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3月31日人民日报 第7版

第7版()
专栏:海外趣闻

海外趣闻
以猴送信
信鸽可以传递信件,但是在尼日利亚的贝喀萨地方,却用猴子送信。这种猴子的母猴与子猴是形影不离的,人们把母猴与子猴分别关在不同的地方,并常常把子猴放出去寻找母猴,使其成为子猴的习惯。如果要同母猴所在的地方通信,就可将信放在竹筒里,并把竹筒绑在子猴身上,放它去见母猴。
以蛇护仓
在巴西、委内瑞拉鼠害严重的地方,为消除鼠患,人们以蛇捕鼠。这种捕鼠蛇是一种近四米长的无毒蛇,喜欢生活在干燥的地方。人们把它放养到仓库旁边,大量的老鼠就会被它吞食干净。这种蛇很留恋它住惯了的仓库,如果把它带到其他地方去,它总要想法回到原地。所以人们在出卖房屋时,常常连同这种捕鼠蛇一起出卖。
以鸟防狼
在布隆迪农村,有许多灰狼,三五成群偷袭农家,为害极大。聪明的农民有一种妙法,用鸟来防狼。这种鸟叫“斯本大”,当地土语意思是“投石”。它大似小山鸡,羽毛鲜红,头部有白色斑纹,嘴大并有一条富有弹性的舌头。它喜欢用嘴弹弄石块,能把一百克重的石子弹射五六十米远,速度快如枪弹,因此有人叫它为“射击鸟”。“斯本大”讨厌灰狼身上的臭气,一见灰狼就用嘴弹石击之,使灰狼不敢近前。 潘文昭


第7版()
专栏:国际副刊

只教文章点点血 流作樱花一片红
——宫崎滔天与中日友谊
章开沅
细雨染绿了湖边的柳枝,江南已进入温馨的早春季节。我久久地凝视着书桌上的《革命评论》,心中洋溢着深厚的中日友好之情。这是日中友协
(正统)奈良县本部名誉会长北山康夫先生,托中国社会科学院访日代表团给我捎来的珍贵礼物。不,应该说是给我国史学界捎来的一份厚礼。
一年多以前,北山先生作为日本中国研究所代表团的副团长来武汉访问。同行相见话题多。由于热烈讨论有关辛亥革命的一些学术问题,很自然地谈起孙中山的日本挚友宫崎滔天。恰好在那之前,我到长沙与从美国来华访问的黄兴的女儿德华及女婿薛君度教授晤谈,曾经顺便访问过黄兴的长子一欧。一欧先生已经八十多岁了,虽然因病卧床,但谈起一九○七年至一九一一年初抚养过他的宫崎滔天,至今仍然充满依恋之情。他说:“宫崎滔天已经去世五十多年了,我现在暮年衰病之中,还时常想起这位蔼然可亲的异国长辈。他的音容笑貌,历历如在目前,好象事情过去并不太久一样。”根据《宫崎滔天全集》留下的文字记载,可以想见当时宫崎的家庭相当清苦。他为孙中山领导的革命事业东奔西走,几乎弄得倾家荡产,甚至一度靠卖唱浪花曲糊口,但却象对待自己的子女一样怜爱抚养着中国革命家的后代。
当我回顾中日两国人民友好交往史上这段佳话时,北山先生显得有些激动。他告诉我:他曾在东京旧书店访求到当年宫崎滔天创办的《革命评论》。据说这个刊物留存甚少,全日本好象也只有几个地方保存,因此可算珍藏多年的传家宝了。为了表达日本人民对中国人民的友好感情,他决定把原件赠送给我们。我当即表示十分感谢,并说:“以前这只是您的传家宝,今后它要变成中日两国人民共同的传家宝了。”
