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版()
专栏：
冰上的梦
〔报告文学〕
马信德 吴晓民
让新队员超过自己，这是新中国运动员的美德。——周总理在一九七二年四月关于运动员的一次谈话
一
哈尔滨之冬冰镶玉砌。体育场的冰场上，各地冰上健儿云集，冬季奥运会选拔赛正在举行。看台上挤满了热情的观众。
音乐的旋律把人们带进诗意般的境地。一位身材丰满的姑娘，身着紫色舞裙，忽而旋风似地单足旋转，忽而又以优美、抒情的身姿，满场飞驰，配上各种姿态、各种难度的跳跃，使观众们感到美不胜收。最后，随着音乐的旋律，一口气转了二十多圈，在观众啧啧赞赏之际，戛然而止，犹如一座美丽的艺术塑像，婷婷玉立在冰上。掌声，一阵阵热烈的掌声。观众们如痴如醉。
“柳丽亚，花样滑冰女子全能第二名！”
扩音器传来兴奋的欢呼。她，第四届全运会女子花样滑冰全能冠军，在这次奥运会选拔赛又发挥了较好水平，获得了花样滑冰全能第二名的好成绩。
“祝贺你，小柳！”柳丽亚从冰场回到运动员休息室，经过一段长长的过道时，同伴们、战友们、教练员们，包括神情严肃的裁判长，都伸出一双双热情的手，向她祝贺。小伙伴们暗暗自语：“奥运会准有她。”柳丽亚呢，比赛带给她的兴奋还没有消失，腼腆中还隐藏着几分得意的神色。她仿佛已来到纽约州普莱西德湖的冰场上，在竞技，旋转，滑行；掌声、欢呼声迎面而来……
冰上的梦呵，美丽的梦。
二
参加冬季奥运会的名额，花样滑冰选手只有两名。在前四名的优秀运动员中，十四岁的吉林选手包振华，竟成了柳丽亚唯一的挑战者，二人中只能选一名。包振华轻捷、舒展的花样滑冰各种动作，在规定图形的项目中，仅以几分之差稍逊于柳丽亚；但是，在最能反映花样滑冰水平占总分一半的自由滑项目上包振华领了先，成了这次选拔赛的女子自由滑的冠军。
冰上集训队在确定参加奥运会名单时，广泛征求意见，并认真进行讨论。
“柳丽亚是我国花样滑冰老将，有经验，有实力，名次也不错。”
“包振华，年轻，体态优美，技术进步快，是一颗有希望的新星。”
“不过，第一次参加要稳妥……”
“着眼于未来，要让新手上……”
“……”
参加评选的人们各抒己见，反复评比，议而未决。他们考虑到一个因素：毕竟，包振华这朵新近绽开的花朵，包含着教练员们和柳丽亚等老运动员的悉心浇灌的汗水啊！
那是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
一天，花样滑冰集训队正在进行紧张的训练，教练员领来一位身材苗条、匀称的小姑娘，把她介绍给大家：“包振华到你们这里‘留学’，大姐姐们要多多帮助她。”大姐姐们笑容可掬地围上去，欢迎她。不过，也有一点纳闷：她怎么也来了呢？包振华腼腆地笑了，她红着脸，在大姐姐们面前连一句感谢的话也不敢说。柳丽亚等大姐姐们伸出热情的手：“走，上冰场去。”
包振华翩翩起舞，姿态动人，可惜不一会做难度较大的动作就摔倒了。
“别怕，勇敢些！”柳丽亚扶起她。
包振华站起来，看了柳丽亚一眼，碧波荡漾的目光里，流露出感激的神色。
包振华生长在“冰雪之家”。爸爸妈妈过去都是滑雪运动员，他们很支持她参加冰上运动，把这个爱好“遗传”给女儿了。因为参加系统训练时间短，基本功不扎实，缺乏比赛经验，第四届全运会上，她连自己最擅长的自由滑项目也只得了第十二名。
