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5月14日人民日报 第8版

第8版()
专栏:

赤子之心
江城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知否兴风狂啸者,回眸时看小於菟。
——鲁迅一个最小偏怜女,承受着父亲的抚爱;千千万万个孩子,常挂在领袖的胸怀。几十年跋山涉水,企盼着神州大地春如海;无数次出生入死,只为了繁花似锦的未来。到而今斑斑鬓发,赤子之心从未丝毫改;看额角缕缕皱纹,依然镌刻着心红志未衰。您怎能料到啊,狂风摧折了多少栋梁材!您何曾想到啊,毒雾腐蚀着一代又一代!吸吮了寒霜长大的,该知道春雨的甜味;擦干了血污站起来的,莫再把凄清泪水洒满腮。今天,您的英灵在哪里?笑声飞到了九重天外;您回来吧,回来吧,慈容和亿万孩子永远同在!(附图片)
刘少奇同志和他的小女儿潇潇合影(一九六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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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慎独与思想改造
臧克家
在高小读书的时候,听到一个秀才下考场的故事。考试的题目是《孟子》里孟轲自道的一句话:“我四十不动心。”这位秀才写下了以下这样一篇破格的独创性锦绣文章:
“空山罄谷之中,黄金万两;蒹葭秋水之外,有美一人,试问夫子处此有不动心者乎?曰:动动动动……”一连三十九个“动”字。
《论语》中,孔子曰:“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
从上面的两则自白中,不但见出这二位被抬到至高无上的位子上的“至圣”、“亚圣”的修养功夫,而且也表现出他们认识和修养的阶段性。比较起来,似乎“亚圣”并不亚于“至圣”。这位“至圣”到七十岁的老年,才敢说,达到了不为外物所诱,消去了一切杂念,使自己的思想归于纯正。而“亚圣”呢,却比他崇拜的“先师”提早三十年,就不为物欲动心了。
人是应该讲修养的,问题在于:以什么为指导?以何处为归宿?同样讲修养,就有唯心与唯物迥异的两家。
讲修养,“慎独”是重要的一环,“慎独”,换成现在话,说是“思想改造”,也不为过吧?
“思想改造”这个词,久矣夫不见诸文字,连口头上也已少听到了。一提这四个字,大有谈虎色变之慨。
社会主义时代,社会主义社会里的人,是否就不需要改造了?是否已经达到百分之百的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的水平了?我想不是。毛主席、周总理都说需要改造自己的思想,以适应新的时代,新的形势。周总理以肯定的口气和决心说道:“活到老,学到老,改造到老!”
“四人帮”掌权时,知识分子全成了“臭老九”、“资产阶级知识分子”,今天呢,党给我们以“无产阶级知识分子”的光荣称号。在我个人说来,听到这消息,是“一则以喜,一则以惧”的。
喜什么?这称号确乎好,心里高兴,鼓舞人!惧什么?觉得自己实际上距离这个称号所要求的还远得很呵!必须改造自己的思想,以求无愧于这个称号。
改造的途径,不外深入战斗生活,与广大人民群众相结合;刻苦读书学习,提高自己的思想水平与理论认识。
还得经受考验,时时检查自己的思想。这不是在大会上,也不是在文章里,而是在静室中,在没人看见,没人听见之处来“慎独”。
刘少奇同志在《论共产党员的修养》中所要求于党员的,就是这样。
在夜深人静,独居一室,如同在空山之中,蒹葭之外,扪心自问,自己想的是什么?做的又是什么?
老子说:熙熙攘攘,皆为利往,这个“利”,不是利天下,而是利个人。在床上,在枕边,是否在为个人美丽生活远景绘画?电冰箱,吸尘器,流线型家具,如此等等。如果是单身,脑子里是否在虚拟一个美人的形象作为未来追求的标准?
