽然,汽车向陡斜的山路下滑,百湾千拐,一山又一山,数不尽的山,车子象飞机降落在峡谷山道上似的迅速前进,终于来到我的故乡——山中之山的埔城,这是粤东一个被称为山区的山区地方。
大埔县处于粤闽交界的万山丛中,封建势力根深蒂固,大革命时期,潮梅地区农民起义风起云涌,这个山城革命也在蓬勃发展,当时农民运动的中心在埔北大宁和埔东百侯、枫朗一带。还记得在幼年时候老师带我们儿童宣传队到百侯去参加区农民协会成立大会,演戏、唱歌,宣传打土豪、减租息。会场设在一座祠堂改建的中学里,当年觉得这座建筑真是高大无比。数十年后重游故址,到处搜索,怎么也找不到这间祠堂了。问问老乡祠堂在哪里?老乡一指:“那不是!”我走前去端详端详,怪呀,怎么幼年时感到那么高大的建筑物到如今竟变得那样矮小了。
1927年,周恩来、朱德、贺龙等同志率南昌起义部队曾自闽西经过山城攻打潮汕,为了拱卫周恩来、贺龙同志率领的红军占领潮汕,朱德同志亲自指挥在三河坝打了一场硬仗,堵住强敌,减去潮汕红军后顾之忧。现在三河坝已建起雄伟的纪念碑,矗立在韩江岸边的山墩上,去年又列为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打倒“四人帮”后,前年广东汉剧院和大埔汉剧团曾先后创作和演出了三河坝战斗的汉剧。
土地革命战争时期,埔北一带因与闽西接壤,烽火相连,呼吸与共,这一带多为老苏区。现在,当年的区、乡苏维埃主席多已去世,个别老赤卫队长尚在。埔北的青溪、坪沙等处边缘乡村则为中央苏区的秘密交通站。从白区进入苏区的老将均走这条交通线;当时从汕头购得的药物、食盐及从香港购来的电讯器材,经过伪装,用民船运载,从汕头溯韩江上驶,来到坪沙或青溪,然后通过村村乡乡群众的接力运送,星夜翻山越岭,运到中央苏区去。
土地革命战争、抗日战争、解放战争,这里的地下党组织和游击武装活动,未有间断。40年代初粤北事件前后,广东党的秘密电台也设在这山城的农村,可以说,这个山中之山的地方革命历史是很丰富的。现在县里正在兴建一座革命历史纪念馆,把这个纪念馆和图书馆、文化馆、文化局联在一起,组成一座四层的文博大楼。
在那“史无前例”的风暴中,干部被扣上三反分子、叛徒、特务、走资派的帽子,那时从老街算起的公路两旁,据说每棵路树上都捆住一个“走资派”,用以示众。
极左路线对农业的破坏也是毁灭性的。县委副书记告诉我们一个“六嫲典型”事件(客家人所谓“嫲”即雌、母性的意思):这县里某公社有一个生产队的社员,对集体生产很积极,是个劳动能手,对家庭副业也善于经营,他家饲养了猪嫲、羊嫲、兔嫲、鸡嫲、鸭嫲和狗嫲,共六嫲、生产队挣得的工分加上家庭副业收入,生活过得不错,在大批“唯生产力论”的妖风下,这个社员就成了非常突出的“坏”典型。一天,工作队和公社书记带上大队、生产队干部一百几十人,浩浩荡荡开到这个社员家门前:“打倒六嫲暴发户!”“铲掉资本主义六嫲土围子!”等等的大字标语贴到他屋门上、卧房口、蚊帐上和他睡觉用的枕头上。接着开了一个“情绪激昂”的批判“资本主义暴发户”的现场会。最后还要他“挖修根”、“割尾巴”、“表态度”。无可奈何,他只好“低头认罪”。后来这个社员便把母羊、母兔、母鸡、母鸭、母狗先后卖掉或宰了吃了,唯独没宰掉母猪,“毛主席是鼓励社员养猪的”,“有毛主席说话做主,不怕。”他便毅然留下了猪嫲。……打倒“四人帮”后,去年公社干部讨论“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问题时,大家恍然大悟,总结了上当受骗的教训。所谓“六嫲暴发户”纯粹是林彪、“四人帮”推行的类似“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破坏生产的极左路线。于是,这位副书记便带上公社书记和大队、生产队干部,再到那位社员家里,向他赔礼道歉,替他摘掉“六嫲暴发户”帽子,平了反,并表扬他做得对,号召全公社向他学习。这位六嫲社员做梦也没想到上头会给自己翻案,他由衷感谢党中央把政策落实到这深山沟里,他更加痛恨那伙害人虫,表示一定要更努力搞好集体生产,也要发展家庭副业,为四个现代化多作贡献……
