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12月15日人民日报 第7版

第7版()
专栏:

  “延时时代”与外国记者
  李肇星
傍晚,我去一位外国驻京记者家里作客。主人悬挂在墙上的两件“文物”深深地吸引了我。一件是他30多年前在延安与刘少奇同志的合影,背景是我们熟悉的窑洞。照片已经有点发黄。但显然,它是一直被小心翼翼地保存着的。另一件是“文化大革命”残留的一片大字报,字迹拙劣,内容当然与上述照片中那位中国领导人直接有关。这也是我所熟悉的。黯红的纸已经破洞百出,但被精心地裱糊并装进了精致的镜框里。
我无法了解这位阅历丰富的外国老记者的全部心思,但我想,他至少是在怀念“延安时代”与我党领导人的友好会见吧!而且,越是对照恶梦一般的十年浩劫,这怀念便越深,越扣人心弦……
那是战火纷飞的年代,风雷激荡的岁月!困难,国内外敌人制造的重重困难,沉重地压在根据地和解放区军民的头上。这时候,美国记者斯诺的延安之行,以及他和毛泽东、周恩来、朱德、彭德怀等同志的友好交往,已成为世界人民了解中国共产党及其领导的解放区——光明的中国的一条渠道,成为世界新闻史上的佳话。其实,又何止斯诺有过这种经历呢!最近,在一位美国新闻界朋友的新著中,我还读到另外一些生动的描述:
延安,某日下午3时。一个名叫斯德恩的英国记者来到毛泽东居住的窑洞进行采访。这里没有层层岗哨的盘查,没有礼宾官员的精心安排,更没有事先拟好的答问提纲。两人娓娓而谈,不知不觉间黄昏降临了。他们走出窑洞,到院子里的苹果树下共进晚餐——没有香槟、茅台,没有鱼翅、海参,但胃口很好,谈兴更浓。斯德恩的笔仍不时地在饭桌边沙沙作响,记下了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中国共产党的政策、战绩和对未来的展望。晚饭后,他们又回到窑洞,继续交谈。突然,毛泽东注意到斯德恩写字的桌子在摇晃,不知是由于桌腿长短不齐,还是因为地面高低不平。毛泽东抽身走出门去,很快从菜园里拣回一片石头,然后半跪在地上,把那条不着地的桌腿垫平。斯德恩担心过份打搅毛泽东,曾几次起身告辞,主人却一再让他重新坐下……。结果,这次采访一直持续了12个小时,而当时的斯德恩远非名闻遐迩的记者。后来斯德恩在回忆中写道:“翌晨3点钟,当我最终站起来要告辞时,我心情不安,四肢酸痛,两眼肿胀,而他
(指毛泽东同志)却依然象前一天下午那样神采奕奕,兴致勃勃,谈话井井有条。”
美国女记者史沫特莱到延安后曾多次采访朱德同志,和朱德同志建立了真挚的友谊。在她的恳切要求下,朱德同志于百忙中每周抽出三个晚上与她交谈。抗战爆发后,朱总司令上了前线。不久,她也来到前方,继续在战斗中、工作中,甚至球场上仔细观察朱总司令达一年之久。她采写的朱德同志的传记《伟大的道路》,在欧美和世界各国深受欢迎。当年,史沫特莱也经常去毛泽东同志的窑洞串门。有时候,她甚至“写一张纸条请毛泽东来聊聊,他(毛主席)很快就会过来,带着一口袋花生”。他们在一起纵谈天下大势,偶尔也谈诗词、舞蹈和其它问题,总是那样坦率融洽,情趣横溢……
同样,不少外国记者和友人也怀着激动的心情,回忆他们与刘少奇、周恩来等同志在延安的亲切会见。一些外国评论家钦佩地指出,中国共产党领导人“精明地”通过这些接触,使别人了解自己,也了解到关于其他国家的许多情况,同时为未来的中国交了朋友。这是我们党的领导人在“延安时代”与外国进步新闻工作者和外国朋友之间结下的友谊,也是当年我们党和群众之间亲密关系的一种延伸。
要知道,那是中国大地风雨如晦的日子啊!这些外国朋友,为了正义的事业,不远万里来到延安,不少人和我们一起吃延安的小米饭,穿八路军的粗布军装,共同度过令人终生难忘的艰苦岁月。正是由于我党领导人的开诚相见、真挚情谊和质朴作风,正是边区军民同他们的融洽相处,使“敌军围困万千重”的革命圣地,通过这些外国朋友的亲身观察和忠实报道,更多地为各国朋友所了解,所同情,为世界人民所瞩目,所仰慕。
今天,凝视这别出心裁的陈设,使我不禁百感交集。一张照片和一片大字报,分别代表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时代和风尚。“延安时代”的优良作风、正常现象和真挚友谊,到了“史无前例”的年月,竟被明目张胆地诬蔑为某种“罪行”,甚至殃及外国友人,这难道不是对革命历史的根本颠倒吗?
