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2月23日人民日报 第7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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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东京通讯

日本中东外交的新姿态
本报记者 陈泊微
二月十九日,日本政府特使园田直开始了他对中东和西亚、南亚八国的访问。这位有经验的政治家在担任外务大臣期间曾两度访问中东国家,现在又作为特使到中东地区去执行重要的外交使命,这表明了日本政府对中东外交的高度重视。
日本进口的石油约百分之九十来自中东。战后将近三十年期间,大量廉价的中东石油保证了日本经济的高速发展。那时石油在国际市场上是过剩的,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它,所以日本并不重视对中东国家的外交。一九七三年第四次中东战争之后,石油价格上涨了。日本开始痛感到有开展中东外交、改善同产油国关系的必要。从那时以来,日本的许多政治家、企业家风尘仆仆地奔走于中东产油国。频繁的亲善访问、笑容满面的拜会、谦恭有礼的谈话以及一批批援助项目的允诺,都是为了一个目的:请在石油方面多多关照!正因为这样,日本人自己常说:我们的中东外交带有“浓厚的石油味”。
这一次,日本政府对于阿富汗事件之后园田的中东之行,却极力冲淡它的“石油味”,而突出它的政治意义。园田在向报界发表的谈话中反复强调他这次访问中东,不是去“乞求石油”,而是为了开诚布公地进行“政治的对话”,从而增进日本同中东国家的亲善友好关系,并研究在确保“中东和平与稳定”方面日本可以发挥什么作用。
二月二十一日,他在结束了对阿拉伯联合酋长国的两天访问时举行的记者招待会说,保卫海湾地区的安全是这一地区国家自己的责任,日本相信他们有能力保卫自己。他表示:“如果海湾国家需要援助的话,日本、美国和欧洲国家准备提供一切可能的援助。”
日本现在对中东和平与稳定特别感到关切,这是可以理解的。没有中东的和平与稳定,也就没有日本的石油供应的可靠保证。然而,今天苏联在红海和波斯湾沿岸地区的渗透、扩张和干涉,特别是苏联对阿富汗的武装侵略,不仅直接威胁着中东各国的独立和安全,而且也直接威胁着日本和西方国家的石油供应。面对这种形势,日本力图突破狭隘的“资源外交”的局限,在外交上采取更为积极主动的姿态,去对付险恶的形势,并试图加强它作为经济大国在中东地区的政治影响。
当然,对于日本来说,中东不仅是一个生命攸关的资源供应地,而且是一个重要的市场。一九七八年日本同中东地区的贸易额约占日本总贸易额的二成,中东已经成为日本的仅次于亚洲和北美的第三个大贸易区。日本通过同中东国家间的经济技术合作,已向中东国家承担了不少现代化工程项目的援建任务。
但是,事情并不都是顺利的。有时日本也听到中东国家发出某种不满意的呼声。时至今日,日本再也不能仅仅把中东当作一个石油库看待,而对中东国家的烦恼、问题、愿望和要求漠然无动于衷了。需要加深相互间的了解,缩短政治上、思想文化上的距离,在相互信任的基础上发展合作。在这方面引人注目的是,日本在巴勒斯坦问题上开始迈出了受到阿拉伯国家欢迎的一步。
近年来,日本政府多次表示支持巴勒斯坦人民的正当权利。去年十二月一日,大平首相在参议院会议上阐述日本对中东政策的基本方针时说,“巴勒斯坦人民的包括民族自决权在内的、为联合国宪章所规定的正当权利,必须得到尊重。我们理解,所谓巴勒斯坦人民的正当权利,包括建立独立国家的权利。”在这个方针指导下,日本已经开始了同巴勒斯坦解放组织的接触。去年十一月十日,日本驻阿拉伯联合酋长国大使村田良平同巴勒斯坦解放组织的两名代表举行了正式会晤。这次园田出访前夕,由日本国会议员组成的“日本—巴勒斯坦联盟”向巴勒斯坦解放组织发出了欢迎阿拉法特主席等人士访问日本的邀请。
园田自己也说,在他访问中东期间,不排除他同阿拉法特主席会晤的可能性。
他在离开阿联酋之前的一次记者招待会上又强调指出,“中东问题的任何公正、持久的解决办法,都必须包括承认巴勒斯坦人民的自决权和建立独立国家的权利。”以上种种事实说明,日本在中东外交方面,正在逐步向阿拉伯国家的立场靠拢。这种趋势继续下去,对于改善日本同中东国家的关系和加强它们之间的合作,无疑会产生积极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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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国际考古

十万年前人类活动遗址
埃及地质工作者发现,在十万年前的史前时期,埃及西部沙漠地区曾有人居住过。