小包是吉林市第三中学品学兼优的学生。她爸爸怕小包误了功课，特地从吉林打长途电话到北京，让她回校补课，别再训练了。小包那里肯依。她已经迷上这门艺术和技术高度结合的滑冰运动。滑冰，舒展了她的才能。第十二名有什么关系，再练！她把课余时间都花在冰上了。教练发现了一颗好苗苗，推荐给花样滑冰集训队，于是，她被破格送来“留学”了。
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呀，眼前这几位大姐姐都是国内名将好手，特别是柳丽亚，可谓我国冰坛的佼佼者。她那一手旋转绝招，无可匹敌，真得好好向她学习呢。
包振华和柳丽亚度过了一段令人留恋的美好生活。每天结伴而行，风里来雪里去，一起在冰上磨翻腾摔。柳丽亚除完成自己训练计划外，几乎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用在协助教练辅导包振华的身上，从滑规定图形到自由滑，从一跳步、一旋转、一投足到舞蹈、姿态、表演，手把手地教。小包常因转体速度慢，跳跃幅度不大，两周半跳完成得不好。柳丽亚安慰她，鼓励她，还同她一起试跳两周半。
“你主攻新技术吧，别为我练两周半了。”小包过意不去了。
“我掌握不了两周半，怎么带你？”
“这样会耽误你自己的训练。”
“没关系。你的成绩也是我的成绩。我们都是为了争取祖国荣誉而练。”柳丽亚爽朗地回答。
柳丽亚的确也是这样想的。她想到自己能有一点成绩，也是无数老运动员帮助的结果；自己驰骋冰场的时间毕竟有限了，拚过这届奥运会，也许该“收刀”了。可小包现在正是“全盛时期”，象一朵含苞欲放的“蓓蕾”，多么需要人们培土浇水啊！
那是一个风雪交加的日子，气温下降到零下二十多度。经过较长一段大运动量训练，姑娘们都感到非常疲劳了。
“今天天气不好，不练了吧！”小包几乎带着祈求的口气对柳丽亚说。
“当日训练当日完成，不能‘欠债’。”
“这样的天气训练，会破坏技术的。”
“经不起风雪的考验，技术是不会巩固的。”
“我不去。”
“为什么？”
“我哪儿都不舒服。”
“不舒服？不舒服也得去。”
小包无可奈何地到了训练场。冷风刺骨，寒气逼人，准备动作一点也做不开；手脚冻麻木，眼泪也流到了嘴角。有人起了怜悯心，要小包到屋里去暖和一下。可柳丽亚不让：“累一点，冻一点，就叫苦，不想练，还能出成绩？！”小包撅着嘴继续训练。练习两周半跳时，由于速度太冲，象被抛出去似的坐在冰上起不来了。在一边练习的柳丽亚和教练一起紧跑了过来。小包苍白的脸上簌簌滚下了一串串泪珠。柳丽亚蹲下去，看着小包已经红肿起来的脚踝，小声问：“疼得厉害吗？”……
在小包治疗和休息的那几天，柳丽亚一直看护照料着她，和她谈知心话：“你知道，我为什么逼你上冰场？如果，我们在别的冰场上，有重要的训练，遇到这坏天气，怎么办呀？温室里培植出来的花朵是经不起风雪的。”
小包的眼睛湿润了。她下决心要自觉训练，在集训时间拿下高质量的纯两周半。她俩的友谊凝结得更牢固了。
选拔赛开始了，柳丽亚和包振华相互鼓励，互祝成功。包振华表演出色。她滑着轻捷的步伐上冰场，随着亢奋的乐曲飞行起来。勾手步、双三步、正燕式接反燕式蹲踞旋转，一个个动作都相当成功。忽然她以旋风般的速度滑行，猛地跳起——身体利落地在空中转了九百度，又稳健地单足落在冰面上。
“成功了。”一个新技术动作成功了，包振华向世界水平又接近了一步，在选拔赛上获得自由滑第一名。她感激地拥抱着柳丽亚，柳丽亚也亲昵地抚摸着这位小妹妹。不过刹那间，一种复杂的心情，油然升起——她为小包的成功而高兴，但又伴有一种自己也说不清楚的烦恼在心中萌发。是呵，柳丽亚经历着理智和感情的斗争。