被颠倒的历史正在被纠正过来。与国外人士包括外国记者的正常接触不但恢复了,而且日趋频繁,这可以说是我党恢复“延安时代”优良传统的一个侧面。在新长征的伟大途程上,我们同样需要外国朋友的友谊和支持。让我们把“延安时代”宝贵传统的这个方面,也发扬光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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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访音乐大师的故居
  林莽
维也纳是名扬世界的“音乐之都”,它与许多音乐大师结下了不解之缘。到维也纳不久,奥地利朋友就带我们去参观市内外许多音乐大师的故居。虽然接连两天日程排得满满的,但还只是选访了贝多芬、莫扎特、舒伯特、勃拉姆斯、斯特劳斯等大师的一些主要故居。奥地利对文物保护一贯非常重视,所有音乐大师的故居都按法律规定划为国家文物保护单位,墙上钉有缀着四面国旗的国家文物保护牌子。一些重要的故居,如诞生地和逝世地、进行过重要创作活动的去处,都已由国家收购,辟为纪念馆。有些故居虽仍归私人所有,但按法律规定内部和外部必须保持原样,如进行修缮,由国家给予津贴。还有些房屋已经拆毁或被炮火轰毁,仍在原建筑物的墙上钉上国家文物保护牌,以示纪念。我们在参观这些故居时,很自然地想到我国许多珍贵文物在林彪、“四人帮”横行年月里遭到严重的破坏,甚至今天也还没有引起某些有关方面足够的重视,对此不禁深有感慨!贝多芬在维也纳有十四个故居。他三十二岁盛年患了耳聋症后,心情非常烦恼痛苦,经常搬家。但后半生的大部分时间是在城西阿尔卑斯山余脉下的小村子里度过的。如今这座山脚下的小村子已同维也纳连成一片了。
穿过小村的几条狭窄小巷,我们来到一个小小的庭院。院子北边有一座矮小的两层楼房。一八○二年,贝多芬就住在这座房子左边楼上。我们登上一个露天的小铁梯,到了他曾住过的三个相通的小房间里。房间虽然又矮又小,但窗口恰好正对小山岗上苍翠的维也纳森林,显得异常幽美。森林后面,矗立着一座教堂的尖塔。纪念馆的一位头发花白的工作人员说,贝多芬在这里时,刚好完成了《第二交响曲》,取得了很大成功。他对自己的事业满怀信心和雄心,每天起得很早,工作一段时间后,教堂的尖塔上才传来悠扬洪亮的钟声。一天,他工作了很久,还没有听到教堂的钟声。他问女仆:“怎么今天教堂还没有打钟呢?”女仆惊异地回答:“钟声不是正响着吗?”贝多芬终于发现自己得了耳聋病。耳聋,对于一个创作力正当旺盛和成熟之年的大音乐家来说,是个多么可怕的打击呀!他心情痛苦、绝望极了,甚至一度闪过自杀的念头。一八○二年十月六日和十日,正是在这座山脚下的幽美小村庄里,他给他的两个哥哥写了两封遗书。在遗书中,他悲愤地呼喊:“啊!天哪!再赐给我一个欢乐、晴朗的日子吧!……永远不会了吗?不!那可太残酷了!”