萨达特总统的科学顾问法鲁克·巴兹博士向总统提交了包括这一发现的关于西部沙漠地区考察结果的报告和一把十万年前制造的石斧。这次考察是由埃及和美国的一支联合地质队进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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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国际考古

通古斯陨石的重量
一九○八年陨落的通古斯陨石重量超过五百万吨,这是苏联乌克兰科学院科学家新近得出的研究结论。
这个陨石一九○八年六月三十日陨落在西伯利亚大森林的通古斯卡地区。陨石没有落到地面,而在空中发生了极其猛烈的爆炸。多年来,科学家一直没有找到它的碎片。它的本质是什么,一直是科学界的一个谜。有人甚至设想,它是来自别的“理智世界”的一艘巨大宇宙飞船,在着陆时出事爆炸。
乌克兰科学院的一个考察队在这个陨石爆炸地区找到了一些地外起源的金刚石——石墨块,还发现了大量的来自宇宙的碳同位素——碳14。他们认为,这些发现有助于了解通古斯陨石的本质和成分。他们正是根据对同位素微粒散布的情况和爆炸威力的计算,估算出这个陨石的重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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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国际考古

两千年前的沉船
最近在意大利西西里岛北岸发现了四十艘两千年前的沉船,其中大部分已经腐朽无法捞起,但是有一些仍然比较完整。在这些船上还发现有几百只各种各样古代盛酒用的双耳瓶,里面大概曾装过橄榄油和种子。专家们认为,对这些沉船进行研究可以了解到古罗马以及邻近国家的一些人民的生活方式。
这些船只打捞起来以后将放在西西里岛的考古博物馆中。
(本专栏均据新华社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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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国际考古

世界上最古老的棉花籽
法国考古学家最近在巴基斯坦锡比城附近,发掘出了据称是迄今为止最古老的棉花籽。
这些七千多年前的棉花籽,一直在地下保存到现在。在这个考古场地上,同时还发现了一些罕见的史前小雕像,以及可能是最古老的野牛遗体和一些棉花。
目前,法国和巴基斯坦的考古学家正在这个地方继续进行发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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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三百五十万年前猿人化石
法国科学家不久前在埃塞俄比亚东部地区发现了三百多块三百五十万年前猿人的化石。他们认为,这是迄今发现的最古老的猿人化石。世界其他地区发现的猿人化石大部分仅有一百万年的历史。这次发现的猿人颚、牙齿和头盖骨化石同猿很相似,头盖骨小,大脑的容量只有四百至五百立方厘米,同现在猿的大脑的容量差不多。但是,当法国科学家对大腿骨化石进行研究时,发现那些猿人同现代人一样,是直立起来行走的。他们认为,原始的颚、牙齿和头盖骨同现代的行走组织相结合,便成为类人猿向人进化的中间产物——猿人。
这批珍贵的化石最近已由法国移交给埃塞俄比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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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意大利考古工作者在叙利亚西北部的阿勒颇城郊外六十公里处挖掘四千五百年前古代爱伯拉国一座王宫的房间。这项挖掘工程已进行了十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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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记英国一家弄堂工厂
潘承烈
在英国一位朋友家里,偶然认识了福格尔夫人。她是一位中年妇女,在一家生产仓库和车间现场用的各种货架及工位器具的工厂当厂长。她说,她经营的是个小厂,欢迎我去参观。