宫崎滔天(一八七一年——一九二二年)原名虎藏,又名寅藏,自号白浪庵滔天,出生于熊本县玉名郡荒尾村(今熊本县荒尾市),他和他的兄弟八郎、民藏、弥藏等都是日本国内自由民权运动的积极分子。滔天和民藏在一九○二年还创立了土地复权同志会,可以说是一个具有进步倾向的家庭。宫崎一家长期同情和支持中国革命。弥藏是在一八九六年病故前不久才实现结交中国革命志士的宿愿的。滔天自从一八九七年首次会晤孙中山以后,一直秉承弥藏的遗愿,始终不渝地从各方面为兴中会和同盟会的活动提供援助,真是出生入死,患难与共。他在一九○二年写的《三十三年落花梦》,慧眼独具地发现了和宣传了当时处境还极为困窘的大革命家孙中山的领袖素质,对中国革命运动的发展起了有益的作用。一九○五年十一月,孙中山、黄兴、宋教仁等在东京创办《民报》作为同盟会的机关报,与改良派展开一场激烈的论战。一九○六年九月,滔天就和萱野长知等出刊《革命评论》,侧重介绍中国革命和俄国革命的情况,成为《民报》在舆论战线上的重要国际友军。
《革命评论》由滔天任编辑,每月出两期。从一九○六年九月到一九○七年三月,前后共出十期。北山先生赠送的是一至八号,这已经是很难得的珍品了。
《民报》与《革命评论》关系极为紧密,在极其艰难的处境下共同为中国革命宣传鼓动。中日两国的革命者和进步人士,在长期的斗争中相互同情,彼此支援,结下了深厚的友情。这种可贵的战斗情谊,在《革命评论》中留下了大量的痕迹。刊登在该刊第六号的两篇同盟会会员的诗可以作为历史的见证。一篇题为《读〈革命评论〉有感拜赠〈评论〉社诸君》(二首),其中一首是:
瞥眼全球革命场,
西欧战捷又东洋。
直教腕力降魔鬼,
那把人权牧虎狼。
弹药裂开声霹雳,
旌旗摇曳血玄黄。
人间从是应平等,
谁敢低头颂帝王?
另一篇题为《读〈革命评论〉有感》(十二首),其中两首是:
地狱沉沉是夜叉,
阿谁苦口托词家。
昨霄梦见卢梭笔,
生出枝枝革命花。
专制千年是亚东,
平权从此唱欧风。
祗教文章点点血,
流作樱花一片红。
可以看出,当年的中国革命志士,对《革命评论》是多么一往情深。据宋教仁在日记中自述,他就曾经被《革命评论》的文章感动得痛哭流涕。
当然,《革命评论》是有着时代的和阶级的局限的。但是,瑕不掩瑜,我们应该从当时的历史条件来加以理解,不可以苛求于前人的。
我的眼前仿佛又浮现出滔天的身影。据一欧先生回忆:“宫崎滔天身材高大,平时多着和服,椎髻美髯,道貌岸然。他喜欢喝酒,酒量很大,每当酒酣耳热时,常以先君(指黄兴)所作的诗词引吭高歌,听来韵味盎然。”我的年龄比一欧先生要差好大一截,但少年时代也曾读过《三十三年落花梦》的中译本,所以宫崎滔天在我的心目中一直就象虬髯客一类古代侠义人物。他终身热心日中友好,但生前在国内却未能有所作为。所幸他的后裔能够继承先人遗志。新中国成立后,他的长子龙介和侄儿世民
(民藏子)都是积极促进日中友好的知名人士。一九五五年,龙介由欧洲归国途中经过北京,曾见到过毛泽东主席,并经毛主席同意专程到长沙凭吊黄兴先生的墓,还与异国兄弟一欧欢聚数日。……我想,如果滔天至今还健在的话,能够亲眼看见中日两国友好关系和经济文化联系正在不断发展,他一定要再次举杯豪饮和放吭高歌吧?