但他并没有自杀,反而以更大的勇气和毅力克服了肉体上越来越严重的疾病,完成了《英雄交响曲》、《田园交响曲》等伟大的创作。他的最后一部杰作《第九交响曲》,更是他在听觉完全丧失以后完成的。今天,在这三个小房间里,陈列着他的遗书和许多乐曲手稿的复制件,挂着他生平的一些图片。当我们听完这位年老的工作人员的讲解,凭窗眺望那座教堂的尖塔时,深为这位音乐大师的伟大事迹所感动。
舒伯特只活了三十一岁,他的故居不多,但他到过的值得纪念的地方却很多。我们访问了他诞生的地方。这里现在已辟为舒伯特的主要纪念馆。当年这座房子是在郊外的,如今,由于城市扩大,它已处在维也纳中心了。
这是一所“U”字形的非常矮小的两层楼房。走过大门,沿着右边的小楼梯上去,第一家就是舒伯特的家。由于房间太挤,舒伯特是在小厨房里诞生的。据纪念馆一位年迈的工作人员说,舒伯特的父亲是小学教员,生活一直很贫困,他的妻子一共生过十二个孩子,舒伯特是最小的。因为生活艰难,舒伯特长得很矮小,身体也很弱。但他进小学不久,老师就发现他对音乐有很大的才能,把他推荐到维也纳的男童合唱团去。在合唱团里,他受到了不少著名的老师的训练和培养,十六、七岁时,就把伟大的诗人歌德的诗作《甘泪卿独坐纺车旁》和《魔王》等谱成歌曲,受到广泛、热烈的欢迎。后来,他又同贝多芬结成了亲密的友谊,一直把他当作自己的老师。舒伯特是勤奋的,甚至在逝世前几天的病床上,还在修改他著名的歌曲《冬日的旅行》。
我们参观了许多音乐大师的故居后,深深感到:文物保护不仅是为了保护古物和为了纪念,更重要的,是为了今人和后人得到知识和受到教育;这些音乐大师虽然都有非凡的才能,但使他们取得伟大成功的,却是坚韧不拔的精神和顽强刻苦的努力。音乐方面如此,其他方面何尝不是如此呢?(题头图片:维也纳的贝多芬塑像)(附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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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从杜塞尔多夫到“茵梦湖”*
  ——德国人民保护文化遗产见闻
  张玉书
在访问德意志联邦共和国的日子里,从南部风景秀丽的博登湖到西柏林,从杜塞尔多夫到北部诗意盎然的“茵梦湖”,我结识了许多朋友。在亲切的交谈中,我发现,德国朋友引以自豪的,并非他们年产多少万吨钢,多少辆汽车,以及种种最新的科技成果,而是他们的文化传统和文化成就。他们无比珍爱自己民族创造的精神财富,对本民族的文化巨人,包括思想家、文学家、艺术家极为崇敬,用种种方式纪念他们。波恩不仅有贝多芬故居、贝多芬塑像,还有贝多芬广场和贝多芬音乐厅;在斯图加特郊区马尔巴赫有席勒旧居,离旧居不远处有席勒博物馆,城里有席勒广场和耸立在广场中的席勒塑像;几乎每个城市都有歌德街、席勒路,以及以本地文化名人命名的街道、广场和其他公共建筑物。
在西德所见所闻,足以使人看到,德国人珍爱自己的精神财富,重视文化传统,已经到了忘我的感人程度。
在法兰克福附近参观歌德旧居时听说,1944年戈培尔发表准备总体战争的广播演说后,当时极有远见的歌德博物馆馆长立即决定,把歌德旧居的全部家具和陈列品安置到防空洞里,并给整幢房屋量了尺寸,拍了照片,连每扇门的把手都不放过。因此,歌德旧居后来虽然在轰炸中被夷为平地,可是在战后,人们根据这些资料、照片和图纸,不久就按原样重建了一座歌德旧居,而且简直做到毫厘不差,屋里的家具和其他文物也未受损失。在厨房里,我们看到歌德的母亲当年使用的铜器。铜壶、铜锅都擦得明晃晃的,仿佛女主人一直还在使用它们似的。楼上存放被单、内衣的大橱也还在原处。歌德站在跟前写作的高几也是原物。人们在参观这所重建的歌德旧居时,都禁不住交口称赞这位极有远见的博物馆馆长。是他,出于对人类文化的高度责任感,在一场浩劫面前,拯救了这些珍贵的文物,从而作出了卓越的贡献。
很多中国读者都知道海涅是马克思的好朋友。海涅旧居在第三帝国时期没有成为博物馆,是可以理解的。那时候疯狂排犹,身为犹太人的海涅,法西斯当然不会容许人们纪念他,瞻仰他。希特勒上台后,海涅的著作被付之一炬。汉堡的朋友告诉我,他们城里原有两座海涅塑像,一座被法西斯野蛮地摧毁了,另一座在私人花园里,到1939年也只好悄悄地运往法国,才幸免于难,至今仍矗立在法国土伦市。但是,德国人民对自己心爱的诗人的崇敬是摧毁不了的。
在杜塞尔多夫的海涅研究所,汉森博士告诉我:“在德国,对海涅的研究从来没有中断过。尽管海涅的著作屡遭禁止,他的全集和选集不知出了多少种。现在我们正在着手编辑一套最完整的《海涅全集》,计划要出16卷,如今已出了3卷。”汉森博士接着给我讲了下面的故事:
“希特勒上台后疯狂排犹。市立图书馆里珍藏的海涅资料若落入法西斯手里,决难幸免。于是当时的馆长赫尔曼·洛埃特博士派了一位诚实可靠的图书馆女管理员打进纳粹组织,为馆中的海涅资料室打掩护。原来曾公开陈列海涅资料和文物的特别房间被隐蔽起来,不让外人进入。可是真正的海涅研究者仍然可以悄悄地进去做研究工作。这样做是十分危险的。但这批正直而勇敢的学者却蒙蔽法西斯达11年之久。正是对海涅的热爱和高度的责任感,把他们团结起来,使法西斯分子始终不知道就在他们眼皮底下藏着海涅的大批著作。洛埃特博士还预见到大战结束前盟军的轰炸,及时地把大批图书馆藏书送到安全地带。海涅的全部手稿、遗稿、藏书、纪念品都安全转移了,因而一点也没有受到损失。”
听着介绍,对这些冒着生命危险保护海涅手稿和珍贵资料的人们,我不禁油然起敬。
是的,德国人民为了保护珍贵的文化遗产,是不惜付出巨大心血和力量的。在法兰克福,不但毁于战火的歌德旧居早已重建,其他古建筑物也已修葺一新。在名作家托马斯·曼的故乡吕贝克,至今还保持着“七塔之城”的传统风貌。当地市议会作出决定:新建房屋,不许超过这七座指向云天的教堂塔尖。经历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炮火摧残后,现代化进程并没有改变著名小说《茵梦湖》作者史托姆的故乡胡松市当年充满诗情画意的风貌,史托姆的几处旧居依然如初。为纪念诗人,胡松市已向史托姆博物馆投资2,000万马克。
德国人民珍爱自己民族文化遗产的精神是可贵的。这使我深受启发:我们民族几千年来不断涌现的文化巨人和璀璨夺目的文化精英,不是也有待我们付出更大的心血和力量,去葆爱,去发扬吗!