三
选拔赛的名次出来了，可是参加冬季奥运会选手名单却迟迟不公布。名次靠后的姑娘们有“自知之明”，没多想，反正继续好好练呗！柳丽亚在憋足劲的同时，心里在嘀咕，自己能被选上吗？
夜深了，柳丽亚训练完毕以后，望着天际的星星出神。星星神秘地向柳丽亚眨着眼睛，她甜甜地笑了。她想得很远，很远，想到自己的童年……
三九寒天，长春市的人工湖畔，披雪挂冰。小柳丽亚的母亲常常带她到滑冰场玩耍。扶在挡板上，小丽亚常常久久凝视着大姐姐们熟练的滑行，灵巧的燕式平衡，飞速的弓身旋转，刚劲的大幅度跳跃……
“妈妈，我也要参加滑冰队。”
“你太小了，等你长到那么高，就送你去。”妈妈手指冰场的挡板。挡板高出小柳丽亚一个头。
“不，我要去，我要去溜冰！”
小丽亚瞒着妈妈，和邻居的几个孩子，穿上用铁条做的简易小冰鞋滑冰去了。滑呀，滑呀，扑通一跤，满身冰屑，爬起来再滑。滑呀，滑呀！不久就满场飞了。
小丽亚刚刚十岁，就喜欢练习体操运动和花样滑冰运动。这时候的小丽亚已显示出她的滑冰才能。在同学中，她的身体条件比谁都优越，身材纤细修长，灵巧自如。冰场上一站，就给人一种艺术的美感。她的一跳步，一旋转，轻巧，优美，潇洒，艺术印象分常常胜过她的技术分。
“丽亚，”她的一些大同学高兴地夸她：“你真美，是练花样滑冰的料！”
不久，她当选去参加全国滑冰比赛。
第一炮就打响了。在这次比赛中，柳丽亚获得了少年组全能亚军。她的表演非常出色，得到了许多有经验的冰上行家的好评，说她富有音乐和舞蹈素养，旋转有力，节奏感强。柳丽亚——一颗有发展前途的花样滑冰明星在冉冉升起。她把十几年的课余生活，都献给了冰上运动。今年，她才二十三岁，丰满、窈窕的身材正显示着女性的青春美，可是自己却感觉“老”了。运动生命是短促的，要是丧失了参加这届奥运会的比赛机会，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参加了。
想不到呀，想不到！亲手扶起来的小妹妹，竟成了自己唯一的挑战者。
四
“这是第一次，或许也是我最后一次参加奥运会的机会，不去太可惜，何况我的总分比她高呢！”多年的夙愿，同志们、父母、亲友的期望一齐涌上心头！
“那么，当初我为什么要毫无保留地教她呢？仅仅出于责任心吗？是友谊？是感情？还是……
“如果这是一次别的出访机会，我一定毫不犹豫让给她！可这是中国第一次参加冬季奥运会呀！唉，要是能增加一个名额，和她一起去该多好……”
柳丽亚度过了不眠之夜。她辗转反侧，矛盾、犹豫、失望，充塞了她的心。是啊，这失去的并不仅仅是一次比赛的机会，而是一颗新星上升的阶梯，蓦地在强气流袭击下失去了。
正当柳丽亚心神忐忑不安的时候，教练来找她了。
“小柳，选拔赛后你有啥想法？”
“我竞技状态不错，感到有潜力。我要经受考验，为国争光。”
“好啊！我们都要为国增光，不是‘争’，而要‘增’，看谁能为祖国多增几分‘光’，这是我国第一次参加奥运会，要代表国家水平，你说是吗？”
教练的话，说到她的心里。她激动地说：“您知道，为了今天，我克服多少困难！”
教练是了解这个倔强的姑娘的。
那是前几年的事。柳丽亚经历了不寻常的考验。和其他女运动员一样，少女的青春期使她体型发胖，成绩随之下降，全国比赛中竟退居第五名。难道运动生命就此结束了吗？不，她不甘心退出冰坛，她以最大的毅力，克服生理变化带来的困难。东北的寒冬腊月，室外气温降到零下二、三十度。她穿着鸭绒衣，戴着大手套，坚持在冰天雪地里练。一圈又一圈，一组又一组，究竟多少次，连自己也数不清。内衣湿透了，手、脚、脸起了一个个冻疮，裂开一道道口子，风一刮，疼得揪心，可她还是练。