农村的面貌确实大大改变了。农产品多了,副食品显著增加,农贸市场旺盛,传统食品又出现了,人们的精神面貌大不相同。去年晚造因受特早的寒露风影响,不少社队减了产,但是,社员自留地、开荒地上种的木薯、红薯、黄豆、花生等等,收成不少,家庭饲养业也迅速发展。我的侄子因子女多,劳动力少,仍是很穷困的,现在他家养了两只猪,三只大母鹅和一群鸡,还开了荒。所以虽然粮食减产,但家庭副业补上了,不见得紧张。我这次回到家人称为“胞衣迹”的出生地,就与上次回去大不一样,没听人向我叫苦。
走过湖寮河上段,我竟找不到那个富有神话的、行船人提心吊胆的险滩——曲滩了。小时候,外祖父(他是潮州的油纸伞工人)告诉我,潮州的湘子桥是用韩江上游的大量石头砌成的。一天,仙人韩湘子把石头化成黑色的羊群,沿着湖寮河边一路赶下来,准备赶到潮州去筑桥,当他赶石赶到曲滩,遇到一位具有慧眼的砍柴妇女,那妇女一看,呵呵大笑道:“你先生多古怪呀,赶石头干啥用场?”一言戳破,那被仙人化成的羊群立刻显出石头原形,不动了。自此,这本来就是弯弯曲曲的曲滩就又增加了无数黑色的圆形石头,象小毛猪似的布满河床,这曲滩就成为船家的险滩。
“曲滩在哪?”我问。
“那不是!”我的侄婿指着远处。
只见河水满涨,下面筑了水坝,乱石滩已被河水深深淹没。那里还有什么曲滩。再向滩边一看,一排白色的楼房映衬着碧绿的河水。噢,原来这曲滩已变成了水电站。
大埔原叫万川县,小溪涧多,河流也有几条,水力资源是丰富的,小水电站不少,这就使工业有了动力。这里出产的水轮机是不错的,附近几个专区农村都采用,还远销一些边疆省份。500标号的水泥厂和年产3,000吨的氮肥厂以及其他的厂如造纸厂、罐头厂、塑料厂等都史无前例地兴建起来了,其中氮肥厂的领导人还雄心勃勃,计划引进侨资和技术改建为尿素厂。这里的东山水电站的电力还伸展到几十公里外的陶瓷工业中心的高陂镇去。打倒“四人帮”后,瓷厂正在发展。这种早已销行五十多个国家和地区的高陂陶瓷,正为四个现代化争取更多的外汇,我们参观了大批出口美国的青花瓷器。
这个山区的山区,山确实太多,田太少,每人只有几分地。历史上被迫卖“猪仔”出洋谋生的华侨多,据统计现在国外约有二十万华侨,是粤东重点侨乡之一。批判了反动的“海外关系六条”、逐步落实了华侨政策之后,海外华侨及国内侨眷欢欣鼓舞,特别是听到祖国在搞四个现代化,海外的人都想回来看看,有不少华侨关心祖国和家乡的建设。新城附近一座大铁桥即将通车,它是一位华侨捐了30多万元人民币建成的。这桥一建成,公路就可通到深山公社去。此外还有几座华侨捐建的铁桥。他们对于祖国兴办水电站、医疗、教育事业都很热心,这个县去年的侨汇也比前年增长一倍。
毛主席、周总理曾看过粤东的汉剧,许多从前在闽西老苏区工作过的如邓子恢、张鼎丞等老一辈革命家都看过汉剧,周总理曾为广东有一个用普通话演唱的汉剧而表示高兴。这个山城是汉剧的根据地之一,地处山区,交通不便,因而保存了自西北、中原而来的古汉剧特点。这个县历史上出过生旦净末丑著名演员不少,当年梅县、汕头两个不同语系地区的观众和新加坡、马来亚的华侨都是熟悉的。现在这个县有一个汉剧团,我们看了两个长剧,演出水平不低,很受群众欢迎。此外还有一个木偶汉剧团和各公社共有18个业余汉剧团,县文化馆正忙于春节举办业余汉剧汇演。“四害”除后,全县电影队有了新的发展,人民对文化生活的要求日益增长和提高,60年代初期建成的一间可容1,800观众的影剧院,已远远不能满足群众的要求了。附城公社正准备将礼堂开放,改为电影院。
新城设在虎山坡地上,远处是碧绿的梅潭河,马路宽阔,楼房齐整,建筑的布局和结构,颇费心思。这天正好是集市,农贸市场上的东西多了,人群喜形于色,不易争得的安定团结局面,使人们在新长征中充满活力,一改十年动乱时期的冷落情景,真个是:
虎山跃跃梅潭碧,丛林莽莽烈士血。
埔北侯枫赤帜飘,三河坝上鏖战急。
春风喜渡万川关,绿野处处甘泉溢。
长征路上迈新步,但见人人情激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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