*“茵梦湖”,指胡松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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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克拉科夫的盐矿诊疗所
在波兰美丽的克拉科夫市东南12公里的喀尔巴阡山脚下,有一个与众不同的诊疗所。它专门治疗气管炎与哮喘病。在这里,病人一不打针,二不服药,只需穿上防护衣,头戴矿井灯,象上班的矿工一样走下矿井,进入设在井下的诊疗室,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睡”上5个小时,也有一周在那里睡上几夜的。患者在那里呼吸盐井下特有的空气,疗效甚为显著。一般患者只需在那里治疗一个疗程,即24天。
这个盐矿井的空气能治疗气管炎和哮喘病,是医生们在偶然情况下发现的:在这个盐矿井下工作的矿工如果本来没有这两种病,那他是不会在这里得这种病的;至于那些患有气管炎或哮喘病的人来到这里当矿工,下井作业以后,这两种病不仅不会发作,并且渐渐痊愈。于是1964年起波兰医学界开始在此采用这种疗法,治疗气管炎和哮喘病,并使许多人恢复了健康。
这座盐矿于公元11世纪就被人开采了。盐矿周围,有别致的地下教堂,里面有17世纪精湛的盐雕像,还有避暑洞室、湖泊、猎场、博物馆、网球场等。这优美的自然环境,对就诊的患者来说,既可治疗疾病,又可饱览风光。 ·学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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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写在黑奴像上
  周国勇怕你是疾奔的马,套上了手枷,又锁上脚镣。怕你是展翅的鹰,一张网,象蜘蛛的毒丝将你缠绕。你极目凝神,思绪茫茫,在眺望青山之巅飘游的白云?在回想掠奴队血洗乡村的火光?在恋念收获季节家乡的舂米声?在聆听树上小鸟自由地歌唱?……你的胸中翻腾愤怒的波涛,你的身后是一片浩渺的汪洋。贩奴船将拖你驶向天涯海角,载走你破碎的心,生的希望,也载走无声的惊雷,沉默的风暴!人类史上最黑暗的一页,人竟如鸡羊,任受凌辱、宰割。你和一亿黑人的血汇合在一起,浮载起千万幢灯红酒绿的大厦,渗透进大庄园的每一方土地……夜再黑,启明星总会亮的。历史的风云,早已将罪恶的贸易荡涤殆尽。你自由的后代,今天真如骏马山鹰,向着充满阳光的前程疾驰飞行。可是呵,你凝思的目光,却为什么仍含有淡淡的忧伤?哦,你正注视着,注视着那借尸还魂的幽灵,妄图在你的故土,搅动起血影刀光……
据估计,16世纪至19世纪,黑非洲因奴隶贸易而丧失一亿多人口。(附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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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树上运动场
突尼斯古哈立特植物园有一个“树上运动场”,面积达800平方英尺。它是用成片的龙牙树修整而成。这种龙牙树矮而粗,最高的也只有70厘米,树长到30多厘米时,枝杆就向两旁横伸。粗壮的枝杆象一根根枕木,修剪整齐后互相紧挨着,就成了绿叶密布而平坦的运动场。当地每年都要在这里举行运动会。 ·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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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面条树”
在非洲马达加斯加山区有一种树,每年四、五月开花,六、七月结出条状果实。这种果实最长的达二米左右。果实成熟后,人们把它割下,晒干储藏。食用时,只要把它放在水里煮软,捞出加佐料,就成为味道鲜美的“面条”。·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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