“体力跟不上，还是交班了吧！不，我要争取参加世界比赛，我要为祖国争光。”柳丽亚心中燃起了理想的火焰。她一面承受训练的最大负荷量，一面控制体重。训练是艰苦的；更艰难的是练得精疲力尽以后，还得克制食欲。喉咙渴得象冒了烟，只好喝一两口水润润喉；饿得心里发慌，转起来掌握不住方向，可她还是在滑啊滑。经过艰苦的努力，在第四届全运会上，柳丽亚终于登上女子花样滑冰全能冠军的宝座。今年我国运动员将第一次参加冬季奥运会的比赛，柳丽亚是多么向往呀。可是从教练的神态和语气中，她意识到情况不妙。她不敢想下去，嗫嚅地说：“让祖国挑选吧，我服从。”教练满意地笑了，称赞她：“这个态度好。”教练员这次谈话，是摸底，“打打预防针”，因为经过反复比较，从长远考虑，越来越多的舆论，倾向于出十四岁的包振华。
柳丽亚心情沉重地从教练住处出来，迎面正好遇上跳跳蹦蹦的包振华。
“丽亚姐姐，教练找你谈什么呀？”
“没什么。”柳丽亚脸上勉强浮起一丝笑容。
“要是我和丽亚姐姐一起去参加奥运会，多好！”
包振华乐滋滋地走了。柳丽亚看着这个天真无邪、充满朝气的姑娘的背影，心里显得开朗了些。是啊，她比我们这一茬更有希望，冰坛的未来是属于她们的。
她把自己的想法向亲爱的爸爸和妈妈倾诉。
“爸、妈：
“女儿遇到了难题，这痛苦的难题，磨折你女儿的心……”
柳丽亚的确有很好的爸爸和妈妈。她爸爸是吉林省某科研所的干部，他理解孩子们的心思，仿佛站在她的面前劝说：女儿呀，爸爸知道你是多想争挑这副重担。爸爸出征的时候也有这样的经历，向党请战，为党立功。可是事隔多年以后，爸爸老了，看到年轻人勇挑重担的时候，心头不禁涌起一阵阵喜悦：好啊！新生力量起来了，党的事业后继有人。今天，你的面前站着包振华。是你亲手帮助了她，让她展开了翅膀，飞呀，飞向普莱西德湖的滑冰场……
柳丽亚读着她爸爸的信，一颗颗泪珠洒到面颊上。
参加奥运会的选手名单公布了，包振华当选了，却没有柳丽亚。评选委员会和教练找她谈话，表扬她为培养新手作出了贡献。
“让包振华到奥运会去吧，她比我更有希望，我……”柳丽亚哽咽地说不下去了。话里包含着苦恼和失望，更重要的，却是战胜苦恼以后获得的喜悦。
听听她亲笔写下的心音吧：
“……一时有些想不开，后来教练和领导找我谈话，使我认识到一切要听从党安排，党让我留下继续训练，我要把汗洒在训练场上。
“作为我这个年龄，在运动场上岁数算是大了些，但我的感觉还很好，还可以攻一攻高难度动作，认真总结一下十余年的经验与教训，带好小运动员，起到老运动员的传帮带的作用，为把我国花样滑冰事业早日赶上世界水平作贡献……”
是的，柳丽亚参加奥运会的美梦虽然没有成为现实，更没有获得奖杯和金牌的可能。冰上的梦呵，对柳丽亚来说或许永远是一个梦境。可是，现实却胜于梦境。今天的柳丽亚是一个胜利者，她比获得比赛的奖杯更值得骄傲，因为“让新队员超过自己，这是新中国运动员的美德”呵！
（照片是柳丽亚在冰场上作弓身旋转。 吕亮英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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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春天，我的春天！