不久后,她寄给我一大包印刷精美的有关这个厂的资料,包括工厂产品在国内外一些知名的公司与工厂生产现场使用的照片。看到用户是这么广泛,宣传品又是这么讲究,我猜想这个厂大概不会是我老概念中的“小厂”。
一天,我上这个厂去参观。它位于伦敦西面约一百公里的一个叫斯劳的小城。在到达工厂门口时,要不是门上挂着一块“货架工程有限公司”的招牌,我简直怀疑自己是来到一个居民住宅的门前。进门是一间不大的办公室,四周的柜子里放满着各类文件,角上隔开一个小间便是厂长室了。车间与办公室相连。这是只有一个跨度的长条厂房,整个生产过程就都在这里进行。一端是原材料仓库,料架上放的材料数量不多,因为货源主要由钢铁公司按合同规定时间供应,不用过多储备。仓库前面便是剪切、冲压、焊接、装配、油漆、烘干、调整等过程的生产设备,总共就是十多台剪床、压床、点焊机、油漆烘干室和钳工台这些通用设备,但在压床上装有光电控制的安全装置。另外隔出一间约三十平米的地方,里面是几台一般金切机床,这就是制造专用工具和机修备件的后方车间了。厂长说,这些设备都已使用了一二十年以上,折旧早都折完了。我问她有没有设备更新计划。回答是没有。她自豪地说,“用户们来参观后,都为我们能用这些老设备生产出这么令人满意的产品而感到惊讶。”
正是这样一个小厂,年产值达到五十万英镑。它的经营“诀窍”在那里呢?在产品上狠下功夫,从用户的需要和方便出发,千方百计使产品让用户满意,这是工厂经营管理的指导方针之一。这个厂生产的仓库料架,充分考虑到存储空间的最有效利用,除了放置在地面上的货架,还设计了钉在墙上的轻便架子,而每格的距离都可调节,以适应存放材料不同高度的实际需要。对于存放工序间半成品的工位器具,更是既考虑到保证零件质量,不致为工序之间的传送而受损伤;又考虑到工人使用时省力,避免放入和取出时弯腰的劳累。因此,工位器具的高度都可以调节,底下并装有轮子便于推行。工具柜外形尺寸有五种,但里面的抽屉有十五种不同高度可供选配,每个抽屉都装有滚珠轴承,所以装半吨重工具的一只抽屉,开关仍极为灵便。他们还正在试验仓库多排料架安装在轨道上的自动控制,使货架之间在不用时可紧凑地利用存货空间。
从车间出来,福格尔夫人又给我谈到了人员与管理情况。原来,这个厂的职工,连她自己在内,总共才二十人。她上任时原有七个管理人员,后来缩减到四人。十六名生产工人中,有三名分别负责冲压、焊接和机械加工的不脱产的工长。这样这个厂的全员劳动生产率,就达到每人每年二万五千英镑
(相当于八万元人民币)。
福格尔夫人原来学化学,对经营工厂毫不熟悉。她从工作实践中学会了经营管理和生产技术。她说,“要当好一个厂长,首先要有毅力和意志,无所作为就会被淘汰。生产中出现任何问题,我总是身在现场。要不是成天和大家在一起而是坐在办公室,工厂是办不好的。”
为了让我看到这个厂的产品在其他工厂的使用情况,她又开车带我到别的厂去参观。有趣的是,当地这些厂也都是几十人的小厂。据说这个六万人口的小城,这样的弄堂工厂竟有上百个。
为了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我们需要学习和借鉴国外的经验。象这样一个只有二十人的弄堂工厂,厂房老、设备老,倒是和我国很多企业的现状接近。这样一个小厂的有些做法,对我们的一些企业不是很有启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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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埃及通讯

开罗市民怎么看待埃以建交?
本报记者 林皎明
埃以建交日益接近。但是中东问题离真正解决还很远。以色列在四次中东战争中夺去的阿拉伯土地,相当于中国两个台湾省的面积。至今,除了西奈半岛的三分之二已经归还埃及之外,以色列没有放弃一寸它侵占的其他土地。在这种情况下,埃及一般老百姓对埃以建交这件事怎么看?怎么想?
在著名的侯赛因清真寺旁的小茶馆里,记者与建筑工人阿哈默德攀谈起来。他是“尼罗河建筑公司”的施工队领班,十月战争中曾与以色列军队作过战。
“是的,我们要与以色列建交。为了收复失地,我们用过战争手段。为了巴勒斯坦兄弟,埃及作出过巨大的牺牲,我们问心无愧。我们经历过战争,也经历过不战不和。现在,我们选择了‘和’的道路。”他的这段话是颇具有代表性的。在记者接触的开罗市民中,多数人持这种观点。
一位退休的高级官员感慨地说,埃及为巴勒斯坦解放事业和收复失地耽搁了十多年的建设时间。埃及面临人口问题、住房问题、粮食问题,再也忍受不了“不战不和”的局面了。一位年近六十岁的出租汽车司机拿出自己的士兵退伍证来给记者看。他说:“从一九四八年以来,四次战争我都参加了。你说我怎么会不期望和平?”显然,持这种观点的人迫切感觉到埃及的切身利益,不愿再用战争的办法解决问题。总的说,人心思和。
对于巴勒斯坦问题,阿哈默德的观点同样可能是很典型的。“我们过去、现在、将来都支持我们的巴勒斯坦兄弟。但是,难道只应该由埃及为兄弟承担重任,牺牲一切?”