“三代而下,谁不好名?”临睡之前,在斗室徘徊,是否心里盘算着个人位置的高低,如何为更上一层楼而奋斗?想着想着,被一条“名网”牵入梦中,也许作了卢生那样一场美梦。
在“屋漏”中除了想之外,是否还在动作?一二知心,促膝倾谈:如何合力同心,去打击不同派别的人,如何把自己的一伙,捧上高位?
我们应该清夜自思,“三省吾身”:是不是为社会主义伟大事业,全力灌注?是不是在为四个现代化聚精凝神?是不是为一个科技难题,长夜不寐,拚命攻关?是不是抛开个人,专为群众的利益沥血呕心?……
回答这一串问号,是不容易的。但是,这些问号所提出的问题,是有现实意义的:是用共产党员应有的标准,来严格要求自己,是要使自己的言行符合于社会主义现代化的要求。为了搞好四个现代化,我们必须用刘少奇同志在《修养》中所要求的那样去做。
党和国家号召全国人民:安定团结,同心同德,搞好四个现代化。在这样情况之下,应该加强政治思想教育,而个人的修养——思想改造,又岂可忽视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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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不饮“狂泉”水
谢逸
是非黑白,有时给颠倒了,一时没有觉察出来,还以为这才是正道。《宋书·袁粲传》载:从前有一狂泉,人们饮了个个发狂,国君喝的是井水,因此不狂;但人们狂了,反说国君的不狂是癫狂,于是给他针灸、吃药,弄得他不胜其苦,只好也去饮狂泉水,彼此都发狂了事。
分清正确与谬误,是要有一个或长或短的过程。真理有时也象天体中的星座,冥冥隐隐,因此常常只为少数人所首先发现;当它还未被广大群众看到之前,往往给划入子虚乌有之列,或被视为谬误,后经长期实践,才为人们所掌握。但也有这样一种情况,一些人虽已看到真理的某些闪光,只由于旧有的成见还未除尽,而又受到歪风邪气的步步进逼,一经波折便将正确当作谬误,把不正常的行为视为合情合理。
比如说罢,搞特权、走后门之类,在前些年里盛极一时。始作俑者当然只是个别人,用官印撞开了一道黑门,得到了不正当的利益,而另一些人看在眼里,不以为耻反加效尤,久之就形成一股歪风。但是,起初确也有许多人象狂泉国里的国君一样,只喝井水,没有变狂,是不走黑道的;但由于他的一些亲戚朋友狂了,老婆也狂了,反而纷纷责骂他不走黑道是不合情理,因而亲戚给他打“狂”针,老婆给他吃“狂”药。他稍一退让,就顶不住了,也象南北朝的袁粲一样慨叹起来:“我既不狂,难以独立”。于是也去饮狂泉水,走黑道,同流合污了。
处在习惯势力重重包围之中,确是有些孤立的。但历史上也有不少敢于顶住浊流的人,屈原就是其中的一个。而今天呢,一个彻底的唯物论者更应该无所畏惧。你以天下为己任,以解放全人类为职志,就应该象矫健的雄鹰那样不怕暴风雨,象坚定的砥柱一样顶住狂流。虽然在小圈子里也许会暂时形影相吊,受到刘少奇同志说的那种“光荣的孤立”,但在广大人民群众中却是如鱼得水,可以取得无穷无尽的力量。
要始终不狂,就要顶得住狂人们的逼迫,坚决不饮狂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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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介绍《生活科学手册》
陈志富
漂亮的的确良衬衫上沾了墨水迹怎么办?新买来的缝纫机怎么使用?怎样鉴别腊肉的卫生质量?选购电视机时要注意些什么?怎样才能使脚踏车长寿?……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几乎每天都会遇到诸如此类的问题。而这类问题的圆满解决,必须掌握一定的科学知识。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编辑出版的《生活科学手册》,就是专门介绍这方面的科学知识的。