晏明在千里冰封的寒冬，我时时盼望，盼望着春天，我仿佛听见春天的声音，在遥远遥远的旷野召唤。呵，旷野，还在漫天飞雪，那破冰的激流已在呼喊，波涛汹涌，奔腾叫啸，冲向那沉沉安睡的堤岸。你来了，披着雪花来了，呵，光华灿烂的八十年代，让我迈开狂喜的大步，迎接你阳光明媚的春天！你来自哪里？来自哪里？来自那拆断了的琴弦？那滚滚的狂涛般的旋律，在大洼的草地响彻云天。你来自那朵滴血的红花？那红花的种籽早把大地撒满，含苞欲放的蓓蕾千枝万枝，象火焰照亮祖国的峡谷山川。你来自哪里？来自哪里？来自矿山的第一缕柳烟？那布满井架的重重山峦，那引出石油的黑色喷泉。你来自塔里木高产油气井，来自阿尔泰奇异的紫罗兰？来自山东丘陵孪生的大金矿，来自安徽乌金墨玉的大煤田？尽管早春天寒地冻，勘探队员冒寒踏遍密林深山，尽管北风凛冽狂啸，年轻人顶风寻找矿苗富源。看哪，祖国又发现多少新矿！这里是金晃晃的铜矿一片……看哪，祖国又打开多少宝山！那里是光闪闪的一片油田……你来了，伴着呢喃的紫燕，呵，八十年代的第一个春天！姑娘们捧着一束束鲜花，迎着你，快乐地奔跑，呼喊！呵，春天，我的春天，你带来了多少沸腾的白天，多少工厂矿井火花飞溅，工人们的豪情织出彩霞满天。呵，春天，我的春天，你带来多少不眠的夜晚，多少乡村的窗口灯火通明，机手们正为铁牛梳妆打扮……呵，满头白发的科学家，向着二十一世纪登攀，那春潮般的攻关纵队，浩浩荡荡，何等壮观！我的春天呵，我的祖国，让飞驰的高速公路铺向天边，让神奇的高能加速器快旋转，让多采的超级市场早早涌现…彩色缤纷的迷人美景，开始舒展在四方八面，规模宏伟的现代化设备，正向更宏伟的规模扩建……我的群芳吐艳的祖国，我的万紫千红的春天！当我漫步在你绚丽的大地，我感到如此幸福，这般香甜！可是，怎能忘呵，怎能忘！那六月雪飞，天气骤寒，祖国在淌血，母亲在哭泣，花的国土蒙上迷雾硝烟。在那百花凋残的长夜，春天哪，我和你梦魂相牵；在那血泪横飞的日月，祖国呀，我和你同悲共怨……我倚着泪浸的墙、血染的砖，亲吻你，亲吻你呵，祖国！我抚摸我过早花白的鬓边，呼唤你，呼唤你呵，春天！呵，八十年代的春天！我第一次听见你的召唤！杜鹃开了，阳雀叫了，催春的诗情扬起欢乐的风帆，我们迎接春天的高亢歌声，都化作新长征的进军鼓点！我们前进的条条大路，多么曲折，又何等艰难！我们的生活有苦又有甜！怎会一晚上来到我们身边：那神话般的奇迹呵，哪能一清早出现在眼前？决不能再与封建迷信为伍，决不能再同愚昧落后作伴！我们要迈开流星大步，怎能让那枯藤乱草纠缠！我的面前是祖国的春天，我的祖国比春天更绚烂！祖国金碧辉煌的远景，靠我们勤劳的双手去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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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到江南〔中国画〕 宋文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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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灯迎春〔油画〕 蔡亮 张自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