埃以建交的话题在知识分子中引起热烈的交谈。开罗大学财经学院的学生贾迈尔认为,埃以建交有利有弊。“利在于不打仗,老百姓高兴,能安居乐业,从此埃及的经济会有转机;弊则在于阿拉伯的团结可能更加困难。”而且,他说,“我担心以色列说不定哪一天会背叛和平。西奈半岛还有三分之一的土地在他们手中,到时候我们收得回收不回,全托付给真主了”。开罗大学文学院学生沙哈小姐的叔叔是埃及谈判代表团成员,前几天刚刚飞往以色列。她认为,埃以建交的利弊还不只这些;“利”的方面,“美国、欧洲、日本能增加对埃及的支持”;“弊”的方面,“苏联会进一步利用阿拉伯国家的不团结局面,制造混乱”。不过,沙哈小姐和她的伙伴哈那小姐最终认为,战争与和平的选择是国家的事;对于她们来说,比较更关心的是美满的爱情和婚姻,当然,和平是先决条件。“七·二六”大街一家书店的老板看问题更讲究实惠,建交对他来说,利弊如何,一时还难说,这要取决于来买书的顾客究竟是增加还是减少。
也有人对埃以建交漠然处之。在开罗市郊摆小摊的穆罕默德两兄弟,只上过初小,识不得几个字,对埃以建交一无所知。这也难怪,他们既不听广播,又看不懂报纸。最重要的是小摊上的水果是否能卖到好价钱,以维持一家大小的生活。
那么市民们对以色列怎么看呢?建筑工人阿哈默德脸上流露出憎恶的表情,但是又难于措词。他说:“以色列是侵略者,它还在扩大移民点,对它不能轻信。”贾迈尔不同,有机会他准备去以色列看看。沙哈小姐认为,以色列是个邻居,但不是个好邻居。她说,她反正不会嫁给以色列人。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支持埃以建交。据贾迈尔分析,反对的人可能不过千分之几;这种人的观点是,埃及背叛了巴勒斯坦解放事业,上了美国的圈套。在高等法院前的停车坪上,一位不愿通报姓名的人对记者说:“我对此没有任何评论,建交早成定局了。”
埃以建交,毕竟只是双边问题。根本的问题——巴勒斯坦问题还没有解决。只要以色列继续坚持顽固立场,中东的局势就难以稳定。埃以关系究竟怎么发展,还要受到各种因素的牵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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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波斯湾的石油
随着西方能源危机加深、西亚地区连年动荡不安,特别是苏联公然出兵侵占阿富汗,人们对波斯湾的关注和忧虑,正在日益增加。波斯湾所以成为举世瞩目的超级大国争夺角逐的地区,在于它的丰富的石油资源。这幅地图,就是提供一些这方面的简要情况。
波斯湾长九百多公里、宽一百八十至三百二十公里,沿岸有八个国家:伊朗、伊拉克、沙特阿拉伯、科威特、卡塔尔、巴林、阿拉伯联合酋长国和阿曼。波斯湾石油在储藏量、产量和输出量等方面,都占世界的首位。
波斯湾一九七七年探明的石油储量为四百九十八亿吨,占世界总储量的一半以上。在列为世界特大油田的名单中,有一半以上集中在波斯湾。
一九七八年波斯湾地区共产油十亿零三千多万吨,几乎等于美国和苏联产油量的总和。
波斯湾所产的石油有百分之九十五以上都供出口,占世界石油输出量的百分之六十。美国进口石油的百分之三十、西欧的百分之七十、日本的百分之九十,都依赖这里供应。
每年有近十亿吨的石油,通过海上石油运输线运载出去。这条石油大动脉通过不到一百公里宽的霍尔木兹海峡,进入印度洋,再经曼德海峡、好望角和马六甲海峡,通往西欧、北美和日本。这条石油运输线可说是西方国家的“生命线”。
近年来,苏联加紧插手西亚地区,加快南下印度洋步伐,正是企图争夺、控制波斯湾的石油并威胁这条对西方国家极端重要的石油运输线。西方各国也正在协调行动,来对付苏联的挑战。
朱育莲 图文(附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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