第7版()
专栏:

佛罗伦萨,“文艺复兴”的摇篮
吕同六
意大利是伟大的文艺复兴运动的发源地,佛罗伦萨则堪称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诗歌和绘画的摇篮。
佛罗伦萨是个历史悠久的文明古城,位于意大利中部大平原,土地肥沃,气候温和,地理位置异常重要。它不但扼意大利南北交通的要道,而且是中世纪欧洲各国通往基督教中心罗马的必经之路。因此,佛罗伦萨很早就成为一个经济发达、文化繁荣的城市。到了十三世纪末十四世纪初,佛罗伦萨已成为欧洲最大的工商业与金融中心。马克思曾指出,资本主义生产的最初萌芽最早是在佛罗伦萨等城市看到的。很自然,文艺复兴作为中世纪向近代资本主义过渡时期的新文化、新思想,它的曙光,也正是最先在佛罗伦萨升起的。文艺复兴时期一大批“在思维能力、热情和性格方面,在多才多艺和学识渊博方面的巨人”,象灿烂的群星,出现在佛罗伦萨。
文艺复兴的伟大先驱、诗人但丁,就是在佛罗伦萨这个摇篮里诞生和成长的。但丁青年时代积极投身反对封建贵族的斗争,曾参加城市最高行政会议,被任命为行政官,为建设和保卫佛罗伦萨共和政权呕心沥血。后来,他受到教会反动势力的迫害,被判终身流放。在近二十年的流放生活中,他坚贞不屈,并拿起笔作武器,写下了不朽的诗作《神曲》。今天,佛罗伦萨保留了许多纪念诗人的古迹。在贯穿城市的阿尔诺河上,有一座名叫“旧桥”的石桥,传说但丁和他终身热恋的女子贝娅特丽齐就是在这座桥旁相遇的,这座桥至今还保持了但丁时代的样子。城里还保存着但丁生活过的一所小砖房和贝娅特丽齐的住宅。在著名的大教堂里,陈列着一幅一四六五年画的但丁像;圣十字架教堂有一座建于一八二九年的但丁纪念碑。这些都是极有价值的艺术珍品,也是敬仰诗人的游客必定要参观的去处。
和但丁并列的文艺复兴时期的另外两颗“巨星”——彼特拉克、薄卡丘,也是在佛罗伦萨的哺育下成长的。彼特拉克诞生在佛罗伦萨,他写的歌颂爱情的诗歌,开欧洲近代抒情诗、特别是十四行诗的先河。薄卡丘在佛罗伦萨度过大半生,并写作了欧洲近代短篇小说的开山杰作《十日谈》。
以佛罗伦萨为中心的文艺复兴时期“空前未有的艺术繁荣”,产生了象乔托这样的现实主义艺术的奠基人,和马萨乔、波提切利、多纳太罗这样的艺术大师。乔托的作品除了《犹大之吻》等优秀的壁画,还有今天我们在佛罗伦萨大教堂旁看到的一座巍峨的钟楼,也是他六百年前设计的杰作。这座钟楼用各色大理石砌成,晶莹精雅,浑然一体。登高鸟瞰,全城风光尽收眼底。被人们称为文艺复兴艺坛“三杰”的达·芬奇、米凯朗琪罗、拉斐尔,也是同佛罗伦萨的名字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的。佛罗伦萨是达·芬奇、米凯朗琪罗的故乡,拉斐尔则是在佛罗伦萨这个艺术中心开阔了视野。一五○六年,这三位艺术大师汇聚在这里,以各自的创作为意大利和世界艺术宝库增添了异彩。
佛罗伦萨不愧是一座艺术之城,全市现有四十多个博物馆、美术馆,六十多座宫殿,还有许多大小教堂。这些艺术之宫收藏着大量优秀的艺术作品和精美的文物,其中不少是稀世珍宝,是研究文艺复兴时期社会、历史、文化、艺术的宝贵材料。举世闻名的乌费齐美术馆和皮提美术馆,相继建于文艺复兴盛期,它们隔阿尔诺河相望,以后在桥上架了一条长廊,使这两个美术馆相通,成为姐妹馆。这两个馆建筑形式轩昂壮丽,意大利绘画的精华荟萃于此,同时还收藏了不少外国艺术家的代表作,其中,拉斐尔的《圣母像》、提香的《佛罗拉》、波提切利的《维纳斯的诞生》,优美清新,诗意盎然,表达了新时代的人文主义思想,被称为“神品”。
大凡到佛罗伦萨的游客,都免不了要去美术学院博物馆,欣赏米凯朗琪罗的著名的《大卫像》。这座大理石雕像出色地塑造了一个为进步、自由事业而斗争的战士的形象。它原来矗立在市政府前的广场上,作为市民的力量和理想的象征。一八七三年,为了免受风雨侵蚀,《大卫像》移藏于佛罗伦萨美术学院博物馆,但市政厅前仍保留了一座仿制的雕像。
佛罗伦萨的自然景色别具一格,恬静幽雅,古色古香;艺术的美同自然的美水乳交融,互相辉映,使这座文明古城具有不同寻常的魅力。无怪乎早年我国的一些文人,为了表达佛罗伦萨这种独特的美,曾给它起了一个诗意浓郁的译名——“翡冷翠”。佛罗伦萨的美是多方面的,这也许是它历久不衰、至今放射着诱人光芒的一个重要原因吧。


第7版()
专栏:

红海掠影
林皎明
红海美,尤其是颜色美。从盘旋在小山上的蛇形公路上远眺,红海真是大自然这位艺术大师独具匠心的杰作。近处,浅黄色,镶着雪白的浪花边;稍远,淡绿色,泛着晶莹的微波;仔细瞧,在淡绿色中,隐隐约约有一条条绛红色的斑纹。而这层次鲜明的海色,又是嵌在沙滩的金黄色与天空的蔚蓝色之间,显得分外妖娆。
红海的水温和盐度都比较高。在地质学上,它又是著名的东非大裂谷的一部分,南北长约二千公里,平均深度五百五十米,最深的海沟有二千五百多米。由于海床坡度急剧变化,难怪俯瞰红海,它的中心处显得那么深邃,近处又淡到几乎是白色。令人神往的红色迷宫就淹没在水下呈现绛红色斑纹的地方。那真是红得离奇的水下世界:红礁、红鱼、红珊瑚、红水草、红藻类。每当旅游季节一到,欧美游客纷至沓来,或穿潜水衣,或乘海底观察船,去逛水下真正的“红海”。有的即使不下海,也坐在沙滩上沐浴,钓鱼。去年这里举行过一次国际钓鱼比赛,甚至有几位外国驻埃及大使报名参加。冠军是一位埃及老人,他的决赛成绩是三百三十公斤红海鱼,可见鱼产多么丰富。红海有水,有鱼,有太阳,有沙滩,然而,红海并不象旅游公司广告上说的那样是一个平静、美丽的“世外桃源”。
到达埃及红海省省会古尔达卡的那天,热情的主人迎着海风,向我们叙说了一段值得他们引为骄傲的往事。十年前,埃及四十名战士和二十名民工驻守在一个名叫
“西特万”的沙岛上。以色列侵略军出动一百二十架飞机和登陆部队奇袭这个岛。据说,以色列军事记者还携带电视摄影机,准备录下攻占岛屿的场面。整整三天的浴血搏斗,这支英勇的守岛部队,以寡敌众,胜利地保卫了自己的疆土。烈士的鲜血洒在海中。
红海既将沿岸各国分隔在亚非两大洲,又将它们联结在一起。近代历史上,老牌殖民主义者的船队从北至南,逐个破门而入。现在,超级大国正在玩弄更阴险的计谋。但是萨法贾港的市长先生说:“苏伊士运河和曼德海峡是红海南北两扇大门,关起门来是一家”。这话寓意深长。阿拉伯民族本是一家。诚然,亲兄弟也难免吵架。中东和谈和埃以关系正常化在他们之间引起分歧,然而,收复以色列侵占的阿拉伯土地和恢复巴勒斯坦人民的合法权利,毕竟还是一家兄弟们的共同目标。就这个意义说,“关起门来是一家”,难道不是红海沿岸国家最大的利益?


第7版()
专栏:

向沙漠开战
地球上,沙漠和半沙漠地带占陆地面积的三分之一。在漫长的地球史上,沙漠的面积变化无常,在一些地方扩展,又在另一些地方收缩。沙漠面积的扩大固然有其自然原因,但人为的土地沙化,也是十分严重的。例如:滥砍滥伐森林,草场过度放牧,土地过度消耗肥力,这些都是造成土地沙化的条件。
据联合国统计,每年有七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变成沙漠,三千七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受到沙化的威胁。人类最古老的文明发源地之一、也是农业的诞生地底格里斯—幼发拉底河谷,今天已成为一片盐碱沙地。曾经供养过罗马帝国的北非粮仓已不复存在。突尼斯有一半耕地变成了沙漠。埃及有百分之九十六的地方是沙漠。五十年代中期,还能在苏丹首都喀土穆周围见到枝叶茂盛的阿拉伯橡树。现在,该城市方圆九十公里以内的地方,再也看不到这种树了。沙浪一泻千里,能于一夜之间夺走千顷良田,覆盖公路,淹没村庄。世界最大的沙漠“撒哈拉大沙漠”南缘的萨赫勒地区,在过去五十年里,估计有六十五万平方公里的农田和牧场被沙漠吞噬。
人和沙漠的斗争有悠久的历史。随着世界人口不断增长,这一斗争越来越具有重要的意义。人们不仅要把沙漠变成良田,而且要开发沙漠中的宝藏,制服沙漠,使之为人类服务。
迄今世界各国普遍的治沙方法是植树造林。沙特阿拉伯种植了一千万株沙柳和阿拉伯橡树,以防止绿洲被沙丘淹没。阿尔及利亚正在营造一条横贯一千五百公里的绿色林带来征服撒哈拉。埃及制订了宏伟计划,要在沙漠中建立十二座城市,经营农场。美国一些科学家正在研究能适应在沙漠生长的植物。如果加利福尼亚州的卡尔文博士研究的一种被称为“沙漠的野草”一旦成功,还能有助于解决部分能源问题。因为据说这种植物的叶子含有一种能提炼出原油的乳汁。还有一些采用化学物品治沙的办法,例如一种用石油制造的化工“胶”,喷洒沙面后,使散沙粘在一起,不能飞扬。瑞士有一家公司最近研制成一种颗粒状的化合物,把这种颗粒象施肥那样撒入沙漠后,沙粒就能象海绵一样吸水,并保持比沙粒本身重十二倍的水分。在板结的土地上,它还能起松土的作用,施用一次,可维持几年的功效。在沙特阿拉伯的实地试验证明,在施用这种化合物的沙漠上种植的树苗,成活率达百分之九十五。
多少年来,沙漠一直向人类挑战,但是科学技术的发展证明,人类是能够在地球上制服并战胜沙漠的。
李宜华


第7版()
专栏:

营造“石油林”
在盛产石油的伊朗,人们采用一种特殊的办法植树治沙:先在沙漠上开一道沟(上图),喷洒一层石油渣(中图),干后变成一种灰色覆盖物,既能保持水分,又可防止沙土流动,有利于植物生长。然后在沟里种上耐旱的树苗,六年后即可长成一片“石油树林”(下图)。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