这本手册包括七个部分:衣、食、住、行、医药卫生、玩(包括花鸟虫鱼,旅游摄影等)、附篇(包括保健小常识和生活小常识,如睡觉的姿势、头发的保护、皮鞋的保养,等等)。
这本手册突出的特点是:普及科学知识,又有实用价值。例如第一编“衣”的方面,服装裁剪与缝纫,就是针对初学者编写的,它有裁缝实例,有各种服装裁剪图样,便于仿制,而对于已有裁缝基础的人,又可供提高借鉴之用;各种衣料的成分分析,洗染、熨烫、去渍等等的化学原理介绍,又普及了科学知识。可以说这是一本密切联系群众生活的科普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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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生活里的科学

加酶洗衣粉
花蕾
近年来出现一种“加酶洗衣粉”。这种洗衣粉因为掺进了碱性蛋白酶,对于洗涤沾染汗斑、奶迹、血点的衣服就特别有效。
原来,碱性蛋白酶是一种能“消化”蛋白质的生物催化剂。在汗斑、奶迹、血点这些污垢里,含有蛋白质。象蛋白质这样一种大分子物质是由成百上千个结合紧密的氨基酸组成的。特别当它们在空气中凝固、老化后,用一般的洗涤剂很难除去。就是在化学实验室里,也要用浓盐酸加热煮沸,才能使它们分解!但是碱性蛋白酶可以在温热的环境中,促进蛋白质迅速分解而溶进水里。
由于酶在摄氏五十度时最活跃,洗涤时最好用略感烫手的热水;但酶怕太热,在摄氏八十度以上就很难存活了,所以切忌用沸水冲溶加酶洗衣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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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赞《诗刊》“新人新作”
吴伯箫
海棠怒放,春笋勃生,都充满了生机。
虽然说“老树着花无丑枝”,作为新树,花总是朵朵浓艳,枝总是条条青翠的。读了一九八○年四月号《诗刊》里的“新人新作”,胸臆间顿时涌起了无比喜悦雀跃的心情。
跟青年学生、工人、战士在一起,他们精力充沛的创造性活动,常常给自己以“起跑”“奋飞”的启发。甚至谑而不虐的打闹,也能引起畅怀的欢笑。因为那里边透露了蝉蜕,幼雏破卵,旧的突破,新的生发。读“新人新作”有类似的感触。
新作,象挂在枝头的成熟的果实,有的香醇,有的多浆,有的鲜美;就是微带酸苦,吃起来也会长留余味。——听了布谷鸟歌唱,想起诗人“怎么还不在稿纸上插秧?”(《献给今天》)“人们:请珍惜有了笑的生活!”(《让我们笑》)“昨天把污秽泼向不认识的路人,今天又瞄准自己的亲生爹娘!”(《瞄准,预备——放》)“经几番风吹雨打,一个幻想颓然倒下,狂热的年代终于冷却,剩下一堆零乱的话……”(《土高炉废墟》)随手摘几颗尝尝,可都经得起咀嚼,品味,三十多首诗,短的象旧体绝句,长的上百行,都可以这样看。
作一个简单的统计:十五位新诗人,最年轻的刚二十岁,平均年龄是二十九岁,都是“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初中毕业或肄业的占一半。差不多都到农村插过队,有的当过工人,个别参过军,都散发着劳动者的光辉。一个高中毕业,当过邮递员;一个中专毕业,在农场劳动十八年。三五位现在是报纸或杂志的编辑,不过转业脑力劳动都是近一两年的事。十五位都是饱经工农生活、社会生活的。对生活体验深,阅历丰富。枝叶花果,语言感情,都深深地扎根在肥沃的泥土里。满吸雨露汗水的滋润,饱受大自然阳光的照抚,更加酷暑严寒,暴风骤雨,都足以促使他们成长茁壮。
新鲜的蔬菜水果最富于维他命营养,精神食粮不例外。真希望精神会餐的筵席上经常摆的是这样鲜美的海味山珍。《诗刊》说:“我们愿意以后继续作这样的介绍。”这是很好的预告。好极了。小说仿佛是这样做过的。散文为什么不也这样做呢?从现在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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